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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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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就犹如几分钟之前的镜面景象,只不过打手和农户不一样。前者在膏粱锦绣中腐烂胸膛,后者被暴雨泥泞冲刷的只剩脊梁。那些能为了钱财为主家驱驰作恶的,也能在主家失势后轻易叛离。喽啰们缴械,刀兵落地的响动显得无比地可笑。

元钦下马,随手将身上披风解了罩在老妇人身上,又掀开轿帘瞧了一眼里头瑟瑟发抖的小妾。小妾唇色泛白弱柳扶风,和茶农们一般的弱势模样。他把帘子放下,不去多加冒犯这小妇人:“把这女人送回樊家。樊家人违律私逃,即日起派兵对阖府周围加以看守,案件审结前府上不得再有人出入。”

“至于这些小喽啰……押回去好好审问。”元钦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我倒要看看姑臧侯府还有哪些党羽爪牙没有归案。”

与此同时,城中各处做夜半放网渔夫状的人摘下斗笠;冒充做更夫走街串巷的人解开手中油灯把手上缠绕的布条;假做夜半赶趟儿干活的人从门后走出来。

极静的夜被打破,长安城个个街角搜捕樊家人的护城军和京兆府兵。如同森罗密布的渔网一般,将四面八方逃散的樊家人拦截,收拢进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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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郁之死便如同杀鸡儆猴一般,骇得众打手们分寸大乱。许多外人不知道的隐秘借由爪牙的口曝光,抽丝剥茧一般又牵涉好些人来。御史台将打手供出的人“请来”配合调查,加以恐吓利诱。个别心神松懈或者证据确凿的,为了给自己争取从轻判决的机会,遂攀咬他人。

距离樊甘一案开庭还有两天时间,樊家就跟被掀了老巢一样,不停地有人被揭发在樊甘众多案件中所涉及。弄得整个樊甘一脉人人自危,滚雪球一样牵扯进越来越多的人。

护城军将樊府围得水泄不通,任凭御史从里边一溜串儿地提溜人。

上午来抓几个偏房的老爷,说是他们在某几个案件中乃是间接主谋。樊甘的某些罪行实乃受他们煽动,为他们谋取的利益;下午又来提走了几个小妾,说他们与人有怨,借的樊甘的手来报的私仇;傍晚又去别人家府上逮捕了几个岳丈连襟之流,罪名是私相授受云云。

就连入了夜,樊府也间或发出一阵阵响动。周围邻居便都知道:又有个同谋共犯被攀咬出来,御史台来拿人了。

对打手们的审问自逮捕当天的后半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元钦在监狱里几乎寸步不离。连入夜也是在狱卒们的休息室对付过去的。连轴十二个时辰之后,双方的精神都有了些许崩溃的征兆。

龚明带着早餐前来,两人就着监狱高墙上透进来的晨光各自吸溜了一碗葱香小馄饨。他们放下海碗攀谈,唇齿间还冒着热腾腾早膳留下的雾气。在坚硬冰冷的高墙中,袅娜温暖着。

“明天这个时候,樊甘应该已经在起解押往府衙的路上。”龚明没个正行地靠在墙上,“过了明天,这事总该了结了吧。”说完又赶紧拍了拍嘴巴,无疑是想起了上回这话过后冒出来的一连串变故。

便又调转了话头,说起卞敬被绑架的事来:“卞敬那事儿也了了吧。我昨晚回家之前听负责审问的狱卒说,那晚纵火绑架是那樊府管家指使的,正要前去拿人呢。”

龚明欲起身:“在哪个牢房,我去替卞老弟撒撒火。”

“别看了,昨晚没弄过来人。”元钦累极地瘫倒在椅子上,“我们前一晚不是为了彻底把人唬住,杀了马郁么。谁知那时商议替樊甘抹灭罪证,他只交代了马郁,其他人都是事后才和他有接触。他们不在现场,其口供不能作为定罪依据。他进府又晚,其他罪名攀扯不上他。”

元钦揉揉酸涩的眼睛,感叹一般道:“我们昨晚想先将他请来‘配合调查’,或许是白日里我们前去拖走了好些人吓着府中女眷。又或许是把这个管家当成了府中的主心骨。妾室丫鬟小厮们全挡着不让我们抓。昨晚被重点护送出城那个还挺着大肚子冲过来,险些闹出滑胎的事故。”

元钦喝掉最后一口热汤,“晚些去抓吧,等收拾完樊甘遣散了这一屋子人,他没人护着了,总要为纵火一事偿命的。”

龚明点点头:“是了,听闻是名伶出身,等侯府一散他便比贩夫走卒还要卑贱。天网恢恢他又没有爵位防身,下去陪他的主子不过是早晚的事。”

两人正说着,狱卒前来禀告:外头有人申请樊甘今日份的探视。

两人对视一眼,就见得他们刚刚正在谈论的人由狱卒引着,向樊甘牢房所在的方向走去。元钦目送他手提饭盒消失在拐角:“来送断头饭的吧,毕竟明天就要审结了。如此罪恶滔天,多半当日问斩,姑臧侯府几十年的基业与盛名在樊甘手上毁于一旦。”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略有些酸涩:“亡国之君夺爵之侯,富贵无极之时枕边人无数,可在杀身夺命时不离不弃的又有几人。便是尊贵如君王,若死前无一知心人相伴……”

“他娘的,樊家这管事也太带劲了些。”龚明可没有这细腻柔肠,忍不住爆了一句脏话打断了同僚的伤春悲秋,“他就不怕我们扣着他不让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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