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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阿西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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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达,在西灵话中是永恒的意思,多用来为姑娘起名。

常歌丢开令牌,胡乱揉了揉阿西达的头,小声道:“我快沉下去的时候,是你救的我么?”

阿西达嘴巴被捆住,不清不楚地呜呜了几声。

常歌仔细翻了她的脖颈,爪子,耳朵,这才抬头冲祝政一笑:“我就说狼胥骑还在!这是我们的狼!”

“你们的狼?”

常歌点头:“我被冲下来的时候,险些沉底,多亏阿西达救了我一回。”

祝政上前几步,阿西达的嘴虽被缚住了,黑胡须却全部炸开,直盯着祝政低吼。常歌不知用西灵话说了句什么,阿西达的耳朵瞬间向后背下去,头也低了下来。

“你看,她还能听懂口令。”常歌拉起她的头,阿西达的脖颈上有一圈浅浅的白毛,“毛色也和我之前养的鹰奴一样。”

祝政脸色沉了沉,这小姑娘见他就咬的性格也挺像鹰奴。

常歌还在絮叨:“爪子……被毛,这都和鹰奴一模一样,就是这耳朵!”他的指头沿着阿西达的耳廓柔柔转了一圈,“圆耳边,这是达鲁的崽!”

祝政一顿:“达鲁的崽?”他体会过来,“达鲁……是狼?”

“是啊。”常歌眨眨眼睛,“不然还能是啥?达鲁是我们的狼王,狼胥营里大多都是他的崽崽。你也是对不对?”

常歌大力扫着阿西达肩颈两侧的被毛,阿西达舒服得直往他身上贴。

常歌见她放松下来,将阿西达自胸腔整个一横抱:“走吧!跟我一道回家!”

祝政讶然:“你要带她回去?”

常歌单手揽着那狼,回头爽朗一笑:“先生笨。这狼有主人,我挟了他的狼崽子,还愁主人不上门?”

祝政看着常歌的背影,思索这个和幼清个头差不多的灰狼,还能不能叫“狼崽子”。

常歌单手挟着阿西达,身后一步之处跟着祝政,二人走了一阵,常歌忽然谈起了棋文。

他还怀着些幻想,能不能让棋文先在江陵住上些日子,再拖一拖,兴许魏王悔了、舍不得棋文,能再将她接回去。

祝政轻缓摇头,沉下声音:“有时候我也不知什么是对棋文好。携在身边却如履薄冰,还是任他远走高飞,即使一世都见不得光亮,但至少能得个太平安宁。”

常歌只以为在单说棋文的事情,认真答道:“你要……让她自己选。”

他只顾着抱着死沉的灰狼往前走,丝毫不知道祝政停了脚步,愣愣望着他的背影。

此时,远处传来一句“先生!将军!”幼清燕子似得飞奔过来,扑棱着大水花,冲到常歌面前。

“太好了,将军还活着!”

常歌被四溅的水花糊了一脸,那帮子腻死人的楚国水师,一窝蜂涌了上来,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直到阿西达怒嚎一声,这才发现常歌抱了个狼,被吓得四散。

*

祝政和常歌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临时扎的大营,常歌换了景云从楼船上取来的干净衣裳,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

阿西达一来,幼清是又喜欢又害怕,满心都系在那头灰狼身上,还拿自己的旧衣服给他做了个窝。阿西达倒端着公主劲儿,迈着头只管出神,除了常歌谁都不理。

祝政站在江头,见江浪破开的地方碎裂地厉害,常歌端来了些热乎粥水,喊了好几次,他才回神入了营帐。

帐帘刚掀,他便问道:“此处江堤乃何人督修?”

“景云正在说这档子事呢。”常歌同他斜了一碗热汤,“这下子,畏罪、灭口,或是有人早已知晓此事刻意私刑报仇,都说不清楚了。”

祝政了然:“看来是大司农程邦。”

楚国督修水利的司空一职空了许久,因水利修缮之事和农桑之事有脱不开的关系,一直是交予楚国大司农程邦处理。

然而这位司农大人,早已手握珍珑绣球,死于滔滔江水之中。

常歌讽道:“又是赌坊外快,又是空心长堤之事,司农大人的心思倒是活络。眼下水淹数乡,灾民遍野,他倒是拍拍屁股先去阎王爷处喝茶——真是便宜他了。”

景云还在助二人理顺此前发生之事。

最猛烈的一浪被常歌挡了一下,才没使得溃塌之处扩散。景云眼疾手快,当时便差人投了沙包堵,楚国水师反应过来后,人墙也迅速组了起来,决堤口这才被救了回来。

被替换掉的九个大酒桶已经找到,他趁着救灾的乱子,将里面的女侍解救出来,又在桶中装满了杂物,置在岸边卸下来的货物堆中。景云停了片刻,方才继续道:“……姜怀仁换了身女装,自行爬进了其中一桶。”

常歌险些呛着。

景云倒是处惊不变:“……我以为是先生另有交待,便由他去了。”

常歌仍在连连咳嗽,祝政稍稍拍着他,淡淡道:“不用管他。”

日出之后,不少人官员听得讯息也来了长堤口,祝政叮嘱过常歌好好用膳,自己转头便出了营帐,同诸位官员商讨方案。

江上水路是走不得了,除庞舟外,所有船只转了陆路,由中护军领着,浩荡朝江陵城开去。

常歌刻意留心了下船众人,可惜灾民兵士全都混在一起,着的又都是统一发的衣衫,实在辨不清楚棋文在不在其中。

上岸之后常歌方知,梅相告病,楚廷上一边倒地倚着手持大司马剑的祝政,连几个纤夫胡言乱语当街发疯这种小事都拿来烦他,他所居的归心旧居门槛都被踏薄了几分。

祝政大事上督着修长堤、审江盗一事,还抽空调查绣球赌坊和空心长堤,平日里还须抽出精力应付鸡零狗碎的小事。

常歌只是听得只言片语都觉得头疼,何况他还得耐下心思一件件处理。

红事为大,楚王大婚和金鳞池盛宴之下,楚国暂时见不得血光,江盗、胡校尉、小不点等人草审之后暗中收押,延后问斩。大司农程邦的死讯也并未公布,葬礼更是办得潦草。

程邦家的命妇心有不忿,灵堂上咬了指头要写血书,还未出门忽然闻得家中细小俱被妾室一卷而空,当即气得晕倒在地,大闹金鳞池盛宴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推延。

着了女装潜进酒桶的姜怀仁依旧未归,长堤紧赶慢赶抢着修复,倒是在金鳞池盛宴前几日抢修完成。

楚廷上有几位大臣,考虑到长堤刚复,淹水才去,上书直谏金鳞池盛宴最好推迟些日子。现下梅相告病,所有奏疏俱要先过祝政的眼,这些奏论都被他弹压回来。

这些大臣哭哭啼啼去求了梅相,梅相病榻缠绵,连起身的功夫都没了,只让随侍的尚书令刘世清出面,打发了他们。

这么一来,楚廷上无人能制住手握大司马剑的祝政,金鳞池盛宴按期举行。

金鳞池不延,也就意味着棋文会如期嫁予楚王。这消息一告诉常歌,他愣是一整夜没合眼,祝政百般劝他定不会辜负棋文,他这才半信半疑地将悬着的心放回去。

这天深夜,祝政留在书斋批着公文,灯火一晃,他只以为是常歌又因棋文之事睡不着,温和劝道:“待我批完这本,便去陪你——”

应他的人,语气森冷无比:“周天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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