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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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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淋在黑色的豺狼身上,就像打在一块没有生气的岩石,沿着皮衣皮裤的绉褶不断蜿蜒透下。他已练就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刚毅。

「……」彦琪听着两个杀手慢条斯理的对话,想哭,却又感到不可思议。

从后照镜里,那画面竟然没有一丝杀戮在即的紧绷感。是不是每个杀手都看惯了死亡,就连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厄运,都觉得理所当然?

月看着所有云都被强风吹散的天空。

没有日,没有月,没有星星。

只有呼啸的风,凌乱的雨。

正义如果没有执行,根本不会有人信仰。这就是自己的道。

「动手吧。」月笑。

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杀之道,至死依然。还有更好的人生吗?

至於这个岛,是不是会永远都记得挺身而出、背负杀戮的自己,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过是连着七天的惊愕头条,一向都是如此。

但,有个人不同意。

「不准动手!」彦琪拿着手枪,站在车旁。

「哎。」豺狼的身子抖了一下。

彦琪张大嘴,歪着脖子渐渐跪倒,手枪有气无力地勾在右手手指上。

不知道是大雨遮蔽了视线还是怎地,彦琪连颈子是怎么多了一根小吹箭都没有印象,就只能任?痹感无声无息夺走自己的身体。

月叹气,这个天兵小女警……

「你就算杀了月,那些大官也不会真的放过你。你知道越多?密,只是让自己越来越危险,他们一定会把你除掉湮灭证据……」彦琪挣扎着,有气无力。

「你又知道?」豺狼冷冷地看着她。

「电影都是这么演的,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常识吗?」彦琪快要哭了。

豺狼没有理会单子之外的彦琪,只是反扣猎刀,弯着身子逼近无法动弹的月。

月看着自己,没有怨恨,没有愤怒,也没有所谓的「来去一场空的觉悟」。

月只是看着自己。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着自己。

「我说月啊,你不当杀手的制约是什么?」豺狼弓手,寒芒隐隐。

「被杀死。」月轻松说道。

「真是太遗憾了。」豺狼猎刀刺出。

医院的电视机上,从没停过轮流重?的两件新闻。

第一件新闻,叶素芬与其律师代表串通数名亡命之徒,在?风天错乱警方的内部通讯於饭店持枪抢人,最后杀死十二名刑警后驱车离去。

第二件新闻,叶素芬随后在山区产业道路上,遭到杀手月击毙。全程由一名遭杀手月挟持的女刑警目睹作证。随后月则不知所踪。

「……」

彦琪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挂在身边的点滴。

生理食盐水一点一滴,稀释?销了自己体内的神经毒。就跟豺狼最后的建议一样,即使什么也不做,时间一久,药效就会自然消褪,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但这样又如何呢?

「你是说,那个叫做豺狼的杀手,将另一个杀手月用吹箭麻醉后,不但朝他的脖子割了一刀,还把他给拖走吃了?」陈警司看着两个小时前做好的笔录,万分不能置信。这算哪门子狗屁?吹箭?偏偏又不能否认彦琪身上的怪毒。

彦琪流下两行泪水。

笔录上,夹着彦琪的辞呈声明。

深山树林里,事先约定的地点。

入夜的山区里,强风的势头更加恐怖,预计?风在后天凌晨才会脱离台湾。

呼啸的狂风将林径当作天然的孔窍,回荡出更恐怖的声响,配上猫头鹰有一搭没一搭的?厉叫声,让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夥子更加紧张,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手中拿着的黑色皮箱不时颤抖着。

「东西拿来了吗?」

头顶上,传来无法分辨远近的兽声。

「是的,依照约定,解药就放在皮箱里。从此两不相欠。」黑西装小夥子答道,举起手中的箱子,随后平放在地上。

另一个黑西装小夥子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将手中的枪给上膛。

「知道了,不想被吃掉的话就快滚吧。」随着山风忽远忽近的声音。

当然。两个奉上头命令的黑西装小夥子立刻转身走人。

唰!一道黑风急坠而下。

来不及转头,两个小夥子的脖子宛若电流通过,双膝不由自主跪下。

低着头,视线里的一双黑色赤脚,站在自己面前。

「别怕,只是普通的手刀。」

豺狼轻松地走过眼冒金星的两人之间,捡起地上的皮箱,打开。

里头是一个装满蓝色透明液体的小针筒。

「要担心的话,就来烦恼一下这个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吧。」豺狼拿起针筒,蛮不在乎地插进其中一个小夥子的颈子里,然后反手重重敲昏另一个。

被注射进药剂的小夥子惊诧不已,害怕地咕哝着:「如果这药是真的话,你怎么办?难道把我给吃了……」想逃,却头疼得要命,使不上力气。

豺狼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结果。

这个问题一点概念也没有。大不了,想办法再要一次就是了,既然彼此的合作那么愉快,即使再多接一个政府的单子也就算了。

十五分钟后,那个倒楣挨针的小夥子人还安好,只是有些想吐,头重脚轻的。豺狼猜想是手刀落得太重的关系。

「我可以走了吧?」小夥子抱怨,摇摇晃晃欲起。

「乖乖坐下。」豺狼瞪着他,小夥子只好照办。

对於惯用自己调配的神经性毒的豺狼,他非常熟悉毒药的种种特性。如果今天自己要玩弄另一个使毒高手,最好的方式莫过於调配一管作用时间超长的毒药,让他在等待的过程里渐渐卸下防备。国安局如果要婊自己,也当如是。

但善於隐匿行踪的豺狼,可是在暗处等待月猎杀叶素芬长达数周的耐力之王。

三个小时过后,小夥子突然头疼欲裂,然后瞬间失去视力与听觉。

「混帐,还是那臭女警说的对。」豺狼抱着脑袋,咿咿哑哑地苦笑。

国安局果然想湮灭掉双方合作的证据,也就是他的一条烂命。

小夥子接着两眼翻白,附上一层黄色的薄膜,眼角、鼻孔、嘴巴都冒出黄色的细密浓稠泡沫,喉咙的肌肉异常肿胀痉挛,几乎要窒息。

「快……快送我进医院……」最后小夥子眼睛暴凸,两道黄水从眼下汩汩流出,模样就像好莱坞活?片里化妆坏掉的?尸。

「送去干嘛?」豺狼从鼻孔喷气。

小夥子倒下,当然没有了气息。

那些怪里怪气的症状,每个都可以成为死因。

「看来,自己真的是死定了。」豺狼搔头想着,顺手将粗硬的手指贯进另一个小夥子的脑袋,将头盖骨给生生扒开。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在死之前,还有十天时间可以赖活着……豺狼吃着鲜嫩的脑浆,思考着。

反正说不定根本没有解药?是啊,很有可能。豺狼吸吮手指上的黏滑物。

没有人规定政府做什么毒死人的东西出来就得做一套解药放着,不负责任的事人类干起来最拿手了。与其找到欺骗他的混帐官员把他拆成五十二张肉牌吃掉,还不如认真地,想想跟杀手中的最强传奇,g,一较高下的可能。

「找到g的经纪人,然后下个限时专送的单请g来杀我吧?这样好像比我找到他还要快。啧啧,反正我输了也没什么损失。」豺狼拖着穿着黑色西装的死?,漫步在没有停止过的强风细雨里。

渐渐隐没在一片森黑中。

月光撒进星巴克靠窗的位置,桌上的手机震动。

打开,里头的简讯:「解药是假的,你走运,我倒楣。」

子渊一笑,但这个笑带着同情的味道。

猎刀插进跑车的钢板,整个没入。

「我这个人,虽然有点臭名在外,但绝不做便宜别人的买卖。」豺狼拍拍月的脸,字字清楚说道:「之前摸不着你,是根本就不晓得你是谁,住哪里,身上发出什么味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随时。」

「的确如此。」月的清澈眼睛,映着豺狼野兽的黑色脸孔。

猎刀拔出。

「如果国安局敢骗我,我才懒得替他们杀你咧!你就尽情大闹下去吧。」豺狼缓缓收起刀子,将月?了起来,打开跑车车门,将月摔进驾驶座。

豺狼打开一罐鱼腥味非常浓重的油膏,涂了一点在月的鼻下。

异常刺鼻,但瞬间让月的神经复苏起来。

「你能够握紧方向盘的时候就走,让小女警留在现场想想该跟警方说些什么。记住,如果我走运活了下去,你阖眼时可要甘愿一点。」豺狼拍拍月的肩膀。

转身,豺狼轻易跳上树梢,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子渊看着窗外,风已歇,雨孤零零地下着。

手上拿着份昨晚刚刚收到却还来不及读的蝉堡,以及三份今天厚厚的报纸。报纸的头条与内页,自然离不开与自己相关的种种报导。

经历了昨天的突袭惨变,乃至衔在后头的惊心动魄,子渊整整睡了二十四个小时,到现在都还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昨天面临死亡还能够坦然面对的心情,到了此刻已经很难再?制一遍。毕竟生命的可贵,本就不在於失去它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而是当有机会继续活下去的时候,应该更用力地抓住它。

对於自己往后的生命,子渊感觉到有一股新的能量新注其中。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彦琪的声音,彦琪的人。手上拿着一大杯热焦糖玛琪朵,跟一块?鸡薯泥塔。

子渊看着脸色恢复红润的彦琪在一旁,帮她拉开椅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子渊失笑。

彦琪放下咖啡与薯泥塔,从背包里掏出素描笔记本,得意洋洋打开。

素描本上,子渊坐在星巴克里看报纸。画中还清晰可见子渊身旁的玻璃外,店家招牌的名称与道路名。

「了不起的天赋。」子渊叹服。

这个世界上能够追踪杀手形迹的,除了诡异的蝉堡,就是这天兵小女警针对犯罪者的「念画」能力了吧。这可是价值、却千万不能被发现的惊人天赋。

「我辞职却没被批准,就跟你猜的一样,居然还要?我的职。所以没办法了,只好继续当我的小女警?。」彦琪坐下,惬意地捧着热焦糖玛琪朵。

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了。

一杯烫烫的咖啡,一块热薯泥塔,加上一个不想杀掉自己的偶像杀手。

子渊也笑了。要不是有彦琪两次义无反顾的帮忙,自己或许已成了复仇心切的行?走肉,或更可能躺在豺狼饥肠辘辘的五脏庙里。

等到放晴,他还想去海边走走。至於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你来画画,那头豺狼现在做什么吧?」子渊提议,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彦琪接到命令,心中乐得很。

拿起原子笔,打开素描本,彦琪闭上眼睛。

三分钟过后,彦琪吁了一口气,摊开笔触凌乱却蓝光饱满的笔记本。

看着上面的画作,彦琪大惑不解,子渊的眼睛却发了光。

「看来,又是个精彩的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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