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正事, 司涂才带着季文暻,解说员一样恨不得把东白每一处大到东白选址由来小到每一个摆件出自谁手都讲解一遍。
后面闹哄哄跟着人,每到一个办公室,摇人一样后面就多了一批。
本来就好久没见司涂, 更何况司涂一来身边还多了个男人, 两人无名指都戴着戒指, 众人想留下他们八卦一番。
“等你们徐馆回来问她吧, 我们还有别的事。”司涂非常不够意思的把麻烦抛给了徐染, 拉着季文暻逃之大吉。
杜决终于见到了司涂。
看着她试穿自己做的衣服,在她身后把多余的衣料捏住一指,诧异地抬眼, “腰这么细?”
季文暻也不客气地给了他个眼神,“不然呢。”
春夏秋冬一季两套,司涂还是听杜决说才知道季文暻做衣服的含义。
想要一年四季都留在他身边。
那时候,他们中间重重阻碍,模糊的黑雾阻隔着他们。
在司涂看不到明天的担忧里, 季文暻已经想到了以后。
八套衣服全是最新款式,杜决用了心。
换回自己的衣服, 司涂走出来, 看杜决在每件衣服的腰后捏起一指的布料画了道白杠。
“细改用不了多少时间。”杜决偏头问季文暻, “你们什么时候走?”
季文暻将司涂嘴边的发丝摘下来,“一周后。”
“那有点……”杜决踌躇了。
一周改八套也来得及, 但潮流总是走在季节之前, 虽然才六月, 但杜决已经着手准备春夏时装周了。
两边一起,虽然时装周也不是一周后就举办,但是吧——
他正想着, 季文暻先替他做决定了。
“先把衣服赶出来。”
杜决一愣,看了眼不在意的司涂,笑骂了一声,“行行行,一周之内!”
杜决给司涂做的衣服,和时装周的元素相同,可衣服在时装周前露面还是时装周后露面,就不一样了。
季总这是不想让媳妇委屈呢。
两人这次来法国很随意,没有特定的目标,就连骑马,也是临走前徐染提了一句,司涂才记着。
所以当季文暻提议说陪她去东白时,司涂愣了两秒立马笑着说好。
东白一堆烂摊子,司涂心里记挂着也玩不好,一直想着,怕那帮在外光鲜亮丽却在东白焦头烂额的策展人们熬秃了头。
而且,她发现季文暻挺喜欢陪她去东白的。
难道度假还不如工作氛围让他心情愉悦么?
但这想法也就是转瞬即逝,毕竟每天一帮人围着她,徐染在时,除了画展的事能不麻烦她就不麻烦她。
徐染现在也撒欢玩去了,没人管他们了,只能排排站着等司涂做主。
要说委屈的还是他们。一把手二把手说跑就跑,就差对他们说:“你们已经是个成熟的美术馆人员了,要学会自我解决。”
司涂走那天他们是崩溃的,因为她一走,徐染就开始逮着人给她审画册。审倒好说,关键徐染不如司涂性子直,不行就是不行,她不,她看完你审的画册,会抬起眼看着你,反问:“你觉得可以?”
这一问,完了。
问谁谁心里没底。
肯定是不行的意思啊!
“还……还行?”策展人模棱两可地说,徐染又问,尾音提高:“还行?哪行?”
策展人默了。
眼观鼻鼻观心,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着,连做梦都能梦到司涂会回来。
就当他们慢慢习惯了徐染的非人性折磨后,妈的徐染也跑了!
他们给跪了。
踏马这么大个美术馆,俩人跟玩似的谁也不放在心上,反倒是他们,从此走上加班的不归路。
一美术馆的人都哭了:谁让他们没司涂那牛掰天赋呢!
司涂忙到没时间陪季文暻,只能偶尔喘口气的间隙回头望他一眼。
很奇怪的是每次她回头,对方都能有所感地抬起头和她对视,要不就一回头就撞上他的目光。
没有一点因为她忙工作而焦躁不耐。
司涂安心了不少。
而每天以家属身份被司涂带到美术馆,安静坐在她指定的地盘的季文暻,非常满足。
尤其那一声声“姐夫”,叫的他神清气爽。
只有一个人,胸前挂着蓝牌牌,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时不时给他端茶倒水。
不和别人一样叫他姐夫,而是“季总季总”的叫着。
“谢谢,还有水。”季文暻看着她的眼睛,笑着礼貌说道。
女孩一愣,抿唇犹豫再三,还是拿过他的杯子,说:“水凉了,我给您换点儿热的。”
说完也不顾季文暻同不同意,就把杯拿走了。
季文暻看着匆匆逃走的女孩背影,两秒后转回头,嘴角的笑意淡去。
抽了张湿巾,目光继续放在司涂那一群人上,漫不经心地擦着被人按住的拇指上。
司涂去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季文暻不经意问了句,“工作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司涂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估计冷落了季文暻,对方可能有些不高兴了。
季文暻心情确实有些差,但并不是因为司涂工作。
相反他还挺喜欢看她专注认真的样子。
那是有在好好长大的司涂,他以前没见过的样子。
只不过
“那明天别去了。”季文暻头也不抬喝了口茶。
语气不怎么明朗。
司涂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指搭在他握着茶杯的手上问:“怎么了?”
“没事,”季文暻抬眼,温缓地说:“你都没时间陪我,既然忙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
他吹了吹茶叶,淡淡一句:“我不在,也没见繁星这么废。”
季文暻语气有些不满,放在平时,他从来不会管别人的事,即便和司涂有关。
司涂左右想不明白,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季文暻因为她这几天太忙被忽略而不高兴了。
只能哄了。
哄着哄着就又哄到了床上。
意外之喜。
这是季文暻没想到的。
于是“不高兴”的季总高兴了。
翌日司涂没再去东白,和季文暻逛吃逛吃,拍了好多照片。
两人逛的累了就随意坐在喷泉池边。
司涂看着季文暻给她排队买冰淇淋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东白的电话。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她接了。
结果电话那边没做声。
司涂歪着脑袋又喂了声,那边才有些不自然地叫人,“司涂姐?”
司涂没听出来是谁,有话直说,“怎么了,有事么?”
“想、想问一下你今天还来么?”
司涂一愣。
她不是打过招呼说不过去了么,怎么又问。
停顿的几秒,对方似乎反应过来,先做了自我介绍,是那天司涂觉得不错的实习生。
实习生说:“司涂姐你是不是不来啦?我准备好给姐姐和季总的午饭,但一直没等到你们……怕你们有什么事……所以打电话问问,那那没事就好,你们玩,我就不打扰啦。”
女孩噼里啪啦说一堆,司涂没等回应,就被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
季文暻端着冰淇淋坐回她身边,挖了一勺喂到她嘴边,“怎么了?”
司涂把冰淇淋含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美术馆打电话给我问今天怎么没来,就是前几天照顾你的实习生。”
季文暻手机响了声,他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