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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新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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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哈?”皮塔说,他离我很近,看着我。

“还好,”我耸耸肩,装作没事的样子,“你应该看看人们从矿上给我妈送来的病人。”可只要病人得的病比感冒严重,我都会跑出去,这事我却没敢告诉他。想一想,我自己甚至连个感冒都很少得啊。

“先要把伤口洗干净。”

我留下皮塔的短裤没脱,因为短裤看起来还行,我也不想把它从皮塔红肿的大腿根褪下来,还有,好吧,也许我得承认皮塔的裸体让我不舒服。换了妈妈和波丽姆就不一样了,她们觉得裸体没什么,不会让人尴尬,很讽刺,此时此地,在比赛中,我的小妹妹对皮塔比我对他会更有用。我把小块塑料布垫在他的臀下,这样我就能冲洗他的腿部。我一瓶瓶地往他腿上浇水,可伤口看上去更糟糕了。腿的其他地方都很好,只有一处蜇伤和一些小块烧伤,我迅速处理了这些伤口,可他腿上的刀伤……天哪,我该怎么办呢?

“咱们干吗不让伤口见见空气,然后……”我的声音没有了。

“然后你把它补好?”皮塔说。他看上去甚至为我感到遗憾,完全明白此时我有多失落。

“没错,”我说,“你也别闲着,把这个吃了。”我把一些梨干放在他手里,之后去溪边洗衣服,又把洗好的衣服铺好,等晾干,然后仔细检查急救箱。里面只有一些最基本的东西,绷带、退烧药、胃药,没有用来治疗皮塔的药物。

“我们要做点试验。”我说,我知道治疗蜂毒的草药能将感染后的脓液吸出,所以我先用这些叶子试一试。我把嚼好的草药敷在他的刀伤上,几分钟后,脓液就顺着大腿流下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草药对伤口有好处,同时我使劲咬自己的腮帮子,因为早饭就要从胃里漾出来了。

“凯特尼斯?”皮塔说。我与他的目光相遇,我的表情一定很青涩,他用唇语说,“刚才说的那个吻怎么样?”

我禁不住笑了出来,太令人作呕了,我不能忍受。

“有什么不对吗?”他问得有点太天真了。

“我……我不太会弄这个,我不是妈妈,不知道做得对不对,我讨厌脓水。”我说,“呜!”当我冲洗掉刚才敷上的草药,再敷上一层时,我发出痛苦的叫声,“呜……!”

“那你怎么打猎的?”他问。

“说真的,杀死动物比这容易多了。”我说,“要我说,现在正在杀死你。”

“你能快一点吗?”他问。

“不能,闭上嘴,吃你的梨干。”我说。

敷了三次药,感觉像是流出了一桶脓水之后,伤口看上去确实好多了。肿已消下去很多,我可以看清伤口有多深了,一直削到骨头。

“下面该干什么,伊夫迪恩大夫?”他问。

“没准我该给你敷点烧伤药膏。我觉得这药也能治感染。然后包扎起来。”我说。我给他弄好,包上干净的白纱布,伤口看上去好多了。可是,和白纱布紧挨着的短裤看上去脏乎乎的,大概藏满细菌,我拿出露露的背包,“喏,给你,盖住,我给你洗洗短裤。”

“噢,我不在乎你看见我。”皮塔说。

“你就像我的家人,我在乎,好吧?”我转过身,面朝小溪,过了会儿,他把短裤扔到溪水里。他能扔东西,一定感觉还不错。

“瞧你,对一个要死的人,你有点太敏感了。”我在岩石上洗短裤时,皮塔说道,“我真希望那天也让你留下给黑密斯冲凉。”

我皱起眉头,“到现在为止,他给你送什么东西了?”

“啥也没有。”皮塔说,说到这儿,他略停顿了一下,“怎么,你拿到什么了吗?”

“烧伤药膏,”我说道,几乎有点羞怯,“噢,还有一块面包。”

“我就知道他最看重的人是你。”皮塔说。

“得了吧,跟我待在一个屋里他都受不了。”我说。

“那是因为你俩很相像。”皮塔喃喃地说。我没再答话,因为我的第一感觉是现在不是骂黑密斯的时候。

趁着晒衣服,我让皮塔打了会儿盹,接近黄昏时,我不敢再等了。我轻轻摇摇皮塔的肩膀,“皮塔,咱们得走了。”

“走?”他一脸迷惑,“往哪儿走?”

“离开这里。没准顺着溪流向下走,把你藏起来,一直等你好起来。”我说。我帮他穿好衣服,让他光着脚,我们好在水里走,接着把他拉起来。他的腿一用力,立刻脸色煞白。

“坚持,你能行。”

可他不行,走不了多远。他扶着我的肩,我们顺着溪流走了大约五十码,看得出他已经没力气了。我让他坐在溪边,把头夹到两腿之间,然后笨拙地给他拍着后背,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当然,我很想把他弄到树上,可这是无法办到的,这样事情就更不好办了。我发现岩石有些空洞,我的目光落在距溪流二十码远的一块石头上。皮塔能站立时,我把他半拖半拽地拉到洞里。其实,我想找到更理想的地方,但他受了伤,可以在此暂避。他已面无血色,天气只有一点凉,他已冻得浑身发抖。

我在洞穴的地上垫上一层松针,打开我的睡袋,把他塞进去,趁他不注意时,在水里放进几片药,可他连干果都不想吃。他躺在那儿,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又用藤蔓做了一下伪装,把洞口盖住。效果不太好,这东西不会引起动物的怀疑,但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草草搭上的,我把它扯了下来,内心十分沮丧。

“凯特尼斯。”他说。我走过去,把他的头发从他眼睛上拨开,“谢谢你找到了我。”

“换了你,你也会去找我的。”我说。

他的前额烫极了,好像药片根本不起作用。突然,不知怎的我的心一紧,一种莫名的担心油然而生,他不会死吧?

“是的,你瞧,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他说。

“别这么说,你的脓水不是白挤的啊。”我说。

“我知道,可万一我不能——”他想继续说下去。

“不,皮塔,我不想说这个。”我说着,把手指放在他嘴上不让他说下去。

“可我——”他坚持要说。

我一冲动,俯下身去吻了他,不让他再说下去。这吻也许来得有点迟了,可也许他是对的,我们应该在疯狂地恋爱。这是我第一次吻男孩子,本应该留下深刻印象,但我能感觉到的只是他滚烫的嘴唇。我赶紧起身,给他掖了掖睡袋。

“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好吗?”

“好的。”他轻声说。

我走到洞外凉爽的空气中,这时看到一只降落伞正飘落下来。我赶快把带子解开,希望能送来给皮塔治腿伤的药物,但只是一锅热肉汤。

黑密斯发送给我的信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吻等于一锅汤,我几乎能听到他的吼声,“你们在相爱,亲爱的,他就快死了,给我一个可操作的理由!”

他是对的,如果我想让皮塔活下去,我要给观众更多博得他们关心的理由,明星恋人渴望一起回家,他们两人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这就是罗曼蒂克。

我从没恋爱过,而这第一次的恋爱却纯粹是个计谋。我想起自己的父母,爸爸永远都会从林子里给妈妈带回礼物,妈妈听到爸爸的脚步声,就会立刻喜上眉梢,爸爸过世时她的生命也几乎停止了。

“皮塔。”我说,尝试着用妈妈对爸爸讲话的口吻。他又睡着了,可我把他吻醒了,他好像很吃惊。之后,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好像愿意永远这么看着我。他在这方面还真挺擅长。

我把锅举起来,“皮塔,瞧,黑密斯给你送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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