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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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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他在办公室里接到戴尔太太打来的一份电报,电文是:“在我见到你以前,希望你凭着人格,不理睬我女儿也许会发给你的任何信息。www.xiaoxiaocom.com”

尤金莫名其妙,不过猜想她们不管在哪儿,母女之间一定争吵得很厉害,他大概不久就会得到苏珊的消息的。这是他获悉苏珊在哪儿的第一个迹象,因为电报是从加拿大的三河拍来的。他猜想她们准在那儿附近。实际上,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帮助,因为他不能凭着这个发电地址就去找苏珊或者写信给她。他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只能等着,明知道苏珊是在斗争,也许跟他的斗争一样激烈,也许还激烈些。他把电报放在口袋里,走来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天会有消息来。所有接触到他的人都注意到,他有什么事出了毛病。

科尔法克斯看见他就问道:“你有什么心事,老弟?你不象平常那么活泼。”他以为或许是什么跟蓝海公司有关的事情。在他知道尤金也参加了这个投机事业之后,他也听说到,如果想要按照最初的计划把它搞成一个真正成功的海滨胜地,那就需要投下比目前更多的资金,并且还要过许多年才可以收回适当的利润。如果尤金投资很多,那他大概不是蚀了本,就是资金被冻结在里面,不容易收回来了。那反正活该,谁叫他去搞一些他压根儿不懂的事情呢。

“哦,没有什么,”尤金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没有什么,只是身体有点儿疲乏。就会恢复过来的。”

“你要是不舒服,最好休息一、两个月,养养好。”

“哦,不需要!目前反正还不需要。”

尤金想到不久也许会用得到这个假期的,那时候,他再申请。

他们于是各自办公去了,不过科尔法克斯注意到,尤金的眼睛特别疲倦和下陷,显然坐立不安。他怕尤金的身体也许会支持不下去。

这时候,就苏珊和她母亲之间的感情讲,她过得相当平静。经过几天断断续续地讨论后(话题现在已经很熟悉),苏珊开始看出来,母亲根本就不打算在说定的日子回纽约去,尤其因为对苏珊来讲,回纽约就等于让她马上到威特拉那儿去。戴尔太太起初恳求她多呆一个时期,后来又要苏珊答应不去纽约,而上雷诺克斯去过一阵子。这儿的天气那会儿已经很冷,虽然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以及有时候在傍晚时分,还有些短暂的、暖和的夏秋气候。夜里多半很冷。戴尔太太也非常欢迎一个折衷办法,因为在纽约的欢乐之后,她跟苏珊两人呆在这儿,的确感到非常寂寞。在约定离开的日子前四天,戴尔太太还是很倔强,有时用狡猾的话来搪塞。苏珊厌恶起来,作出了一个威胁,因此戴尔太太才心慌意乱地打了一份电报给尤金。后来,苏珊写了下面这封信交给加布列尔寄出:

亲爱的尤金——

要是你爱我,就来接我。我已经告诉过妈妈,如果她不遵守诺言在十五日以前陪我回纽约,我就写信给你。她现在还是很固执。我住在加拿大三河以北十八英里的“消闲地”凯瑟卡特别墅里。任何人都能把路指给你。你来时,我会在这儿。不要写信来,因为我恐怕收不到。我在别墅等你。祝好!

苏珊

尤金以前从没收到过一个爱人求援的信,在他的一生中,实际上也从没收到过任何一个女人写给他的这样求援的信。

他在收到电报后三十六小时收到了这封信,于是立刻筹划起来。时候已经到了。他得行动。也许过去的一切永远一去不复返了。要是他到加争大去找苏珊,他真能得到她吗?她是怎样被包围着?他一想到苏珊在叫他,并且他要去找她了,就高兴得了不得。“要是你爱我,就来接我。”

他会去吗?

瞧着吧!

他叫司机把车子开来,先打听好火车出发的时间,然后打电话给贴身仆人,叫他收拾行李,送到中央车站,接着请安琪拉听电话,可是她已经到上第七街玛特尔的公寓里去,决定把她的苦衷告诉尤金的姐姐了。这样一来,尤金对她的怀孕更无动于衷。虽然他常常想到她的分娩,可是日子还相当远呢。他告诉科尔法克斯他要请几天假休息一下,上银行去把四千多块存款全部提了出来。然后,他到售票处买了一张单程车票,因为他拿不准看到苏珊后,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他又试着打电话找安琪拉,打算大胆告诉她他要去找苏珊,叫她不要操心,他会跟她联系的,可是她还是没有回家,说也奇怪,这时他一直替她感到非常难受,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回来,她会怎样。怎样处理那孩子呢?他觉得他一定得去。他知道安琪拉又伤心又害怕。可是他不能不理睬这个呼吁。他无法抵御任何有关这场恋爱的事情。他就象一个给鬼附在身上的人或是一个梦游人那样。他知道他的事业受到威胁,但是他不在乎。他非得到苏珊不可。只要他能得到她——十全十美的她——全世界都可以抛弃掉!

火车在五点半离站向北驶去,他静坐着揣测到那儿的时候,他应该怎样。如果三河不是一个小地方,他大概可以租到一辆汽车。他可以在靠近别墅的地方就下车,然后再看能不能不给人看见就走近前去,递个信给苏珊。要是她在那儿,她无疑会时刻留神的。一有什么信号,她就会朝他跑来。他们就赶快上车。后面也许马上就有人追,可是他会想办法使追踪的人不知道他是往哪一个车站去。他研究了一下地图,知道魁北克是最近的大城市;他也可以回到蒙特利尔和纽约或是布法罗,要是他要往西去的话——得看火车怎样走。

说也奇怪,在这神情形下,一个人的脑子会怎样想入非非啊!在尤金到达三河以前,他除了想得到苏珊外,并没有想出一个行动计划或是未来的行动方针来。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回纽约去。要是苏珊愿意的话,要是这办法最好,而他们也办得到的话,他们就从蒙特利尔到英国或者法国去。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到波特兰去乘船。戴尔太太看见他得到了苏珊,并且是出于她的自愿,也许会一声不吭就让步了;如果这样,他就可以回纽约去继续干他目前干的工作。假如他照着这个大胆的步骤做了,整个问题也许很快就解决了。这或许倒是砍断哥尔迪乌结的宝剑1。火车上有一个长着浓浓的黑胡子的人。他一向认为这是好运气。在三河下车时,他发现了一个马蹄铁,这也是一个好兆头。他压根儿就没有停下来想想,要是他失去他的职业,不得不靠他身边带着的钱过活的话,那他该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好好想想。他只是在梦想,以为自己会得到苏珊,同时又支取着他的薪俸,一切都会跟以前没有多大分别。这是梦里的逻辑——

1古代神话:弗利吉亚王哥尔迪乌结有一结,扬言倘有人解开此结,就做小亚细亚王。人都不能,独亚历山大大帝拔剑将结砍断。

他到达三河时,情形当然不象他预料的那样。虽然在天气长期干燥之后,那儿的路上有时候也可以驶行汽车,至少可以驶到“消闲地”,可是最近天气并不十分干燥。有一个短时期下了冷雨,所以除了马匹和轻马车外,道路简直不能通行。那儿有轻马车上圣杰克去,马车夫告诉他他可以在那儿租到一匹马,骑到四英里外的“消闲地”去。这条马车路线的主人在那儿设有一个马房。

这倒也合他的意。他决定在圣杰克租两匹马,骑到离别墅相当距离以外,然后把它们系在一个人家瞧不见的地方。到那时,他再斟酌情况,递一个信给苏珊,要是她在留神注意的话。结果会多么生动啊!他们会多么幸福地双宿双飞!可是在他到达圣杰克时,却发现戴尔太太在那儿等着他,您能想象得出他多么惊愕。她的忠实的代表,三河车站管理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一个象尤金那样的人已经来到本地,并且往“消闲地”去了。在这之前,金罗埃也从纽约拍来一份电报,说尤金动身不知上哪儿去了。自从戴尔太太离开以后,他的日常行动都受到监视。金罗埃回去以后,就到联合杂志公司去打听尤金在不在纽约。人家一直都告诉他在。那天,人家告诉他,尤金已经离开了。金罗埃打电话去问安琪拉。她也说他离开了纽约。他于是打电报给母亲。戴尔太太算出他到达的时间,又听到车站管理员说他坐了马车前去,于是赶来迎着他。她决定用她所有的策略步步为营。她不想杀死他——实在没有那样的勇气——然而她还是希望说服尤金。她还没有觉得要用保镖和密探。尤金不可能象外表和行为那样冷酷。苏珊的支持和通信反而使他大为苦恼。她看得出她没有办法控制苏珊。她唯一的希望是说服他,或者劝他再拖一个时期。假如必要的话,他们全回纽约去。她就去向科尔法克斯和温菲尔德求救。她希望他们会说服他。无论如何,在这件事有利地或是极为不利地解决之前,她一刻也不离开苏珊。

尤金出现的时候,她带着世故老练的微笑向他招呼,和蔼地对他喊道:“来,请进来。”

他板起脸望着她,照着她的话做了。后来,他看见她口吻实在很亲切,也就改变了态度,很客气地和她寒暄:

“你近来好吗?”他问。

“哦,很好,谢谢你!”

“苏珊好吗?”

“也很好。你知道,她不在这儿。”

“她在哪儿?”尤金问,脸上完全是失败的神情。

“她跟几个朋友上魁北克去玩十天,然后她再打那儿上纽约去。她大概不会上这儿来了。”

她那种装腔作势使他厌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相信她说的话——立刻看出来她是在骗人。

“胡说,”他粗鲁地说,“全是谎话!她在这儿,你知道的。

我反正自己要去看个明白。”

“你真有礼貌!”她圆滑地笑着说。“这不是你平常说话的样子。她反正不在这儿。你自己也会知道的,要是你坚持要去找的话。我劝你不要坚持下去,因为我听见你要来,就找人商量过了。你会发现密探和保镖在等着接待你。她不在这儿,所以你还是回去的好。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三河。这会儿干吗不细想想,免得闹出事来呢?她不在这儿。即使她在,你也得不到她。我请来的人会防止你得到她的。要是你闹事,他们就会逮捕你,那时候报纸上就会登出来了。威特拉先生,为什么这会儿不想想,好好回去呢?你太不合算了。今儿晚上十一点有火车从魁北克经过三河到纽约去。我们现在还赶得上。你愿意这样做吗?如果你现在醒悟过来,不在这儿找麻烦,我同意在一个月内把苏珊带回纽约。除非你能取得离婚,把安琪拉安顿好,我不会让你得到她的。不过假定你能在一年半载内办妥了,而她还要你,你就可以娶她。我可以立笔据答应不再反对,并且使她应得的全部财产都毫无争议地交到她手里。在社会上,我还可以帮你们的忙。你知道我可不是没有势力的。”

“我先要看到她,”尤金带着不相信的神气恶狠狠地回答。

“我并不是说我会把一切全忘掉,”戴尔太太说下去,不理会他插进来的话。“我不能——不过我会装着忘掉。你可以住在雷诺克斯我的乡下别墅里。我把租期未满的马立斯城或是纽约的房子收回来,你可以任意住在哪一所里。乐意的话,我可以划出一笔款子来给你妻子。那也许可以帮助你得到自由。你只要等一个短时期,就能光明正大地得到她,干吗要象你所提议的这样不合法地取得她呢?她说她不要结婚,那只是傻话,完全由于看了些不好的书,丝毫没有根据。等她认真地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就会要结婚的。干吗不帮助她一下呢?为什么现在不回去,让我过一个时期把她带到纽约去,然后我们再彻底谈一下。我很欢迎你做我们家的人。你非常有才气。我一向喜欢你。干吗不细想想呢?来吧,让我们乘车到三河去,你乘火车回纽约,好吗?”

戴尔太太讲话的时候,尤金镇静地察看着她。她多么会讲话啊!她多么会撒谎!他不相信她。她说的话他一句也不相信。她是在防止他接近苏珊,这他完全能够明白。他认为苏珊是在这儿附近,不过她可能象最近上奥尔巴尼去那样,给劫走了。

“简直是笑话!”尤金随意地、轻蔑地、淡淡地说。“我决不做这样的事。第一,我不相信你。要是你这么急于对我表示殷勤,你就让我见她。那时,你再当着她说这些话。我来这儿是要看她的,所以我要看到她。她在这儿。我知道她在。你不用撒谎。你不必说话。我知道她在这儿。即使我得在这儿住上一个月来搜索,我也要看到她。”

戴尔太太不安地移动着。她知道尤金是不顾死活的。她知道苏珊写过信给他。空谈也许是没有用的。计策可能也无效,可是她不得不试一下。

“听我说,”她激动地说。“我告诉你苏珊不在这儿。她离开了。那儿有保镖——多得很。他们知道你是谁。他们认识你的相貌。要是你闯进去,他们奉到命令会把你杀死。金罗埃也在那儿。他是不顾死活的。我已经费了很大的劲才止住他没去杀你。那地方有人看着。我们这时候就受到人监视。你还不细想想吗?你见不到她。她不在这儿。干吗惹起这阵麻烦呢?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拿你的性命当儿戏呢?”

“别说了,”尤金说。“你满口胡说。我从你脸上就看出来了。再说,我的生命也不算一回事。我不怕。干吗多说呢?她在这儿。我要去看她。”

他瞪眼朝前望着,戴尔太太反复想着她该怎么办才好。那儿不象她所说的那样,并没有保镖和密探。金罗埃并不在那儿。苏珊也没有离开。这一切全是空谈,正象尤金猜到的那样,因为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总竭力想避免把这件事传到外面去。

大冷了几天之后,那天晚上倒很清朗。一轮明月从东面缓缓升了起来,朦胧中已经可以看见,再过一会儿,它就会射出灿烂的光芒来。天气舒适而暖和,一点儿不冷;他们乘车驶行的那条崎岖的道路上充满了浓厚的香气。尤金可不是没有觉察到四周幽美的景色,可是想着苏珊可能不在那儿,他却有点儿郁郁不快。

“哦,你宽大点儿吧,”戴尔太太央告着。她怕他们见面之后,会立刻再失去理智。苏珊会象她一直要求的那样,再度要求她带她回纽约去。不管苏珊同意不同意,尤金或许会不考虑她的折衷建议,那末他们就会立刻离开,或者在这儿大胆地结合起来。她想到必要时,她要杀死他们,可是面对着他们俩的固执的反抗,她的勇气又渐渐消失了。这个人的大胆叫她吃惊。“我一定遵守我的诺言,”她心烦意乱地说。

“她的确不在这儿。她在魁北克,我告诉你。等一个月。那时候,我会把她带回来。我们再一块儿商量。你干吗不能宽大点儿呢?”

“我能的,”尤金说,他考虑着她的建议里所包括的灿烂远景,不免有点儿给打动了,“不过我没法相信你。你对我不说真话。你带苏珊离开纽约的时候,也没有对她说真话。那是条诡计,这又是另一条。我知道她没有离开。她就在那所别墅里,虽然我不知道别墅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到她那儿去,然后咱们再一块儿商谈这件事。喂,你现在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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