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筠沉默,良久之后,方才问衣如雪道:“师父,你害怕吗?”
如果衣如雪从前,也曾置身于此的话。
“唔……”
衣如雪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记不起来了。但是,现在的话,我有很多的担忧。”
“因为有你在。”
爱可以给人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却同样也是最最能够摧毁勇气和意志的利器。
从前的衣如雪什么也没有,所以他什么也不怕。甚至,想着与路筠那个为完成的承诺,他会告诉自己,要活下去。
但是现在,路筠就在他的身边。
于是,衣如雪就有了很多的畏惧。
他固然精通医理,但他是个大夫,不是神仙。
他有很多的力所不能及。
如果衣如雪只是一个人,他肯定就选择往前走了。
可现在,他不敢。
他不能带着路筠一起去冒险,即使路筠愿意。
路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说:“师父,我想亲你。”
“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对,但是,人是对的。”
衣如雪:“……”
衣如雪看着路筠,小声的说:“只要人是对的,那……前面的,其实,唔,应该,都不用介意了吧?”
路筠的心脏,因为自家小师父的这一句话,成功跳动的飞快,在这样黑暗又安静的环境中,他几乎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路筠将衣如雪压在身后冰凉又潮湿的石壁上,低低的道:“师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衣如雪:“……”
……虽然是他说的没错,但是,要做就做呗,何必非要强调呢?
衣如雪感觉自己的脸应该是在烧。火折子得省着点用。衣如雪无比的庆幸,现在是黑暗的,路筠应该看不见,他此刻面红耳赤的状态。
路筠: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受。
感受到小师父就连嘴唇都是滚烫的。
由浅及深的一吻完毕,呼吸交融间,衣如雪忽然就补了一句,说:“我,是我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才不会赖呢!
路筠:“……”
路筠觉得自己特别想笑。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涌动的毒物们,距离他们,仅有不足十步的距离。
整座洞窟之中,除却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的爬行声,与蛇“嘶嘶”吐信的声音外,就唯剩下了他们逐渐沉重的呼吸。
在蛊窟中做这样的事情,路筠想,他们大约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路筠穿越前的那个现世,有着一句,无比著名,几乎家喻户晓的知名台词。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虽然衣如雪并没有品如的睡衣。
但显然,人类本质上,都是喜欢追求刺激的动物。
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令所有的感官都无比的敏锐,路筠感觉,他和他家小师父,居然真有一种偷吃东西的感觉,——偷着了一口算一口,所以,就连吃东西的速度,也要比平时快得多。
路筠记起了自己上一回榨水果的事情。
如果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路筠觉得,如果自己将来要去开什么奶茶啊、果汁啊,这样子的店,他是要亏本的。
——他对水果太仁慈。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榨水果也是一样。
多榨两遍,总还是能有存货的。
可是水果已经要连眼泪都流干了。
路筠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真的是立志要把一切能够压榨的,全部都压榨干净。
他一开始还哄着衣如雪说:“最后一次。”
衣如雪天真的相信了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资本家一次又一次的压榨下,水果是真的变成了果干,一点果汁也不剩下了。
如果再有,也只是果汁以外的一些,不健康的,变质的存货了。
路筠用外衫把自家小师父裹了起来,抱着他回忆从前。
路筠说:“我以前,一直都认为,有过那样经历的自己,和别的,五六岁的小孩子不一样。”
但是,事实,无情的打了小路筠的脸。
到了山谷大约一个月左右,适应了山谷中的生活,也放松了与小师父的相处之后,五岁的小路筠,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尿床了。
第二天早上,衣如雪神色如常的换床单洗床单,虽然并没有要责怪小朋友的意思,但路筠还是觉得羞耻万分,要不是他还太小,搓不动床单,路筠真恨不得把小师父推开自己来。
“阿筠别害羞嘛。”
当时,衣如雪如是和路筠说:“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呀。你还那么小。睡前注意别喝太多的水就好啦。如果还是憋不住……,也不用有很大的心理负担。每个小朋友都会有这样的过程的,慢慢的学会起夜就好啦。”
路筠:“……”
那时五岁的小路筠发誓:“我以后,晚上再也不喝水了!”
衣如雪:“……”
于是现在的路筠笑着问衣如雪:“师父出门前,似乎也不见饮了茶?”
衣如雪:“…………”
畜生。
不用鉴定了。路筠就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