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那样貌美如花一个女子，要痴痴地跟着当年跟家里赌气出走，入不敷出只能住出租屋的时穆。

天阴沉沉的，太阳还没来得及出来。

“宝宝的幼儿园离新家开车大概要十分钟的距离。”回家的路上，苏芮坐在车后座的宝宝椅旁边，视线聚焦在手机里查看消息。

时染心里轻轻叹一口气，有些心疼地答应着：“明天我开车绕过去看看。”

苏芮抬起头，古怪地瞧一眼时染，反问：“为什么要拖到明天？”

时染透过后视镜又细细地用视线描摹了一遍苏芮的黑眼圈，坚定了决心。

“因为我好困，想早点回家睡觉。”她指尖不自然地在方向盘上摩挲，撒了个谎。

今天早上不到五点苏慕时就醒了，醒来就忙着闹腾。苏芮本来睡得就浅，加上最近压力大，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醒来之后怎么也睡不着。时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她也找不出解决方法。带孩子，每一个家长都会经历。

“坚持一下嘛。”苏芮似乎打定了主意，连撒娇的手段都用上了。

“我不要去幼儿园！”苏慕时抻着手脚，眼眶里挤出几粒金豆子，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用力表达抗议。

几乎下一秒，苏芮就连连应好，并从包里熟练地拿出一块饼干，贴心地撕掉包装，塞到了小慕时手上。

时染看苏芮终于不再执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竟莫名酸酸涨涨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吃女儿的醋了。

醋意一直持续到晚上给女儿洗完澡，时染给小慕时吹好头发，带到房间里哄她睡觉。睡前故事念完，小朋友的精力终于发散完，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时染确定小孩真的睡熟了，才捻手捻脚地走出房门。客厅里苏芮正侧卧在沙发上，依旧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时染坐到她旁边，苏芮才有所感应地缩了缩脚，视线依然黏在手机屏幕上，半晌，才终于和时染有了点互动。

——苏芮支起上身，把手机屏幕伸到时染面前。

时染像是突然有了精神，睁大眼睛洗耳恭听。

苏芮点开图片：“你看看这条裙子，宝宝穿会不会很好看？”

时染：“……”

时染兴致缺缺地回话：“还行吧，她不是有很多条裙子了吗？”

苏芮迅速付款：“小孩的衣服怎么能嫌多呢？买了买了买了。”退出付款页面，苏芮勾住时染的手臂，继续刷朋友圈，“对了，我给宝宝办了一张游乐园的年卡，我们明天带她去玩吧。”

许久没见时染回话，苏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抬头只见时染抿着嘴，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委屈。她捏了一下时染的手指，开始回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做错什么，无果，只好试探问：“怎么啦？”

吃女儿的醋。

时染有点讲不出口。

苏芮却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扳正她的身体让她正对着自己，笑道：“她长得像你多一点，尤其是眼睛，往上吊着，和你小时候一样，任谁都看不起的样子，特欠揍。”苏芮盯着时染眼角的那颗泪痣，扬眉笑着补充，“我以前也不喜欢你。”

“哦。”时染表示她现在不止眼睛想上吊，全身都想上吊。

苏芮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愈发觉得可爱了。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现在却觉得婚姻是爱情永远不变的归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只觉得自己的爱意愈来愈深。

好似陈年的红酒，洗尽铅华，更觉迷人。年复一年的不是消磨，而是沉淀。

“我看她就像在看你小的时候，很多时候情不自禁感叹，‘这么可爱，不愧是时小染的孩子啊’。”苏芮觉得时染好可爱，想要亲一口，但她忍住了，继续说，“所以嘛，我对宝宝这么好，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呀。”

时染视线锁住苏芮的眼眸，一如当年初见她时那样，澄澈、真诚。只是现在，这双眼眸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倒影。

“哎……”时染脸麻麻的，在发热，刚刚还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现在理智浪子回头，她开始觉得自己今天下午一定是魔怔了，吃孩子的醋也就算了，吃的还是自己亲生孩子的醋。

苏芮现在忍不住了。时小染怎么能一直这么可爱呢？

她凑近时染的耳边，用极度暧昧的气音要求：“老婆，帮我剪指甲吧。”

第二天，苏慕时小朋友被送到了她最喜欢的爷爷奶奶家。

当天晚上，苏芮又提着一个装满小朋友衣服的行李箱来到了自己爸妈家，似乎有让小慕时久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