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姊,我现在才知道-也会搞笑耶!哈哈哈!」
泉-娘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天生丽质的我,有什么不会的?搞笑只是小意思。」
她愈说,泉舞蝶笑得愈夸张,到最后,眼泪都飙了出来。
「怎么办?我笑不停耶!」最诡异的是,她明明是在笑,为何眼泪却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直流个不停?
泉-娘紧紧瞅着她许久,看着她又笑又哭的模样,感到万分心疼与不舍。
幽幽地叹息一声,轻轻抱住她,「舞蝶,想哭就哭吧!姊会一直陪着-的。」
「我没有想哭,我只是笑过头飙泪而已。」她试着要推开她,泉-娘却紧抱着她不放。
「哭吧!没人会笑-的,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不要压抑自己,那不像是-会做的事。」
十指倏地缩紧,泉舞蝶心涩得再也强掩不住内心深处的哀恸,开怀的笑声瞬间被悲哀的咽呜声取代。
「我好想他,姊,我好想靳,我好想再尝一次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我……我真的好想他……」
泉-娘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想他,大家也都很想他。」
「可是他死了,他不是出国几天就回来,他是死了,从这个世上完完全全的消失了,我再也看不见他,我再也拥有不了他了,姊……」
「谁说他死了,我们至今仍未找到他的尸体不是吗?」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以来,大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也都问了。
世上有龙帮找不到的人吗?我们动员了所有龙帮的人脉去寻找,三个月却仍无消无息,这只能显示一个事实,靳……死了……他死了……」
她闭上眼,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的滑落。
「当初是-告诉我们,只要一天没找到他的尸体,-就不相信他已经离开人世,现在-为何改变信念了?」
她苦涩地笑了笑,无力的低喃:「因为我累了……这三个月我一直抱持着希望,但是,一天一天希望落空,让我身心疲惫。
明知他已死是事实,我又为何要自欺欺人的等待下去?我为什么要那么傻呢?」最后这句话,她问的是自己。
她想找个答案让自己再坚持下去,可是她找不到。
每天早晨,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她都告诉自己,今天一定会找到拓跋靳。
然而,每天,她合上眼,准备就寝的那一刻,她不断的安慰自己,没关系,还有明天,明天一定能找到拓跋靳……
刚开始,她会期待第二天早上的到来,因为她就能再度出发去寻找拓跋靳的下落,只是如此周而复始下来,她的信念开始动摇,她开始希冀今日能晚点结束,明天永远不要来临。
因为,她不想再去面对另一个充满失望的二十四小时。
太残忍了。
她每一天都活在希望又失望之中,这是老天对她最残忍的酷刑。
她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才撑了三个月。」泉-娘很残忍的提醒她,「有些人失去挚爱时,坚持了一辈子,而-,才三个月,-就认为自己撑不下去了?」
「早点看清事实,总比一直活在自己的谎言里还好,不是吗?」泉舞蝶回答。
她对拓跋靳的希望不会完全消失,在她心深处,她还是保留了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但,绝大部分的她,想重新振作起来。
拓跋靳失踪前,最希望她能变成一个完美的领导者,她想为了他改变,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来了,相信他会很高兴看见她为他转变。
唯有把自己变得更好,她才不负他的期望,她才能更坚信自己拥有着他所有的爱。
否则……日子一久,她好怕她会开始忘记他,忘了她曾经多爱他,忘了曾经有人为了她付出好多好多……
她想保住她对他,以及他对她的爱,她想守住两人的爱情,不想失去!
她知道,只有让自己变好,她才会永远记得他,记得两人的爱。
「-确定吗?」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了靳而放纵大哭,今天过后,我会是不一样的泉舞蝶,你们拭目以待吧!」
今天她会把所有情绪一古脑儿的宣泄掉,明天开始,她就不许自己再哭泣。
她要变,她要变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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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腾
「她真的这么说?她要开始改变了?」
实木雕花门板后方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这里有我偷偷录下的声音,有空时你可以放来听。」泉-娘将一只小小的录音笔,搁在男人面前的办公桌上。
黑眸轻轻扫了录音笔一眼,再抬起看向她。
「连与自己妹妹的对话都会录音,-娘,-的行为若传出去,可是会惹人非议的。」
「没办法,为了一解『某人』的相思,我这个做姨子的当然得牺牲一下-!」泉-娘轻耸着肩,笑笑的回答。
男人薄唇上扬,「那未来的两年就有劳-了。」
「嘿!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你还想我为你做几次?」
「我以为『姨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美眸倏地-紧,「拓跋靳,你真的是食髓知味哦!我是看在你将来会成为我妹夫的份上,才这么费心的帮你耶!
而且还挺着大肚子,特地亲自飞来你们国家,让你至少能透过我这张与舞蝶一模一样的脸,来解解对她的相思,没想到你是用贪心不足来回报我?」她从鼻孔哼气。
「老实说,会看见-亲自跑来,我很讶异,因为据我所知,-的预产期不是应该快到了?」
「那你该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她昂高下巴,一脸得意。
「怎么我以前从不晓得-这么关心我?」他戏谑地揶揄。
「我关心的是我妹,我得确定你在未来的两年内不会变心,我更要你保证,将来不论多长的日子,舞蝶都是你心中的最爱。你不会辜负她,也不会离弃她,更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任何事。」
「我的心,天可明鉴。」
「很好,那没事了,你能派个人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王宫吧?」
他深深一笑,「我早就交代好了,现在-一离开这个房间,立刻就会有人带-去参观。」
「谢啦!」
泉-娘开心的离开,留下拓跋靳一人对着桌上的录音笔发呆。
犹豫了片刻,他按下播放键,幽幽的啜泣声立即传出。
他心一紧,握住录音笔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
他听见了泉舞蝶伤心难过的哭泣声,他更听见她在绝望中硬是坚强逼自己要改变的声音,每一道都足以令他心痛。
「舞蝶……」他低唤着,「不要哭,我没事,我活得很好……」
无奈他的声音无法传达到她耳里,这两年,他必须忍住所有对她的欲望,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不能见她、不能打电话给她,所有有关他的一切都得从她生命中剔除。
有时,他会比泉舞蝶更埋怨,为什么泉大伯要设计出这一个令他及泉舞蝶都痛苦万分的计谋,他原本不是要训练泉舞蝶?但,为何他觉得,他似乎也一并被训练了?
硬是拆散他们,让他们各分西东的作法,不嫌太残忍?
是,他晓得泉大伯的出发点全是为了泉舞蝶,要让一个人懂得再充实自己、改变自己的恶习,的确要用非常手段,他非常同意这个论点,只是苦了他。
与她最密切的人是他,伤她最深的人也是他,然而,心最痛的,不只是她。
天晓得每一次他故意要去伤害她时,他的心是多么挣扎,他必须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让自己狠下心忽略她发白的小脸,不听她渴求着他不要再伤害她的悲伤眼神……
他记忆里的她,难过的表情比开心还多,她的不快都是由他一手造成。
他爱她之深,却伤她最深。
如今,为了让她彻底改头换面,他又得假装是个失踪者,两年内不许出现在她面前,与他有关的任何消息,在她面前都得封锁。
他得当两年的假死人……
七百多个日子,他不担心他自己要怎么熬,他忧心的是她要怎么度过没有他的日子?
在怀着强烈恸意的哀戚中,她要如何撑过去?
舞蝶……他好想她。
好想象在黄金岛那段时间一样,能拥着她入眠,一睁开眼,她就在他面前,他们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块,天南地北的聊着天,就像对在度蜜月的小夫妻般,如此的快乐、幸福。
未来要陪他度过七百多个漫漫长夜的,就是那段充满欢乐的回忆,以及想见她的信念……
舞蝶,-还记得我对-说过的话吗?
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等我,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