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哥？！我是个孤儿！没有哥哥！”
“你不是！你有哥哥！还有母亲还有父亲！”
“你抬头，我看看？”冷攸宁想了想，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一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可吓了一跳，不能地向后退了一退，捂着嘴说道：“你······你，你的脸！”
胡承坤灰了心，垂下眼眸，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头划过一丝又一丝的苦涩。
“这······都是那些贱人！若不是他们，这天下可就······可就易主了！就不姓朱！姓胡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就是个小太监，和我无缘无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四哥哥。”
“芷儿！芷儿！你好好想想，你再好好想想，我真的是你四哥哥啊！”
“滚开！你要是在这样，我就叫人了！滚开！给我滚开！”冷攸宁背后有点发凉，又有点气恼，推搡着他。
胡承坤想了想，避免节外生枝，说道：“是奴才思妹心切，认错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既然认错了，就走吧！”冷攸宁没有看他，摆了摆手。
胡承坤也垂着头，悻悻地离开了，背影却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这几日，欧阳紫宸被禁了足，面上是安安心心地待在寝宫里，实则另有图谋，就算所有人都认不出冷攸宁就是胡芳芷，但她欧阳紫宸却真真地忘不得她！吃过了午膳，欧阳紫宸便派了贴身宫女去，去坤宁宫请了冷攸宁。
“姑娘，奴婢是宸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奉娘娘之命，请姑娘前去叙叙旧。”拜道。
“宸妃娘娘？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日在御花园里着一身锦缎翡翠的女子，我说你怎么那么面熟。”
“那姑娘，请吧！”退后，说道。
“走！反正也无趣！”
冷攸宁整理整理衣衫，大摇大摆地出了坤宁宫，向欧阳紫宸处走去。
一早，欧阳紫宸就屏退了众人，整个宫里除了她的贴身宫女，再无他人。
“娘娘，人到了。”进屋拜了拜，传了令。
“好，你退下吧！再把门带上，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进来！”
“是。”应了一声，离开了。
冷攸宁一脸欣喜地跨过门槛，只见欧阳紫宸背对着她，纤细的腰围看似弱柳扶风，实则坚如磐石，周身也不停地冒着寒气，迎面而来，如风刺骨！
“宸妃娘娘？”随便寻了一处，坐了下去。
“你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嗬！你我二人许久不见，自然要好好地叙叙旧了。”
“许久不见？叙旧？我们之前见过吗？”
“现在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
“装？”
“嗬嗬！别人看不出来，我倒是看得真真的！你根本就没失忆吧？或者是说，失忆了，但已经恢复了记忆？”
“你胡说些什么啊？没事我就走了！”
“诶！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得你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吗？”
“神经病！”
冷攸宁觉得她每说一句话都是废话，起身抬步就要离开。
“是朱允炆！是他！”欧阳紫宸猛然转身，喊道。
冷攸宁顿了顿脚，脸色略微发白，又转了回去，欠了欠身坐了下来，“你若是想讲故事，那我姑且就听一听。”
“嗬嗬。”一阵冷笑，像是看穿了一切。
“你说吧。”冷攸宁随手倒了一盏茶，小口抿了抿。
“你不是冷攸宁，也不是孤儿，你是宰相胡惟庸的嫡女，胡芳芷！自幼因体弱多病，被送到了五台山，拜了五真仙人为师，上有师兄隐世卿，下有师弟苏小童。嗬嗬！原本你早就该死了，不知道五真仙人用了什么法子，救了你一命，让你活到现在，也和本宫争到现在。”
冷攸宁方要张口说道，就被欧阳紫宸打断，“诶，且听本宫说完。”
“可惜，宰相谋反了，先帝下旨诛了你九族上下千口人？而那个诛你九族的人，哦！不！是亲手杀了你父亲的人，就是你心爱之人，燕王朱棣！哈哈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想不到吧！灭了你全族的人，竟是你心心念念，不顾一切要嫁的人！哈哈哈，哎呀！这可真是好笑啊！”
欧阳紫宸得意地，发出张狂的笑声。
此时，冷攸宁已觉得身体不适，神经一个激灵儿，头开始隐隐作痛，指甲狠狠地抓住紫檀木桌。
“心爱之人灭了你全族！哈哈哈！”
冷攸宁只觉得心角开始作痛，起身要走，却被欧阳紫宸一把抓住手腕，恶狠狠地说道：“诶，别走啊！本宫的话还没说完呢！哈哈哈，好戏在后头呢！”
“你知道，宰相谋反之事，是谁泄露的吗？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可偏偏出了差错，你说奇不奇怪？诶，要不你来猜猜是谁吧？”贴近她的耳边，戏谑地说道。
“······”
“哈哈哈！腰间的玉佩换了一个？和之前的那个玉佩可是一对儿的啊！”
“这······玉佩，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若不是那个玉佩，你也不会爱错了燕王殿下，误了自己一生！”
“那个玉佩根本就不是燕王的！是皇上的！是朱允炆的！那年他误救了你，你误捡了他的玉佩，此后一见佳人，终身不忘！不过，你不知道，误把那玉佩的归属者当作燕王朱棣！嗬！可笑！你们也可真是阴差阳错啊！”
“不过，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因为······因为那个人就是朱允炆！若不是他！先帝不会知道宰相会谋反，也许这天下也不会姓朱而是胡！所以，灭了你全族的人，不是朱棣而是朱允炆！那个玉佩的主人！！！”
冷攸宁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哟！又吐血了？哈哈哈！”欧阳紫宸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此时，一股莫名的力量聚满在她的脑子里，昔日的景象像皮影戏似的，一场一场地在她的脑子里上演，第一次入宫，第一次爱了上他，第一次······五脏六腑似乎也跟着颤抖，天崩地裂之感贯穿她的骨头缝里。
啊——
“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骗我！”
“嗬嗬！你若不相信你自己去问问他！”
朱允炆回了宫，立即去了坤宁宫，见宫里无人，问了左右才知道是被欧阳紫宸请了去，心头不免得一阵慌乱，衣服都没换，就奔向了欧阳紫宸处。方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嘶声裂肺的声音，整个人差点跌倒，冲了进去。
“芷儿！芷儿！”
冷攸宁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