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李小小列传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但现在他却打着冷战,冥冥中他感到不安,感到有某种危险将发生,通常他那莫名的感觉是非常灵验的。

他悄悄抽出那把完美无缺的匕首——寒露弯月雪,一把足以斩断任何东西的匕首。

当他俩方自从崖下掠上十多丈高之断崖,在半崖身躯悬空时——

令百兽感到不安的东西出现了。

那是一双白色状如蝙蝠,奇丑无比,大如圆桌般的怪兽已扑向两人。

噗的一声,怪兽已以一种令人无法想像的速度冲过来,双爪如勾,往浣花扣去。

很快,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浣花已被抓起。

浣花惊叫。

小小君全身悬空,突觉浣花被怪物抓走,登时急切,猛向崖壁劈掌,借力使出“天人十八闪”闪出十八道人影,直往怪物射去。

怪兽快,小小君更快,手中匕首一挥,砍向怪兽脑袋。

脑袋落地,怪兽已死,来不及哀叫就死了,也来不及将浣花松去,利爪紧扣不放。

小小君急叫浣花,抓着怪兽脖子,朝不知目标撞去。

他们撞上山壁,滚落山谷,还好只是在半山崖,若是在崖顶,不死也得重伤。

“浣花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小小君跌下山谷,已慌张四处乱摸地找寻浣花。

浣花惊魂初定,揉着撞痛的肩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小小君摸近:“那是什么怪物?看样子,挺大的。”

浣花望着怪兽,余悸犹存地说:“状像蝙蝠,但很大,是白色的。”

小小君感到不安:“这东西……像是灵兽……”

浣花问:“你是说它是人养的?”

“不错!”

一声怒喝,一道劲风掠起,砰然巨响,小小君又撞向崖壁,这是他第一次在不知觉中被偷袭而让对方得手,撞得他口角挂血,昏昏沉沉。

“你杀了白翼?”

一驼背白发蓬散枯瘦老人冷森地叫着。

浣花此时已扶着小小君,怒气横生,嗔道:“老头你怎能随手伤人?”

老人不回答,仍是冷冰冰道:“你们杀了白翼?”

举着皮包骨的手掌,一步步逼进。

小小君微微喘口气,已站起来,想对付老人。

浣花关心道:“小小君你……我来!”她想拦在小小君前头。

小小君哑然一笑:“没关系,他还要不了我的命。”

老人闻言,皱了皱眉头,他不敢相信有人接他两掌还能说出话来。

小小君向老人道:“老丈,那怪兽是……”

“住口!”老人大骂:“什么怪兽?它叫白翼,你才是怪兽!”

小小君没想到他脾气如此之暴躁,轻轻一笑,又道:“它是你养的?”

“废话!你杀了它,我要你尝命!”说着老人又往前逼。

小小君看不见,当然不感到惧意,他道:“苦非它先伤我朋友,我也不会杀了它。”

“若非你们闯进来,白翼也不会攻击你们。”

“这是天凉山。”

“也是我的山!”老人叫嚣,“谁闯进来,谁就得死!”

“据我所知,天凉山是属于‘无眼神驼’老前辈所有。”

“我就是无眼神……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此地住有‘无眼神驼’这个人?”

浣花惊愕:“你就是申老前辈?”再看看老人布衫隆起的驼峰,不是“无眼神驼”申烈是谁?

申烈叫嚣:“你们还没回答我的话。”

“是我师父说的!”浣花娇笑道:“天灵子。”

“是他?”申烈喃喃念着:“天灵子……容……容观秀?”转向浣花,叫道:“你是容草头的徒弟?”

“容草头?”浣花不解。

“容草头就是容观秀!”申烈有些得意,“他天天玩草,所以送他这么一个外号,十分合口。”他更得意地加一句:“我送的!”

听他口气,好像和容观秀交情不恶。

浣花感到好笑,回答:“是的,我是容……草头的徒弟。”

申烈脸色已转缓和:“他还活着?”

浣花娇笑:“托您老人家的福。”

“他又是谁?”申烈想到小小君杀死自己宠物,脾气就来。

“他是小小君!”浣花急道:“也是我师父的好友。”

小小君拱手道:“老前辈,在下姓李,双名小小,武林末进。”

“骗谁?”申烈叫道:“容草头会有一个那样小的‘好友’?”

浣花急道:“真的,申老前辈!”

“我不管!谁杀了白翼,谁就得偿命!”

申烈举掌欲攻,情势又告急。

浣花更急:“申老前辈,实在是你那只蝙蝠先抓我,你看,我的衣服!”

她指着自己衣衫,楚楚怜人。

申烈叫道:“我不管,谁叫你们要来此?就算容草头来,他也不敢砍下……”

登时他瞪大眼珠往小小君瞪去:“你用什么砍了白翼的脑袋?”

灵禽异兽都有一种抗刀剑的能耐,若非用宝刀宝刃,还真无法伤它毫发,如今白翼被砍,难怪申烈会如此紧张和惊讶。

小小君晃晃手中匕首,道:“是它。”

申烈瞳孔在收缩:“它叫什么名字?”

“寒露弯月雪。”

“是它……是它……真的是它……”

蓦然申烈如丧了魂的白痴般,呆愣于该处,喃喃不停。

浣花急道:“老前辈……”

申烈顿时醒来,叹道:“天意,全是天意?唉……”

霎时之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小小君也不解申烈为何会如此,他问:“老前辈,我这把刀……”

申烈伸手制止,道:“小娃儿,燕浮云是你何人?”

“该算是家师兄。”

“你师兄?!”申烈惊愕:“一甲子前那位‘浮云三现’是你师兄?”

“嗯!”小小君点头:“这把匕首原是家师传给他的。”

“也罢!也罢!”申烈苦笑:“我还以为他是你师父,没想到他只是你师兄,想必你是冥传了?”

冥传在江湖而言,是指师父留下遗物传徒弟,并非亲自传授。

小小君点头:“嗯。”

“也罢!果真是天意!”申烈苦笑:“也只有你那把刀能要了白翼的命,这本都是燕浮云的东西。”

“白翼是我师兄养的?”

“正是!”申烈回答:“数十年前,燕老头以一掌之差赢了我,要我困守此山,不准再出江湖……我本来是正邪不分……看不顺眼就杀……”说到此,他还有点沉醉于往日的得意,但马上又醒来:“他怕我再出江湖,就留下白翼困住我,没想到我和白翼本是敌对,久了以后却变为朋友。”他又说:“当时我每天想制白翼于死地,但燕老头却说普天之下只有‘寒露弯月雪’能杀它,也因此我才知道你的来历。”

小小群感到一阵怅然,自己竟亲手杀了师兄宠物,心中甚是难过。

申烈此时反而看得开,道:“好吧!死都死了,再怎么也救不活,你们来此有何目的?”

浣花见双方气氛已转融洽,娇笑道:“老前辈,我们是来请您看病的。”

“看病?”申烈不解,“你师父不是天下第一吗?找我?”

洗花笑道:“我师父虽厉害,但他有一样医术却比不上您。”

“你是说换眼?”

“嗯!”浣花点头。

“谁要换眼?”申烈往小小君瞧去,“谁瞎了?”他怀疑小小君已瞎。

浣花指着小小君,道:“是他,他眼睛受伤了,我师父说你能医好他。”

申烈站在他身前,此时浣花赫然才看清他眼珠和赵瞎子完全一样,少了黑眼球,白中透着绿光,阴森闪闪。

浣花惊惶叫着:“你的眼睛……”

看见他如此,霎时使她本能地反应他和赵瞎子是一伙的。

“我也是瞎子!”申烈很神气地摘下眼珠,竟然是两颗淡青宝石,眼眶已黑窿窿一片,得意道:“怎么样?你们感到意外吧?”

浣花哪看过此种如骷髅般的脸孔,吓得直往后缩。

申烈装回眼球道:“别怕,别怕!我已十年没换上人眼了!”

浣花闻言,急道:“这么说老前辈您当真能换眼珠了?”

“当然!”申烈得意地拍胸脯,“天下除了容草头还有那么一分把握外,我是第一位高手。”

小小君和浣花现出喜色,复明有望了。

谁知申烈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问:“我觉得很奇怪,好生生的,你干嘛要换眼睛?”

浣花问:“老前辈难道你不觉得难过吗?”

申烈道:“不会,一点都不会,我能用心,用耳朵、用鼻子,用感觉去体会周围一切,例如说你不知是美还是丑,但听了你的声音,我眼帘出现的就是世上最美的人,这不很好吗?”

他确是位怪人,竟然以瞎眼为乐。

这句话无疑是给小小君一个讽刺,他默然无言,先前的小凤那股不在乎瞎眼,现在的申烈竟然以瞎眼为乐,烘托出他是如此地奢求。

还好,浣花替他作了解释:“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事要办,他必须再出江湖,不像您能隐居山林,同时我们都希望他能复明,因为我们认为他是世上最好的好人,老前辈您懂吗?我希望他能复明。”

说着,浣花耐不住心头激动,已轻泣起来。

申烈似乎也能体会到她那种心情,沉默地抿着嘴唇,不再言。

不久他才道:“好吧,我试试看,不过我已十年没动过手术,手脚未免不灵活,你给我几天时间练习练习。”

这无异是这些天来最好的消息,浣花和小小君哪有不从之理?只差点没把脖子给点断,嘴巴给笑裂。

“你们也不必如此谢我!”申烈道:“我都已活了两甲子,一件善事也没做,而且我还欠燕浮云恩情,不报答他亲朋师友,报答谁?”

洞穴挂在半山腰,不算陡,也不算大,有两足宽之蜿蜒小径可攀登,亦可飞掠而上,洞外长满青苔和长蕨,若非走近,倒也很难识出此洞住有人。

申烈指着四周,笑道:“这就是我的巢,乱了点,也将就了。”

浣花望着壁上鸟禽、兽皮,知道皆为世间奇宝,有的更是凶残,赞佩不已:“老前辈您真了不起,连九线天狐也被您猎着了。”

申烈呵呵直笑,转向一张黑底白线的狐类兽皮,不停抚摸,沉醉往日雄风之中:“若非白翼相助,早就给它跑了!”

目光触及石室,他已醒来,道:“那石室黑暗有不能见光的东西,老夫不准你们进去。”

浣花回答:“谨遵您老人家旨意。”

申烈放心一笑,转向小小君,怀有可惜之意味,道:“小兄弟,你当真想复明?”

小小君有点窘,答不上口。

申烈马上又摆手笑着:“别在意,老夫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可惜你无法享受瞎子的乐趣罢了。”

小小君困窘:“老前辈……瞎子真的很有趣?”

申烈耸肩而笑:“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任何人看到他,一定不会相信他是瞎子,也一定知道他很快乐,可惜小小君看不见。

“哦,我忘了你看不见……”申烈笑道:“人除了眼睛,还有其他知觉,如鼻子,我的鼻子真灵,我的耳朵比猫还灵,我可以用手分辨所有东西,包括温度,也可以利用人的体温来辨别那人是谁,他的情绪如何,哇!太多啦!一时也说不完。”

他舞手蹈足,很快乐。

小小君若有所觉:“要是老前辈您受到干扰呢?”

“没那回事!”申烈道:“你被干扰,那是你道行不够,想必你也被干扰过吧?”

小小君点头。

申烈问:“什么干扰?”

“锣和鼓。”

申烈大笑:“真差!锣鼓虽有声,那却是无功力的声音,最是容易辨别,我所说的‘无功力’你懂不懂?”

小小君摇头:“还请前辈赐教。”

申烈解释:“无功力的意思就是指自然的力量,不是经过内力所催化的,打锣、打鼓是用了力,但那种震撼比起少林的‘狮子吼’就差多了!你懂了没?”

小小君懂了。

申烈道:“要是当时你能屏气凝神,想必也能辨别任何你想辨别的东西了。”

浣花追问:“要是有人以琴音之类的东西干扰呢?”

“那就得看个人功力高低。”申烈得意道:“可是我还有触觉,用皮肤去感应敌人刀剑,以及人们奔动的气流,温度变化,再不行,鼻子也可以用,不对吗?”

如若照他所说,实在是“盲而不瞎”了——

他现在不就是盲而不瞎?

浣花又问:“要是在天灾,人祸之中呢?我是说在狂风骤雨,或者炸药爆震的地方……也就是说在九鬼阴风洞,那种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地方……”

“那就翘了!”申烈打趣道:“血肉之躯怎能跟炸药比?”

浣花急道:“不,我是说有人以炸药响声来干扰,不是指……”

申烈很快回答:“炸药如打雷,不被击中,就有得拼,要是我,二十丈之内有炸药,休想瞒过我鼻子,还炸个鸟?”

他突然想到什么,叹息:“我一生最大遗憾就是没去过九鬼阴风洞,也不知那里的鬼风有多厉害……”突然转向小小君急道:“小兄弟,我将方法教你,你替我走一趟如何?”

小小君不解:“老前辈你所指的是……”

申烈道:“我将一切可以辨别东西的经验传给你,你懂吗?也就是以耳辨位,以手触物之类的功夫。”

浣花急道:“老前辈你要他当瞎子?”

“不是,不是!”申烈摇手道:“我只是想我所研究的一切是否能所向无敌,如果通过了九鬼阴风洞,那就再也无人能干扰我了!”

他又补充一句:“我当然会替他治好眼疾,只要他练成我的功夫,到阴风洞时闭上眼睛不就成了?”

他这么一说,只有恩于小小君,多学了一种常人学不到的本领。

小小君拱手道:“多谢老前辈赐传功夫,在下必定替老前辈完成心愿。”

申烈见他答应,笑颜不绝,随后又问:“小老弟,你师兄燕浮云一手轻功可以腾云驾雾,你练得如何?”

“还算可以。”小小君谦虚地说。

“我是问你功力如何?”申烈道:“我最欣赏他那种一闪闪的身形,据我所知那叫‘天人十八闪’,他能闪出十二尊,你呢?”

小小君回答:“在下幸不辱师命,十八闪全部学成了。”

“什么?”申烈不相信地咋舌,“你再说一遍?”

“老前辈,晚辈已把十八闪学全。”

“我的妈呀!”申烈差点就想把舌头咬断,对眼前这位年轻人,他不得不重新估计,他喃喃吟着:“难怪连白翼那种灵物,飞行速度如此之高,却连一声不哼地就被你给宰了?”

申烈不是味道地抿着嘴唇,来回踱步,等心情微微平静时,方道:“你是上天的杰作,老夫要让你更上一层楼……”走向小小君,摸着他胸口,很有把握地说:“我一摸就知道你的心是正的。”

小小君坦然一笑:“老前辈说笑了。”

申烈断然道:“不,我不是信口雌黄。我自有一番道理。”

他的道理是:“我摸你胸脯时,你连起码的颤动都没有。”

小小君哑然一笑:“老前辈你根本就无伤我之心。”

申烈满意笑着:“这就是你心正的地方,你根本不会疑心我,相同地,你的心一直处在‘相信人’的境界,这不是心正是什么?”

小小君有些困窘地笑着。

申烈也在笑:“心正就能正身,老夫一生杀人无数,想不到临死时,却让我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倒也无憾于人间了。”

浣花道:“老前辈……您是否要先替小小君治好眼疾?”

她还是担心小小君眼睛不能复明。

“一起来!”申烈道:“我还得准备一些琐碎事,也得换回眼珠子,否则我如何替他手术?趁这几天,我将一切心得交给他,至于结果如何?”转向小小君:“就看你造化了。”小小君拱手肃穆:“晚辈定当尽力学习。”

“好吧!”申烈摊摊手:“平常都是白翼打野食回来孝敬我,现在只有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浣花娇笑:“老前辈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这附近好像没其他鸟兽。”

申烈笑道:“以前鸟兽是怕白翼而不敢走近此山,现在白翼死了,也许马上就有飞鸟栖息了。”

浣花闻言,望着小小君,放心道:“这样就方便多了。”

申烈道:“洞里很乱,你们随便歇着,我要进洞了。”

走向密封石室,他又叮咛;“这石室你们千万别乱闯,知道吗?”

小小君笑道:“老前辈您放心,晚辈定会倍加小心。”

浣花拉着小小君坐于石床,关怀道:“不久你就可复原了。”

小小君抚着她秀发,感激道:“谢谢你,为了我,你好苦。”

“不!我喜欢。”浣花伸手止住他说话:“我喜欢替你做事情,我愿意。”

“我……我值得你如此照顾吗?”

浣花搂紧他,埋首细声道:“你值得,你值得!”泪珠儿已滚下,“我喜欢看你笑,我喜欢听你说故事……”

“故事有说完的时候……”

“就换我说…我有一辈子说不完的故事。”明眸望着小小君,“你喜欢听我说故事吗?”

小小君拭去她泪珠:“我喜欢!”

浣花搂得更紧,小小君感触良多,他本江湖人,一生漂泊,自认潇洒,却无法给所喜欢的人一个归宿。

石室里一片漆黑,若非瞎子,还真无法习惯于在此走动。

申烈却行动自如地来回走动,一阵阵碰撞声传出,从声音上辨别,可以感觉到他在移动铁器之类的东西和瓶装物。

“老眼珠,好久不见了,你还管用吧……”申烈轻笑,打开一瓶盖,又道:“这灵药就是我的秘密……手术虽重要,若加上你,可就万无一失了,呵呵……”

他似乎将眼球一直保护在灵药里,现在已将它取出,而且慢慢装回眼眶中。

经过大约一个时辰,他才满意道:“现在滴一滴你的叶汁,就大功告成了。”

听他所言,这灵药该是一棵有叶的植物。

“怪难过地……”申烈揉着眼珠,似是在受罪般地叫着:“十几年没看世面,也许连和尚、尼姑都分辨不出……”

拈下一片叶子,躺在靠壁之石板,慢慢将叶子拧出汁,滴在眼珠。

“嗯!药力果然加强不少,挺凉的,比薄荷还舒服!”

再过盏茶功夫,方自坐起,凝目往四处瞧去,黑暗中却见他两眼泛青寒光,灼灼逼人。

申烈满意道:“功效不减当年……就是不大习惯,也不知能否适应强光……”

说至此,他开始盘算时间,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该是夜晚了……”

说着他慢慢走向石门,轻轻推开,果然不错,门外并无白天强烈阳光,只有殷红的火光闪烁着,火源来自洞口之火堆。

小小君坐于石床,闭目养神。

浣花十分入神地在烤肉,吱吱爆肉声不时传出,还有那香味够吊人胃口。

申烈眨眨眼,等适应后,甫自瞧向小小君,惊愕:“这小子果然气宇轩昂,好种!”又瞧向浣花,顿时骂自己:“什么嘛!比我想象的还漂亮,看来没眼珠还真靠不住……”

石门再推细缝,小小君已察觉:“是老前辈吗?”

“好!好耳力,好人材!”申烈翘起大姆指夸赞,“名师果然高徒!呵呵……”

小小君拱手笑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照您所言,凝神闭气,或有收获而已。”

“很好!呵呵!”申烈笑不绝口,“看样子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多了。”

小小君谦虚道:“还请前辈教导。”

浣花已拿串肉,递给申烈,娇笑道:“申老前辈您吃点,是鹿肉。”

申烈轻笑,随即将肉吃完,转向小小君,道:“小老弟你躺下,让我看看你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小君依言躺下。

申烈小心翼翼替他诊察,口中不时念念有词,不久道:“眼球还未遭损坏,就是瞳孔不灵,你是怎么受伤的?”

小小君回答:“被一种强光所照,传言是‘红丝水晶变’。”

申烈皱着眉头:“水晶变怎会有此威力?老失虽没见过,但据我所知它最后落入三百年前杨追雁的手中,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申烈陷入沉思,却也一无所获,摆手道:“不管啦!够烦人!我想你瞳孔就是受它刺激才失灵,若能再反刺激,也许能再复原。”

“反刺激……”浣花不懂。

申烈解释:“物极必反,说不定再照强光,可以使他复明,或者……”他神秘一笑,道:“用其他药物也能使他康复。”

“有那种药物吗?”浣花很想知道。

“有!”申烈拂着不算多的胡子,道:“只是非常珍贵,可遇不可求。”

任何人都可以从他表情——那种黠笑而自得的表情,看出他正怀有此味药草。

浣花见他不说,也不强人所难,问:“老前辈,他的伤,有无办法治?”

“有!”申烈很有把握道:“治不了就换,在我来说‘换’比‘治’还容易。”

浣花放下心来,娇笑道:“老前辈医术真高。”

“不高!”申烈摇头道:“你是容草头的徒弟,当然也明白这点,苹果坏了,想治好,谈何容易,若换一个就容易多了。”

浣花本有恭维成份在内,但见他如此认真,也只好默然轻笑“赞成”申烈说法了。

申烈一阵得意,道:“换归换,也得有个准备,小兄弟,老夫先将一些技巧和心得说给你听。”

小小君憨厚一笑:“请前辈指点。”

申烈微闭双目,将思绪整理一番,方道:“你本身修为已达落叶可闻的地步,这将可收事半功倍之效,问题是你没分析过落叶有大小,快慢之分,来,我们开始!”

调整一下身形,指着火堆,道:“那堆火,有多旺?”

小小君皱眉凝神,想用感觉,却无徒感觉,苦笑:“我只能用猜的……”

“猜猜看。”

“火苗不到两尺.火堆不及一尺方圆,燃的是松枝,我可以闻出香松味……燃松枝火势必定不弱……”小小君哑然一笑,“这是浣花起火的习惯。”

“好一颗玲珑心!”申烈赞道,“猜得一点不差,虽然视觉不管用,你却用心觉,懂了吗?只要能有利于判断,任何方法都可用!”

小小君顿有所悟。

申烈又道:“不过我们现在是要练触觉,所以你得下功夫,刚才你以味觉来辨别松枝,现在你以耳来辨别火势,你将如何去辨别?”

浣花也在想,她想只要走近少许,也许就能辨别——这也是方法。

而小小君不愧是小小君,只见他右手轻扬,火苗已颤动,相对呼声亦加强少许,当然也能以此辨别了。

“哇!好棒耶!”浣花忍不住已拍掌叫好。

申烈频频点头:“小子有你的,这道理我足足想了三天,你却‘随想随用’,好啦!窍门就是如此,其他的就看功夫啦!”

话未完,他已丢出一把细石,急道:“猜,几颗?”

小小君立时回答:“七颗!”

“几大几小?”

等细石落地,小小君方道:“三大,四小,我是以声音辨别。”

申烈点头:“这很容易辨别,难的是在空中时就要辨别,怎么练?很简单,逐一分开来,等认清多少重量的石头,用多少力量扔出去,速度有多快?如分辨,再合起来扔,道理很浅,却不容易做!你练练看!”

浣花笑道:“我来!”拾起石块已朝任何方向丢去。

小小君亦逐一辨别。

自眼睛受伤之悲痛,到遇上小凤的比较,以及申烈的“以瞎子为乐”,再加上复明有望,他心情已逐渐回转而喜悦,就算真的治不好,他也没先前那种痛不欲生的心情了。

话又说回来,若非眼瞎,又有谁会想到以此种方法去辨别东西?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