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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嫁衣(又名:寂寞飞烟 蓝田可曾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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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温妮不是这些日子没有空闲吗?栎优说,现在不是有了吗?怎么,罗嘉明天天就要回来吗?他不是坐火车吗?为了爱情竟然不恐高了?

我说栎优你怎么今天这么怪,你忘了当年杨瑞为了你连我这个糟糠之妻都不要了吗?

栎优问我,你真的要和罗嘉结婚?

我浅浅的笑,要不你和杨瑞离婚。

栎优说,你还记得珊侬?

怎么?

没什么。只是不合逻辑的爱情太惨烈了?

我和罗嘉的?

不是,罗嘉的表姐的。

珊侬?她不是从小就精神失常的吗?

哈哈,你见过那么精致的疯子吗?好了,我只是说说。栎优轻轻挂断电话。

见到温妮,我大吃一惊,原来女人可以突然之间如此憔悴。我说,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要不煮一点清甜的米粥吧。

温妮摇摇头,说,真是的,他就这样要结婚了。

看着她愁苦的样子,我忍不住心疼起来。想起自己,想起杨瑞。想起栎优所谓的爱情逻辑。我总不能在栎优面前剖开自己的伤口吧。

栎优说,你陪陪她,我去煮粥。

你熟悉厨房吗?我问她。栎优看了看我,一笑。

我给她倒了一杯白水,夺下她手上的烟。湮灭在烟缸里。她很虚弱的笑,说,人因为寂寞而吸烟,因为烦恼而喝酒。其实,烟和酒真的能化解掉寂寞和烦恼吗?自虐来渴望别人的疼爱。

她说妓女和恩客不该生情的。这句话让我不知所以。她笑笑,试图点烟,被我阻止了。我说我的先生不喜欢自己的家里有陌生的烟味。

温妮说,你真幸福。听栎优说,你最近也要结婚了。其实,男人给女人最大的尊重和荣耀就是那一纸婚约。可是,他给了别人……

我轻轻安抚她柔弱的背,像告诉她也像告诉自己,忘了吧,忘了就会有新的幸福。

她说,其实,他没有错误,错误了的是我自己。我不过是他用钱包养的一个情人,与爱情无关。从一开始,我就清楚。可是,我的的确确爱上了他。可他却要结婚了。

栎优捧着刚熬好的粥走了出来,看看我,看看温妮,说,罗嘉今天回来吗?

罗嘉——温妮微微沉吟了一下,手无意识的碰了栎优,米粥撒了一地。瓷碗在瞬间跌碎,我仿佛听到玉碎的声音一般无二。

温妮看了看我,笑,说,我得走了。喔,新婚快乐!

罗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看到他灰白的脸色,我的心不由的抽疼起来,觉得自己太任性。罗嘉只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说:飞烟,我想你。我轻轻偎着他,看他像孩子一样睡去。流泪,无语。

我到栎优那里想知道温妮的近况。却碰到刚要出门的杨瑞。我无所适应起来,脸上的表情连我自己都无法定义。我张了张嘴说,你好。

杨瑞的表情比我的还要游离。那时间我觉得心脏找到了一个平衡的支点。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的表情。他说,你找栎优?她打牌去了。你要进来等一下,还是……?

他的声音有些大。我笑笑,想问他,杨瑞,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但是,我只是笑笑,说,不了。

转身。

落泪。

晚上,罗嘉亲自下厨,他宠溺的抚摩着我的发,说我不在的日子,肯定将我的小飞烟饿坏了吧。看着他温柔的表情,我特想哭,为见过杨瑞后转身而下的眼泪。我抱着罗嘉说对不起,对不起。罗嘉叹了口气故做轻松的说,快吃饭吧。

睡觉的时候,罗嘉说,飞烟,如果你还在犹豫,婚期可以推迟。没关系。

我抱着被子哭起来。

我们结婚吧。

温妮走了。

栎优说,真可惜,她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我说,栎优,我感觉很幸福。当视线触及到这个一贯骄傲的女子时,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里深深的伤痕。

飞烟,今晚咱不醉不归。栎优高高举杯。一杯接着一杯,红色的液体放肆着酒精的颓废。边度阻止她却被推开了。我对边度说,你还是给杨瑞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吧。

边度说,电话?难道你不知道杨瑞……

边度,来,干杯!栎优打断了他。一只手娴熟的攀上他的身体。

我看着栎优那只手,说,你和杨瑞真配。

栎优捉住我的手,放肆的声音整个酒吧的人都能听见——珊侬不是什么表姐,不过是罗嘉的情人!

我定在那里。她的言辞像匕首一样投向我,刀刀见血。飞烟,你还在幸福吗?温妮也是他的情人呀。什么恐高,不过多出时间和他的情人幽会而已。哈哈,你的罗嘉真是正人君子哪……

你们果然在这里。罗嘉从身后抱住我。我魂飞魄散的思维收拢起来,从栎优冷笑的脸转向罗嘉。

栎优转回头对我媚笑,明天婚礼,我还要送你更好的礼物。

我失神的跟着罗嘉回到承载着我们欢乐与眼泪的房子。我的手指很小心的试探着他掌心的纹络,感觉不到自己想要的温度。罗嘉关切的问,你今天看起来很累,没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固执的把头放在他的胸前。睡去。

婚礼上,栎优如同影子一样飘忽在我的视线内。你真有勇气哪,飞烟。

我笑。无语。可是,栎优你知道吗?心焚毁后被小心的救活,再遭到焚毁的时候,绝望已然让你感觉不到疼痛,除了麻木,除了无视,除了听天由命,选择和拒绝还有区别吗?

真是佳偶天成啊。栎优挽着杨瑞的胳膊,冲走来的罗嘉说。杨瑞只说,恭喜。

罗嘉说,谢谢。轻轻的吻了吻我,说仪式要开始了,亲爱的。

栎优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冲罗嘉微笑,我还有一样礼物得给飞烟。

你说吧。我看着罗嘉走开。你不是想说你也是罗嘉的情人吧。我想起她对厨房的了如指掌。

栎优说,你真聪明。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杨瑞失聪了。

那是报应。我看着栎优。

是吗?如果我告诉你,三年前,他离开你,是因为他失聪了呢?栎优微笑着,还记得他读博士的时候天天做实验吗?那个蛋白质足迹实验超声波泄露,你青梅竹马的小情郎就失聪了。

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甘心为罗嘉走向杨瑞,没有丝毫的被爱。罗嘉给了我太多的希望,但是全是谎话。好了,就这样。我走了。

我安静的看着栎优的背影,荒凉无边。

过往的情境如同跌落尘世的精灵,叫嚣着冲撞着我的视网膜:杨瑞落寞的眼睛,惨痛的神情。我在想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表情。想小时候他常常给我擦泪,安抚我,他说,小烟,不哭,我们回家。乖啊,小烟,我们回家。

其实,我本可以再聪明一点。看得出爱情的无可奈何。现实不是小说,我怎能脱下嫁衣奔向杨瑞,同他如故事里一样私奔?

我面对的只有婚礼。

牧师问我是否愿意嫁给罗嘉,无论贫穷、疾病……我微笑着环视婚礼上的亲友,还有远处的杨瑞。我问罗嘉,我今天漂亮吗?罗嘉说,很漂亮。我看了看杨瑞,对牧师说:我愿意。

欢呼四起,我走向花车,回眸处杨瑞轻拭了眼镜。罗嘉的怀里,我感到秋风乍起。想着杨瑞单薄的样子,泪水在心里大颗大颗滴落。不知道溅在婚纱上是不是血的颜色。颈项上玉石紧贴着婚纱,在我皮肤上灼烧着悼文——

你我本是天堂里的两棵树,

相约一同到凡世间。

只因你在天堂多逗留了一天,

我便在凡间独自苍老了千年。

我真的很想走下花车走向杨瑞,轻柔但坚定的拉着他的手,如他曾经安慰我一样,告诉他,

杨瑞,我们回家。

真的,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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