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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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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雪夜,就是一场浩劫,无论他是一种怎样的姿态,也逃不过别人在他们之间制造的误会天堑。

他一直逃不出那个噩梦。

当她和胡冬朵像两个傻瓜一样抱着一只受伤的猫爬上筒子楼的那一刻。

顾之栋的电话拨了进来,他说,你的人有在新民筒子楼附近的对吧?

他当时愣了,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问,他只是派人去暗中跟着天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顾之栋说,天涯去了那里,一会儿她就会下楼了,只要她出事,江寒一定会回来!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到医院,警察就可以逮捕他!只要警察逮捕了他,江家必然会有所行动,只要江家有所行动了,那么江家这次必然会被连根拔起!

后面的诱惑实在太大,可是顾朗还是拒绝了父亲,因为在他的心里,她是自己的女人,利用自己的女人是最令人不齿的!更何况是伤害到她。

顾之栋听到他的拒绝之后,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刚才找你的人,他们也说自己是保护她的,没你的话是不可能伤害到她的,没关系,没关系,我的人也在新民筒子楼,只是都是新手,车技太差,我这未来儿媳妇一下楼,这些混账东西,也不知是给我把她撞死还是撞残!

父亲的话很明显,如果让我对手,我可会要她的命!

所以,无论你想不想动手,都必须动手,因为只有你的人动手,她才能保住性命,留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他因为父亲的残忍血液都快倒流的那一刻,父亲很轻松地说,我那边的人说了,她正在下楼了,我手下人的车,可就在楼下……

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被撕碎了。

仿佛是逃不出的命运齿轮,就是他千般爱,但只要是走在这条路上,他都无力保全自己所爱的人的安危。

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对父亲嘶吼着请求:我动手!

他忘记了如何给毛头他们拨去了电话,说了那句如同烈酒一样烧毁自己喉咙的话——动手!

他记得父亲冷笑着说,可别砍得太轻,那样,我们可引不出江寒来,说不定我下面的人还一急,补上一车轮,我儿媳妇又没了……

……

这一切,那么残忍,他缓缓闭上眼的那一刻,只觉得漫天血雾,那是他最爱的人的气息,腥甜得让人忍不住呕吐。

那一刻的他并不知道,父亲之所以逼自己出手,就是希望解决了江家之后,也能用这件事情断了他和天涯的关系。

父爱有时候,是一种残忍。

顾之栋不是不疼惜顾朗,相反正因为这份疼惜,也正是因为自己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的儿子身边,决不能存在着一个可以要挟他、左右他的女人,俗气点儿说就是,他的儿子决不能爱一个女人爱到像爱天涯那样。

所以,当他语重心长地面对着李梦露的时候,打动了李梦露这个女人去替他做恶人的,并非因为他的势力滔天的要挟,而是身为一个父亲,想要未雨绸缪地保护自己走在这条路上的儿子。

当他一声叹息,当他说,我爱过,也失去过至亲的女人,所以,我不想我的儿子重蹈我的覆辙。从小,我就希望他去做一个好人,一个正常人,所以,我从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带到家庭生活中……遗憾的是……唉……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那是一个父亲沧桑的无奈和无奈之后的妥协,他看着李梦露,说,既然他走上了这条路,我就希望他像一个王者那样活着!所以,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帮我,出自真心地帮我,帮一个父亲!

李梦露就投降了。

所以,我们做错的事情,做坏的事情,不见得都是因为阴谋,因为恨,很多时候,出自保护,出自爱。

3终是她走上来,微微地笑,说的是,好久不见。

顾朗走下车,青岛的四月,风有些大。

熟悉的空气中,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高中年代,那个傻傻的跑到球场上的女孩,就曾站在十四年前那段空气中,喊自己的名字——顾、顾朗……

那一刻,他的眼睛微微湿了一下。

终于,他又回到了这里,回到这个可以重新拥抱她的地方。

在他彻夜赶来的这一路,在他放弃所有行囊那一刻,他已决意放弃原来的生活,就这么简简单单做个平凡的人,找份平凡的工作,陪着她,陪着他们未来的小孩,一直到老。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弯起一丝笑。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如此笃定,她一定是在等他的。

可街头遇见她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天崩地裂了。

不是小说里的故事那样,男女主压根儿就是姻缘天成,世界那么大,随便丢一街头,他们也能相遇。

他找了私家侦探,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查询到了她的住址,手机号码,并用gps定位迅速搜到她此刻所在的位置——某家超市。

于是,他就静静地等在那条路上,等待着她的出现,等待着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等着她迷蒙的大眼睛里溢出眼泪,等她哭着说,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终于来了。‘

他想象着这场拥抱,想象着如何跟她解释他们错过的这一切。

可是当她出现,当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当一个斯文的男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当他们有说有笑地冲他走来的时候。

他的世界都碎裂了。

于是,忘记了呼吸。

于是,忘记了逃跑。

于是,就这样,四月的青岛的街,四目相对那一刻,他读得到她眼眸里微微的颤抖,可是,也只是在那一刹那而已。

终是她走上来,微微地笑,说的是,好久不见。

他艰涩地回应着,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对怀中的孩子说,来,念念,喊叔叔。

念念就直往她的怀里躲,小脸蛋微微一红,不说话。

他还是不肯死心地问,你的孩子?

她笑笑,点头,说,我和江寒的,她叫江念。

念念突然冲他笑了,小女孩特有的羞涩,仿佛讨表扬一样,补充着,念念不忘的念念。

念念不忘的念念?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那么苦。

这时,陈飞扬将购物袋放置好后,走上来,面目喜悦地看着顾朗,问天涯,这是?

天涯连忙为他们引荐,这是顾朗,我朋友。

然后,她要介绍陈飞扬的时候,念念突然自告奋勇地说,叔叔,他是我的新爸爸,然后,她转头,问天涯,对吗?妈妈。

天涯点点头,笑笑。

顾朗那么艰辛地笑了笑,对陈飞扬说,你好。

天涯突然问,你怎么会到青岛啊?

不知是为了薄而脆弱的那点自尊,还是其他,他脱口而出的是,我是特意来祭奠叶灵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叶灵的墓地根本就没在青岛,而是在长沙。

天涯点点头,笑笑,说,那你去吧。

多么遗憾啊,就连他说得这么清浅的假话,她都已经懒得分辨。

就这样,他怀着胸臆万千柔情万千决心万千地来到这座城,找这个人,赴这场约,到头来,却不过一句——好久不见。

而他,却始终没有说出那一句,我爱你。

甚至,连对分离开他们两人的那些往日误会,他都无法告知。

就这样吧。

只能这样吧。

他会想她多久?

会念她多久?

是不是只有等到走上黄泉路,踏上奈何桥,饮下那碗孟婆汤前,才能告诉她这一番缘起缘灭呢?

望乡台的三生石前,当她看到他的留字,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泪流满面?

江寒篇

你有没有用很长的时间等一个人,明明知道她不会再来。有种悲凉是,目睹了旧物,却再也寻不到旧时人。

——江寒

1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

去长沙的那一天,飞机上,念念说:“昨天的那个叔叔好看。”

我愣了愣,笑笑,说:“小丫头,你才多大点儿啊。”

念念仰头问我:“妈妈,那念念的爸爸好看,还是昨天的叔叔好看呀?”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给她系好安全带,说:“爸爸啊,在妈妈心中,那可是最好看最好看的人啦!”

是啊,爱情让人沉迷,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

就在我抬头的瞬间,却发现陈飞扬也登上了飞机,我给吓了一跳,我说:“你怎么来了?”

陈飞扬笑笑,说:“你妈!你妈非要我陪着!说是你去完长沙吧,咱们一起去湘西凤凰、张家界什么的玩玩去,一来说是度蜜月,二来是陪你散散心。”

他一提凤凰,我的心就微微一酸。

2从马小卓身上,我可以学习到东西了。

长沙拜会了马小卓,突然发现,时光真的能将很多东西改变。

我不知道,改变的是马总,还是我的心境。

现在的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像以往那样,跟我提星座系列巴拉巴拉。就像夏桐说的那样,以前我们都年轻啊都年轻。

他会说,你一年写一本两本书就可以。然后,他还会说,要是想休息一年不写都可以。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时光就这么飞快地在我们脸上呼啸而过。

那几天里,我发现,从马小卓身上,我可以学习到东西了,他跟我说,写字的人要好好锻炼身体,瑜伽不错;他建议我在心不宁,或者在飞机上焦躁的时候,可以坐禅打坐,这样,心就可以宁静下来。

他开车的速度始终缓缓,路上有行人的时候,他会耐心地等待,歉然而让。我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他和海南岛一起狂飙的日子……

开车的时候,他接到印刷厂的电话,在公司的图书周期安排不到位的情况之下,他再也不会像一头暴怒的熊,恨不能去拆了印刷厂,恨不得把印刷厂老板弄出来单挑一把,他会很淡定地接受这些无奈的现实。

其实,时光改变的,不仅是马小卓。

还有我自己。

当我从弯弯那里得知,嗯,她现在是马小卓这里的签约作者,她告诉我,我当初签约给江可蒙的《那么伤》这本书,在我消失的这三年里,马小卓又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给自行出版了。

我并没有像几年前那样恨不能去给马小卓爆菊,而是静静地听着。

苏轻繁在一旁都坐不住了,倒是夏桐,连忙过来打圆场,说:“马总也是觉得浪费资源,反正跟别人的合约到期了,还不如咱们公司给出版了,反正稿费不会缺你的。而且,很多读者也反应买不到《那么伤》啊,当初联系不到你,否则的话,怎么也会跟你签订合同……”

马小卓冲我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我当时,也是为了给你维持读者市场,希望你能理解这是市场需要……”

我突然觉得杜雅礼一点都不聪明,你瞧,我消失的这三年里,我跟马小卓那里至少有四本书到期了,她都不会拿过去自行出版了先。反正是暂时联系不上我,以后联系上我了再给我稿费就是。还能替我维护读者市场……

要是搁在以前,估计我已经跳到桌子上了。

可是,那一天,我却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心是真的静,他们都是我的老熟人啊,和我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路,这个让所有作者都会暴怒的侵权盗版,我居然能微笑以对,不想责备。

就如马小卓和杜雅礼,都没责备我为什么没有践行合约就消失的事情一样。

虽然,这两件事是不搭边的。

3这是我的成,也是我的败。

一群人散去,马小卓要将我送回酒店,我拒绝了,因为我想和夏桐一起走走。

就这样,我和夏桐静静地走在步行街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步行街上的晚风多么熟悉啊,还有那一只只跟在主人脚边可爱的宠物狗。

很久之前,我们是三个姑娘,我,夏桐,胡冬朵。

我们曾在这里的傣妹吃完火锅,然后三个人就咋咋呼呼地去逛街,小店里的妹子闻到我们身上油乎乎的火锅味,就会很轻视地指着夏桐挑起的那件衣服说,这衣服要三百块呢!记得当时夏桐很生气,直接将我和胡冬朵带去了平和堂,花光了当时刚提高的当月的三千多块工资!

以前啊,我们用娥佩兰的粉,都会觉得好香好细腻啊。

现在,我们用娇兰、用赫莲娜都觉得就挽不住我们流失的青春。

以前啊,我们凑不到差的士司机的五毛钱,就把胡冬朵押在出租车里,跑去找朋友凑钱,五毛钱啊!胡冬朵一度很抑郁,她觉得她这么国色天香怎么只值五毛钱?

以前啊,鲁护镖穷得实在没办法,长身体的时候又需要营养,就跑到学校旁边一个小店里点了一个两块钱的菜,硬生生地吃了人家十多碗免费米饭,最后店主哭了,把两块钱还给了他,说,以后就别来了……

……

夏桐突然开口,她说:“其实你能感觉到,马总变化很大,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学习、提高自己。《那么伤》的事情……希望不要影响到公司在你心中的形象……以及我们以后的合作……其实马总对你的好,你应该能感觉到,你封笔三年,他为了迎你回来,将后续与你合作的稿费翻倍提升,这是对一个作者多大的尊重……当然,我承认,这也是因为你有这个价值,三年里没写字还有人在等待你。

我笑笑,看着她,说:“桐桐,我不想和你聊公事,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说说这些年,咱们都过得好不好。”

夏桐很严肃地拉着我的手,说:“可是,天涯,《那么伤》的……出版编辑是我……”

我看着她,笑笑,说:“我知道。”

她愣了愣,说:“你知道?”

我说:“弯弯跟我说的。”

夏桐突然笑了,她说:“你一定不会想到,当初那个让苏轻繁痛苦了那么久的小三是谁。”

我愣了一下,说:“你是说……”

夏桐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哈哈,我们都老了。”

风,从我们耳边吹过,夏桐没有告诉我,弯弯当时提议要她来当这个恶人主持出版《那么伤》的时候,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试过一生都被别人摆布吗?我不是坏,我只想试一下摆布人是什么滋味,尤其是我崇拜过的人。”

弯弯是一个比较了解我性格的人,因为她读过我的文章;她大概也是知道这些年马小卓对跟我签约的想法;也明白,我面对马小卓不离不弃的等待,会有怎样的感动和感激。所以,她突然想改变一下这个本来水到渠成的命局。她想看看,当我和马小卓见面把酒言欢之时,一横空而至的盗版《那么伤》,会将我和马小卓的命盘置于何处?这个本已水到渠成的格局,会不会因为她的轻轻撩拨,而变了方向?我和夏桐的友情,会不会因此,变了方向?

所以说,她不了解马小卓,也不了解夏桐。

马小卓不会觉得自己会划开这道天堑,因为他了解我的软肋,那就是自恃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这件事情横插进夏桐来,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大事;而夏桐,即使没有弯弯的提议,也绝对会去办这件事情的,因为,她知道盗版的后果,她也知道,只有她这个人的涉入,才能让我无力计较。

他们都在赌,赌我的不忍心,这是我的成,也是我的败。

后来,海南岛还大笑,说:“算了,你在那个豆芽版啥的事情上都包子过了,这次也不差多俩褶了!”

4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刘胡兰,杀身成仁。

年少时,我们跟着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爱哭爱笑爱闹,别人说我们任性;长大后,我们违着心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不哭不笑不闹,我们告诉自己这是成熟。

长沙的街,那么繁华。

我看着夏桐,说:“其实,马总的变化真的很大。当然,我的心态变化也很大。”

然后,我就定定地看着她,说:“如果不是这三年,我不会那么懂你的付出。这些年,你一直都斡旋在我和公司之间,因为我的脾气很急,很直,一时不如意就容易跳脚、反击,满身都是刺儿……而你,既要保全公司,又要保全我,还要保全自己,真的很难……”

是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刘胡兰,杀身成仁,保全双方也不伤害自己,是这个社会上的生存法则。

每个人的个体都不是为了同你的情谊而特殊存在的,他们身上还肩负着生存、家庭、和谐幸福以及诸多。所以,当你,要交付你的义薄云天的时候,也请慎重,因为有时候,这对对方是一种压力。

夏桐沉默了。

我想了想,说:“年轻激进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你这样做特别不仗义,可是,你瞧,我现在很快就扑三张去了,我渐渐地懂了,你的一些做法虽然伤及了我的利益,可是本心,却是为了消弭冲突……”

夏桐突然说:“懂了不代表原谅了,对不对?”

我笑了笑,说:“其实,我的存在,一直让你总是两难,如果是别人,你可以果决地杀伐决断……当然,也恰恰是因为我,才会困于你和冬朵的这份情谊,即使这般委屈也会求全。换做别人,对簿公堂是绝然。还记得公司里的杂志上无意用了别人的手机号码,13个数字赔偿了6000大洋的事情吧?何况一本十几万册的书?”

夏桐没有说话,半晌,她说:“如果这样的话,你拖稿那么久我得要求赔偿的!”

我笑笑,说:“如果你们需要赔偿,我乐意合同作废,并做赔偿。”

夏桐就笑了,说:“逗你呢!要你赔偿的那点钱还不如出版呢!你这丫头,这么严肃干吗啊真是的,哈哈。”

我笑笑,那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因为你受困,你也因我两难,这就是现实生活。三年前,离开,就是为了离开这些是非,所以,三年后,也不想去深究面对了。”

说到这里,我笑笑,我说:“其实马小卓还真是了解我啊。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专找你们啊。哈哈,他还真不怕我变了吗?变得根本不像以前那么有情义了。”

夏桐笑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吗?”

我看着熙攘的步行街,微笑着,轻轻沉吟着她的那句话,本性难移。

5无论将来我做一个什么决定,这都不是什么欢天喜地的决定!

告别马小卓去凤凰的时候,我和他喝咖啡直到凌晨。

我现在特别怀旧,看着马小卓,我都觉得他身上有我大把的青春。其实,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都恨不起他来。

论起来,这些年,我没让马小卓少操心,我任性、自我,不按常理出牌,估计他也有很多恨不得弄死我的心。

你瞧,我们就这么相爱相杀着,一同度过了七年。

看着他,我突然那么想笑,难道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我看着马小卓,就像看着三个女孩子的青春。

当时的夏桐、胡冬朵跟马小卓没大没小的,我们三个女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说他的坏话——没被下属说坏话的上司,不是好上司。

这些年月,我和马小卓,都是从最草根的底层走过来,彼此见识了对方最讨嫌且露骨的各类土鐅行为。

我当年比较土鐅的行为还有《熏衣草之恋》出版的时候,马小卓邀请我到长沙,当时的编辑,整日跟我和苏轻繁等作者灌输马小卓抠门儿的事情。

于是,我和一同受邀的苏轻繁好一个合计。

苏轻繁说:“万一咱们去了他不给咱报销怎么办?”我想了想,说:“也是啊。”

于是,我们跟马小卓说,我们没钱!买不了机票。

其实,对于当时正在读书的学生,确实没有闲钱买机票。

要现在的我这么跟马小卓说,马小卓一定会说,爷赐你金棺材!快点给我死过来!

咖啡厅里,马小卓跟我说:“公司能做到现在这么大,感谢我的对手!”说到这里,他语焉不详下去。

直到他送我回酒店的路上,他才说:“天涯,很多年前,我们还是小公司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经销商的招待晚宴,你知道吗?当时的我,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被安排和景明文化,也就是你出《峨眉》等书的东家的业务员一起……”

其实,这件事情,我知道,当时那些编辑一直将此当笑话来讲,而我们,也当是笑话来听。

我看着马小卓,那一夜,我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太少。

我欣赏他有目标的坚持与努力,也钦佩杜雅礼的大气与淡定,她说:“人最大的对手是自己。”

马小卓说:“公司的发展希望你能参与,你回去考虑考虑吧,其实也不急,我可以等你到年底再做决定,你也比较一下《熏衣草3》和《峨眉2》……”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反正你以后在这里的书,我都给你和《熏衣草3》一样的首印量!就这样吧!”

他一定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我走的时候,第一次称呼他马总。

我说:“马总,这不是金钱和待遇的问题,如果别人说这句话,你肯定会笑,但我在您面前说这句话,我有底气!原因,你在和我打交道的这些年里,是了解过很多次很多遍的。”

马小卓笑着点点头。

我说:“所以,马总,无论将来我做一个什么决定,这都不是什么欢天喜地的决定!离开谁,选择谁,对我来说,都是血淋淋地砍去一条胳膊,心里疼的。”

6感情牌都打动不了我的时候,那就是因为,前方是我的梦想与信仰。

人和人之间,永远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单纯的爱,或者单纯的恨。

马小卓是一个懂我的人。

他懂得什么最能打动我,他懂得我的软肋。

后来,我做了一个决定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最能打动自己的是感情,后来我才知道,如果有一天,感情牌都打动不了我的时候,那就是因为,前方是我的梦想与信仰。

但他们永远都是我成长之中,永远不可缺的人。

我像尊重自己虽然土鐅但却火热的青春一样,尊重着他们在我生命之中的存在。

7江寒,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

去凤凰的路上,坐在从长沙去吉首的火车上,念念一直瞪大了眼睛,很显然,小家伙爱极了这南方的山山水水。

我突然想起了胡冬朵。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她身上流淌着胡冬朵的血液,所以,她是这片山水中的人。

海南岛给我打来电话,他说:“妹子,你在长沙还好吗?听说那里爆头的哥们儿又出洞了!你千万小心啊!”

我点点头,说:“长沙大街小巷都贴着他呢,我每天都能看到他。”

海南岛说:“青岛这里都贴了啊!哥正在取钱啊,银行门口都有人卖头盔啊!我正考虑要不要买一个,哥怕自己要是被爆了头,那么帅的一张脸都让枪子儿打没了,你回来没办法去认尸啊?”

我满头黑线。

我问陈飞扬,你怎么会想到去凤凰啊?陈飞扬就笑,说:“你妈要求的。”

我低头就笑了,心想,我妈可真难得,这么体恤人,感情她还真喜欢这个新“女婿”啊。我也很喜欢陈飞扬,可能和一个永远不会威胁到自己心的人在一起感觉是安全的。

江寒,你瞧,大脑袋终于也聪明了一把吧。这样子,我就可以永远地想着你,惦记着你,不必心中负罪,也不必伤害父母双亲。

江寒,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

8谁也无法借我时空的隧道,穿越回三年前的天堂。

整整一天的时间,我都躲在客栈中。

凤凰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我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我站在虹桥的那一刻,恍惚之间,千人万面迎面而来,每个人仿佛都是他,微笑着的他,皱眉的他,轻狂的他,冷静的他……

于是,在我变成琼瑶剧失控的女主之前,我就躲回了客栈。

晚上,灯火初上,念念执意要我带她去放河灯。陈飞扬说:“一起去吧。”

心慌慌地走过跳岩,我突然想起那处江寒曾买下的宅子,我都几乎要遗忘了它的存在。抑或是,我刻意去遗忘它的存在,怕睹了旧时物,不见旧时人。

相思总是煎熬。

犹豫了一番,我突然想去看看,怕睹物思人,却又想睹物思人。

陪念念放完河灯,走过狭窄的巷子,那熟悉的路,他曾在某次背着我一步步地走过,他曾在青石板路上弹着吉他唱《灰姑娘》……一步一相思,可却总也走不回去啊。

那个熟悉的门前,我愣了一下。

我以为它已荒芜,却没想到轻掩着的门下,却有柔和昏黄的灯光,缥缈着淡淡的肉香。那门缝如同魔鬼的眸子,冲着我诡异地眨着,我的心顿时纠成了一团,颤抖着,那希望的火焰之光,却又在瞬间,湮灭。我看着门前的那个小小的店招,上面写着两个字——归人,像是一处不咸不淡的对外经营的清雅小院。

我该想到的,这个地方已经被他的家人转售出去了吧。

是啊,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想象?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想象,谁也无法借我时空的隧道,穿越回三年前的天堂。

我突然不想看到它现在的模样。

9我想给你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愿意听我说完它吗?

就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轻轻的吉他声,那么柔软,那么轻缠的弦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之间,有个童声在奶声奶气地唱着周传雄的《寂寞沙州冷》——

自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地吹,

不断拨弄离人的眼泪。

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

伤感一夜一夜。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

孤燕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

顷刻之间,冥冥之中仿佛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突然回头,轻轻地推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彻底愣在了那里。

小院里,几处桌子,客人们围着各自的炉火,说着话。

而我的目光,却被廊下的那个身影给紧紧地吸引住了,他低着头,眼角情绪淡淡,手轻轻握在那个奶声奶气唱着歌的小男孩的手上,伴随着小手的拨弄,补着小孩子丢掉的音符。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服务生连忙迎了上来,说:“小姐,欢迎光临归人。”

我没说话,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廊下的他,那么漫长的时光,仿佛经年一般,那个童声消失了,他怀里的小孩望向我,目光突然间盈盈有泪。

他愣了愣,刚要问,为什么停下来,却不自觉地将目光顺着孩子望向门前。

刹那间,我听到,有弦断掉的声音,如同他停止跳动的心脏一般。

他缓缓起身,眼里碎裂的是天上的星辉,那种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浸满眼泪与思念的味道。

我的眼中,也腾起了雾气。

这时,跟在身后的念念突然拉着陈飞扬的手钻了进来,她奇怪地仰头,望着呆在原地的我,然后用小手拉了拉我的手,喊了一声:“妈妈!”

仿佛是一声惊雷,原本走向我的他,就在那一刻,突然停住了步子。

原来在他怀里想要冲我奔过来的小童,被他紧紧地牵制住,一声没有呼唤出来的“妈妈”硬生生地憋入细细的嗓子。

小童奇怪地抬头,不理解地望着他,但也感觉到这是来自父亲的制止。

陈飞扬奇怪地看着我们两个人,笑笑:“你们认识?”

我一时之间,只能怔怔地望着他,像望着一个生怕下一刻就醒来的梦一样不肯移开眼睛,倒是江寒点点头,他看了看我身边的念念。

陈飞扬见到帅哥就拼命地笑,也不管气氛诡异,尽情地拉了拉我的手,说:“天涯,这怎么也算他乡遇故知啊!太好了!”

江寒看着他,迟疑了一下:“请问你……”

陈飞扬笑笑,恨不能撇清和我的关系,但碍于现实,还是对江寒如实说:“陈飞扬,她新老公!来度蜜月!”

江寒愣了愣,回过神来,俯身,看着念念,问:“你叫什么?”

念念怕生,悄悄躲入我的身后,我颤着声音,目光却从未从江寒的身上离开过,我说:“念念,喊……喊……叔叔……”

陈飞扬生怕江寒误会这是他同我产的卵,立刻来了一句:“这是她和前任老公的孩子。”

江寒起身,轻轻沉吟了一句:“念念?前任?”

然后,他突然笑了,仿佛一种顿悟一样的笑,眼尾之处,是一种无力的悲苦,他冲我笑笑,仿佛回敬一般,对小童说:“小童,喊阿姨。”

小童愣了愣,半天后,他窃窃地喊了一句:“阿姨。”

江寒看着我,说:“念念?顾念?念念不忘?呵呵!这得要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说完,他转身,默默坐回炭火前。

小童突然追着他,说:“爸爸,我可以给……阿姨唱完那首歌吗?”

江寒并没有回头。

小童看着我,半天后,他奶声奶气地唱了起来——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捡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我的心,就这样,被小童生生地唱碎了。

陈飞扬问我:“你欠了你这朋友不少钱吧?怎么他一点都不热情啊。”

刚嫌弃完江寒的不热情,他自己就热情洋溢起来,非得跟江寒坐在一起,向他不停地打听凤凰的景点。

江寒不看我,客气地答,是冷漠的疏离。

苗乡的米酒喝到人微醺,陈飞扬突然来了兴致,他问江寒:“你这么年轻,干吗守在这座古城里啊?”

江寒愣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米酒,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说:“等一个人。”

陈飞扬问:“她知道你在等她吗?”

江寒笑,说:“我以为她知道。”

陈飞扬继续保持着我挡都挡不住的天真,又问:“那她会来吗?”

江寒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声音轻缓得让人想哭,他望着院门,就像在勾画一个梦一样,说:“我幻想过无数次她推开这个院门的画面,在梦里,在发呆的时候,在雕刻木梳的时候……不过,其实,我知道,她来不了了。”

陈飞扬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只要你想她,她就一定会来的!”

江寒笑,垂目,悲伤淡淡,他说:“我也这么以为过……”

然后,他沉默了很久,缓缓地开口:“因为,很久之前,也是在凤凰,她跟我说,如果她爱一个人,千山万水也会找到他。只是,当时,她爱的是另一个他,不是我……”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抬眼,看了我一下,低头,笑了笑,说:“后来,我入狱了,无期……探监的时候,她说她爱上了我,她说她会等我一辈子,若非红烛,便是白骨!我说我不信……现在看来,我还是相信她的。我去她家里找过她,她的母亲告诉我,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于是,我就让她老人家告诉她,我在凤凰等她!就这样,我在一个自以为她最容易找到我的地方等她,等她来找我!因为,我太想确认,我是不是真如她说的那样,是她爱上的人!真的是一个值得她千山万水找的人!

……呵呵,我任性了!

……爱情中,我只任性、天真了一次!却遭到了惩罚!其实我不该任性!不该去天真!我爱她!就活该出狱的第一时刻跑到她那里找到她,像曾经一样撒泼耍赖求着她爱我!接受我!我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个傻女人啊。怎么可以……“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红了,千言万语只有那一句:“怎么可以……“

江寒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回屋了。

窗户前的灯光下,映照出来的,是一个男人收拾行囊的身影。

我的眼泪挡也挡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的心已经被他这番控诉给拆碎了。

陈飞扬看着我,突然问:“是他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陈飞扬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上飞机……”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嘴角微微一翘,他说:“我走的时候,你妈嘱咐我,如果在凤凰要是有个男人让你哭得跟颗白菜丸子似的,就把这封信给你。”

说着,他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我的手里。

我迟疑了一下,飞快地打开那封信——

天涯: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已经见到了他。

二十七年前,当妈妈生下你的时候,就决心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可能,每个父母都有自私的一面,希望子女的爱情正常圆满,所以,这些年里,妈妈总是逼着你去相亲、结婚。

当看到你和陈飞扬约会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想要你拥有的幸福终于来到了。可是……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同性恋……

那一刻,妈妈的心都碎了。

你到底有多傻,你到底有多么爱他,为了成全你对他的爱情,竟然连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

恨完了你的不争气,我又开始恨自己,我到底是逼得你多么急,才逼得你想出了这种主意。

那天晚上,妈妈哭了一晚上。

我知道,你这丫头孝顺,可妈妈想看到的是你真正的幸福啊,不想看着你把自己埋葬在冰冷的坟墓里……

老艾也跟着我叹了一晚上的气。

他说,我们从哪里去给你找回那男人啊!

他说,要是能把那男人弄活了给他闺女,他连自己的命都舍得!

……

天涯,这是我连你父亲都瞒着的事情,那就是他,活着。

两年前,他来找你的时候,我将他赶走了。因为就在前几天,他的家人来过,意思简单明了,那就是他们是反对你们在一起的,如今他们九死一生,将儿子从监狱里弄出来,希望他能体体面面地活着,不想他再和你在一起……

出于对你的保护也好,出于一个母亲的自尊也好,我也实在不觉得同一个有前科有污点的公子哥儿生活在一起,会对你多么好……所以,当他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你已经嫁人了。

可他不肯相信,他说,你曾告诉他,你会一直等着他的!

然后,他说,他会在凤凰,那个你们唯一共同的小家里,等你!等你一辈子!

我当时就觉得他是个耍嘴皮子的二货。

……

就这样,这些年过去,看着你一天天地消沉,看着你一天天地不快乐,当妈妈的心也是反复煎熬的。

我以为,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了。

可知道陈飞扬这件事情,我才想明白你当时对我说的那句话,不是傻话。

你说,妈,为什么我可以写那么多生死相许的爱情,但现实中,自己想要一份生死相许的爱情就是一个傻瓜呢!

所以,现在,妈妈将一切都告诉你。

可是,妈妈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妈妈怕说了之后,你不顾一切冲向凤凰的时候,推开的是一扇冰冷的门,看到的是一个没有人的家。

是的,那小子虽然说得天花乱坠,说会等你一辈子!

可是妈妈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妈妈舍不得你有半分委屈,妈妈怕他只是说说而已,妈妈怕他没有你爱他那般爱你。其实,妈妈最怕的是自己的固执耽误了你。

如果是那样,妈妈就宁可你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宁可你以为他真的死掉了。

我跟陈飞扬说了:

1、如果那二货有女主人了,别给我闺女看这封信。

2、如果那二货人去楼空了,别给我闺女看这封信。

3、如果我闺女看上你了,你马上把自己搞成直的,照顾我闺女一辈子。

如果你见到了他,他也没有女主人,而你也看到了这封信,妈妈就想告诉你,这小子说不定还真的值得你托付终身。管他家里人不家里人的,人这一辈子,就年轻这么一回。

爹妈生了你,当公主一样哄着你捧着你,就不是让你到这个世界上委曲求全的!

好了,傻姑娘,别哭了。

赶紧去哄哄我那傻姑爷吧,让他等了这么久,去跟他说,五一回来补上婚礼吧!他老丈人给他做红烧肉吃。

你妈口述

老艾润色执笔

ps:老爸润色得还行吧,好歹咱们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了。

看完这封信,我的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地掉了一地,心中百味交集。

原来,他是去找过我的。

原来,他是真的在等我。

原来,不是只有我思念他到病入膏肓……

陈飞扬拍了我一把,说:“还愣着干吗,你没瞧见,那家伙的玻璃心都碎了一地了,还顾念呢?我干闺女明明叫江念!”

我抬头,感激地看了看陈飞扬。

转身走向江寒的房间前,他突然喊住了我,说:“喂,天涯,这封信海南岛也看过了!他说,如果那小子还在等你!那么把你交给他,他死也瞑目了!”

我心酸地笑了笑。

我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江寒回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

灯光之下,他的鬓角是那么的美,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明亮,只是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冰冷,他看着我,却仿佛在对一个无关的人说话一样,说:“她不会来了,我也该走了。”

她不会来了,我也该走了。

我的心微微一疼,我如何不明白,此刻他那颗不知真相的心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就这样,我望着他,那么执着地望着他,突然,我拉住他的衣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倾注了我一生的运气与力气。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肢体僵硬得如同冰雕。

我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眼泪不觉间就流了下来。

我几乎是哭着说:“如果她来了呢?”

我说:“如果她告诉你,那个孩子叫江念;如果她给你看一封信;并且她想要跟你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一个关于她真的真的很爱你、她真的真的一直在等你的故事……你可愿意让她说给你听吗?”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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