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玩而已。”文沁拍他的肩膀安慰,“你的唇印,我的香水,我们抵消了。”女人上去在贺燃耳边侬语。
文沁自知一向和陈湛保持距离。
可对方今天的香水味喷得过浓了,女人出了一口气,这不好。
贺燃喉结滚动,他不由自主地问:“什么时候可以不玩?”
“结束的时候,你说一声或者我说一声。”文沁睫毛细卷,绵软地撩开一道眼风。
男人要的是重新开始。
贺燃轻笑,“那就玩下去吧。”
那天晚上,情到浓时,文沁让他带上,贺燃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盒。
“试试别的。”他不忘吻她地说,“刚买的,还没用过。”
文沁娇哼,紧接着理智又被撞散。
彻底睡过去前,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明不白的床上关系维持了将近一个月,贺燃始终没有厌倦的意思。
可是文沁已经体会过了这个契机。
周末时,文沁在家里打扫卫生,她把床头柜不要的东西扔到垃圾袋里时,不由地多看了贺燃买的那盒东西。
随后,女人去了一趟医院。
贺燃来找她时,文沁就仰头靠在妇产科门口的座椅上,见到男人火急火燎赶来的第一面时,她问:“贺燃,要是我怀孕了,你要怎么做?”
“我们结婚吧。”他说:“我会对你负责。”
有一天,负责这两个字竟也能有幸从贺燃嘴里听到。
文沁起身,脸上冷到没有多余的表情,“放心,我没有怀孕。”
贺燃明白自己的卑鄙被她轻而易举地识破了。他在那些东西上动了手脚。
公寓里,文沁把他的心思连同那张卡摔在他身上,“贺燃,玩够了!”
“你还没回到我身边。”男人揉了下嘴角,他站着却俯了身段,他要的就是这个。
拿孩子绑住她的想法是何时开始的,贺燃按着骨节细细回想。
在看了门口监控器里,她和之前的那个男朋友有说有笑地回来,动作亲密。
在设计部的夜晚,他来接她时听到那句:她已经记不得什么是喜欢了。
在他千方百计让她吃醋,她都没有多余的表现时。
贺燃都有这个念头,且将它付之于行动。
那一盒的东西他都扎过了,却只用了一个。她会受伤,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文沁在原地徐徐吐出一口气,“贺燃,你越界了。”
说好了是付钱享受,不该涉及感情,也说好了是玩玩而已,旧情复燃也只为彻底把昔日不甘的火苗扑灭。
文沁做得很好,这也是她从贺燃身上学的。可这个人却越活越回去了。
贺燃不发一言,紧紧抓住她的手,“你不是也想过能做那个让我浪子回头的人吗?”
“可你已经改变了我啊。”
争吵过后,贺燃真的没再来找文沁,女人达成了自己目的,对于这个满意的结果她是高兴的。
文沁恢复之前的生活,她还是试着去和别人谈恋爱,去你情我愿地享受。
也会提前和对方说好,她不会结婚的。
阮西棠听过她的言论,“跟他有关系吧。”女人搅弄咖啡,一眼看破。
文沁端起咖啡,淡淡地抿了下唇。“你和我都心知肚明的,第一个让自己动了妄念的人真的…太难忘了。”
不是说永远会被困于对他的感情里,而是会束缚在自己的那份执念中。
后来,文沁遇到合适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把当年那种悸动又无措的感觉拉出来,再不死心地和当下进行一番无谓的比较。
可感情哪里是能比的。
文沁太不甘心了。贺燃在她之前和在她之后都有女人,可她却要以贺燃这个人为开端。
她拼命让自己释怀,让自己懂得享受,也不打算在其他人身上耗费一生。
文沁没想过回临城的,她在其他地方也可以让自己汲取归属感。
文沁回来真的只是因为唐淮,因为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学业扶持。唐淮希望她能做阮西棠的好帮手,为阮西棠保驾护航。
所以文沁回来了。
贺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却是让文沁重拾了考验自己的契机。
贺燃说玩玩,文沁也是玩玩。除了玩玩,她还要压自己一把。
文沁要看看自己对情感的把控是不是真的能自信到抽身离开。
哪怕这个人是扎根在她心底的。她玩了个最大的。
阮西棠把一份甜点推到文沁眼前,“可他仍旧是唯一一个你一腔孤勇爱过的男人。”
说到底,这是个死结。这么不留余地地去爱过这个男人,怎么忘?
文沁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和阮西棠请了一个小长假,说是要回老家去看看父母。
文沁的老家在一个沿河小镇。她还有个弟弟。
文沁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可以说一家四口里唯一的困难就是穷。
好在父母费尽心力支持她读书,又有唐淮这个贵人的帮助,她是很幸运的。
文父文母见女儿在年节外难得回了一趟家,高兴得很,原先还冷清的家里热闹了不少。
文沁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惬意,她吃得好又睡得好,以至于下巴也肉了几分。
如果不是贺燃的不请自来,她都快把临城忙碌的生活暂时抛之脑后了。
文沁在桥上见到缓缓走近的男人,她怔愣了半晌。
贺燃却还和她说起玩笑话,“才半个多月不见,你就忘我了啊?”
“你来干什么?”文沁蹙眉道。
女人今天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裙,头顶编织帽,她的风情掩在了郁郁葱葱的乡间背景板里。
如同染了宿醉的风。
却一如既往地不好接近。
贺燃揉了揉眉心,“你以前一直会和我说起家乡的好,所以我来看看。”
更多的是来找你。
文沁心下防备,她不想让贺燃对上自己的父母。可男人似乎也没这个打算。
他把一盒辣酱放在她手心,“我找了旅店住。我记得你最爱这家店的辣酱,现在的口味应该还没变吧。”
文沁掂量手里的辣酱罐子,贺燃逐渐走远。所以他千里迢迢过来为了这么个东西?
那盒辣酱文沁拆开和父母一起就着饭吃。
贺燃不会让他还回去,一盒辣酱她也收得起,要是特意扔掉才显得贺燃在自己这儿的与众不同。
文母收拾桌子的时候还说:“好久没吃到这个辣酱了。他们家几年前好像就不做了。”
“是嘞。”文父想了想,也说。
文沁正拿纸巾擦手,思绪略重。
贺燃的到来也提醒文沁是该回去了。
贺燃在小镇上是只露了一面,可回到临城,他几乎每天都能在文沁身边转悠。
文沁因为开始着手婚纱的尺寸修改又去了贺燃的别墅,男人在那里给她展示了独一无二的一件顶级婚纱,大大小小的尺寸构造出的全是文沁的身材。
是贺燃在床上时量的。
还有公寓门把手上挂着的袋子,里面也是文沁爱吃的食物。
他在追求自己。
文沁把贺燃约到了咖啡馆,在这里她已经拒绝过陈湛了,给出的理由是她没有对方想的那么好。
这是实话。
而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文沁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和你结婚的,贺燃。”
“我不花心了,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男人话不对题。
可女人却在等他的下一句话。
“我也不可能放下你。”贺燃那双桃花眼还是招摇,却不含笑了。“你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放下我吗?”
文沁静静地看他。
一个人变了还是没变,周身的气质多少会有痕迹,相由心生大抵也有这个意思。
贺燃这段时间背地里折了文沁不少桃花。对于那些男人,她都还没念头要和人家发展什么,贺燃就把人赶跑了。
至于贺燃的手段,文沁略知一二。
男人不安地喝了口水,“这次不是玩玩。”
他越正经越真诚,越让文沁替从前的自己不值,太不值了。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把自己在感情的荒芜中放逐了那么多年,以至于她爱不起来别的男人。
明明那些人比他专情,比他好,比他让自己放心。
可都没用…
文沁捏紧了水杯,抬手泼了贺燃一身的水。男人硬生生地受了。
倜傥隽秀的脸上水珠沿着他光洁的面庞滴落,贺燃的眼尾却扬起,“一杯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他只问,却不抬手擦去自睫毛抖落在眼眶里的水。
渐渐地,贺燃和文沁的关系缓和了。这几年里,男人身边只文沁一个女人。两个人就谈了场不温不火的恋爱。
文沁的风光和落寞中皆有他的身影,可贺燃又接手一家私人医院时,文沁只是陪他出去吃了顿饭。
外界只道二少一直守着个女朋友,却以为文设计师身边仅仅是普通的男性朋友。
贺燃求过婚,明里暗里都有。可文沁还是那句“我不会结婚的”,后来贺燃不提了。
因为女人把话题转移到
——如果你要找人结婚了,记得最少在一个月前告知我。我不喜欢被人无缝接替。
晚上,文沁轻喘地趴在贺燃的怀里,男人吻她的唇低声问:“真的不结婚?”
文沁抱歉地回吻他。
贺燃心甘情愿了,“那不结婚吧。”
他回贺家对老爷子说了这句,老爷子气得给他一顿狠罚,连带着把贺燃手里的大半资产和负责的医院也收了回去。
贺燃还是我行我素。
他有能力给文沁好的生活,只是会更辛苦。文沁知晓内情,没有说什么,只是为贺燃下了一次厨。
她之前做饭都是因为自己吃腻外面的餐品,所以才来这么一顿家常菜。
贺燃抱着她高兴了好久,他嗓音轻动:“我和老爷子闹了这么一出,话都放出去了,我也不会结婚了。”
文沁直直望向他,听着贺燃又说:“可哪天你要想结婚了,我可以收回。”
文沁回抱他,“现在挺好。”
她不想打破。
老爷子还是没拗过自己的小孙子,他默许贺燃不结婚的看法。贺铮才明白弟弟当时那句在收心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
“可她要是碰上一个想结婚的人了,你怎么办?”贺铮不免敲打他。
贺燃把自己的后路都斩断了。
于是那天睡觉前,贺燃抵不住心底的声音问了文沁,“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不会。”女人摇摇头说。
贺燃搂紧她,“你要是敢和别人结婚,我就把我们之间的床/上照片放在你和那个男人的婚礼上。”
文沁挑眉,风情尽显。“真有照片的话你也给我一份。”
“好啊。”贺燃笑了。
“你和别人结婚时,我把它当礼物给你,让你一个人不痛快就够了。”文沁描摹他的嘴角,舌尖蓦地被男人咬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