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收到上官缺的来信，已经是半个月后。

信中，上官缺以长辈身份问候了一下益州当地的情况，最后提了一笔，上官寒何时回家。

萧策将信函递给上官寒：“你爹知道了。想来是你名气太大，传回京师了。”

上官寒粗略看完，就还给他。不问自己，反倒问萧策，这是拐着弯地怪人家没有知会他一声。那说与不说，其实差别不大，等回京之时，伤势早已痊愈。说了，也只是平添担忧。

“可以想见，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一惊一乍的样子。写信的时候，又想骂你，又不敢骂你的样子。”上官寒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因为按照父亲的脾气，一定得啰啰嗦嗦讲一堆大道理的。“哎？记得小时候我们打碎了家里一只碗，他都要叉着腰数落我好多天，这次竟然这么客气？”

萧策纠正：“你记差了。那是先帝赏赐给我的玉碗，一共才两只。你爹怕你被拖出去斩首示众，要打断你的狗腿。是陛下偷偷把他的那只玉碗拿出来顶上，才算糊弄过去。”

上官寒想起来了。他们两个要拿玉碗烤火，看会不会生烟。越烧越烫手，最后拿不住，哐当一声，砸了。

上官寒砸坏御赐之物是大罪，将玉碗带出来的是萧策，两个小祸害一个也跑不掉！要是落到对家手里，少不得参上一本。

萧家倒是树大根深，萧策日常陪皇子们一起读书。那事情总得有人负责，上官家就得全部兜着走。可想而知，上官缺那次，是气的有多狠。

上官寒不想这些了，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

“你说，我爹在家不会生了妹妹吧？不是说，养女儿的爹，脾气会变好？我走的时候，我娘也没怀孕啊？”

萧策听着，越来越不正经了。若真的添了妹妹，还能捂着不说？“你要是想家了，现在回去也可以。信里没提你娘，你娘肯定想你了。先生们那边，我替你告假。”

上官寒挺直腰板：“我不！才出来多久就回去？书院的先生们可喜欢我了，每次写文章都亲笔批改，比京师的先生们细心多了。京师的那帮老家伙，只会盯着国公家的世子，侯爷家的公子。他们是国之栋梁，我就一陪读的。我才不要回去看他们狗腿子的脸色呢。”

萧策觉得不回去也好。自陛下登基以来，处处仰仗韩王。萧家与韩王府诸多矛盾，连他都要远离京师保存实力。知寒要是回去了，不见得是好事。

“是呀！你现在可是名人啦。我整治地方，吃力不讨好，被人说成冷血阎王。你就吵了一架，名声都传回京师了。不公！天道不公。”

上官寒笑了笑，宽慰他：“那是因为二哥你在京师的名声太好，陛下都敬重你三分，浓墨重彩，难添笔墨。我一个无名之辈，一片空白，哪里敢跟二哥相提并论。”

萧策不搭理他这一茬，而是想起来那日经过：“这关氏遗孀发难，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找准时机，颠倒黑白，挑战官府。敢在衙门口闹事，搁在寻常，打一顿板子，丢出去。偏偏在判决当日，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