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既便改良了工作流程，也只多完成了两幅作品，也就是112幅。时速8幅似乎成了方枘绘画宇宙的光速，丝毫不能突破。

8月3日晚，苦闷无比的方枘没有回出租屋，大半夜在南山画室前空地上唉声叹气。

手机在他的掌心里跳起来又落下来，他掂量着要不要向一个人求援。

——卡嘉

最终，他抹下脸面，向对方发出了微信消息：

“卡嘉，睡了吗？”

过了十分钟，消息才传回来：

“废话，都凌晨两点了。说吧，什么事？”

方枘先是夸赞，然后小心地报怨了一下画臂的进阶缓慢，还没出新手村就进入了瓶颈期。

卡嘉不耐烦地发了语音：

“你自己不自量力，吹飞了大牤牛，难道我这售后也负责给你抱着它吗？”

方枘扔了一把菜刀和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包，就不再自取嘲笑了。

她虽然身手不凡，可毕竟只是一个21岁的女孩。

方枘苦笑着想，自己也是被逼急了，才忘了本分，却妄想去抱她的那根大长腿。

欻地，细微的一声微信推送音响了。

还是卡嘉的。方枘本不想再理她，但好奇一看，有一段文字落入眼帘：

“猪啊你！

想想《星空》原创是谁？

前两天不是还给人磕头烧香了吗？”

方枘觉得这字里行间似有内味，但捕捉不到。

口里自语着“梵高、烧香、熊猫烧香……”

切，这哪跟哪儿哦？

念叨了好长时间，直到他想放弃而上床睡觉前，突然顿悟了！

想起开业的时候他的馨香祷祝。当时不是说了要三诸保佑吗，遇到难题硬憋着不请教，那不傻了吗不是。

而且，无论真假，卡喜说史上曾有十一位大师曾是画臂传承人，保不准梵高大师也是其中一位，画臂中恰好有他的一丝精魂呢！

虽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但被逼无奈也只得羞羞地试一回。

在夜空下摆香案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有点变了。

放在从前，遇上困难他只会硬怼，而今天，他由宁断不折，变得至少宁折不弯了。

是穷引起的吗？好像与不是，隐隐觉得，不能辜负杜玉笙的知遇之恩，也不能放弃对自己对阎维浩许的宏愿：

“浩子，以后跟哥混吧。干一番大事业。那时候，豪车车别野野嫩姐姐随你挑！”

想多了，有那么伟光正嘛……或许自己较之以前有些怂了吧？

他对着香案和梵高的自画像，膝盖一抖之间犹豫了下，没有行那么大的礼。

他的理由是，梵高究其一生追求心灵和艺术的自由之境，是不想看到一个为五斗米曲膝的后辈的！

他躬身祷告着：

“大师，小可妄为十二画臂，却资质愚钝，快画进境受阻，敢请大师助一臂之力。”

“大师请现身……”

“大师……”

……

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传来，方枘心中一喜，找寻着声音所来的方向。

却发现在苍穹之上，那被称为海市蜃楼的长河，在夜风的吹拂下，在云层遮掩中卷起了几朵浪花。

是幻听吧？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右臂有股莫名的，极细微的力量透了出来，带着一缕纤维状蓝光越过手腕、手掌，在五指间凝聚。

有矢量感的麻痒刺痛涌向指尖，激起不能抗拒的抒画欲望。

是笔仙吗？

他忙趁着这股感觉正强劲的势头，把香案上的杂物清掉，在上面描画起来。

在一阵不同自主的疯狂描画中，有两个图样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