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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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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若嫁给别人,她也许仍旧会不时忆起他,只不过,她会忠于自己的丈夫,不再爱他。

很少看见义父喝酒,惟有每年的今天,他会自斟自饮,喝上一杯。

一边喝,一边轻轻地咳嗽,显露出风烛残年之态。

江湖上,义父是人们闻风丧胆的大盗「飞鸠子」,可在他的眼前,却是这样一个可怜的老人。

孤独,朴素,不喜锦衣玉食,身边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跟他在江湖上显赫的恶名太不相符了。

「爹爹,」慕容迟一阵心疼,上前按住那酒壶,「喝多了会伤身,您又不胜酒力,孩儿还是给您沏一杯茶吧!」

「一年三百六十几日,为父哪天喝酒你都可以拦著,惟有今天不行。」慕容朗厉声道。

「为什么?」俊颜迷惑。

「因为今天是你义母的忌日。」他幽幽道出答案。

「爹爹,」慕容迟不由得松了手,愧疚道:「对不起,孩儿不知道。」

他明白,人在伤心的时候的确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窗口,他自己也是这样,所以他不再拦著。

「听说你叫阿仁他们去了一趟白云谷?」慕容朗问。

「是。」他垂眸答。

「世人都知道,白云谷没有什么特别的美景,却盛产一种草药。」

「对,孩儿的确是叫阿仁他们为我采摘这种草药。」

「这药有效吗?」冷峻的目光扫过他的面庞。

「孩儿尚未服用,怎么,爹爹不想让孩儿忆起从前的事吗?」

「为父的确不想。”慕容朗叹息一声,「为父辛辛苦苦把你拉拔大,怎么会希望你还惦念著从前的父母?不得不承认,我是很小气的。」

「孩儿并非为了忆起从前的父母,孩儿只是想多知道小时候的一些事罢了。」慕容迟著急地辩解。

「你想知道什么?为父可以告诉你。」慕容朗盯著他。

「我……」他支吾,「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总之,就是好奇。一个人童年的记忆一片空白,总会对自己的过去感到好奇的。」

「迟儿,你可知道为父为什么要给你取名‘迟儿’?」

「因为我是爹爹您迟到的儿子。」

「对呀,人人都说晚年得子,喜出望外,为父收养你的时候,也到中年了,自然也是疼爱得不得了。」

「孩儿知道爹爹疼我。」

「不是为父自夸,你的亲生父母还真的没有这么疼你。」

「怎么……」他一怔。

「因为你自幼体弱多病,为你看病抓药不知花了多少钱,而你父母也是没什么钱的穷人,家中儿女又多,所以一直视你为累赘。」

「这个孩儿也猜到了几分。」若是宝贝他,也不会舍得那么小就把他送人了。

「那年我到南方办事,路过一个小镇的药铺,看到一对夫妇在求一个郎中医治他们的孩子,郎中叫他们先把从前的药费付清了,才肯帮那孩子医治。他们双双跪下,说年关快到了,家中已经没钱了,可孩子的病偏偏又犯了,求那郎中再做一次善事。

「郎中说:『我赶著到大户人家赴诊,你们若没钱,就不要挡道。你们其实不必再浪费钱了,这孩子眼看是活不成了,不如早点帮他准备棺材吧!』说著,头也不回地骑著马走了。

「那对夫妇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哭了一阵之后,男的便说:『把这孩子留在这儿,我们回家吧。』女的大惊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街上?』男的又说:『反正我们也买不起棺材,把孩子留在这儿,说不定哪位好心的过路人会带他回家,他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那个孩子就是我吧?」慕容迟涩笑。

「没错,为父当年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患了痨病,奄奄一息,躺在一辆陈旧的木车里,身上盖著床破棉被。虽然闭著眼睛,但为父却发现,你是那样漂亮的一个男孩子,死了太可惜了。

「其实痨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按时用药,好生休养,应该可以治愈的。我便策马上前,对那对夫妇说,我愿意收养你,给他们一大笔钱,但交换条件是他们永远不能再见你,让他们对周围的人说,你已经死了。」

「他们一定答应得很爽快吧?」慕容迟哽咽道。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哪有说舍弃便舍弃的,他们好歹哭了一场,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可他们毕竟最终还是舍弃了我。」不知为什么,听了这些本已烟消云散的往事,慕容迟仍旧心中发酸。

「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人穷,所以有时候会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就像我当年,没有办法救自己的未婚妻一样,」慕容朗拍拍他的肩,「我后来也是因为不想你知道往事伤心,才用药让你童年的记忆消失。迟儿,你能明白吗?」

「孩儿没有一丝责怪爹爹您的意思,真的。」他连忙解释。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慕容朗意味深长的看著他,「无论你问什么,为父都会回答。至于那枉生草,我劝你不要吃,凡药三分毒,就算能恢复记忆,吃了也对身体无益。」

「我还想知道……」他咬了咬唇-「我从前叫什么名字?」

「柳笑。」

柳笑?

如遭雷电劈过全身,他瞪著骇然的眼睛,久久不能动弹。

纱纱没有骗他,他们的确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他竟那样嘲笑她,还当她是一个傻子,天啊-他怎么可以忘记她?

「怎么了?」慕容朗察觉到他的异样,扶住他的肩。

「没什么,」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嘶哑地答,「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那个曲家三姑娘告诉你的吧?」慕容朗冷笑,「我知道,她小时候曾是你家的邻居,大概跟你在一起玩耍过。」

铁证如山,连义父都这样说了,应该错不了。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察觉,早点相信她?上直到她在河堤上说起昔日的烤山芋,才唤起他心中模糊的印象,才让他决定去寻找枉生草,寻找丢失的往事。

「迟儿,你喜欢那个姑娘,对不对?」慕容朗阴沉地道,「否则为父提起她,你不会是这种表情。」

「我……」

「嘿,为了她,你打算背叛为父我吗?」

「背叛?」他连连摇头,「我没有,爹爹为何要这样说?」

「那么你为何要私自放走她?你忘了为父要拿她与殷飞龙做交易吗?」

「我没有忘,可是义父您不需要利用她呀,」慕容迟顿了一顿,镇定道,「孩儿已经想到了别的方法,替爹爹取回明珠了。」

「什么?」慕容朗大惊,「你已经取回雪玲珑了?」

「对,」他颔首,「它此刻就在桌上那只匣子里,孩儿刚才就是想来向您禀报此事的。」

「啊!」慕容朗倒吸一口冷气,顾不得脚下踉跄,拖著腿就往那桌边去。

将那匣上的锁一拨,咱的一声,盖子弹开了。

双目像被日光忽然照耀,有一种刺眼的疼。黯淡的室内顿时变得如同在烈日之下,明亮生辉。

彷佛晶莹的圆月自大海上升起,柚子大的明珠呈现在黑匣之内。

「是它……是它……」慕容朗颤抖地捧起明珠,顿时泣不成声,「爱妻,你看到了没有?你用命换来的东西,我没有再让人把它抢走……」

慕容迟望著激动的义父,心中一阵愧疚。

他骗了他!

他视他为最贴心的儿子,那样信任他,他却骗了他。

这明珠,不是那颗雪玲珑,虽然它们极为相似,如同孪生姊妹。这明珠,是他花一年时间到处寻访,花了不知多少钱财和心力,终于在南海采得。

没有办法,他只能如此。只能以假乱真,去化解这一场结了多年的仇怨。

庄康是他的好友,纱纱是他的至爱,而眼前的老人是他的义父,他不能让他们再互相对峙,甚至互相残杀,所以,他宁可撒一个漫天大谎,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

「哈哈哈!」失物复得,慕容朗在惊喜之中仰天一阵狂笑,「爱妻,爱妻,你看到了吗?」

慕容迟伸出手,想搀住过于激动的义父,但他忽然一震。

因为,他看到义父的睑色忽然变了,变得铁青、僵硬,那双素来精明深诡笑著的眼睛,在这瞬间竟然如石般呆滞地突了出来,一片灰白。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朗便前倾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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