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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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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这么有胆量,敢'嫁'入黑风寨,成为练寨主的夫婿?"

"好像不是山寨里的人,听说也不是附近的人。"

"会不会是哪个世家的弟子啊?"一个身着天蓝锦袍的少年说。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转首接口问:"若是你,你敢吗?"

"我当然不敢,她一个不高兴一拳就可以把我打成肉泥。"天蓝锦袍的少年压低声量说。"前不久她不是才大闹曲院的赏荷会吗,连带使得今年的百花之王也没选成,更把人家知府千金欺负得很惨,我不敢想像若嫁给了她,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另一个未曾开口的少年,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问:"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先前对话的两少年异口同声答:"就是有。"

这时,门外高喊一声说:"新人到。"

众人闻言不由引颈而望,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新郎倌是何许人也,长得是圆还是扁。

一对新人在两个俏丽可人的伴娘扶持下踏进厅堂,映入众人眼帘的新郎倌,竟是个宛如金童降世,举世罕见的美男子,新郎倌唇边还漾着能迷倒众生的浅浅笑容呢。

霎时间,原是喧嚣的喜堂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双目都跟随着一对新人移动,个个心中疑念丛生。大家心里的共同疑问是:怎么一个仪态气质如此不凡,堪称绝世美男子的人,会愿意下嫁给"霸"名远播的练衣红。

连高坐堂上,担任主婚人的吕云魁和秦宓娘亦大感意外。因为今早眼见拜堂之事已迫在眉睫,三个女娃才告诉吕云魁,今天正午时才要下山去逮"押寨夫君"。当时,吕云魁心头凉了一半,急忙和夫人商量届时该如何补救,才免于今晚的喜事成了闹剧一场、传遍江湖的大笑话,怎料她们真的劫到了一个人品如此出众的年轻人。

司正待一对新人就定位后,立刻市场的唱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整个仪式中,不管是贺客还是山寨的寨民们,一双双眼睛都只是盯着那新郎倌直瞧,直至一对新人行礼结束离开后,厅堂立刻响起嗡嗡的窃语声。

吕云魁和夫人相视一眼,起身抱拳说道:"感谢各位拨空前来参加本寨寨主的大喜之事,我仅代表已逝的拜兄练寒天向各位致谢。喜宴就要开始,请大家人座尽情享用。"

"恭喜吕二爷、吕夫人。"

"恭喜!恭喜!"

吕云魁和秦宓娘含笑回礼,更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

双月楼的新房里。

龙凤双烛高燃着,两杯合卺酒倒映着橙亮的烛火焰影,红色纱帐,鸳鸯双枕、锦被,新房里洋溢着无限喜气。

练衣红一进房就一把扯下红盖头,嚷嚷说:"盖着这条红巾,闷死了。"

金莲和银荷见了不由秀眉微皱。小姐怎么自个儿就把红盏巾扯下来呢,好歹也让劫来的新郎倌代劳一下。

练衣红只觉得头上的凤冠亦有点重,边取下边吩咐说:"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我想他大概也饿了,银荷到厨房去拿点好吃的来。"

岂止是有点饿而已,简直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待一解开绳子,祁琳只是不停地抚着发疼的双腕,亦把头上的礼冠取下搁在一旁。

金莲看看小姐又看看他,不由暗叹了口气。

一会儿,银荷端来饭菜,金莲瞟了祁琳一眼,上前佯装整理桌子之时,趁机在其中一杯合卺酒中撒了点药粉,用食指快速搅动数下。

银荷摆好饭菜后,便和金莲双双退了出去,临关上房门前,金莲对小姐使个眼色。

练衣红微颔首,待房门关上后便对他说:"我想你也饿了吧,赶快来吃点东西,吃饱喝了合卺酒,我们就来睡觉了。"

真要和她洞房吗?和京师那些温柔婉约得有点矫揉造作的名门淑嫒相较之下,他是颇为欣赏她落落大方的态度,但这样的婚姻让他想接受却又感到有点无奈,不接受又逃不了,不过他若采取不配合的态度,谅她-个姑娘家也无法把他怎样,因为男人占有先天上的优势。

反正吃饱了才有体力和精神和她耗到底,思忖过后,祁琳便起身坐至桌边,准备和她一起用餐。

练衣红当然也饿了,动手替他和自己盛了碗饭,拿来筷子便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怎样,合你的胃口吗?"

祁琳筷子都还没拿起,就见她一口又接一口。长这么大以来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姑娘家,直把他看得双目发直。

未见回应的练衣红,转首见他直盯着她,以为他是害羞不好意思,便说:"不用跟我客气,尽量吃吧,以后我们都要天天一起吃饭的。"边说边帮他夹菜,三两下已在他的碗里堆起一座小山。

唉——命运如此安排,看来似乎也只能认了。祁琳暗叹口气,开始动手用餐。

他尝了几口桌上的菜肴,想来这山寨厨师虽不如宫中御厨的好手艺,却吃到了食物浓厚的原味。'

练衣红见他吃相既秀气又优雅,不自觉也略略收敛了些。

吃过饭后,练衣红和祁琳各据一张紫檀木椅,两人互视着无话可谈。

约莫过了两刻钟,练衣红暗忖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说:"我们来喝交杯酒吧,喝完就来睡觉了。"说完过去端来合卺酒,将一杯递予他。

祁琳端来美酒,凑近鼻端轻嗅了嗅,除了醇浓的酒香外另有一种带着甜味的淡淡异香,遂注视着她冷然地问:"你在酒里动了手脚,对不对?"

练衣红闻言骇然,怎么他才这么闻一闻就知道她们动了手脚?无法之下,只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上前点了他胸前数处穴道。

"你这么多疑心如牛毛要做什么,不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它给喝下去啊。"话落,她拿过他犹端在手中的美酒,捏开他的牙关给灌了下去。"真是的,还要本寨主亲自动手。"

祁琳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点他的穴,还动手灌他酒!被劫掳到这里当"押寨夫君"已够倒霉了,难道连人生的第一次都得落得如此身不由己吗?

练衣红抱起他走至床边轻轻放下,静待药力发作。见他只是注视她,不由双手叉腰说:"别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我,可知道我是姑娘家,是吃亏的那一方耶。"

祁琳听了简直气得快吐血了,她根本就是做贼的喊捉贼,不禁在心里呐喊:神哪!有谁能告诉他,这只是场恶梦。

不多时,祁琳感觉到胸腹间似有团烈火爆开来般,无形的焰火烧得他浑身燠热,理智也在那焰火的焚烧之下陷入混沌,渐感丹田有股力量急欲在某个地方发泄……他只能紧闭双眼极力固守着理智,与强大的原始本能相抗衡。

练衣红见他俊颜浮起一片血红,额角冒出如豆般大的汗珠,全身轻微地颤抖着,看得她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难道那"春药"有问题?忙解开他的穴道,拿出绣帕轻手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轻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那轻细的女子嗓音是摧毁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祁琳倏地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将她按倒在床上。

练衣红仰躺在床上,见他双目通红似野兽般射出噬人的神芒,连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了起来,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仍被他此刻狰狞的神情给吓了一跳。

在她失神的当中,祁琳的人性已被因药物所激发而出的兽性给淹没了,粗鲁地撕开她的衣襟,靠着动物的本能,寻找着那芳草茵茵的深源。

练衣红尽管因他那犹如野兽般的行为而略受惊吓,但也准备接受女人一生会经历一次的痛楚。

当那坚挺冲入处子幽谷,比预想中更为强烈的撕裂疼痛从下体传来时,练衣红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抬手挥了一掌并骂道:"混蛋,痛死了!不会轻一点呀!"

随着她的挥掌动作,一个躯体从床上飞了去,撞到了椅子,妖然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练衣红呆了呆,手停在半空中忘了要放下,呆愣了好半晌才转首瞄了眼地上动也不动的他,这时她才猛然醒悟刚才那一掌的可能后果。

惊吓之余她也忘了那撕裂的痛楚,忙下床将他抱起靠在胸前。只见他白皙的右颊浮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她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我听见了好大的声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练衣红怎敢说因一时受不了初夜的疼痛,挥手一个巴掌就把新郎给打昏了。"没……没事啦,你们赶快去睡觉啦。"

门外,金莲和银荷相视着。她们才不相信没事呢,只希望小姐别在洞房花烛夜就弄出个谋杀亲夫的骇人丑闻。

一会儿,金莲便说:"那请小姐多注意了,小婢先告退了。"

练衣红待两婢离去后,不觉呼了口气。总之先把昏厥的他抱上床吧。

一个转身,她看见床单上的一瓣嫣红不觉愣了愣,那暂忘了的痛楚又隐隐传来,不由深吸口气把他放至床上。再低头看看两人狼狈的可笑模样,不觉暗暗自问:为什么一生才一次的大事,会搞成这样呢?

***

翌日清早。

祁琳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后脑传来阵阵的抽痛,本能伸手去摸了摸,竟摸到一个大如鸡蛋般的肿包,痛得他忍不住眉头揪成一团。

他慢慢坐起,不免心疑是否在作梦?转首巡视新房一圈,不见练衣红的身影,遂起身下床想洗把脸。

不意,当他低头欲掬水洗脸时,却看见倒映在水中的他,右颊浮肿一片,愕愣片刻,转身走至梳妆台的铜镜前瞧个仔细,没想到竟是个鲜明的巴掌印。

祁琳抬手抚着肿起的脸颊,脑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练衣红推门而入,乍见他站在铜镜前,不由愣了愣,随即露出心虚的笑容。"你……你起床啦。"

祁琳看着她,心情十分复杂。昨夜药效发作灵智丧失,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他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脑中一片空白,遂问:

"昨——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练衣红心头一跳,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也……也没什么事啦,就……就是那件事而已。"

祁琳眉头微皱,放下抚颊的手问:"我的脸又为什么会有个掌印?"

练衣红心儿怦怦猛跳,娇颜也更为嫣红,嗫嚅着说:"我……我作梦,梦见我在练拳,结果梦得太真实了,一不小心就挥拳打到你脸上了。"话落,凝着他小心地加问一句。"你没有生气吧。"

打都打了,现在再来生气有用吗?而且他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相较于她昨天的霸气逼人,今早的她温婉多了,他不认为一个人的性格会在一夜之间来个大转变,看着她一脸心虚的表情,昨晚一定发生了她不敢告人的事。

练衣红在他的注视下更感心虚,但为免他继续追问下去,便上前一把拉过他,在椅子上坐下。

"我拿药要来帮你敷,这个药很有效的,大概两、三个时辰就会好了。"她边说边把白色的药膏涂在一块布上,抹匀后小心地覆在那鲜明的巴掌印上。"一个时辰后我再帮你换一次药。"

贴在右颊上的药布冰冰凉凉的,感觉挺舒服的,祁琳睨着她问:"那后脑勺这个该怎么办?'

"后脑勺?"练衣红听了,忙起身绕到他身后拨开头发察看,那宛如鸡蛋般大小的肿包让她愕愣了好一会儿,脑中亦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思忖间不禁自喃:"难道是撞……"

祁琳听了不禁眉头一皱。"撞?"

练衣红忙回神慌乱地掩饰着。"是……我是说我好像有梦见撞到你的头,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再去帮你拿药。"话落,转身快步往外走,却差点与正欲进门的银荷撞个正着。

"小姐,你在急些什么?"

"没什么。"

练衣红一阵风也似的飞快下楼而去,端着托盘的银荷只能气呼呼地看着像得了急惊风似的小姐。

金莲亦不解小姐为何事如此急切。

但当两人端着早饭进入新房时,看见刚成为她们姑爷的祁琳右颊上却敷着一块药布,不约而同愣了一愣。

毫无心机的银荷脱口就问:"姑爷,您的脸怎么了?"

金莲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了。

他也很想知道呀!祁琳只是对着两人轻摇头。

两婢见了不觉转首互视,接着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静静地上前摆上饭菜。

"姑爷请慢用。"

两婢退出新房后,银荷忍不住压低声量问道:"小姐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我看姑爷好像也很茫然的样子。"

金莲也是这么觉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小姐若不说,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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