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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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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实在是……岳-瑶忍不住螓首微摇,垂眸低视地面暗叹一口气。

凌瑛枫说完这段话,拥着岳-瑶转身朝精舍走去。“我们去看着晓青准备好祭品了没。”

岳-瑶任他轻拥着,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你大娘对你很好吗?”

“是啊。”凌瑛枫回忆着说:“因为我娘不会做女红,小时候我穿的衣棠全是大娘亲手缝制的,大娘所缝制的衣棠是既合身又漂亮……”话声渐远。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距土坟不远处的大树后,凌云霄隐身树干后低着头,抬手掩住口鼻,早知小弟曾替他向亡母说出那段肉麻兮兮的话,他就把耳朵塞住来个不听为净。

适才,他在园中散步时,无意中走到这里,侍看见岳-瑶和小弟两人,本能反应就是先躲起来,免得坏了两人独处的气氛,没想到小弟竟会在娘和姨娘的坟前大说肉麻话。而那些话,他向来只敢放在心里,小弟却敢大声说出来,真今他大叹弗如。

在斜坡的草地上,岳-瑶紧靠着凌瑛枫而生,两人远眺着斜挂天际的夕阳。

她凝视着他侧面,凄嫣的余辉映着他沉静的面容,有一股脱俗超尘的飘逸气息,美极了、也俊极了,今她无法移开视线,更深深爱恋不舍。

一会,凌瑛枫转首凝目注视那迷人的娇颜,突然舒臂将她轻拥入怀,更是低头启唇覆上那诱人无比的樱唇,彷如从她口中吸到了那幽兰般的清香;吸到了她灵魂深处那温馨柔情的气息。

良久,四片胶着的唇才缓缓分开。

岳-瑶以纤指轻抚过他的额、眉、眼、鼻、唇至下巴,只想将他俊美的容颜深深地刻印在心版上。

“我……舍不得……离开你。”岳-瑶语毕,轻伏首于他胸膛。

凌瑛枫低头贪婪地嗅着她发上淡淡的香气,闭目轻语低喃:“我也舍不得呀。”

“可是……我父命难违,我爹已是三番两次来信催我该回去了。”岳-瑶说。

“我了解。”凌瑛枫睁开双眼,凝视前方问:“你什么时候走?”

片刻,岳-瑶才答:“明天早上。”

“明天我去送你一程。我……”凌瑛枫语毕顿了顿,张口说出个“我”字后又闭口不语。

岳-瑶这时抬起头正巧看见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不觉秀眉微皱问:“你想说什么?”

“这个……”凌瑛枫思忖片刻,轻叹一口气。“我回去想想,明天再告诉你吧。”

岳-瑶注视他片刻点点头。“也好。”

次日,岳-瑶手拉一匹黑色骏马的缰绳,与凌瑛枫缓缓并行,前行的咏荷和咏茜也各拉一匹红棕色的骏马,两人更是频频回首看着凌瑛枫,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看他了。

“你昨天想告诉我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岳-瑶看着他。

凌瑛枫沉默片刻才转首直视着她问:“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岳-瑶听了一愣,随即停下脚步,半晌才问:“你说你要来找我?”

凌瑛枫肯定地微笑答:“可以吗?”

“当然可以!”岳-瑶秀眉微皱,不解地问:“只是……你为什么会想要来找我?”

“因为……”凌瑛枫转回头低视地面,笑笑答:“我想将来若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可以去投靠你呀。”

岳-瑶看见他那笑意中有着掩不住的无奈,也不想追问他原因,只是问:“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你说过了,你家住在怀玉山。”

“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人说路长在嘴上,不知道我就问啊。”

岳-瑶闻言不禁因担心而紧颦秀眉。

凌瑛枫见状就问:“该不会你家住在深山里吧?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向猎户们打听的。”

岳-瑶听了更是担心不已,就算怀玉山上的猎户们知道她家在何处,但没有门道也是走不进“无极谷”的,因为在“无极谷”的四周已而上了重重机关和奇门阵法,不懂的人不是迷失在阵法里被掳,不然就是丧命于机关之下。

思毕,她突然停下脚步,注视他片刻转身从挂在马上的行囊中,找出一卷羊皮巷。

“这个给你,这是如何走到我家的地图。”岳-瑶突然以十分慎重的语气叮咛。“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这地图只能你一个人看,绝不可以让第二个人知道。

嗯?”

凌瑛枫见状用力一点头。“我知道,我活着绝不让第二个人碰这地图;我若死了,就更不可——”

岳-瑶连忙抬手坞住他的嘴,温柔轻语:“不要说这种重话,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保管它而已。”

凌瑛枫明了她对自己的深情挚爱,抬手轻抚她粉颊,靠上去在那点樱唇上轻轻一吻,按着拿下她右耳垂上的红玉耳饰。

“这个给我当个留念,让我能时时睹物思人。”语毕,看了正在发愣的咏荷和咏茜一眼。“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一路多保重了。”

这话听得岳-瑶心口一痛、鼻头一酸,眼眶不禁泛红,她强忍心痛和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强作坚强地说:“你也要多保重。”

凌瑛枫那点漆的黑眸中亦盛满了不舍,绽开一抹迷人的浅笑。“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岳-瑶点点头。“好,我一定等你。哪怕直到天荒地老,我都会等你。”

凌瑛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她。

岳-瑶怕情绪一时控制不住,遂转身跃上马背,一踢马腹驱马前进。她不敢回头再看他,怕因太过眷恋不舍而无法离去,但两行情泪却已沿腮而下,只是扯动缰绳,想藉着疾速奔驰吹干两颊的泪,不意两颊却更感冰冷。

咏荷和咏茜也翻身上马,双双回头道:“凌公子,我们走了。”

凌瑛枫微笑点头。“再见,小姐就烦你们多照顾了。”

“是,小婢知道,再见了。”

凌瑛枫伫立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三人,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悲观的念头,真的能再见面吗?世事是如此地难料啊!不过他旋即更坚定地想,他们一定能再相见的。

直至三人身影消逝于视线中,他才不舍地转过身慢慢地往回走。

未久,一个身影从远处的树后现身,梅嵩哗看着踽踽独行的凌瑛枫。

他方才行经此地却无意中看见了两人惜别的那一幕。心想,那个黑衣女子走了,双方似都十分不舍的样子,到底未来的情势对小妹是否有利,他也不敢妄下定论了。

这日午后,淞涛山庄右厢房后方的绿竹亭里,凌瑛枫坐在亭内的竹椅上,面前竹制的桌上置着一张素琴,他神情颇为怡然自得地拨弹琴弦,那清脆柔和的琴音,似春梦般短促易醒,又似朝云般飘游无踪。

坐在斜对角的梅玉霜,一双美眸痴痴地凝视着他,樱唇浅含笑意,桃腮微醣酡红。虽然她对他爱意颇深,但它的态度始终一如最初时般冷淡,两人独处时也不多话,颇今她感到不解,不禁纳闷,是它的本性如此,还是另有原因?

然而,凌瑛枫只是垂眸着着琴弦,不发一语,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对坐着。

良久,凌瑛枫突然开口轻唤一声:“玉霜姑娘。”

梅玉霜被唤得心头一惊,收回痴望的视线,细语含羞应答:“公子有事吗?”

“我想我能明白你对我的情意,只是……”凌瑛枫正犹豫不知该如何才能不伤她的心。

梅玉霜以为他想对自己表达情意,不由得一阵鲜艳的红潮浮上她的颊侧,心里更欣喜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很抱歉。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请你原谅。”凌瑛枫以平静而和缓的语气说。

梅玉霜倏然抬头,嫣红的粉脸遽然色变,娇颜霎时惨白一片,双眸更是闪着惊骇与不解,本能地问:“为什么要这样说?”

凌瑛枫抬头平视着她。“因为我心已有所属。”

这句简短之语今梅玉霜霎时清泪盈眶,似不信般的轻摇着头,失去红艳色泽的樱唇微微发颤,似是十分吃力地间:“那个人是谁?”

“我所爱的女子,瑶瑶。”

那澄澈滢然的眼眸、声量虽不大但坚定无比的语气和一脸认真执着的神情,在在显示他是认真的,绝无虚假。

“不!我不信……”梅玉霜说完,起身掩面奔逃而去,似想挥去这恶梦般。

凌瑛枫停下手不再抚弹琴弦,目送她离去直至不见踪影,起身走至栏杆边望着下方的小池,看着池中悠游的小鱼儿,不禁神情一点,轻叹一口气。

他这样伤害一个无辜女子的心,究竟是对还是错?可是任由她对自己抱持着希望,将来是不是对她的伤害更大?

当晚,凌瑛枫站在窗前仰望高挂天际的一轮明月,思忖片刻转身走至桌边,经手抚着娘亲的遗物琵琶,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红玉耳饰,忆起爱人的一颦一笑,唇边不禁漾开一抹温柔笑意。

缅思片刻,他握紧手中的耳饰,黑眸闪过一丝坚定,转身走回睡房从墙壁夹缝中取出那张羊皮地图,被到圆桌边展开地图熟读并牢记它,最后将它焚毁。

如此一来,它就不可能被第二个人看见了。

☆☆☆

“喂,霜妹,你到底在生气什么?为什么绷着脸不说话?”

梅嵩哗紧随着小妹匆匆回到紫烟山庄,当时他正和文浩宇、凌云霄谈些江湖轶事,哪知小妹却突然跑来说要回家了,且扭头就走,他也只好急忙告辞跟着回家。

梅玉霜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房间。她不懂,为什么她的一片真心情爱会被拒绝?愈想愈伤心、愈想愈生气,最后忍不住趴伏在桌上痛哭失声。

这可把梅嵩哗和-儿给吓坏了,-儿手足无措地看着少爷,又看看小姐。

梅嵩哗只得无奈地暗叹一口气,上前安慰道:“霜妹,别哭了,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大哥,大哥帮你出气好不好?”

梅玉霜没有抬头,只是抽抽噎噎地说:“凌……凌瑛枫说他另有心上人,不要我了……”

梅嵩哗只是一愣,并没有太惊讶。没想到凌瑛枫竟会如此坦白实言,不禁轻喃一句:“看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了……”

他虽然想尽办法去查证黑衣女子是否为凌瑛枫的爱人,但那黑衣女子却是十分神秘,不论他如何打听就是无法得知她的下落和来历。

他话才落,梅玉霜突然抬起头来,嗔怨地看着大哥问:“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梅嵩哗这时才惊觉失言,只好实话实说。“我是见过那女子与凌瑛枫在一起,可是当时我又不好意思突然跑去问他们两人是何关系,况且你也清楚,凌瑛枫的朋友以女子居多,再说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限制他不能去爱别人。”

梅玉霜抬袖拭去颊上的泪水。“你见过那个女的?那她长得如何?比我漂亮吗?”

梅嵩哗迟疑片刻才点头。

“武功会比我好吗?”

梅嵩哗摇头。“我不知道。”

梅玉霜听说那女子比自己还美,心中甚是不服气,又问:“家世呢?”

梅嵩哗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得去问凌瑛枫本人才知道。”

梅玉霜咬着下唇,向来自视甚高的她,不容自己就此服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

梅嵩哗见小妹面露坚毅的神情,忍不住就劝道:“虽然那女子已经离开,不过凌瑛枫会拒绝你的情意,大概是他们已有了约定,既然如此,你何不放弃他?俗语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

“她走了不正好是我的机会吗?我只要先下手为强,造成既定的事实,就算他们已私定终身那又如何?她照样奈何不了我。”

突然,梅玉霜神色间多了一股狠劲,那是一种不容自己失败的坚定音意志。

梅嵩哗见小妹已被激起了好胜心,不禁又暗叹一口气。“强求是一切痛苦的祸端。就算你强求得到他又如何?两情相悦才是情爱的基础,你一味强求真的会幸福快乐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梅玉霜突然站起。“我这就去叫爹帮我完成这心愿!”语毕快步走出房间-

儿没有跟上去,只是忧心地看着少爷。“小姐她……”

“霜妹太任性了。”梅嵩哗摇摇头,他不认为凌瑛枫会乖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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