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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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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算你没说错啦!”赵清儿眼眸一转,暗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挪身过去紧挨著他身畔。“这样好了,我先滚到你身边让你挡著,可以吗?”

“这样当然最好。”南宫靖伸手拉来被子替她盖好,仍忍不住再次叮咛:“不要半夜爬起来溜下床哦,很危险的。”

“知道了。”

他的关心和叮咛让赵清儿心里好乐,倾头过去轻轻靠著他的肩,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南宫靖偏头看她一眼,心中竟有一丝奇妙的感觉,但这奇妙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他完全无法理解。

约莫一刻钟,原本已入睡的赵清儿偷偷地睁开眼睛,确定他已入睡,便悄悄爬起俯凝著他漂亮的脸庞;虽然弄不清楚不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逾越行为的他,是因为谨守君子之礼不欺暗室,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抑或因出门在外不想造成她的困扰,但对她的关心和呵护,仍让她心里感到甜蜜与暖意。

凝看著,赵清儿情不自禁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怀著对他一点点的爱意,轻偎在他身畔安然入睡。

百花楼里,莺燕嗲声娇语,脂粉气息和醇酒的芬芳,混合成一种令所有男人都为之迷醉的醺然。

老鸨领著数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口招呼前来寻花问柳的男客。

门前,两个锦衣少年仰看著那写著斗大字体“百花楼”的牌匾。好一会,左边略高的少年点点头,两人便相偕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少见的翩翩少年,尤其是眉心有颗红痣的白衣少年,更是举世罕见的美男子。

而右边略矮的少年亦是个俊品人物,只是那双汪汪大眼,让他多了几许妩媚,少了轩昂之气。

老鸨阅人无数,一眼就可看出那风采绝俗,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遑多让的少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至于右边的美少年,却是个道道地地的“西贝”货呢。不过她也不点破,只要客人捧上银子,管他是男是女,生意照做。

所谓“老鸨爱银,姐儿爱俏”,百花楼里的莺莺燕燕,接待过多少自认风流才子的男人,虽然也见过不少俊品人物,但如此俊美无俦的,还是开楼以来第一个呢,所以姑娘们全看得双目发直,不自觉吞咽著口水,更忘了要上前招呼客人了。

南宫靖站在厅堂口,看著偌大的大厅,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每张桌子所坐的男人身边都靠坐著二到三个女人,不是喝酒就是搂搂抱抱。

他不觉眉头一皱。“不是叫百花楼吗?为什么一朵花也没看见?”

上前正欲招呼贵客的老鸨,闻言微楞,但旋即笑著说:“有有有!我们这里有好多好美的花儿,公子爷请里边坐!”

南宫靖不为所动,总觉得这个地方和想像中的大不相同,想起师侄曾提过的“花葵”,就说:“我想看看花葵。”

“花魁,这……”老鸨不觉仔细打量起他来了。这少年美是美矣,但口袋里的银子是不是够多呢?

从小在城镇长大的赵清儿,见多了人情世故,怎会不知老鸨的迟疑代表著什么意思。虽然私心里极不甘心让她的美相公与那烟花女子春风一度,但答应过他的事,却也不愿食言而肥,遂从袖袋里抽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够让我们见‘花魁’了吧?”

老鸨见到银票,眸光一亮,立刻堆满笑容。“这当然没问题!我立刻要她打扮、打扮出来见客。”话落伸手欲接拿银票。

赵清儿比她更快,将银票又收回袖袋里。“见著了谈妥了才给钱。”

“呃……”老鸨没想到她是如此的懂门道,遂笑著直点头。“当然、当然。”话落,转身对一个正在为客人添酒的小厮吆喝:“阿贵,你去叫蕊玉准备见客了。”

此话一出,立刻让所有的目光全投向这边,陪客的姑娘们这才看见了南宫靖和赵清儿的存在,更不自觉地对两人投以爱慕的眼神,男客们则投以嫉妒的目光。

老鸨引领著两人走向特别设置的雅座,边向姑娘们吆喝:“这两位公子喜欢花,是花儿的统统过来!”

这一吆喝,立刻就有七、八个正在陪客的姑娘纷纷起身离座,莲步快移朝雅座过来,谁都想和这个美公子交情一下。

“我是莲花,我是桃花,我是梅花……芙蓉……朱槿……海棠……”

南宫靖听著眼前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自报“花名”,不由眉头一皱!难道这就是师侄他们所说的“百花”?不觉似自喃语般:“真花比较漂亮。”语毕转眸看向刚才自报是“海棠”的女子。“我家的小海棠比较可爱。”

莺燕们初时以为他是讽刺她们不够漂亮,待听见后面那句话,纷纷抬袖掩口,个个笑得花枝乱颤,都觉得这位美公子说话太风趣了,就连老鸨也给逗笑了,只有赵清儿没笑,因为她知道他说的全是真心话。

一会儿,小厮送来两壶好酒,穿著嫣红罗衫的芙蓉,机灵地拿过酒壶,一屁股就坐到南宫靖身畔欲替他倒酒。“公子,这是陈年花雕酒,我……”

南宫靖不等她说完便截口说:“我不喝酒。”

芙蓉不由楞了。

身著白衫的梅花,见状立刻端来小厮托盘上的茶碗,硬将芙蓉给挤开,娇笑嗲声地说:“来,公子请喝茶。”话落,更凑上小俏鼻朝他身上用力一嗅,有种独特的气息呢,像是混合著各类青草的芳香味,应是未经人事的“童子鸡”吧,她想拔得头筹。

南宫靖不懂这些女人怎么个个都往他身边钻,接过茶碗掀盖啜了口,眉头深深皱起。“好难喝的茶。”

又来了!依然不改其“深闺大少爷”的本色,走到哪挑剔到哪,赵清儿只得佯装听若未闻。

所有围在他身边的莺燕们,笑容全都为一之僵!老鸨更是嘴角微微抽搐著。开楼卖色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客人,一楞过后笑容又堆满面,忙解释说:“里面的小丫头刚买来,笨手笨脚的,请公子爷多多包含,我马上叫他们重泡。”话落朝小厮使个眼色。

小厮会意,立刻转身去准备上等的好茶。

这时,又有两个女子巴到南宫靖身边,娇笑连连,“公子,您说话好有趣哦,小女子们是第一次碰到像您这么风趣的人呢。”

“是呀、是呀。”

“风趣?”南宫靖不甚理解地反问:“风趣是什么?”

莺燕们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为了讨好她们,不过这位翩翩美公子是远看很美近看更美,尤其是那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肌肤,好似熟透的蜜桃般,令人想咬一口呢。

有人挨不到南宫靖身边,索性就绕到他身后替他捏肩、捶背了起来,一会儿之后更是大胆地探手入衣,开始揉捏他的胸膛。

赵清儿被挤离得远远的,她见这群莺燕全巴在他身边,就像是苍蝇见了屎般,呃……应该说是像蜜蜂见了蜜般,死缠不放,甚至还做出不雅的动作,她是愈看愈气,最后索性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不气。

南宫靖只觉得这些女人愈来愈不像话了,要说话不好好坐著,尽往他身上倒,一双双画蓝涂绿的眼睛不停地对他眨呀眨,一张张涂著血红的嘴巴尽往他脸上凑上来,让他不自觉往后仰想躲开,还有原是捏肩、捶背的手,不知何时竟开始解开他的衣扣,甚至探手进衣内,在他的胸膛揉呀捏地。

这些女人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突地一阵恶心和厌恶感涌上心头,浓烈的脂粉气息让他感到难受,一条湿滑的东西沾上了他的颊侧,一转眸就看见一双似要把他给吞噬的恐怖眼神,而探进衣里的手更是捏弄著他的……

从小到大,南宫靖何曾碰过这等恐怖的事,吓得他又怕又气,一挥手拨开紧黏在身边的女子。“你们干什么?!统统走开!”

他话声方落,随之而起的是一片痛呼声。

“我的舌头……”

“……我的眼睛……”

“……我的嘴巴……”

“……我的手……”

赵清儿听见痛呼声转首察看,只见适才黏贴在南宫靖身边的女人们,有人掩口、有人掩头、有人甩手,边哀叫边退开。

老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南宫靖挥开她们而已,而“百花楼”里的其他人,听见痛叫声亦纷纷转首朝这边望来。

南宫靖霍然站起,过去拉起赵清儿,“我们走!”话落,便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喂,两位公子,你们还没……”老鸨本想叫住两人,要他们给赏钱再走,可是她手下的莺燕们又痛叫个不停,也只好算了,回头询问一个离她最近的姑娘:“你是怎么了?”

女子放下掩口的手,露出一张涕泪纵横的脸,足把老鸨吓得后退好几步,也把端茶前来的小厮给吓得手上的茶碗坠地破碎,只见女子一条舌头肿得像条牛舌,还活像吊死鬼般伸得老长缩不回去。

老鸨回神后忙问:“你怎么会这样?”

女子只是流泪摇头,又肿又胀的舌头让她无法说话。

老鸨见状只好询问其他姑娘:“喂、喂!你们又是怎么了?快给我看看!”

姑娘们纷纷放下掩面的衣袖,这一现脸,看得老鸨吓白了一张老脸,小厮吓得七魂掉了四魂。

有人鼻子肿得像猪鼻子,有人一双唇肿得像两条腊肠横黏在脸上,有人眼睛肿得像鸡蛋,有人双手肿得像大锤。

老鸨搞不清为何会发生这种邪门事,见姑娘又哀叫又痛哭的,忙回头唤醒吓呆了的小厮赶快去街上请大夫。

赵清儿虽被南宫靖拉著朝门口走去,但临出大门前仍不免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也正好看见那些莺燕们的恐怖模样,不免也吓了一大跳。

南宫靖拉著赵清儿匆匆离开百花楼,走出好一段路才停下来。

赵清儿本想开口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意,南宫靖却拉起袖子开始用力擦脸,边擦边骂:“恶心透了!竟像狗一样用舌头舔我的脸,太可恶了!还有人亲我的嘴,要不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一定让她们死无全尸,全化成一摊血水!”

他那兀自发狠的自语,却令赵清儿胆颤心惊不已,因为昨晚她就偷偷亲了他一下,待见他把脸颊都擦红了一片,不禁心疼地拉下他的手。“别再擦了,已经很干净了。看,擦得那么用力,都快破皮了。”

南宫靖听了她的柔声劝语,这才停止擦脸的动作,亦觉得脸颊有片灼热感。

赵清儿这时更发现他胸前衣衫不整,不禁惊问:“你的衣服怎么这样?她们到底做了什么?真是的!”说话间伸手帮他把衣裳理好,扣上襟扣。

“她们……她们……”南宫靖想起刚才被偷摸的事,一张俊脸迅速发烫了起来。

赵清儿见他又气又羞的样子,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南宫靖紧握拳头,恨声说:“他们那三个……不,一群该死的混蛋,看我回去之后怎么算这笔帐,给我等著瞧!”

凭他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要怎么找那三个武功高强的师侄算帐呢?把他们叫到面前臭骂一顿吗?赵清儿实在想不出他会有更好的算帐方式,见他犹怒不可抑的模样,忙抬手顺抚他心口。“好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带你去喝碗凉茶消消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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