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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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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暖意宜人,薰风习习,令人十分舒服。www.mengyuanshucheng.com大道两旁的树林里,蝉声、鸟鸣声纠缠着,谱出属于这个季节的序曲。

仅带着一名随从护卫到通城访友的蔺之-,在离家尚有半天路程的大道上巧遇陪伴嫂嫂回岳丈家的兄长蔺-笙一行人,兄弟俩便相偕回坐落于君山的家——「彤霞山庄」。

蔺氏兄弟领头走在前面,蔺-笙之妻黎-贞和其贴身侍婢梅玉乘坐的马车在中间,走在最后的是三个年龄二十至四十的护卫。

兄弟策马缓行边聊访友和探亲之行的趣闻,黎-贞则看着平日在山庄里各有事忙、碰头了也只是点个头问候的兄弟俩,在外头偶遇同行反而多话了起来。

一阵轻风袭来,黎-贞嗅到空气中似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觉秀眉微蹙。

第二阵风再度吹来,血腥味更浓了,前头的蔺氏兄弟双双拉缰停马,显然他们也闻到了这股血腥味。

蔺之-双目更直直地盯着前方,俊颜逐渐变得煞白,神情更由惊愕转为忿怒。

蔺-笙自然也闻到了随风吹来而逐渐浓烈的血腥味,但因内力不如胞弟来得深厚,运足目力往前望去,只见前方数丈远的地方,从大道边到左侧林中的地面上,散布着为数不少或大或小的团物。

突然间,蔺之-策马向前疾奔而去,至团物处旁勒马飘身下马;蔺-笙也跟着策马上前,入目所见教他不假思索也急着跃下马背。

地上的团物原来是一具具的死尸,男女老少皆有,甚至还有不足一岁大的幼童。

林子里,两辆翻倒的大马车、被杀的马匹,以及往四方散逃仍无法逃过劫难的无数遇害者,由那鲜血尚未干凝,便知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惨案。

蔺-笙走至马车边,马车里的东西全被翻箱倒柜,被害者的包袱也都有过翻找的迹象,看来是件杀人抢劫事件。

蔺之-亦一一探巡倒地的死者,期望也许还有一、两个气息尚存的人。

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不要……放开我……不要……」

旋即有个桀骛的怪笑声说:「怎么不要呢?老子抢遍大江南北,从没遇过你这么美的,饶你一条小贱命的目的就是要陪老子乐上一乐。你放心,等老子尝过鲜之后就会送你上路,让你和你同行的那些人团圆,嘿嘿……」怪笑声一落,便传来衣衫被撕裂的声响。

一个微弱的话语随之响起:「不要……」

先奸后杀!蔺氏兄弟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飞身朝声音来源处扑去。

密林深处的草地上,正上演着一幕令人见之义愤填膺、不堪入目的景象!就见一个壮汉背对着这方向,正要侵害一位少女,少女的衣裳已被撕破,露出一条莲藕也似的粉臂,和引人无限遐思的玉腿。

「淫贼住手!」

蔺之-来到恶徒背后,一记「鹰爪攫心」就欲置这丧心病狂之徒于死地。

岂料,这恶徒竟身手了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前翻竟躲过了这袭击的狠厉招数。

蔺-笙则趁隙救人,飞快将草地上那已衣不蔽体、发丝凌乱的少女抱起,可是人一抱入怀才知他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嘿嘿,你们也想尝鲜吗?何必猴急成这样呢?等老子玩过了之后也可以把他让给两位也一起乐上一乐……嘿嘿……」

恶徒是个满面疤痕、一脸杂生落腮胡,看不出多大年纪,身材魁梧的男子。

这种寡廉鲜耻的话,令蔺之-听了只想一掌劈碎这满脑邪淫意念之徒的脑袋瓜子,不由怒声喝斥:「无耻恶徒!给本少爷住口!」

「嘿嘿,说得好,享乐本来就是要闭上嘴巴,拉下裤子用力去做就对了。嘿嘿,我看你应该还是只童子鸡吧?没关系,老子可以先做给你看,等会你只要依样挺腰骑马就行了,保证你从此会爱上此味,假以时日定成为个中高手。」疤面男子一脸的淫笑。

「你——」蔺之-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活了二十一个年头,还没听过这么不堪入耳的话语。

这时,疤面男子又开口说:「好了,废话别多说了,赶快把那小子放下来,咱们三人轮流享乐吧,我给他下的药就快发作了,我保证他会比青楼里的那些骚蹄子更浪、更带劲。」

什么!小子?!蔺之-闻言本能地转首看向胞兄,投以惊疑的询问眼神。

蔺-笙对他微颔首。

蔺之-不由把视线投向兄长怀中的人儿,刚才他瞥见了那粉臂和玉腿,还以为是个姑娘呢,原来是少年。收回视线,转首注视着疤面男子,沉声说:「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疤面男子仰面大笑数声,用手指指自己的胯间,淫笑道:「吃的解药没有,只能用这个。」

「你——」蔺之-不知这恶徒所言是真或假。

这时,蔺-笙开口道:「-弟,别被他唬住了,有毒就有解,解药一定在他身上,用他的命来交换解药。」

蔺之-闻言猛然醒悟。「大哥说得没错,」话落,一记「擒虎手」便向恶徒袭去。

疤面男子见状回以一记「狂风乱舞」,却在发现这年轻人是不相易与之辈后,迅速抽身后退,迅速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圆形物,朝蔺-笙身前掷去。

蔺-笙不知他丢来的暗器是什么,手上又抱了个人,只能飞身尽量往后退。

圆形物碰到地面发出一声不算小的爆响,接着冒出一大串的白烟,白烟更随风飘向蔺之。蔺-笙见状忙出声提醒:「-弟!小心烟中有鬼。」

蔺之-闻言连忙移身避开白烟所笼罩的范围。

哪知,那疤面男子却趁此机会逃逸,临走前还狂笑数声。「哈……老子没办法乐上一乐,那小子也活不了了,既然你们那么好心,就省得老子动手送他上路吧。」

蔺-笙没想到这疤面恶徒见情势不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下个烫手山芋。

蔺之-没想到那家伙是如此的没种,转首看向兄长。「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没关系。」蔺-笙露出抹自信的微笑。「凭我和你嫂嫂的医术,应该解得了他所中的淫毒。」话落,微顿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你把外衣脱下来先帮他罩上,让齐护卫和连护卫去报官,我们则快马加鞭赶回家去调制解药帮他解毒。」

「好。」蔺之-脱下外衣过来匆匆覆在少年的身上,然后去向随行的护卫交办事宜。

蔺-笙抱着少年走出密林,来到马车边请娇妻和梅玉让出个位置给少年,并把林内发生的事述说一遍。

梅玉听了不觉惊恐抬手掩口,从来没听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恶徒。

黎-贞则怜惜地稍稍拨理少年凌乱的发丝,见他苍白的面容沾着不少的泥沙和草屑,颊上一片瘀红,嘴角还渗出一缕的殷红,想必是为了反抗侵犯而招来的伤害,她轻叹了口气,回头吩咐:「梅玉,弄条湿布巾给我。」

「是,小姐。」一会,梅玉便将湿布巾递给了她。

黎-贞用湿布巾轻柔地拭去少年脸上的沙土,梅玉也帮忙拂去他发上的草屑。

未久,呈在她们眼前的是张俊丽绝伦的容颜,雪白似凝脂般的肌肤,连未出阁前即已艳名远播江湖的黎-贞也自叹弗如。

「唉,这原是上苍赐与你的恩惠,但在这险恶的人世间,却为你招来劫难。」黎-贞有怜惜也颇为感慨地自语着。

自幼,即因家贫而卖入医术世家为婢的梅玉,从小到大见过的名门俊彦也不在少数,却从未见过长得像这般秀丽无双的男子呢,不由心头多怦跳了两下。

「他怎样了……呢——」蔺-笙走了过来,看见所救少年竟是如此俊丽动人时,不由恍神了一刹那,心儿也怦跳了一下。

黎-贞睨了他眼,回头吩咐道:「梅玉,取一套姑爷的衣服来。」

梅玉依言取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小姐。

黎-贞把衣服送至丈夫面前,轻语:「帮他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蔺-笙迟疑了,虽然娇妻的语气一如平常,但自十五岁拜入「医仙」黎竹君门下,到一年多前两人结-,这十年的时间里,他对这昔日为同门师妹的娇妻,难道还看不出她那一眼中的些微妒意吗?因此迟迟不敢接下这个工作。

这时,蔺之-已分派工作结束,来到马车边探视少年的情况。「他怎么样了?」

小弟来得正是时候,蔺-笙从娇妻手中接来衣衫递给胞弟。「你来帮他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蔺之-不疑有它,接过衣服就靠了上去,待看清少年俊丽的容貌后,心头不由怦跳了两大下,下意识迟疑了,转首看向胞兄。「这——我……」

黎-贞看了两兄弟眼,出声招呼道:「梅玉,我们稍作回避吧。」

两女便相偕步下马车转到侧边去。

兄弟见状不由互视一眼,蔺之-望了眼少年俊丽的脸庞,更感迟疑了。

「你在发什么愣,快动手帮他换衣服呀。」蔺-笙伸手自他手中拿过衣物,示意小弟快点动手脱下少年身上被撕破的衣衫。

兄长的催促之语,只让蔺之-更加的迟疑和顾忌。「可是……我……我……」

小弟今天是怎么了?不过是帮少年换个衣服,竟如此忸怩拖拉,实在有违他平日磊落的个性,但当他看见小弟那微酡的俊颜和窘迫的神情,一瞬间有了领悟。他这小弟的感情取向与一般男子不同,自情窦初开之时即已偏向所谓的「安陵之好」,所以要他动手脱去少年衣衫,就等同一般守礼男子对待黄花大闺女般为难。

「唉,你想太多了,只要你心不存邪念,他也不会认为你是逾礼了。」蔺-笙说。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请大哥来代劳也一样。」蔺之-甚感不解。

蔺-笙瞄了马车外一眼,压低声量:「你有所不知呀,我刚才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你嫂嫂就已踢倒了小醋瓶,如果再由我来帮他换衣服,她肯定会踢破醋缸的。」

蔺之-不知兄长所言是真或玩笑之语,但这事真的是教他为难呀,不觉迟疑道:「可是……」

「别可是了,快动手,换好了衣服快带他回家配解药解毒。」蔺-笙再次催促。

无法再推辞了,蔺之-只好硬着头皮,深吸口气去除杂念开始帮俊丽少年解开衣扣,退去那被恶徒撕破的衣衫。

少年不是只有一张绝美的脸盘儿,身形修长,四肢纤瘦而不露骨,肌肤更是赛霜胜雪,宛若一尊由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躯体般,洁白无瑕。

蔺之-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只欲脱笼而出的兔子般,怦跳得异常狂烈;一双眼更是不受理智主控,由上而下把人家的身躯一处不遗地尽收眼底;更糟的是他的分身竟在这瞬间有了动情的反应,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当蔺之-察觉到自己那油然而生的欲念时,心中暗念着佛号加快动作帮少年穿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就在欲扣上领口的扣子时,发现少年原是苍白的脸颊,竟浮上了两朵嫣酡,闭着的双眼,在睫毛微动后睁开来了,那是一双黑白分明且水润润的动人眼眸。

蔺之-见他醒来,本能地替自己辩解:「呃,你……你别误会,我只是……」

少年不等他说完,一抬臂便攀上他的颈项,接着更吻上了他的唇。

蔺之-被这突发之事给吓傻了,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因为少年的舌竟在四唇相印后,宛若灵蛇般窜进他口中与之交缠。

一旁的蔺-笙见状,一双俊目瞪得像铜钤般大,自然也是看愣了。

这时,黎-贞主婢估量兄弟应是替少年换好衣物了,一走过来却看到这令人傻眼的一幕。

首先回过神的蔺-笙,立刻警觉到事情的蹊跷,出手如电疾点少年的晕睡穴,并伸手接住软摊倒下的他,快速地帮少年扣上最后的衣扣。

蔺之-一时间尚无法回神,因为那个唇触实在太柔软,太具冲击性了。

黎-贞迅睇了小叔一眼,上前问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

蔺-笙看着少年愈见绯红的双颊,语气肃然地道:「药性开始发作了,我们不能再拖时间了,赶快回去帮他调制解药。」

这时,蔺之-也回过神来,看了兄嫂一眼不由俊面通红,感觉又窘羞却又有着无法自抑的兴奋感。

蔺-笙看了小弟一眼,便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事不宜迟了。」

于是,一行人便上路急急欲赶回彤霞山庄调药救人。

彤霞山庄,坐落于君山东侧,传承至今已是第五代了,最初只是一家小镳局,后来在奇缘巧合下获得了一本武功秘笈「玄天秘录」,蔺氏之家在秉持仁义之精神壮大后,建立了彤霞山庄,并获得了白道之士的肯定和敬重,成就了今日被江湖同道誉为武林三大名庄之一。

彤霞山庄第五代庄主蔺-宇,膝下有二子,长子蔺-笙因自知练武资质有限,且对医术颇感兴趣,便主动放弃继承权,十五岁拜入医仙黎竹君门下习医,更于一年多前与师尊的唯一掌上明珠黎-贞结为连理。次子蔺之-,自幼即具练武天份,今年年方二十一岁,其一身武学已尽得其父真传,为彤霞山庄未来第六代的掌理之人。

东院客房里的外厅,蔺-笙和黎-贞以及蔺之-围坐在圆桌边。

蔺之-看着神情有点古怪的兄长和大嫂,刚才两人进入内室睡房,忙了近半个时辰,然后一脸懊丧地走了出来。

「大哥,你们要帮他配解药了吗?」蔺之-对那少年有了莫名的急切关心。

「这……」蔺-笙看了娇妻一眼,对先前夸了海口,现在却得食言而肥,还真教他难以开口言明目前的困境呢。「我们解不了他被迫服下的淫毒。」

蔺之-闻言不由傻愣了,没想到合「医仙」的掌上明珠和得意弟子之力,还是束手无策。回神后不由急声追问:「为什么?」

蔺-笙无声轻叹一气。「因为他所中的是已绝迹江湖近二十年,最为歹毒的奇淫之毒『神仙迷』,我们也不是配不出解药,只是一时之间药材取得不易,要找齐所有的药材,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但此毒不解最多却只能活十二时辰,依他的情况顶多只能撑上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那样俊丽的少年,六个时辰后就得挥别人世,蔺之-不觉为少年感到心疼,下意识地追问:「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救他了吗?」

「也不是没有,只要你肯救他,他就一定能得救。」蔺-笙看着他说。

「我?」蔺之-甚感不解,他又不懂医术,兄长的话透着诡异和矛盾。「我又不懂医理,怎么有能力救他?」

「可以的,只要你和他发生肌肤之亲,他所中的淫毒就可以解了。」蔺-笙看着小弟,一脸的肃然。

「什么?!」蔺之-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的惊吓和不可置信。「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蔺-笙和娇妻相视一眼,叹口气。「这是不得已中最好的办法,也是目前唯一能救他的方法,你从以前就喜欢男的吧?对你来说救他并非那么的为难。」

兄长的话让蔺之-感到十分犹豫。「这……怎可因为我天性上的某种特异,就想如此趁人之危,以图一己之私欲?」

蔺-笙却只是看着他,语气平静。「要以他的性命来成就你的侠义之心,这是真正的『侠义』吗?」

蔺之-闻言不由沉默了。

蔺-笙依旧注视着他。「如果你坚持你的侠义,几个时辰后他就没有未来了;如果你愿意,他的生命将得以延续。何况他是男人而非女子,他若想得开,也许会选择遗忘;若想不开又愿意接受你的感情,你负起责任娶他进门成为一辈子的伴侣,也是圆满结局。」

一辈子的伴侣,多么诱人的词呀……脑中不由浮现少年俊丽绝伦的容颜,蔺之-竟有种莫名的心动!大哥说得对,见死不救非真正的侠义……在内心一阵挣扎后,蔺之-有了决定,遂深吸口气。「好,我救他。」

蔺-笙和黎-贞相视一眼,双双起身就欲离开客房,离开前不忘轻拍小弟肩头,轻声叮咛:「对人家要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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