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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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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星期天下午2时30分

梅森大夫把车驶入福布斯科研大楼停车场后,肖恩迫不及待朝门厅里张望,想了解自他离开以后有何新的情况。www.xiashucom.com由于反射玻璃把阳光反射出来,肖恩无法看清大厅里面。

一直等他们把车泊好,肖恩押着梅森大夫走进大楼后,才发现另一个名叫桑切斯的警卫在值班。

“告诉他你是谁,问他要总钥匙,”当三人走近旋转栅门时肖恩低声对梅森大夫说。

“他认识我,”梅森大夫没好声气地说。

“告诉他在我们下楼来以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楼来打扰我们,”肖恩说。

他知道这个命令维持不了多久,但也不妨一试。

梅森大夫一一照办。他接到桑切斯交给他的一大串总钥匙,马上转交给肖恩。

桑切斯惊诧地看着他们通过旋转栅门。身穿比基尼泳装、大半个rx房裸露在外的金发老妪出现在福布斯科研大楼是绝无仅有的。

肖恩在进去以后把旋转栅门后面的那道门从里面锁上。“你哥哥说得对,”梅森大夫说。“这是重罪,你要坐牢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我告诉过你,我准备为此付出代价,”肖恩说。

肖恩把通向楼梯的门也锁上。在二楼,他把通向人行天桥的消防门也锁上了。

他们乘电梯抵达五楼后,肖恩把电梯也锁上,然后又把另一台电梯升到五搂后也锁上。

肖恩把梅森夫妇领进五楼实验室,向珍妮特挥手示意。她坐在玻璃屏障内的办公室仔细翻看病历卡。她从办公室出来,疑惑不解地打量着梅森夫妇。

肖恩略作介绍后,马上把梅森夫妇赶到玻璃办公室里,要他们呆着别动。然后,他走出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

“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珍妮特关切地问。“梅森太太穿着泳装干什么?她看上去好像刚哭过。”“她是有些歇斯底里,”肖恩解释道。“没时间让她更衣。我把他们带到这里可以防止其他人来打扰我。再说,等我计划的实验完成后,我首先要告诉的人就是梅森大夫。”“你是强迫他们到这里来的?”珍妮特问。肖恩尽管已干了一系列犯法的事,但是这样做毕竟太越轨了。

“他们当然愿意留在家里继续欣赏音乐,”肖恩承认道。他开始清理工作台。

“你带的那把枪也用上了吗?”珍妮特问。

“我不得不向他们亮了亮枪,”肖恩说。

“天哪!”珍妮特大声惊呼,接着频频摇头。

肖恩把工作台上乱七八槽的东西推开,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他拿出一些没用过的玻璃器皿,其中包括一只大的锥形烧瓶。

珍妮特一把抓住肖恩的手臂。“你走得太远了,”她说。“你在绑架梅森夫妇!你知道吗?”“当然知道,”肖恩说。“你以为我在发神经病吗?”“最好你自己回答,”珍妮特说。

“我离开后有人来过吗?”肖恩问。

“有的,”珍妮特说。“正像你估计的那样,罗伯特·哈里斯来过。”“后来怎么样?”肖恩问道。

“我照你教我的说了,”珍妮特回答道。“他问我你是否回招待所去了,我说我不知道。我想他一定到那里去找你了。”“再好也没有了,”肖恩说。“他是我最害怕的人。他忠于职守到了狂热程度。必须在他回来以前把一切都干完。”肖恩说着又埋头工作。

珍妮特不知道做什么好。她看着肖恩把几种试剂混合在那只锥形大烧瓶中,制造出一种无色透明的油性液体。“你在干什么?”她问。

“我在配制一大瓶硝化甘油,”他说。“我要准备一个冰浴器,把这瓶硝化甘油放在里面冷却。”“你在开玩笑,”珍妮特的语气中又出现了新的不安。她实在无法跟上肖恩的思路。

“你说得对,”肖恩压低嗓门说。“我在演戏。这是为梅森大夫和他的漂亮新娘准备的。作为医生,他的化学知识足以使他信以为真。”“肖恩,你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怪,”珍妮特说。

“我是有些疯疯癫癫,”肖恩承认道。“对了,你看了病历卡有何体会?”

“我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珍妮特说。“并非所有病历卡上都看得出病人的家庭经济状况,但是有这方面记载的病人毫无例外都是具有总经理这类身份的人或是他们的家属。”“都是些腰缠万贯的人,我猜想,”肖恩说。“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已经累得思绪混乱,得不出什么结论,”珍妮特说。“但是我认为这是很奇怪的巧合。”肖恩朗声大笑。“你知道在统计学上这种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没有学过统计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珍妮特说。肖恩举起烧瓶,把里面的液体搅匀。“这看上去可以充数了,”他说。“希望梅森大夫还没忘掉他的无机化学知识,知道这种液体的威力。”珍妮特看着肖恩把烧瓶拿进玻璃办公室。她不知道他是否已失去理智。

即使我们承认,他是被迫采取越来越无视法律的行为,但是持枪绑架却是在犯罪道路上一次质的飞跃。其后果不言而喻是严重的。珍妮特对法律了解不多,但是她知道她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牵连。她怀疑肖恩设想的胁迫理论是否能使她脱身。她真的已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

珍妮特看着肖恩把以假乱真的那瓶硝化甘油给梅森夫妇看。从梅森大夫脸上的表情分析,这个福布斯中心主任没把无机化学完全忘掉,对肖恩的话已信以为真。

梅森大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梅森太太用手捂住嘴。当肖恩把烧瓶里的液体猛烈搅动时,梅森夫妇吓得连连后退。然后,肖恩把冰浴器放在桌上,把烧瓶塞进冰块中。他把珍妮特留在里面的病历卡全部带出办公室,把它们放在他附近的一张工作台上。

“梅森夫妇说些什么?”珍妮特问。

“他们已像我所需要的那样担惊受怕,”肖恩说。“尤其当我告诉他们硝化甘油的冰点只是华氏55度1,而在固体状态下格外不稳定时,他们都吓1华氏55度约等于摄氏12.8度。得面如土色。我要他们在里面行动小心,哪怕拍一下桌子也可能引爆。”“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这一切,”珍妮特说。“你走得太远了。”“我可不这样认为,”肖恩说。“再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而不是你干的。”“我已牵连进去,”珍妮特说。“就凭我与你一起在这里这一点,人家就会认定我是同谋。”“等一切过去以后,布赖恩会有办法的,”肖恩说。“相信我。”珍妮特的注意力被玻璃办公室里那对夫妇吸引过去。“你本来不应该让他们单独呆在办公室里,”珍妮特说。

“你看,梅森大夫在打电话呢。”“好极了,”肖恩说。“我巴不得他给外面打电话。说实话,我希望他在报警。你知道,我希望大楼周围像游乐场那样热闹。”珍妮特盯着肖恩看。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肖恩是否精神错乱了。“肖恩,”她语气温和地说,“我似乎觉得你的代偿机能有些失调。也许你的精神压力太大。”“我是完全清醒的,”肖恩说。“我希望下面出现一种狂欢气氛,这样我们要安全得多。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像罗伯特·哈里斯那样神经过敏的突击队员,为了逞英雄,口衔匕首爬行通过通风道,突然从天而降。这样势必造成人员伤亡。我希望警察和消防队员在下面搔着头脑,不让那些英雄好汉逞能。我希望他们在以后四个多小时里以为我是个疯子。”“我对你看不明白了,”珍妮特说。

“你会明白的,”肖恩安慰她说。“眼下,我要你帮我做些事。你以前说过你熟悉电脑。你到七楼的行政管理部门去。”他把那串总钥匙交给她。

“还记得我们复印病历卡的那个房间,玻璃室内有一台电脑终端。那天我在屏幕上看到出现过一些9位数的数字。我猜想这些是社会保障号码。还有电话号码!我猜想这些是承保健康保险的保险公司的电话号码。看看你能不能证实我的推测。然后,设法接触福布斯中心的电脑主机。我要你找出行政人员的出差档案,尤其是德博拉·利维和玛格丽特·里士满的出差记录。”“能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珍妮特问。

“现在不能,”肖恩说。“这就好像双盲研究。我要你尽量做到客观。”奇怪的是,肖恩的狂热既有感染力,又有说服力。珍妮特二话没说,拿起钥匙就朝楼梯走去。分手时,肖恩向珍妮特翘起大拇指表示赞赏。不管他这次轻举妄动的越轨行为结局如何,再过四五个小时她就会知道谜底。

肖恩在重新埋头工作以前,拿起电话拨了波士顿布赖恩家中的号码,在录音电话上留下很长一段独白。他首先请布赖恩原谅他违心揍了他。然后他说,万一事件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想趁此机会把他对福布斯癌症中心的怀疑告诉布赖恩。他足足讲了5分钟。

迈阿密警察局的赫克托·萨拉查中尉通常利用星期天下午处理迈阿密特别多事的星期六晚上积聚起来的大量案卷。星期天一般比较平静。星期天的案件大部分是交通事故,巡警和小队长一般都能处理。只有在星期天晚些时候橄榄球比赛结束后常会出现一些暴力事件。有时候,暴力事件比较严重,下属也会惊动他这个值班的指挥官。所以,他想在听到电话铃声前尽快把手头的事处理完。

赫克托在下午3点15分接到电话时并不很担心,因为他知道橄榄球比赛还没结束。

“小队长安德森向你报告,”电话中传来的声音说。“我现在在福布斯癌症中心医院大楼。这里出了事。”“出了什么事?”赫克托问。他靠回去时椅子吱嘎作响。

“有一个家伙藏在隔壁的科研大楼里,扣留了两个,也可能三个人质,”安德森说。“他身上有枪。还有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天哪!”赫克托惊叫道。

“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吗?”“据警卫说,没有其他人,”安德森说。“更糟的是,人质还是头面人物,中心主任伦道夫·梅森大夫和他妻子萨拉·梅森。”“你把这一地区安全封锁了没有?”赫克托问。这可是个烫手的案件。

伦道夫·梅森大夫可是迈阿密的名人啊!

“我们正在做,”安德森说。“我们在用黄色警戒带把整幢大楼圈起来。”

“有新闻记者在场吗?”赫克托问。有时候记者比警察增援人员还要快就赶到现场。

新闻单位经常监听警方的无线电通讯。

“还没有,”安德森说。“但是他们随时都可能蜂拥而至。劫持人质的家伙叫肖恩·墨菲。他是在中心搞科研的医科生。同他一起还有一个护士,名叫珍妮特·里尔登。我们还不知道她是同谋还是人质。”“你刚才说‘炸弹之类的东西’指什么?”赫克托问。

“他配制了一大瓶硝化甘油,”安德森说。“他把烧瓶放在人质所呆的房间的桌子上一个冰浴器内。一旦硝化甘油结冰,用力敲门引起的震动也可能引爆。至少,梅森大夫是这样说的。”“你已经同人质谈过话了?”赫克托问。

“是的,”安德森说。“梅森大夫告诉我他和他妻子被关在玻璃屏障围成的办公室里,除硝化甘油瓶外,还有一部电话。他们非常害怕,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说他能看到那个劫持者。但那个姑娘不在那里。梅森大夫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墨菲在干什么?”赫克托问。“他有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提什么要求,”安德森说。“显然他正忙于在做什么试验。”“这是什么意思?”赫克托问。

“没有线索,”安德森说。我只是重复梅森大夫说的话。显然墨菲对于不让他参加某个项目非常不满。也许他正在自己干。不管怎么说,他身上有枪。梅森大夫说他闯到他们家中去时曾掏枪在他们面前挥舞过。”“什么样的枪?”“据梅森大夫描述,好像是一支0.38口径的手枪,”安德森说。

“注意把大楼彻底封锁,”赫克托说。“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让任何人出来。

明白了吗?”“明白了,”安德森说。

赫克托告诉安德森他马上赶到现场来。在出发以前,赫克托打了3个电话。他第一个打给人质谈判组组长罗纳德·亨特,第二个打给特警部队值班队长乔治·洛林,第三个打给炸弹清除组组长菲尔·达雷尔。赫克托要他们三位带人尽快赶到福布斯癌症中心集合。

赫克托拖着220英磅的身躯费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他在20几岁时是个肌肉发达的壮小伙子。刚过30岁,他身上许多肌肉就变成脂肪。他用像铁铲一般粗短的手戴上武装带。正当他套上防弹背心时,电话铃又响了。是警察局长马克·威特曼来的电话。

“我了解到出了一件人质事件,”威特曼局长说。

“是的,先生,”赫克托结结巴巴地说。“我也刚接到报告。我们正在动员有关的人员。”“你能单独处理这件事吗?”威特曼局长说。

“能的,先生,”赫克托回答道。

“你肯定不需要我派个副局长来指挥吗?”威特曼局长问。

“我想没问题,先生,”赫克托说。

“好吧,”威特曼局长说。“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市长已给我来了电话。

这是带有政治敏感性的事件。”“我会牢记在心的,先生,”赫克托说。

“我要你一切照章办事,”威特曼局长说。

“是,先生,”赫克托说。

肖恩全身心投入他的工作。他知道手中时间有限,就把实验的每一步都事先作了周密考虑,以最高的效率开始工作。

他首先发现海伦·卡伯特的药和路易斯·马丁的药成分完全一样。其中的免疫球蛋白是一样的,这意味着所有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至少在起初阶段都用同样的抗体进行治疗。这同肖恩的推测不谋而合,他的情绪更高涨了。

他接下去有条不紊地用海伦的脑子和脑脊髓液继续做实验。正当他全神贯注工作时,电话铃响了。

起先肖恩不理它,以为梅森大夫会接电话的。电话铃响个不停,把肖恩惹恼了。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朝玻璃办公室走去。梅森太太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她显然又大哭过一场,现在正在用手中纸擦鼻子。梅森大夫提心吊胆地看着冰浴器中的烧瓶,生怕电话铃声会引爆。

肖恩把门推开。“你不能接一接电话吗?”肖恩气冲冲地说。“不管谁来的电话,告诉他瓶里的硝化甘油快结冰了。”肖恩走出办公室时把门猛地一推,只听见砰的一声。肖恩看见梅森大夫吓得脸都绷紧了,但是他还是遵命把听筒拿起。肖恩回到工作台,继续刚才中断的实验。他刚动手就听到梅森大夫叫他,“是迈阿密警察局的赫克托·萨拉查中尉打来的,“梅森大夫大声说。“他要你接电话。”“告诉他们再等两个小时,不会出什么事的,”肖恩说。梅森大夫转达了肖恩的话,接着又高声喊道:“他坚持要同你本人谈。”肖恩眼睛一转,放下手中的移液管,走到挂在墙上的分机处,拿起听筒。

“我现在很忙,”他开门见山地说。

“别紧张,”赫克托用安慰的口气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一切都有办法的。这儿有人想同你谈谈。他是亨特队长。我们希望通情达理地谈谈,我肯定你也这样想的。”肖恩还没来得及断然拒绝,电话中已传来亨特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要你保持冷静,”亨特说。

“看来有些困难,”肖恩说。“我手头有许多事要干。”“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亨特说。“我们希望你下来,我们可以当面谈谈。”“对不起,”肖恩说。

“我听说你因为不能参加某个项目非常生气,”亨特说,“让我们推心置腹谈一谈。我能理解你不愉快的心情,你也许想惩罚那些你认为负有责任的人。但是我们也必须讲清这一点,即,用威胁手段强行扣留人是严重的罪行。”肖恩听到警方以为他因为被拒绝参加成神经管细胞瘤项目而把梅森夫妇扣留作为人质,不禁暗暗自喜。

“我感谢你们的关心和亲自到场,”肖恩说。“但是我没有时间同你们交谈。

我得马上回去工作。”“告诉我们你想要些什么,”亨特说。

“时间,”肖恩说。“我只需要一点时间。两三个小时,最多不超过四个小时。”

肖恩把电话挂断。他回到工作台前,继续他的实验。

罗纳德·亨特37岁,身材高大,一头红发。他从社区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干警察这一行。他在学校主修执法,副修心理学。为了把心理学知识同警察工作相结合,当人质谈判组有空缺时,亨特主动要求调到那里工作。尽管发挥他专长的机会不像他希望的那样多,但是一旦有机会,他总是全力以赴迎接挑战,并以此为乐。为了工作的需要,他甚至在迈阿密大学的夜校报名进一步进修心理学。

亨特在前几次谈判中都取得成功,自信心大增。他还因此获得上级嘉奖。

所以,当肖恩·墨菲单方面把电话挂断时,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这家伙竟然这样不识好歹!”亨特气愤地说。

“他说他要什么?”赫克托问。

“时间,”亨特说。

“请说得具体一些,”赫克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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