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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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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皇室姓蒙,传到第三代,有一天皇帝偕同皇后出外打猎野游,无意中搭救了一位‘天人’……”

“什么叫天人?”可可纳闷。

“就是有奇特能力的人,当时的人民相信他应该是神明降世,遇上天劫,正好被威成王给救了。”她笑着回答,替可可拂开飘落的刘海。

“很多科幻小说都认为,人类口中的‘神明’其实是当时的外星人来访,不慎被地球人撞见。”德睿啜了口咖啡,气定神闻的听她说故事。

“或许吧!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瑶光淡淡道。

“后来呢?”可可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天人为了报答皇帝和皇后的相救之恩,于是应允了他们一个心愿——永恒的生命与富贵。”

“永恒可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德睿挑了挑眉。

“只要是人,就会死!死了之后,财产全留给不肖子孙喝花酒养女人去了,还有什么永恒的生命与富贵可言?”可可也做个怪怪的鬼脸。

“这时灵魂不灭的定律就上场了。”瑶光替她拂开额前的刘海。“天人送给皇帝一件法宝,这个法宝可以让帝后两人死后,仍然保有生前的记忆。当皇帝再投胎转世时,只要凭着事先约定好的信物,就可以回去索求前一世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哇!这么劲爆?他不怕当时的在位者死霸着不退让?”

“细节我不太明了,或许这个信物真的很强而有力吧!”她几句话草草带过去。“总之,为了守护皇帝的巨额宝藏,皇室选了七个忠贞不贰的死士,其子孙后裔世世代代守着帝后的财富,誓死效忠,直到他们转世成功,前来领取这笔巨宝。”

“再如何忠心的人,天天面对着一堆财宝,难保不会心痒难搔。”德睿懒洋洋的舒展一下双臂。

“‘南韶七星’的名声何其响亮,个性何其忠洁,他们不屑做这种不入流的事。”瑶光不悦的横他一眼。

“‘南认七星’?这是那七名死士的名号吗?”可可神往不已。

“是的。他们以天上的北斗七星做为代号。”

“那他们没有名字吗?就叫‘南韶七星’?”可可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对这则野谈如此感兴趣。

“时间太久远了,他们的姓名并未被流传下来,况且,一切只是乡野奇谈而已。”瑶光淡淡的说。

“那个皇后呢?”可可好奇。

“皇后……”瑶光眼光投向窗外。“皇帝当然想和挚爱之人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那很惨耶!”可可五官都皱起来了,人生在世上,一辈子爱一个人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要爱到永远。如果在某一世,那个皇帝爱上别人怎么办?总不能因为那女人前辈子是他老婆,就永远都是他老婆吧?”

瑶光看了她一眼,眸中仍然是迷离难测的光。“命运让帝后两人难分难解,拆解不开,当然也只好这样纠缠下去,直到有人罢休为止。”

“好惨!太惨了!真是人间惨剧。”可可深深同情那个可怜的男人。“希望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一辈子……不,不只一辈子,是‘永恒’都不想闹离婚。”

“你的想法很奇特,”瑶光以诡谲的眼光看着她。“许多人听过这个传说后,都认为它是一个浪漫多情的故事呢!”

“真心爱一个人,即使只有一辈子的用心也够了。若不爱一个人,即使一天也太长。永恒与否,又如何呢?”德睿淡淡的说。

瑶光听了,怔怔的看着他。

“不过呢,重点是,今世事今世毕,还拖上一个永恒,太累了。”可可挥挥手,像赶走讨厌的苍蝇。

瑶光轮流端详着兄妹俩,两双神似的蓝眸,一若秋水,一如长天,脸上转着相同的信念。

今世事今世毕……

永恒与否,又如何呢?

当初“她”就是有这样的了悟,所以宁愿放弃永生吗?!

瑶光低声吟回,悠凉的往事从心湖拂过。

“呃……你觉得……它很浪漫吗?”难得管家讲了个故事给他们听,他们的反应好像很不捧她场,可可忽然心生罪恶感,试探性的问。

“不,正如你说的,它确实是个悲剧。”她把水晶的杯放回桌上,振作起精神。“说故事时间结束,大家晚餐想吃什么?!”

“再告诉我一些‘七星’的故事嘛!我最喜欢听那些行侠仗义、忠肝义胆的故事。”可可拉着她的手哀求。

“改天吧!”瑶光的眼瞳转向德睿,有一种不得不为之的认命。“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方先生。”

“德睿。”他提醒。“当然可以,我们到书房里谈。”

瑶光对可可温和一笑,跟在他背后走向书房。

“我想请您再考虑一下宴会的事。”进了房关上门,她直接提出目的。

德睿转身,站在她二十公分以内。

她轻轻向右滑开一步,他也跟着上前一步。她向左退开半步,他又蚕食一步。没多久,她已经陷入墙角,被他困在胸前。

她瞪着他,姿态再也端凝不起来了。

“方先生,您这是职业性骚扰。”

“但是,我连你的衣角都没沾到。”他凑近她耳畔轻笑。

的确,他只是站得离她非常近,近到两个人的正面几乎交贴在一起,但事实上,他连半点衣角都没有动到她。

这无赖!瑶光实在拿他无可奈何。以前服侍主上,她等同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不对她恭恭敬敬?即使是同门师兄弟,平时相处也都是谦和有礼。谁知一入这花花世界,竟然就遇到他这等“怪物”!

她又不好推碰他的身体,只得尽速把事情交代完。“方先生,我刚才说的事,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

“你好美……你自己也明白,对不对?”他的眼神变得专注,抬起指关节,触了触丝般玉颊。所有意绪,全藏在那双蓝眼里。而那双眼,像海又像湖,巨大澎湃,却也看不见底。

“方先生,我在跟您说话。”她力持镇定。

“直接表达情绪,不是挺好吗?为何要把自己隐藏在一层幕后面?永远不要拿那副温柔有礼的面具搪塞我。”他的两手撑在她身侧墙上,将她包拢在怀里。

“你……”瑶光给他围堵得无路可走。

“闭嘴,吻我。”他陡然收拢双臂。

瑶光大吃一惊,直觉就想使一招反擒拿制住他。他这次早有准备,动作比她更快,二话不说紧紧搂住她的身体,像条缠人的巨蟒,让她动弹不得。

瑶光更骇异,柔荑用力顶住他胸口,她的水眸频然跃着火焰,双颊泛出红晕,竭力想隐住心头的不自在。若平时谦恭有礼的她像朵素雅百合,此刻,就美得如同一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他本来只想逗逗她,但见到如此美景,狂野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低头含住她的芳唇。

她闻起来像早晨的第一颗露珠,纯净无垢,不染一丝丝尘世的俗气;尝起来像初春的第一颗花蜜,清甜淡雅,香味直直沁入五脏六腑。

她的轻颤加速了他血管内的流速,他的舌尖用力探进她唇内,与她的唇舌翻涌共舞。她的味道甜如蜂蜜,让他掬饮十次也嫌不足。

她将抗拒的粉拳抵在两人的胸口间,他松开她的唇,低笑一声,更坚实的抵住她的柔软。热烈的吻移向她颈侧跳动的脉搏,她因为这敏感的接触而颤动,胸口同时感觉到沉甸甸与轻飘飘的。

他移到臀部,亲昵的摩挲她的身体,她低咛一声,像是抗议,又像是不知所措。

他的唇更往下移,顶开她的衣领,直接吮上酥胸的上方。那如丝的触感几乎让他发狂,他忍不住轻咬一口,留下一个属于他的印记,也换来她抗议的低吟。

他解开她的前两颗钮扣,她的粉胸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他目不转睛的盯视着,然后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喊,随即用唇攫住一颗粉红的蓓蕾。

瑶光被他紧紧抵在墙角与硬躯之间,无力也无法反抗。

浓烈的情动气息从他身上迸放,散在空气间,飘在她的鼻端前,让书房的小小一隅,充满了惊心动魄。

想得到她的冲动是如此急切,他几乎感觉原来的自己跳出体外,看着他狂渴的吞噬她的美丽。

他回到她唇上,再度夺取她的呼吸,并将她用力压向自己,感受他身体坚硬的亢奋。

“喔,老天!”他前额与她相抵,粗重的喘息。“总有一天我会死于欲求不满,而你是肇事的凶器。”

瑶光有些昏眩,有些迷浮r凰苛挂庀上她的胸前,她稍稍回过神,低头一看,自己最最私密的部位之一,她从未裸露给任何人看见的胸脯,竟然袒露在他的眼前。

她惊喘一口气,双颊满不知是羞还是怒的红晕。

“你……你……我把毕生的功力度给你,却让你用来这样欺凌我!”她颤声的指控道。

“什么?”他的眼眯了一眯,淡如湖水的蓝眸现在变成深邃的海。

“如果那天夜里,如果没让你……我们……我怎会失去从小苦练来的武功?我只一个不慎,差一点走火入魔,就让你白白占了便宜,现在还反过头来欺辱我!”她恨不得功力还在,好好教训这恣意轻薄的男子。

德睿是个标准的老外,当然听不懂什么“练功”、“走火入魔”的,只知道她的话与中国功夫有关。不过……他倒是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夜,我救了你?”他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了然。

“什么救不救的?你偷了我二十年的深厚功力!”瑶光羞恼交加的怒啐他。

“我救了你!”他重复着,嘴角慢慢往上翘。“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我一条命!”

“你是个小偷!你没听懂吗?”她水灵灵的眸子闪亮得令人炫目。

“可是我也救了你……”深蓝的海现在又变成激越的潮水,潮心中央跳上一抹邪邪又坏坏的神彩。“当债主的感觉真不错,我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回这笔恩惠。”

“你——”

“哥!你的电话!”门外,可可的大叫穿透过来。“是一个叫‘什么什么詹宁’打来的。”

瑶光听了,陡然一震,脸色变得很古怪。

“知道了,我在书房里接。”他遗憾的松开她。“詹宁是一位日本来的大厂商,我得应付他一下。我们改天再讨论偿债的问题。”

他转身正要走回书桌前,瑶光忽然紧紧扣住他的手臂,他不解的回过头。

“下个月四号,你要宴请的人物,也包括这位詹宁先生吗?”她的容光有点苍白。

“当然,有什么不对吗?”他细细审视着她。

詹宁。

迈斯-詹宁。

萧萧的风声穿过心田。飒——飒——风中哭号着一个尖锐的名字,郑买嗣……

飒——飒——

“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深呼吸一下。

“请说。”

“如果你真要在家里举办,就让我参加——以宾客的身份。”

德睿鹰眼微眯,试着从她脸上找出一些端倪。有问题!

半晌,他终于执起她的手,在指尖印下一吻。

“你的光临,将是我的荣幸。”

瑶光心头一头,用力抽回手,走出书房外。

☆☆☆

瑶光……瑶光……

皇后娘娘,您又跑回来了。皇上呢?

在游上林,办春日宴。

您怎地没跟去?

我去了,又托病跑回来,好闷。

娘娘,您这一托病,皇上又要白操心了。说不准,一会儿便摆驾回宫来。

别叫我娘娘,我不想当什么皇后娘娘了,真的好闷……

呵,真让您回来,您包准又惦着皇上,天天只想着回去。

现在成了皇后,规矩反而更多……我宁可像以前那样,日日瞧得见他,行动却更自由。

娘娘,事无样样好,总是有得有失啊。您的“得”,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我不在乎虚名头衔,只要他真心待我,那就够了。倒是你,瑶光,我想念你……

您不也一样天天看得到我?

那不一样了,瑶光,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瑶光张开眼,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夜色朦胧。窗外,一、两颗稀疏的星闪着,正是漏断人初静的时刻。

月色清淡朦胧,凉凉的透进室内,筛落在地上,奇异地连她的颊也有几许淡凉。

她轻轻往脸上一触,冰冰的水珠子凝结在指尖端——是清泪。

啊!久违了,泪。

她把脸颊埋进手心里,起码有五年不曾从梦中醒来是带着泪的。今夜的梦境,又是被什么触动了呢?

“瑶光,你睡沉了吗?”门上响起指节的轻叩声。

她迅速抹抹脸。“还没,有事吗?”

门外的人顿了一下,声音是熬夜过后的疲惫。“柜子里的咖啡喝完了,你说买了新的,我找不到。”

她现在这样一脸水糊,不想走出房间去,只好说:“给我几分钟,我一会儿泡好就送过去给你。”

门外的人又停了更久,然后开口,“你的声音不太对,你没事吧?”

“没事……”她没来得及说,他就自动推开门走进来。

她弯起腿,把半张脸藏在曲高的膝盖里。

高大的黑影轻巧的穿过半个房间,撩开床前的纱帐,床沿陷了下去。

“你哭了。”惊奇的问声之后,德睿温热的探采过来。

瑶光藏不住脸上的暖湿,把脸颊撇开。

“你怎地这样不懂得尊重人?”话中虽然是抱怨的,语气比平时低柔了一些。

床沿的暖气整团移到床上来,现在,他和她并肩躺在被褥上了。对她,不能事事讲求尊重,不然就没戏唱了。

他侧着身,一只手臂支着脑袋。

“做恶梦,还是想家?”

黑夜让一切都显得平和,即使是平日里明争暗斗的两个人,也犹如成为参加过同一场战役的袍泽,可以枕在草地上,同望着整片灿烂的夜空,聊些心情往事。

“做了梦,不过是好梦。”既然赶不走他,她索性躺平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纱帐发呆。

他的体热挨着她,若在平时,那是威胁性很强的事。今天晚上,那份热却犹如窗口的月光,或头顶上的纱帐,暖暖的罩着她。

“梦见什么?”他低沉的声音有催眠人心的效果。

她不答,沉默了很久之后,忽然问:“你相信永恒的生命吗?”

“那要看是以什么方式形成的‘永恒’。”他也翻正躺平,陪她一起盯着顶上的纱帐。“像爱因斯坦,贝多芬,雨果,达文西,老子,达摩……这些人的生命虽然结束了,他们留给后世的精粹却是深远的,在我眼中,他们已经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你相信凡人也能得到永恒的生命吗?透过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转替,如我白天说的那样?”

“你是说,类似佛教徒口中的‘轮回转世’?我们基督徒不讲轮回呢!”他低笑起来,“我们相信末日来临将有一个大审判,受审之后,善者可以进入神的殿堂,那就是永生了。”

“所以,我今天说的故事……你不相信那是真的?”她试探。

“你自己都说了,那只是一个乡野奇谈。”他侧过身子面对她,撩起一绺青丝在指间流转。

黑暗中,再度沉默了许久。

她忽然盘起双腿坐了起来,定定注视他。

“如果我说,那是真实的呢?”她的眼在黑暗里炯炯灿亮。“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某种方法能让人类累积前世的记忆,一世又一世的活下去,形体虽然每隔七、八十年会换一具,灵魂却恒远是古老的那一个;普通人的‘一辈子’对他们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他们的‘一辈子’则截止于地球毁灭的那天。你相信有这样形式的永生吗?”

他也盘腿坐了起来,膝盖抵着她的膝盖,气息混着她的气息。观察她良久,没有回答。

“嗯?”她轻声催促。

“我的理性告诉我,答案是否定的。”他浅笑,白牙在黑夜中一闪。“我的感性却告诉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应该点头同意。你说,我该听谁的好?”

“我不知道。”她避开他专注的眼眸。

“那你帮我听听看。”他扣住她的后脑,徐徐的按到自己心口上。

怦,怦,怦——心跳声稳定而平缓。

怦,怦,怦——

她右耳紧贴在他的胸前,听觉系统中只有他的心跳声。怦,怦,怦——

心跳声和着空气的震动,奏成一首慢板的旋律。

所有烦杂的声息都退出她的神魂外,没有人声,没有车声,没有雨声,连那缠旋已久、萧萧狂呼的风号,也在千里之外……

“听出来了吗?”他的声音暗沉低哑,嘴唇轻触她的另一只耳朵。

怦怦,怦怦,怦怦——

他闻起来有香皂的淡爽,皮革的雅致,和一种独一无二的气息,与他的心跳声一样,标记出“方德睿”的存在感。

“它在说……”合上眼,嗅着他的味道,她昏昏然有点想睡。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说……”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良久无语。

他拨开掩住她容颜的发,只看见一张沉睡的素颜。清艳的脸庞枕着他胸口,显出难得的脆弱怜人、毫无防备。

从以往便一直贪她形貌上的美,他从不否认这一点。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着她不胜柔弱的娇态,一种意绪,痒痒的,徐徐的,从颈项穿过胸口,直直透进心底,附着那阵笃定的跳声,怦,怦,怦……

以前是贪她的美,以后呢?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偏生对一个外表柔情似水,骨子里却如此执拗的女人动心?

他随即又轻轻一笑,低头在微启的红唇间印下一吻。

“我真是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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