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的思绪飘回纽约的某一夜。
当时-他和繁红正在欣赏一部吸血鬼故事的录像带。
「因为我爱他……很多事情-他愿意为我而做。」女主角说道。
繁红的情绪一度相当激动。
「你会这么做吗-为了挚爱的伴侣……像卓久勒一样。」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与卓久勒一样-为了心爱的女子-开人伦的界限。」
当时他因为她提出假设性的问题而无法回答-如今-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他会吗-为了心爱的女子-为她做出一些即使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命-他疲惫地抹拭着头脸。
亲爱的月下老公公-你这个恶作剧真的搞得太离谱了-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王鑫认了。
「大家去准备道具吧-」
◇◇◇
月娘移到中天-繁红被爱侣从深眠中唤醒。
「王鑫……做什么-」她因顿地揉着眼-秀容因为今晚的特殊时分而显得憔悴。
「喏-风师叔赶制了两个小时的药丸-赶快服下去。」他递过两颗拇指指甲大小的圆丸和一杯清水。
药丸闻起来有些腥气-繁红却未曾稍有迟疑-她接过来-两口便吞服下喉。
对于王鑫-她向来没有疑虑-甚至不必问他这些药丸的效能。他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他永远会为她着想得妥当周到。
繁红正好渴了-清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对于水液的需求一旦得到满足-她舒服地叹了口气-螓首倚在他的肩上。
王鑫背对着窗外的月光-躯干形成明显的剪影-强健的线条总是让人心安。
「我刚才作了噩梦。」她轻声呢喃-不愿破坏详和宁静的气氛。
「你梦到什么了-」稳定的手掌缓缓摸抚她的发丝。
「梦见自己掉进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洞里-无论我怎么喊大家都听不见-没人过来救我。」她的娇躯窜起一阵寒颤。
「傻瓜-那只是梦而已。」他温存的吻印在她额上。
「王鑫-如果我真的跌进大坑里-你会不会救我出来-」繁红突发奇想。
「不会。」他想也不想地否决了。
针刺似的疼痛椎进她心坎里。
「……为什么-」她委屈地问。难道王鑫不爱她了-
他的身体稍微移动-使繁红的发丝离开胸口捆缚的绷带。角度的变换让月光暴露出他的侧面-也闪映着他的眼角。
「我怎么救你呢-」一抹清楚的弧线跨过他的唇角。「如果你掉进坑里-我一定也在里面陪着你。」
尾声
清晨七点半-吴氏公寓的大门电铃被一根作孽的食指紧按着不放-直到房东夫妇被恶意吵醒-下床按开铁门-这才得到安宁。
「嗨-」王鑫的衣履打扮整齐-一副随时准备上班工作的高级主管形象-眉宇之间却勾勒着无可奈何-以及一点点阴霾。
「你又来了-」沈楚天透过对讲机大声呻吟。
「我老婆在吗-」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在-」语凝的口气很恶劣。准妈妈嘛-难免会有点孕妇脾气。「你为什么不直接按二楼的门铃呢-」
「我怕会吵到繁红。」他耸了耸肩。
换言之-打扰别人的老婆没关系-吵到自己的爱妻可不行。
他快步登上二楼-曾春衫正好出门准备晨跑。
「繁红六点刚进门。」她很好心地提供他逃妻的消息。
「我就知道。」王鑫忍不住摇头叹息。「无论我何时睁开眼睛-她总是比我提早一个钟头出门。」
夫妻连心也不是这么个连法。
「我们已经警告过你繁红住不惯外头-你就是不听。」风师叔从上楼往下喊话-听起来很幸灾乐祸。「我看你最好认命一点-包袱收一收搬进来吧-否则就等着天天上我们公寓找老婆。」
「谢啦-」他没好气地回话。
二a的铁门嘎吱一声地拉开。
「王鑫-」他的老婆精神焕发-晨光中更是明艳得不可方物。
而且-王鑫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看起来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繁红-」他无奈的找不到新词儿训示她了。「你可不可以别再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回来-」
他们结婚三个月以来-同样的戏码天天上演-他成天找老婆找得快四肢无力。
「可是-如果你醒着的话-我就溜不成了。」繁红讲解给他听。
「那你就别──」说着说着-他自已先顿住。「唉-算了。」
「我去泡茶-冰箱里有海绵蛋糕可以当早餐。」清艳的粉白蝴蝶翩翩亲入庖厨。
「老大-你就认命吧-」沈楚天趿着拖鞋-哒哒地下到二楼门外。「瞧见我和孟祥琴的案例-你应该明白的。吴氏公寓的成员向来有进无出-别以为繁红冠上王家的要姓-便真的甘愿留在王家的屋檐下。奉劝你一句-本公寓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搬进来吧-」
今儿一早王鑫的心情太低潮-所以拒绝告诉他们-其实他家里的行头已经打包妥当-只等着联络搬家公司。
「干嘛-追老婆追累了。」沈楚天捶捶他肩膀-试图激发他的斗志。
「错。」王鑫有气无力-交给他一张越洋传真纸。「半个小时前从纽约传来的-你自己看吧-」
「梁依露……她不就是王伯伯钦定的次媳人选吗-」
沈楚天一路往下看。足足两页长的信件哈啦一堆废话-而其中-真正具有爆发力的要项只有一条。
「什──什──什么-」他惊天动地地大叫起来。
「不用怀疑你的眼睛。」王鑫满肚子郁闷没地方发泄。
「她──她──」沈楚天的下巴垂到胸口。「她爱的人──是──是繁红-」
「没错-」王鑫忽然跳起来-简直不爽到极点。「你相信吗-小露处心积虑地远离繁红-摆出排斥她到极点的态度-一切全是装出来的-只因她想掩饰自己爱上繁红的事实。」
「太夸张了吧-」即使证据就握在手中-沈楚天依然无法置信。
「难怪-」他忿忿地指责-「难怪我老觉得不对劲-她明着装成讨厌繁红-暗地里只要发觉繁红有危险-却又比谁都惊慌-还口口声声表示我和繁红结合-她很遗憾、没福分。废话-她当然没有福分-繁红是我的-」
「叫我吗-」繁红探出脑袋。
「没事-你回去忙你的。」沈楚天连忙陪笑。
「若不是小露决定说出真相-阻止两家的家长继续嘀咕-我还不晓得会被她哄骗到何年何月-」
他越想越有气。
教他和男人争抢也就罢了-如今连女人也加进来搅和-请问-他如何打败女性情敌-顺利消毁一切不利于他大权地位的肇因呢-
「放心啦-繁红已经被你娶到手-不是吗-她不会变心的。」沈楚天只能拿白话安慰他。
既然牢骚发完-沉大胚便失去利用价值。
「我想和我老婆独处-谢谢。」他赶人了。
「现实。」沈楚天瞪他一眼-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地离开。
繁红端着茶盘-娉婷地移向用餐区。
「吃早餐了。」
「不吃。」王鑫抑郁地坐在客厅-拒绝移步。
「为什么-」她好奇地飘移进厅内。
「繁红-我很担心。」他拍拍身边-示意娇妻坐下来。
「担心什么-」
「担心太多人垂涎你-害我心思不得安宁。」
「会吗-」繁红想不起来-除了他之外-自己曾经被哪位仁兄垂涎过。
「繁红-你还爱我吗-」他失去自信心的程度已经严重到开始自怜了。「你仍然像结婚前一样爱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出现任何人也不会改变-」
「爱。」她温柔地重复-「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出现任何人也不会改变-」
「谢谢-我也爱你。」他舒坦多了-男性自信心再度迎风招展。
今天-应该是搬家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