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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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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诺兰想来看她,到他真正有办法抽身,已经是晚上十点了。www.xiaoxiaocom.com室外黑成一片,可是当打开房门屋内也黑成一片时,他吃了一惊,对手下的信任感随即让他冷静下来。他敏锐的感官搜索着室内,从床上传来轻而浅的呼息,让他知道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那个女人依然在房间里。

他站了半晌,走进来将床头的灯打开。

米亚背对着他侧卧着,脸庞对着黑暗。

诺兰盯着她苗条的侧影,知道她不可能睡得着,一阵强烈的不确定感突然袭来。

这不是他预期中的情况。他宁愿她哭泣、怒骂、嘶吼,甚至在他开门一剎那扑过来打他,都好过现在这样的安静死寂。诺兰在她身旁的空位躺下,长手长脚在床上舒展,他旁边的娇躯立刻僵硬得像一片钢板。

「妳有任何问题,我都愿意回答,不会再有任何隐瞒。」他低沉地道,嗓音在室内扬起一阵波动。

米亚双眼干涩的直视前方。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但是她强迫自己开口。

她必须知道。

虽然真相只会将她推往更绝望的深渊,她仍然必须知道,这样她才能完全地对他死心。

「在老部落里遇到我,不是巧合吧?」她的嗓音淡漠疏远,彷佛回到两个人初识的那时候。

不,初识时起码她还有其它感情,虽然是恐惧,可是比起现在的空无一物,那时的她可爱多了。

「不是。」他的嗓音和她一样平静。

米亚的手揪紧胸口。所以,他并不是偶然在老部落遇到她,才定下这个计策的。从一开始她就在他们的掌握中。是多早呢?从何时起他决定扮演另一个男人来欺骗她?

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她突然想到三姨和他亲密的互动,难道连那个看似善良的老妇人也是计谋中的一部分?

「三姨……」她的嗓音哑哑的。

「三姨是我的亲阿姨,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事实上,整个部落的人都愿意帮忙假装我是思克,唯有三姨不肯,最后我只能说服她不要叫我的真名。」

米亚心头一酸。

所以三姨才叫他的中文名字,因为她不肯叫他「思克」,又不能直接叫他「诺兰」。

知道这个老妇人拒绝加入这场骗局,让米亚的心情稍微好过一点。她的生命中已经充满太多欺骗,任何一点点的恩惠都会让她铭记在心。

「整个部落?所以拉洛瓦也不是真的手受伤?」她想冷笑,可是脸上的每条肌肉都极度僵硬,甚至做不出任何表情。

身后一顿。「……拉洛瓦是真的手受伤。」只是不需要他的便车。

米亚冷哼一声。

「想必你们事前就到那个矿坑探勘过场地了吧?」

身后又停顿一下,最后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那个坡道是霍德截断的。」

米亚一惊。

霍德……当然了!霍德知道她的存在,又和他们家关系匪浅,他们两个会合作是必然的事。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把局布到这个程度!要把那样一段矿坑的出入道路从中截断,需要的人工不只是随口谈谈就可以发生的。

为了逮着她,他们到底事前布置了多久?

米亚提出了心中那个疑问。

诺兰有点不太情愿地回答:「从西海答应让矿场休业的那天开始。」

现在,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心头的澎湃潮涌。她猛然坐起来,瞪着他。「所以,那并不是一个『废弃』的矿场?」

「……在三个月以前都不是。」

三个月?他们足足筹划了三个月!

把矿场停工,把道路截断,布置出一个可以让他们顺利「摔下去」的陷阱,联络整个老部落配合,谁知道?或许连那个市集都是他们策画的,诺兰甚至利用这三个月留长了头发!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让她自动入瓮。

这次米亚真的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们就这么确定最后我一定会把东西交出来吗?我也很可能跟你在一起一阵子,最后还是自己上路,不是吗?」

诺兰没说话。

他眼中的暗意让她越看越心惊。

米亚开始回想!一直到他们第一次做爱的隔天,她都没有改变要自己一个人上路的决定,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

是索达手下的出现。有了他们近在咫尺的威胁,再对照诺兰可以提供的保护,她才终于决定和他们合作。诺兰当然不可能可以控制索达的人何时出现……或者,他可以?

她的喉咙紧缩,心脏已经僵冷到几乎无法跳动。

「凯尚……」她勉强吐出这个名字。

「他们一直是霍德的眼线。」诺兰轻声证实。

米亚的眼睛闭了一闭。

所以,连凯尚他们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出现在通道的那一端,都是被安排好的。

从头到尾,一环扣着一环,她根本没有机会。

他出现的时间点已经是她濒临极限的时候。他更进一步,不断将她推往崩溃的边缘,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老天,她怎么可能逃得过这样的天罗地网?

这一切,只有一个年老的妇人怜她无依,不愿意参与其中。

米亚脸埋进手中,却哭不出来,她的双眼已干涸得流不出一滴泪水。

「真是辛苦你了。」她轻声道:「男人能把爱和性分开或许是件好事,否则你也做不到这么『贯彻始终』,我说不定不会这么快爱上你……」一只强硬的大手猛然将她扳近,黑眸冰冷的诺兰咬牙说:「我和妳上床不是为了这个计划,它在那样的情况下自然就发生了!」

「当然自然!」她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冷冷瞪着他。「有一个脆弱无依又免费的床伴,有什么不好?要你纡尊降贵扮成你的弟弟,还要努力逗我开心就已经够委屈了,当然能再寓娱乐于工作是最好的事。」

「住口!」诺兰用力摇晃她。「我说过,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对我来说也有意义!」

「你说过很多话,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我已经不敢相信了!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了,堂堂的分队长大人,你不必再委屈自己对我虚情假意了。」她脸色苍白,衬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大得吓人。

诺兰气坏了,燃烧的黑眸几乎灼伤他正盯视的女人。他必须拿出他体内的每一丝理智才能克制自己不把她摇晕过去。

「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妳可以选择要不要信!我不确定我对妳的感觉是什么,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和我以前短暂的恋情都不同!」他冷峻严厉地道:「但是勒里西斯的国家安全在我眼中比任何事都重要!永远不要质疑我的爱国心,为了这个国家,我甚至可以牺牲我的生命,遑论是跟核子武器有关的事―所以,是的!如果一切从头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而且毫不迟疑!」

激烈的情绪在室内震荡爆发。

他瞪着她,她瞪着他。两人无声地坐在床上,以视线互相角力。

米亚的心情激荡。

虽然不情愿……可是她该死的竟然真的有一点点了解。

诺兰是一个十分忠诚正直的军人,他和他的父亲毕生都在为这个国家效力。当她初知自己手中握有什么的时候,连身为平民的她都感到十分惊恐,更无法想象身为侍卫队一员的他,发现竟然有核子武器在勒里西斯流转时有多震惊。

他会用各种手段解决这个问题是可以想见的。毕竟,让她深深爱上他的地方,也就是他穿透一切表象而展现出来的正义感。

她随即对自己感到嫌恶!

天哪,米亚,只要有一点点的理由,妳就迫不及待想原谅他,妳也太可悲了吧?爱上这个男人真的让妳变成一个如此可悲的女人吗?她挣开他转身躺回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自我嫌恶和软化。「你有权利选择你要做什么,我也一样。我总可以选择自己的狱卒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你们换一个人来看守我。」

她几乎可以听见背后传来他骨骼噼噼啪啪的声音。

生气吧,愤怒吧,这样才公平。

无论他的动机是对是错,都不能改变她已经深深受伤的事实,现在她只想找个可以疗伤的角落把自己埋起来,一辈子都不必出来。

至于他!

他可以回他的侍卫队去继续当他的分队长,她不想和他再有牵扯!

米亚病了。东躲西藏的时候她反而壮得像头牛,没想到一闲下来就立刻病了。她病得奄奄一息,几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她自己知道,这场病是心理因素大于生理因素。心灵被击倒了,肉体就跟着垮了下来。她头晕眼花,打喷嚏流鼻水,严重呕吐无法进食,短短两天之内就瘦得不成人形。

诺兰慌了手脚。她委顿在病床里,看他满脸铁青,怒视着进进出出的医生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痛快。

最后,她实在是病得不象样了,不得不住院。

为了这场暴疾,他们在卡曼达多停留了几天,直到住院的第三天,医生才勉强宣布她可以出院。诺兰立刻将她接走。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要将她关起来啊!米亚涩涩地想。

她推敲过诺兰能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不过想了半天没有答案。

返回首都是一定的,之后大概是送到某个藏匿证人的地方,不过这些在她眼中统统一样。从决定相信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拱手送出了自己的自由。此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着,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她的牢房。

来卡曼达接他们的是一辆军用运输机,整趟旅途米亚都昏昏沉沉的。药物减轻了移动过程的不适,却也让她不断的昏睡。她迷迷糊糊感到飞机降落,自己从飞机换到了车上,像一团烂菜干一样在后座缩成一团,头无力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坚硬的牛仔布下传来他充满生命力的体温,鼻间全是他阳刚麝香的气息。奇怪她鼻塞得这么严重,竟然还闻得出他的香味。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不明的想哭。起码他没有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把她丢下来,诺兰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到了,下车吧。」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米亚鼻腔和大脑都塞成一团,一条手帕自动垂到她面前,她感激地接过来,用力搂了下鼻涕,随后有点后悔这么做,因为用力过猛让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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