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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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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火堆边的男人,没有吭声,只是带笑望着她。平蓝突然想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叫他改行!

她干嘛叫他改行?她又不是他老婆,他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噢……不要理我刚才说的话,我只是气疯了而已。」她无力地埋进自己的手里。

一阵轻笑在小小的空地回荡。

「娃娃?」

她又埋在手里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抬起头。「干嘛?」

西海的笑容敛去,眼底只有深深的专注。

「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事发生在你们身上。」他温柔承诺。

而她相信他。

毫无来由的,她就是相信他。

曾经,她自我嫌弃过,是不是真中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毒,所以才对一个身世迷离的异国男人如此着迷。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吸引她的,不是他的坏,而是他的好;不是他的危险,而是他的安全。

她毫不怀疑西海有能力徒手杀死一个人,但是她在他身边从来没有感觉恐惧过。

他的外表是她见过最狂放不羁的,但是她很早就感觉他的内在充满纪律感。他只在必须保护自己,或自己关爱的人时伤人,就像军人遵守他们的誓约与信条一般。

她忽尔想到,勒里西斯脱离战争时期也才十五年而已,这表示西海经历过内战,以他的状况,她大胆推测他应该不只是个平民而已——即使当时他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他所受过的训练让保护弱者成为他的一种本能。

安进说他是因伤人而入狱,她突然很好奇当年让他伤人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那人不是个大坏蛋,就应该是个意外。因为,她该死地想象不出来西海伤害一个无辜老百姓的样子。

「西海……」醒来的穆拉图打断他们的交谈。

西海回头。「你还好吧?晚餐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下。」

「西海,我觉得不太舒服……」

西海眉心一蹙,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额头,平蓝也赶快靠过去。

「你哪里不舒服?」

「我不晓得。我觉得有点想吐……」穆拉图虚弱地道。

平蓝摸摸他的额头,「会不会是中暑了?」

他的体温有点高,却没有出汗。

西海的心头微感焦躁。他必须假设那些人正追在他们后头,而距离目的地起码还有一天的脚程,无论如何他们天一亮就必须赶路。

平蓝想了一想,只有这个方法了。

「把你的小刀给我。」

「妳要做什么?」西海不解,但还是把刀片弹出来再递给她。

她接过刀子,却是把刀片收回去,然后反握着刀柄,要穆拉图把上衣脱掉。

「这个不会痛,只是会有一点点不舒服,忍耐一下,过一下子就会舒服多了。」

「好。」穆拉图温顺地道。

她就着刀柄平滑的地方,开始在他的后颈、背部,有节奏地刮了起来。

西海越看越奇,这样把人的背部刮成一条一条的红痕有什么作用?

平蓝一脸慎重,刚开始刮的前几下穆拉图还会缩一下,之后就渐渐适应了。不一会儿,整个肩臂的地方浮出一大片紫紫红红的痂斑,他的神色却舒缓起来。

「妳在干什么?」西海终于问。

「刮疹」的英文怎么说?

「这是我们的一种民俗疗法,」她解释道,手下的动作还是不停。「中暑就是体内的『气』阻塞,血流不通顺,所以身体才会不舒服。刮痂可以帮助毒素排出,就会舒服一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种奇特的民俗疗法出现效果,过了一会儿,穆拉图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额角也出了一点薄汗。

平蓝要他把衣服穿好。「你要多喝水,多尿尿,这样才能把毒素排出来,知道吗?」

「好!」他赶快把那瓶水抱进怀里,认真的喝两口给她看。

西海怪异地瞄她一眼,平蓝两手一盘,等他发表一些看法。不过他只是咕哝两下,隐约是某种赞许的话,然后坐回火堆旁。

事实证明,饥饿足以战胜一切恐惧,平蓝闻到油脂滴进火里的香气,唾腺立刻疾速分泌,那一段段蛇肉早就不再惨白可怖,而是金黄香脆的美食。

「来吧,妳也该饿了。」西海先将两串肉拿去给穆拉图,再拿了一串给她。

「唔……唔……烫……好吃!好吃!」她一接过来,立刻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我说过了,它吃起来像鸡肉。」他轻笑,自己也吃了起来。

饥饿感稍微被填平,她如松鼠般好奇的天性再度扬起。

「你是怎么认识穆拉图的?」

他脸上突然浮现一个奇异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出现了。

「如果我告诉妳,我就是因为他『那样』而坐牢的呢?」他对穆拉图的方向点了下头。

平蓝迷惑的望向穆拉图。

那样?

「那样是哪样?」

穆拉图吃着香喷喷的烤蛇肉,根本没工夫理他们。

「变成白痴啊!」西海回答得有点轻佻。

她再转回去看着那个可爱的唐氏症患者,良久之后,双眼终于移回他的脸上。

「我不是有意要打击你,不过穆拉图『这样』绝对是天生的,这叫唐氏症,是一种染色体异常的遗传性疾病。抱歉,宝贝,下次再努力。」

西海放声大笑!

老天,她真是个活宝,竟然还叫他下次再努力!他确定了,跟她在一起的话,下半辈子绝对不会无聊。

「这有什么好笑的?」平蓝不悦地瞪他。

他又笑了一阵,才勉强把笑意压下来。

「穆拉图真的是我坐牢的原因。」他懒懒地拿起另一串蛇肉,浑不在意地吃了起来。

平蓝错愕。

「那个家伙是谁?」她直觉问。

「哪个家伙?」他扬了下眉。

「那个你本来想揍的家伙!」

西海一手撑着下巴,带着笑意的望着她。

她固执地瞪着他,想得到答案。

西海轻叹一声。

「那家伙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以为有穆拉图在,我不敢动他,就对我母亲说了些不敬的话。」他没有问平蓝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目标不是穆拉图。「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我一时气不过才会动手。本来只是准备让那家伙手腕脱臼而已,没想到他看情况不对,抢先一步把穆拉图向我推过来,我直觉反应把穆拉图往旁边一送,他整个人飞出去,后脑撞到行道树的石栏,陷入昏迷,之后……我人就在这里了。」

「那个人为什么以为有穆拉图在,你就不敢动他?」

西海瞥她一眼。「因为穆拉图的姊姊是我父亲的情妇,很受宠的一个。」

她的下巴掉下来,随即嫌恶地皱起眉头。「哼!」

「嘿!那不是我的情妇ok?妳不用这样看我。」

「我知道你们勒里西斯的男人可以娶一大堆老婆。」

「那是以前,现在的情况好多了,而且我连一个都还没有。」他好笑道。

平蓝勉强露出一副「先不跟你计较」的神情。

「他们为了这件案子判了你几年?」「十二年,七年后可以假释。」他悠然自得地道。

平蓝惊喘一声。「十二年?他们为了一个意外判你十二年?这太离谱了吧!我知道勒里西斯讲究严刑峻法,但是为了一个意外就——」

「停。」西海制止她的慷慨激昂。「我没有告诉他们这是一个意外。」

「如果在其它国家顶多判一、两年,说不定还可以缓刑……啊?」她顿住。「你为什么不说?」

西海耸了下宽阔的肩。

「不管我的初衷为何,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伤害了一个没有自卫能力的人,而且他比一般人都还要脆弱。我受过的训练是为了保护弱者,而不是伤害他们,我却让自己的怒气失去控制,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纪律感和信条。平蓝轻柔地低咒一声。

「真该死我看人这么准。」

外人怎么看待并不重要,西海认为自己违背了自我信约,所以即使法律可以给与他宽容,他也只能接受一个自己认为合理的惩戒。

十二年徒刑。七年劳役。

西海彷佛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懒懒地向她勾勾手指头。

「过来。」

「干嘛?」她瞪他。

「妳过来就对了。」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不适合穆拉图听的话,乖乖靠了过去。

他突然一个用力,让她跌进他的怀里。

强烈的男性气息迅速包裹住她,带着汗水、沙土和野性的味道。

这不是西海第一次吻她,但是之前的几次都太匆促,感觉上这次才像他们的第一个吻。

他的唇比她记忆中柔软,坚定而需索。他的舌熟门熟路地钻入她的唇间,啜饮她的甜美。

他尝起来的感觉很好,蓬勃而充满生命力,因为他就像这片土地。

文明的发展只能改变他的外在,却改变不了他的本质。他可以如暖热的砾漠一般热情,也可以如冰冷的高原黑夜一般致命。

他是勒里西斯血肉化的化身,无论经历过多少磨难,都会一直挺立着。

他是她的男人。

完蛋了,她竟然就这样爱上一个外国人。她终于愿意向自己承认,并且全面投降。

平蓝倚在他的肩头轻叹。

看来,该让老妈有心理准备,她女儿短时间内不会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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