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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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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需要别人说吗?」她苦笑,「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是有感觉的,几番被您驱赶出宫,您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是呀!就不知-的感觉对了几分。」他冷毅的下颚紧紧一缩。

她摇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也不想懂,如果大阿哥信守承诺,今儿个不出宫,那我想先回房歇会儿。」

小蝉吸口气,脚踩在紫禁城的上地上,似乎让她安了心,但也因为如此,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吧!-去歇着。」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倒不如等她心情平复了再说。

「谢谢大阿哥。」朝他点点头,她便退出书房,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有不少太监与宫女对她指指点点,还不时传出「不要脸、脸皮厚」之类的尖锐批评。

小蝉听在耳中,心被狠狠螫痛,但随即一想,他们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她不想多做解释,毕竟她最终的依归还是金刀门,日后再也与皇宫没有任何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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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小蝉发现德胤前往留香居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这对已冷了心的她来说已造成不了刺激。只不过,以往他都会待到翌日天亮才回去,但这阵子却只短暂逗留便离开,反而给她一种带有某种目的的错觉。

直到他走出留香居,小蝉仍尽忠职守地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遥。

德胤摇着纸扇徐徐散着步,突然他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眼。

「-天天跟着我来,都在隔壁小房间里干嘛?」他扬唇笑问。

「注意杏花姑娘的房间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她勇敢地望着他,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底有多难受。

「异常的动静?什么样的动静?」他肆笑着。

「不对劲的声响。」

「通常在花楼里的房间都会有一些声响,尤其这里的床板可不太牢靠,-说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声响?」他故意将话说得轻浮、暧昧。

「大阿哥!」她倒抽口气,跟着别开眼。

但也经他这么一说,小蝉才恍然发现,她从没听见什么怪声音,难道他们不是在床上……她随即又摇摇头,暗骂自己想哪儿去了。

「别害臊,这种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他薄唇勾起一抹笑,跟着继续举步朝前走。

可才转身,他和小蝉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声响,是箭!

德胤霍然旋身一把推开小蝉,抓住箭矢,很明显的,箭梢微藏暗红,应是喂了毒在上头。

「大阿哥,您怎么可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德胤朝箭射来的方向急起直追。

「别去呀!危险。」小蝉紧跟于后。

片刻后,在德胤的穷追不舍下,终于逮住那人,并在他肩胛处点了麻穴。

「是你!」他见过这个人,他也是留香居的常客。

「大、大阿哥……」展黑霸动也不能动,可双腿还是吓得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西睦镳局的展黑霸,不是故意想害大阿哥,而是……」这家伙一害怕竟然将所有事全抖了出来,包括芳妍对杏花的妒意。

「这么说,上回以飞镖送给皇上的字条也是你的主意?」德胤-起眸。

「没、没错……」

「那她的镖伤呢?」

「也是。」展黑霸吓得汗水沿着落腮胡淌落。

「这次又为何想杀我?」德胤高举箭矢,将上头的毒液擦拭在他脸上,这动作骇得他差点尿裤子。

「芳妍姑娘说,您近来找杏花的次数愈来愈多,她的花魁地位就要不保了,所以要我给您一点颜色看看,至少养伤期间您就不可能再去找杏花。」说时,他心底直喊着:完了,芳妍一定会恨死我,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大阿哥,您要怎么处置他?」小蝉突然可怜起展黑霸,为了爱人他不得不涉险,可如今大难临头,却又将心爱的女人一块儿拖下水,这样的人岂不悲哀?

「将他押回大牢,等候判决。」德胤想了想,最终决定这么做,只有将展黑霸先囚起来,才不会再混乱他的判断。

「是!」小蝉回道。

「大阿哥饶命啊~~」展黑霸此刻只能以后悔莫及来形容。

而为了防止芳妍对杏花不利,回宫后,德胤立刻派人前去留香居将芳妍押起来,一并将她囚于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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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趁黄昏之际,小蝉又来到宓水畔,欣赏着宜人景致。

突然,她瞧见地上开了不少小白花,她摘了几朵在鼻间闻着。好香……就像金刀门后山那一丛丛油桐花的味道。

想起金刀门,这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既然下手之人已逮到,她也没道理再待下。

「是小蝉姑娘呀!」突然远远的,她看见克暮笑嘻嘻地走近。

「克暮贝勒!」一见是他,小蝉立即笑开嘴,露出可爱的梨涡,「在我离开之前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离开。」他蓦然脸色一变,「-要离开?」

「嗯,我要回金刀门了。」说到这里,她面露不舍之情,「既然要加害大阿哥的坏蛋抓到了,我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想起这阵子宫里一些人对她的误解,她不由得难过,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加害大阿哥的坏蛋?!」克暮这才问:「是谁?」

「一个镳局的镳头。」她没多想的据实以告。

「-上回之所以不肯回金刀门,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害大阿哥?」克暮眨着眼睛,露出一副惊恐样,「好可怕,要我早闪得远远的。」

「我是他的护卫,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哪能闪人?」她掩嘴一笑,模样娇俏可人,让克暮看傻了眼,「只是我很没用,武功不济,结果还是让大阿哥自个儿抓到坏人。」

这一幕正好让走过来的德胤瞧见,他-起眸,望着她天真的笑容……有多久她没这么对他笑了?

「小蝉姑娘,-笑起来好美喔!」

「克暮贝勒,您真爱说笑。」直觉他今儿个说话有点怪,她开始找借口回宫去,「我得去收拾东西,就不多聊了。」

「等一下嘛!」克暮赶紧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还有事吗?」她眨着大眼。

「这里好美,能不能陪我走走?-就要回去,往后我就见不到-了。」说着,他露出悲伤的神情,让小蝉看了不忍心。

「也好,我就陪您走一会儿。」她点点头,答应了。

「真是太好了。」克暮用力握住她的手,高兴得直摇晃,「大家都说我是傻贝勒,很少有人愿意陪我呢!」

「别这么说,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小蝉想抽回手,但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得让他一直握着。

就这样,两人愉快地在草原上散步,直到天色渐暗,在小蝉的劝说下,克暮才愿意离开,而她也安心的回宫。

小蝉一回到房间,就见德胤坐在床上等着她,「玩得很愉快了?没想到-连一个傻贝勒也不放过。」

「别说他傻,傻又不是他的错。」他的话让小蝉想起克暮刚刚那微带悲伤的话,忍不住为他抱屈。

「呵!现在会为他说话了?」德胤这下更火了。

「我并没有为任何人说话,只是不希望您无的放矢。」她凝视他那对燃着怒火的眼睛好一会儿,便走向五斗柜,开始整理包袱。

「-这是做什么?」德胤仰首睥睨着,双瞳渐渐冷肃。

小蝉垂下小脸,压抑住对他的那份深陷的爱意,「您的危机已解除,我该主动离开才是。」

他倏然站起,走近她,「-要离开,离开北京城?」

收拾起心头的伤痛,她回头对他挤出一抹笑,「没错,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还真想念师兄、师姊呢!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很-唆,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当初我要-走-不肯走,这回怎么突然说要离开,该不会是因为克暮的关系?」他冷峻的眼紧紧-起。

她叹口气,「这不关克暮贝勒的事,大家总是误解他、嘲笑他,难怪他今儿个说到伤心处会这么难过。」

「他有什么伤心处?」德胤逼问。

「他说大伙都喊他傻贝勒,他……哎呀!我跟您说这些仿什么?您不会明白的。」大阿哥是个天之骄子,又怎会明白其他人的痛楚呢?

「这是他跟-说的?」

「嗯。」

德胤半-起眸。克暮所表现出的傻样与她所陈述的不符,最近他似乎变聪明了,还会告诉她他以往完全不会表达的心情?!还有他上回去竹林里狩猎……德胤对他的疑惑愈来愈加深。

回想过去,克暮是哪时候无故变笨的?两年前,也正是富怛被杀害的那一年。

而他之所以变笨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生了场大病,有人说他被妖魔鬼怪附身,但究竟真相为何却无人知晓。

几次克暮进宫找他闲聊,他还当真被他的傻样给骗了,完全没多想在谈话中,他问话里的玄机!

「-打算什么时候走?」耳闻她就要离开,他内心竟是百转千回。

「明天一早。」她脸上依旧带笑,「大阿哥,天色已暗,您去用膳吧!我也要去用膳了。」两人老是共居一室,就怕又被人说闲话。

「-最近好像刻意疏离我,为什么?」他挡在门口,不让她离开。

「怎么会呢?」小蝉转开眼神。

「那今晚去德羽宫,我们一块儿用膳。」他想试探她对他是否还有心。

「何必麻烦呢?我就要离──」

他抓紧她的下巴,眼中射出一道难懂的光芒,「在宫里,-没有说『不』的份,懂吗?」

小蝉深吸口气,一双炯然大眼与他对视,「我当然懂。」

「那就好,给-一盏茶的时间准备,我在德羽宫等。」说完,德胤便离开。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后,小蝉强装的坚强才瓦解,心头浮上浓浓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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