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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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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所知,聚在黑店外的可疑份子不在少数,可想而知他们全是街著宁风来的,看样子爷和那位姑娘势必是待不下去了。

「齐叔,探访的如何?对方可有松懈的迹象?」一见齐友湟进门,宁风忙不迭地问道,如果目前只关他一人安危他倒没那么紧张,问题是还有一个凶巴巴的女人也掺杂在其中。

「没有,我看,他们派来监控的人是更多了。」齐友湟据实以告。

至于他们为何还不动手,可能是有些忌惮于宁风不凡的武艺。

「当真!」这么说,他们已经确定他逃进黑店了,「不行,我得尽快离开,否则会连累你们。」

「我们不是贪生之辈、怕死之徒。」齐友湟极力解释。

「话不能这么说,趁目前他们还以为我是寄住在这里的客人,并未怀疑你们之前,我得先带着那女人离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谨慎的思考模式和他火爆激狂的性子是南辕北辙的。

在他主观的思想里是绝不容许有旁人因他而遇难的情况发生。

「友湟甚至于整个黑店都要与爷共进退。」齐友湟飒爽的表示,早就把死生置之于度外。

「你还有胭儿不是吗?」宁风摇摇头,断然拒绝他无意义的跟随。

「这……」

「别再找藉口,老实说不仅是你,黑店里任何人我都不许他牺牲。齐叔,你只需在明早替我引开那几个人就成了,但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免得他们日后找你麻烦。」既已决定,不如早点儿动身。

「明早?」齐友湟心有戚戚焉道,他明白宁风这一走又是年余了。

「对,免得日久生变。」他惬意一笑,表现得泰然自若。

「好,我一定会做的完美。」

当然,他做事,宁风也是绝对的有信心。

※※※※※※※

说是一早,但宁风约于拂晓时即潜进箬雨房里,企图轻轻唤醒她。

他料想得到这一定会引发她激烈的反应,但不这么做不行,外面伏兵如网般密集,就等着最佳时机要对他全力进攻,相对之下,他的时间也是愈来愈少,唯一能取得胜算把握就是要以极敏捷的行动求得逃生的机会。

「醒醒!」他站在床头就着她的耳唤道,尽量君子的不去触碰她的身子,免得又被这凶巴巴的女人咬上一口。

老天,她睡的可真沉,让他想不碰她都难。

轻触了下她露在丝被外的细肩,他再度开口,「你该醒了!」

「啊——色狼!」不「醒」则已,一「醒」惊人!这小妮子两眼一睁,就来个石破天惊的一阵狂喊!见鬼了,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把她给……

算了,他现在既没时间也没精神跟她争辩这些。

「『色狼』特地来告诉你,该启程出发了。」他无奈地叹息,表情隐藏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埋怨。

自从遇上她,他的性子由烈转淡,最近似乎变得无动于衷了!这哪像他呀!该死的女人!

「你想通了,要放我离开了吗?」箬雨好诧异,他怎么会突然对她仁慈了呢?如果真是如此,她是该高兴吧!怎么又觉得怅然若失之心胜过喜悦?

「没错,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你一块走。」他的嗓音几不可闻,只因不愿再带给她内心剧烈的骚动。

「你跟我一块走?」有一丝喜悦悄悄地渗进她的惊讶之中。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被他纠缠上瘾了吧!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外面埋伏的大批人手亦不是你意料中的事,但他们偏偏已经全围上了这地方。」

「我想,他们该是针对你吧!」乍听此言,她浑身窜过一阵惊骇;只好拼命找藉口告诉自己是安全的。

「是你和我。」他勾勒出一抹从容的笑意,喜见于她少有的慌乱之色。

终于,外表强悍的她,也有表现出胆小怯弱的一刻,原来女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要比其他女人强韧些,也深具挑战性。

「天!又是因为你,才使我陷于这种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她哀鸣道,有点儿无语问苍天的窘迫。

难不成她这辈子的太平岁月就此结束,宣告终止了吗?

「有力气在那儿伤春悲秋,不如赶紧收拾细软,咱们好上路了。」宁风提醒她逃命要紧。

「我们去哪儿?」

听她那绝望的口气似乎有点儿认命了,她愿跟他去游走天涯!

「开封。」宁风打算先去找冉方桥再说了。

「那儿好玩吗?可有什么名胜古迹?」箬雨死心了,倘若在她临死前能走访几处具代表性的建物或山水,她这一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你还有心情寻幽访胜?」宁风深蹙眉宇,以为她是吓-了。

「我答应我爹还有我娘,这趟出远门是要游览各地风光,总不能在死之前连一个地方也没游走过,我可是会死不瞑目的。」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箬雨已是他的责任,在其心中,她更成了一个永难磨灭的身影。他怎可能让她离开他呢?

箬雨压根听不下他任何言语,愈想愈难以承受的冲向前捶打他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你害了我一辈子。」

「一辈子?没那么严重吧!」他那对深褐色的眸子是绽放着适闲与悠哉,对于他俩接下来将面对的困境并不以为忤。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在这干着急,不如寻求应变求生之道。

「什么没那么严重?我才十七岁耶!从今后就得过着这种躲躲藏藏的日于,我会发疯的!」

箬雨牢骚满腔,这种永无休止的梦魇何时才会清醒呀!

宁风淡淡扬起一道浓眉,看着她那唱作俱佳的表情动作,不禁莞尔道:「如果当真日后都得过这样的生活,跟着我也不赖呀!」

「自从跟上你这个衰鬼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去找另一个谷箬雨吧!我让贤。」她坐回床上,双手捧腮,一副怨妇的表情。

「但不巧的是,这世上我只认识一个谷箬雨。何况在这世上我孟宁风不知吻过多少女人,偏偏其中也只有一个谷箬雨。」好死不死的,他就是提及箬雨最不愿面对的那件事。

「你——不知羞!」她霎时窘迫地红了脸,又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言词教训他。

「我是男人,羞了可难看。」他一脸促狭的表情,将其深埋在炽烈爆怒面貌下的热情隐隐散出。

看着他那好整以暇的表情,箬雨一肚子怨气想发泄又发不出,她忿忿然道:「拜托,你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找我吵嘴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似乎和他吵上瘾了,一会儿他由一个火炉降为冰柜,箬雨还真不适应哩!

「胭儿劝我对姑娘家要温柔些,我正在学习当中。」他状似满不在乎道;箬雨竟发现此时此刻的他竟有种近乎超越世俗的特质存在。

胭儿!敢情这丫头是想牵红线,当起月下老人来了。

「不用麻烦,这样就不像你了。」她挥了挥手,整个人尚沉浸在胭儿的恶作剧当中。

「这么说,你喜欢原来的我?」他半眯着眼,细细梭巡着她脸上的表情。

「谁喜欢你来着,我爱的是我们家的阿福哥。」她微扬起骄傲的小鼻尖,一副不屑轻蔑的模样。

「阿福哥?」殊不知妒意可燃起大量火柱,宁风闻言脸色骤变,好不容意维持的风度又将毁之殆尽。

「没错,我好想它。」阿福哥是箬雨在括约山养大的一只土狗,她下山时,将它带回家,现在正交给她娘照顾着。

宁风二话不说,深呼吸了数下,拼了命压抑住体内狂飙的火焰,快步走向五斗柜,三两下就将她的衣物全塞进了包袱里。「逃命要紧,别再想你那什么该死的阿福哥。」

「喂,你别动我的东西,我自己来!」当箬雨不经意瞧见他拎起她桃红色的抹胸时,红潮顿时蔓延上整个俏脸,她顾不得一切的跳下床,冲向他打算夺回它,但却怎么都不得其法、徒劳无功!这家伙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呀!

「想拿回这东西?别紧张,这玩意儿我见多了。」他戏谑一笑,随即也将它塞进了包袱内,并自腰间掏出一包东西递进她怀中,且心存不轨的偷偷以指尖摩挲过她坚挺的乳尖;目光更是不怀好意的直盯着她的身子瞧!

箬雨因他无礼的触碰愕愣了半晌,更为刚刚那如触电的感觉而恍然,她竟忘了反诘!

「套件衣服吧!我在中厅等你。」临去前,他如夜星般晶亮的眸光仍不避讳地绕着她的身子转。

闻言,箬雨这才往自己身上一瞧,她身上仅着了件薄薄的单衣,将她完美的身段曲线毕露、胸部的圆润更是刻画的完美无瑕!完了,这下不是全让他给看光了!

全身颤动的她不小心将手中那包东西抖离了手,散在一地的原来是她随身携带的暗器!

好家伙,你居然敢将这东西还我,那就别怪我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

饶是别离时,才会感受到离情之痛。

在黑店中厅,坐着几位面色沉重的大男人,这和过往宁风离去的感觉不同,以前的他是潇洒自由的来去,而今天的宁风可是逃命呀!

「爷,准备好了吗?那我先出发了。」

齐友湟身着一套与宁风一模一样的服饰,企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打算混淆敌方视听,来个调虎离山计。

「齐叔,小心点。」宁风本不想让齐叔当替身涉险,只因这种以性命作为赌局上的筹码太没胜算了,但在齐叔强力坚持下,宁风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不过先决条件是齐叔必须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能逃先逃,不要顾及他。

「我会的,我的功夫爷还不放心吗?这几个家伙我还没放在眼里。」齐友湟瞄了眼窗外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嘴角漾着笃定的笑意。

「齐叔的武艺当然没话说,只是凡事都有万一,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宁风做最后的叮嘱。

「爷不用担心,将他们引到一定范围外,我会以轻功甩开他们。」

「那得小心流随门的人,他们的跟踪技巧可是一流的。」以齐友湟犀利明快的个性而言,这倒是不用太过挂心,只不过流随门的缠功的确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我自会小心。」微一颔首,齐友湟已迈步走出黑店。

「爷,雨姊姊,你们还会回来吗?」小小的胭儿,紧紧扣住箬雨和宁风的手,不舍得放下。

宁风蹲下身,摸摸她两条细长发辫,脸上绽放温和的笑意,这笑意让箬雨感到陌生和惊讶,他竟也会对人露出这种沁心的微笑!「那当然,胭儿那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那胭儿能不能向爷讨个小小的请求?」她偷偷瞟了眼一直立于一旁的箬雨,附在宁风耳畔小小声的问道,但这音量已足以让箬雨听得一清二楚。

「胭儿你说,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一定答应你。」宁风很慷慨的答应了。

「胭儿,不可以无礼。」齐友湟不在,小莫理当提醒她。

「要你管。」胭儿对小莫吐了吐舌头,对他的怨气似乎还深埋在心中。

「小莫,没关系,让她说。」宁风摇摇手,他明白胭儿,倘若是太离谱的事,她是绝不会要求的,既然她开了口,这事必定对她来说是极重要。

胭儿闻言,开心的对小莫做个鬼脸,而后转首对宁风道:「爷,你已经答应胭儿了,就不能食言哦!那你要答应我,下次回黑店看胭儿时,一定要带着雨姊姊一道回来哟!来,打勾勾。」

「这……」宁风沉吟了会儿,不怀好意的眼神瞄了下箬雨,「这得要看你雨姊姊的意思了。」

「雨姊姊,你说好不好?」胭儿立即改弦易辙,苗头转向箬雨。

箬雨登时傻住了,这个胭儿!「胭儿,这事不成,雨姊姊有自己的家。」

「这并没妨碍,爷可以先和你回家,再陪你来看困儿嘛!雨姊姊,你就答应我好不好?要不你就是不喜欢胭儿,讨厌再见到我。」人小鬼大的她前后不过数秒钟,她可由一张笑脸倏转为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

这种转变,让箬雨又尴尬又困窘,「雨姊姊怎么会讨厌胭儿呢?」

「那你是答应-!」

真快,胭儿颊上那把泪珠儿又不知去哪儿了,随即换上一张笑脸。

「我……」

不等箬雨将话说完,胭儿快乐的像只鸟儿,勾住宁风的手,偷偷地对他眨眨眼,「爷,雨姊姊答应了,她答应了耶!」

「那好,就这么说定-!大人可不能欺骗小孩,知道吗?」他对箬雨意有所指的说,带着某种谜样眼光缓缓打量着她那张嗔怒交织的通红脸蛋。

「时辰差不多了,友湟也顺利的将那些人引开了,爷,你是不是现在动身?」彭老放下竹帘,自窗外挪回视线,面带严谨。

「好吧!这就出发,小莫,好好照顾胭儿,若齐叔三炷香后尚未回来,你就快马追我回去,懂吗?」齐友湟此行的安危,是他最放不下心的。

「是。」小莫允诺。众人齐行至门前,送宁风与箬雨登上备用的马车。

唯独箬雨,她心中无奈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踌躇感,无啥信心的与他迈向这场不知何时才会中止的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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