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你就坐到你二姐身边吧。”程氏见她迟迟不动，只好开了口。

李娥却抿起了唇，摇了摇头，眼眶中似乎要溢出泪珠来，陈妈妈立即过去拉她，“三小姐，赶紧坐下吧。”

“我不坐。”李娥泪水夺眶而出，“是我不守规矩，没有听母亲的话及时赶来主院，薛姨娘说的不错，外人都看着咱们呢，就等着拿李家的话柄……”

看似自责的话，却是直指贺大太太。

老夫人脸色变得难看，贺大太太也抿紧了唇。

今日这李府就只有贺家来了人，这满屋子也只有贺大太太一个外人。

当她是什么人了？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看李家笑话！

她又不是乱嚼舌根的下作婆子！

李娥哭得厉害，“母亲罚我是应该的，祖母，是我做错了……”

薛姨娘的脸霎地就白了，程氏眼皮子一跳，急急开口解释：“母亲，您也别怪三丫头……”

“啪”地一声，老夫人手里的念珠拍在镂空如意楠木桌几上。

李娥的哭声忽地一滞，正堂一时鸦雀无声，李娥抹着眼泪怯生生抬起头。

老夫人却道：“谁说三丫头做错了！”

薛姨娘攥住袖口的手一抖，程氏也被老夫人搁念珠的气势惊到了。

“三丫头来晚了，是心里惦念着我这个祖母，她晓得贺大太太来府里做客，特地做了七巧糕让人送来我的院中，也好让贺大太太尝个鲜，难不成三丫头这番做法有什么不妥，还要受你们主院的罚？若是错，那也是我的错，三丫头就不该做这七巧糕给我这老婆子！”

薛姨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程氏也一时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忙起身告罪，“母亲这么说可要折煞媳妇了，三丫头心里念及着母亲，媳妇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三丫头，这件事是媳妇错了。”

老夫人没作回应，程氏只好对李娥说：“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说清楚，若是母亲知道是这样的，怎会错怪你呢。”

李娥咬着唇，看了李惜一眼，才道：“可是二姐说，我说什么都是借口。”

李惜魂都快没了，正想着怎么圆这话才好，程氏身旁一言不发的薛姨娘忽然就跪了下去。

“老夫人，都是妾婢的错，不怪二小姐，是妾婢思忖着，官宦之家最是看重言行举止，想着也是为三小姐和咱们李府好，才斗胆请了太太小惩以戒。”薛姨娘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程氏见老夫人不为所动，想了想，劝道：“母亲，这件事媳妇看薛姨娘也没有恶意，总归是为了这个家好，要不就从宽处置吧。”

“祖母，父亲时时教导我们，身为李氏儿女要姐妹和睦、互相帮衬扶持，不该落井下石，二姐虽说言语不当，可我们毕竟是一家姊妹，我怎会忍心看她受罚呢，只要二姐向我真心实意道个歉，我就不再追究这事。”

薛姨娘想要撇开李惜，李娥偏偏不让她如意。

老夫人拿起桌上的念珠，点头，“三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李氏儿女该有容人之量，既是这般，二丫头就向你三妹赔个不是吧。”

李惜一股火气憋在胸腔中，却也不得不过去给李娥赔礼道歉。

李娥还不知道她？李惜宁可受罚也不愿受这般委屈，怎会诚心诚意，看着她憋气的那张脸，就觉好笑。

贺大太太不禁夸赞，老夫人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