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不明白，一个没注册的公司谁来查账？不过是收了点押金发了点货出去，林总的账怎么老也做不完，感觉他不是在去考察的路上就是在做账的途中。做一次不满意，又推到重新来过。似乎他在这里多久，账就会做多久。整天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本账，做来做去，没完没了。

香港人看似不在乎钱，其实把钱看的比啥都重要。

林总走了，李笑绷紧的神经终于轻松了。

李笑以为送走了林总这尊大佛，自己可以过得惬意些。没想到，他人走了，电话却可以打来。每到晚上十二点，他的电话准时过来。办公室离宿舍其实有一定距离，值班的人每次半夜醒来跑过来喊李笑接电话，不管刮风下雨，午夜十二点的电话天天上演。

一个星期后，林总说叫李笑过去。

李笑收拾了行李，把公司事情简单交代了下，便乘飞机到福建厦门，然后漳州那家公司派车把李笑接到了他们厂里。

在这里，李笑见到了之前在扬州见过的那个女孩，知道了她的名字，琳。她根据李笑住的房间判断出了李笑跟林总的关系。说自己跟那个香港人也是因为工作原因才走到一起，她已经为那个香港人生了个儿子，香港人在香港有自己的家，来到大陆，则是由她陪着到处跑。她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不敢回，怕家里人知道，怕父母骂。她问李笑有什么打算，李笑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明天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后听林总说，因为琳给那个香港人生了儿子，香港人买了房子不写琳的名字，而是写他们儿子的名字。香港人担心哪天自己死了，琳会带着自己的财产跟别人跑掉，但是儿子不会，永远都是他的。李笑听了心里凉凉的。

一个女孩把青春都给了他，还为他生儿育女，到头来还被怀疑不信任。哎。这些话李笑是不会跟琳说的，免得她听了伤心落泪。原以为有情有义，其实不过是借腹生子。到头来，人财两空。

林总看李笑脸色不好，马上陪着笑抱着李笑说，我不会这样对你的。燕城公司的收入全部归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门下。并当即写下“切结书”立字为据。李笑心里暗笑道，公司的分红，不就是我努力打拼的盈余吗？我不努力，哪有盈余，又哪有分红？如果没有孩子，你会给分红给我吗？看起来似乎比琳的男人靠谱，实际上比那个男人更厉害百倍。至少琳跟着男人还不会饿着冻着，而李笑必须自己赚钱才能养活自己。李笑不想再去想那么长远的事，未来谁能知道，谁又能把握呢？

在漳州呆了一个星期，跟林总同来的两个女孩每天都会来串门，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林总说你不来，也会有人扑上来的。李笑说，那让她们扑好喽，我可以轻松了。林总说，怎么可能呢？我不会看上目的性很强的女孩，我只喜欢你这种单纯没脑子的笨蛋。

对，我就是一笨蛋。李笑心想。又不是没吃过亏，为什么同样的跟头要去栽两次。

后来林总叫那两个女孩和男人先回燕城，他带着李笑去厦门看了看。历史书上的大小金门，炮台，都去看了看。

还特意跑去了厦门大学逛逛。看着那些大学生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里唱着“昨日重现”的英文歌，朝气蓬勃，受着良好的教育，李笑心里一直在落泪。这也是她曾经努力追寻的生活，可是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这个梦却始终无法如愿。在这条路上，那一刻，她迷失了，她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