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色骰子不？”白玉问。
“不会。”
“我教你？”
“额…好。”
半个钟头后，方木为这个“好”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白玉赢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索性陪方木一起喝了起来。
不胜酒力的方木哪喝过这么多酒。
没一会就脸蛋滚烫，脑袋晕晕乎乎，意识半清半醒。
这种眩晕的醉感让他感觉别有风味。
老话说，酒壮怂人胆。
唐仁，野田昊和林墨不是怂人，酒在他们手里，只是加快新陈代谢的保健品。
可方木和秦风不同，
第一次来夜总会，
第一次点小妹，
甚至自己还是个雏儿。
都没好好和一个女孩谈过恋爱，然后失恋，期间经历第一次。
眼下这种环境，这种场合，让一个正值蓬勃的少年在酒精洗脑的催化下，开始莫名兴奋。
方木解开外套，不小心碰了下女孩的腰。
白玉笑了一声，看着方木，吹了口气，“不许这么急。”
方木醉了。
秦风也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听着唐仁放浪的歌声，方木一步一晃的走到卫生间，锁门，跪下抱着马桶狂呕起来。
“妈的…一个人的胃怎么可能装那么多酒。”
方木吐的泪流满面，又撒了泡尿，感觉好了很多。
收拾干净，洗了把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推开门，白玉拿了条热毛巾替他擦了起来。
方木：“谢谢，你也擦擦吧。”
“我化妆了，不要。”
回到座位上，角落里的三个中年男人正放飞自我，方木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叹气啊？年纪轻轻的。”白玉倒酒，碰杯。
方木摸了把嘴，“你酒量真好啊。”
“还行，吐着吐着就不吐了。”
白玉绕到唐仁桌前，拿了两根烟回来，点着，吸了一口，递给方木。
“不会，谢谢。”
方木看着烟：“你…怎么做这个？”
“哦？有什么不行么？”白玉反问，“我只是陪酒，又不是别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上学么？”
“没有，家里四个孩子，爸爸坐牢了，妈妈二婚，我最大，也念不好书，就出来工作了。”
“多久了？”
“两年。”
方木诧异，“你和我一样大，都工作了两年？”
白玉拨了拨刘海，嘴角一抹苦涩，“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和你一样，换身干净的衣服去東京上大学啊？
呵呵，
哥哥，人和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你们大学毕业，准备面试找工作的时候，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是我的目标。”
“在这里么？房价可不低。”
“上个月已经付了首付，每个月还贷款就行了。”
“这么厉害？！”方木算了一下，“按人民币，一天7000元，自己拿到手3500，一个月就是10万零500？岛国这行业这么吃香！”
白玉笑了，“数学真好，不过，哪有每天都上班的？而且，一天也不止接一单啊…”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懒的，除了来例假，平时也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赚的钱要给弟弟妹妹学费，还要给母亲寄回去一些，要不光靠她一个人不得累死。”
“你这已经很厉害了。”方木佩服道。
“怎么说呢，如果我有个不会坐牢的爹，不会超生的母亲，家里就我一个人，哪怕多个弟弟或妹妹，我的一生都会不一样。”
她端起酒杯，一涌而尽，指尖烟灰掉落。
方木沉默了。
“那你…一个人在这边工作么？”
“对啊，房子是租的，能睡就行。
我赚得多，但开销也大，什么化妆品，衣服，指甲，这些每个月都要不少开支，平时还不能生病，要不又得花钱。”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方木突然觉得，这个女孩非常的真实。
她所吐露的一切之所以坦然，只因早已习惯。
这种长相放在学校，本应该成为炙手可热的追捧对象，却早已在社会中立足。
“那你…有没有受过委屈？”
“你喝一个，我告诉你。”
“好。”方木笑了一声，做好第二次去厕所的准备。
能喝酒的喝不过上脸的，上脸的喝不过戴眼镜的，戴眼镜的喝不过能吐的。
所以，
你身边要是有个喝酒上脸戴眼镜还能吐的，请他……滚吧。
“咕噜咕噜…”
“干杯…”
“咕噜咕噜…”
“碰…”
“咕噜咕噜…”
又是五瓶酒下肚，当白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眼神已经迷离，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方木，醉醺醺道：
“你刚才说…我又没有受欺负？嗝儿！
嘻嘻，我告诉你吧。
在，在你们海选的时候，其实我们清楚的很。
他们那些眼神，一看就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你们男的，心里不就那点小九九么？
动不动喝酒的时候就说什么，哎呀，能不能出去？就吃个宵夜。
可笑，真把我当成卖的了？
是，
我承认，有些人经不住，会跟着走，甚至在卫生间……
但那是别人！
我没说自己是处，装的多纯，
我爱钱，
比谁都爱，比谁都缺，
可起码，
我从来不跟别人走，给再多钱都不去！
老娘一怕染病，
我如果想，
不用给钱，
会自己和他说！
比如果……你？”
方木本能打了个冷颤。
白玉“噗嗤”一声笑了，伸出手指，在方木腿上画着圈圈，
“你怎么紧张了？还脸红了？该不会……原装吧？”白玉有些惊喜。
方木吸了口气，支支吾吾道：“肯…肯定不是啊！我都好几个了。”
“喔？”
虽然年龄一样，可方木这种新瓜蛋子的夜店阅历在白玉面前简直浅的硌脚。
她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方木腿上，大大方方的搂着方木脖子，“走，先陪我去跳舞。”
“现在？”
白玉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温柔道：“咱俩……先跳舞。”
也就是说，跳完舞以后，还有后续？
白玉眉毛微微颤抖，会心一笑，“你要不……再去上个厕所？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笑着出了门。
方木脸蛋火辣辣的烫。
去厕所洗了把脸，又吐了个干净，收拾利索后也出了门。
二楼三楼都是包厢，一楼是慢摇吧。
这迪厅方木是第一次来，昏暗的灯光下，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青年摇头晃脑，dj节奏爆炸，酷炫的喷气加落地气球掀起一浪接一浪高潮。
方木站在舞动的人群中，止不住兴奋，酒精麻醉着每一根血管，此刻的他，就一个字——燥！
躁动不安的心，
躁动不安的男女，
躁动不安的荷尔蒙。
全部…
释放！
“跟我来！来上面！”
白玉彻底嗨了，抓着方木挤到了dj舞台。
一个俯瞰全场的位置，
一个聚集所有人目光的c位。
“咚！咚！咚！！！”
一首重金属音乐响起，
具有强烈冲击效果的前奏在一瞬间爆炸！
仅开场音乐就燃起了所有人的躁动，骨子里的热血和悸动随着重低音鼓点天衣无缝的打着节拍。
耀眼的射灯扫过每一张兴奋的脸，有戴着美瞳的帅哥，也有身材妖娆的黑丝，
但每个人，此时此刻，
都做着同一个动作。
没有彩排，没有演员，
那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召唤，心有灵犀的感染。
他们的脑袋齐刷刷地随着带感的鼓点开前后摆动。
前...............后！
前...............后！
沉浸，沸腾，无法自拔。
dj台上的方木情绪所染，双手指天，眸子里流露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炽热，
深深吸了口气，
然而，
就当他准备开口大吼一嗓门释放的时候，
那密密麻麻，
人山人海，
随着动感鼓点强烈摆动的活生生的脑袋，
在同一瞬间，
毫无征兆的，
“咔嚓”
一声，
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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