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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能缺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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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几天没睡好觉,眼圈黑如熊猫,天一亮我忙去倒尿罐,天黑净我要倒洗脚水,是谁病了,要我陪床么?不,是我小哥来京小住,我每晚跟他一个屋睡,12年不见,俩人躺下后,有聊不完的天;他大我11岁,前几年摔坏了左腿股骨,手术后行动不便,伺候他,我心甘情愿!

我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三哥都过世了,现在二哥、四哥——也就是小哥——定居成都,我和姐姐定居北京,我们从小就手足情深,父母过世后,我们的心似乎贴得更近了。www.xiashucom.com

我上高中时,有一回在教室里谈笑,我提到奥勃洛莫夫,语文老师恰巧进来,听见吃了一惊。如果我提到的是叶甫根尼·奥涅金,他大概不会那样吃惊,那时喜欢俄罗斯古典的高中生阅读过普希金的著作不能算太稀奇,可是阅读过冈察洛夫的《奥勃洛莫夫》,并且拿那小说里的主人公当谈资,这确实让他想不到。那本厚厚的翻译小说没有什么有趣的情节,好几百页过去,那从第一页就在床上的奥勃洛莫夫竟还没有起床!老师问我是怎么读到这本小说的,我告诉他,是我小哥介绍给我的。我们家小哥学历最光彩,他是北京大学俄罗斯语言系本科毕业生,本来是应该成为一个俄罗斯翻译家的,没想到他毕业时中苏关系开始恶化,俄语人才过剩,把他分配到湖南一所县级中学去了。小哥虽然没能从事上俄罗斯的翻译研究工作,但他把对俄罗斯和苏联那特殊韵味的领悟传递给了我。我在1958年上高二时,第一回投稿成功,在《读书》杂志上发表出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是评论苏联作家拉甫涅尼约夫的小说《第四十一》的,不消说,这跟小哥对我的熏陶分不开。

小哥在北大是京剧社的活跃分子,他专攻梅派青衣,在北大礼堂粉墨登场,出演过《玉堂春》、《大登殿》、《二堂舍子》,高腔遏云,低吟宛转,身段飘逸,表情细腻,常常博得满堂喝彩。当时的校长马寅初和许多著名的教授,都喜欢和同学们在一起观看北大京剧社的假日演出。小哥那时发愿要排出梅派名剧《宇宙锋》的"装疯"一场,以飨厚爱他的观众。那出戏里的赵艳容唱段吃重,还有大量复杂的身段,许多身段必须是与哑奴一起配合着完成。于是,在家里,小哥就拉我权充哑奴,与他一起排练,我不断地笑场,还故意捣乱,未必对他有多少帮助,但在那样的嬉戏中,我对京剧艺术多了一分理解与爱好,这对我后来的创作是难得的营养。

我们全家都热爱《红楼梦》,小哥对金陵十二钗常有其独到的见解。有一回他从湖南回北京,那时我已经在北京13中任教,他借住在我宿舍里,晚上我们俩聊《红楼梦》,开始低声细气,后来不知怎么地争执起来,声音都变粗了,结果第二天隔壁宿舍的同事善意地把我们的争执学舌一番,闹得我脸上发烧。近年来我撰写《红楼三钗之谜》,小哥提供了若干很好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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