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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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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影界铲共同志会十一,十三。

一个“志士”,纵使“对于文化事业,热心异人”,但若会在不知何时,飞来一个锤子,打破值银数百两的大玻璃;“如有不遵”,更会在不知何时,飞来一顶红帽子,送掉他比大玻璃更值钱的脑袋,那他当然是也许要灰心的。然则书店和报馆之有些为难,也就可想而知了。我既是被“扬长而去”的英雄们指定为“赤色作家”,还是莫害他人,放下笔,静静的看一会把戏罢,所以这一本里面的杂文,以十一月七日止,因为从七日到恭逢警告的那时候——十一月十三日,我也并没有写些什么的。

但是,经验使我知道,我在受着武力征伐的时候,是同时一定要得到文力征伐的。文人原多“烟士披离纯”,何况现在嗅觉又特别发达了,他们深知道要怎样“创作”才合式。这就到了我不批评社会,也不论人,而人论我的时期了,而我的工作是收材料。材料尽有,妙的却不多。纸墨更该爱惜,这里仅选了六篇。官办的《中央日报》讨伐得最早,真是得风气之先,不愧为“中央”;《时事新报》正当“全武行”全盛之际,最合时宜,却不免非常昏愦;《大晚报》和《大美晚报》〔13〕起来得最晚,这是因为“商办”的缘故,聪明,所以小心,小心就不免迟钝,他刚才决计合伙来讨伐,却不料几天之后就要过年,明年是先行检查书报,以惠商民,另结新样的网,又是一个局面了。

现在算是还没有过年,先来《中央日报》的两篇罢——杂感洲

近来有许多杂志上都在提倡小文章。《申报月刊》《东方杂志》以及《现代》上,都有杂感随笔这一栏。好像一九三三真要变成一个小文章年头了。目下中国杂感家之多,远胜于昔,大概此亦鲁迅先生一人之功也。中国杂感家老牌,自然要推鲁迅。他的师爷笔法,冷辣辣的,有他人所不及的地方。《热风》,《华盖集》,《华盖续集》,去年则还出了什么三心《二心》之类。照他最近一年来“干”的成绩而言大概五心六心也是不免的。鲁迅先生久无创作出版了,除了译一些俄国黑面包之外,其余便是写杂感文章了。杂感文章,短短千言,自然可以一挥而就。则于抽卷烟之际,略转脑子,结果就是十元千字。大概写杂感文章,有一个不二法门。不是热骂,便是冷嘲。如能热骂后再带一句冷嘲或冷嘲里夹两句热骂,则更佳矣。

不过普通一些杂感,自然是冷嘲的多。如对于某事物有所不满,自然就不满(迅案:此字似有误)有冷嘲的文章出来。鲁迅先生对于这样也看不上眼,对于那样也看不上眼,所以对于这样又有感想,对于那样又有感想了。

我们村上有个老女人,丑而多怪。一天到晚专门爱说人家的短处,到了东村头摇了一下头,跑到了西村头叹了一口气。好像一切总不合她的胃。但是,你真的问她倒底要怎样呢,她又说不出。我觉得她倒有些像鲁迅先生,一天到晚只是讽刺,只是冷嘲,只是不负责任的发一点杂感。当真你要问他究竟的主张,他又从来不给我们一个鲜明的回答。

十月三十一日,《中央日报》的《中央公园》。

文坛与擂台鸣春

上海的文坛变成了擂台。鲁迅先生是这擂台上的霸王。鲁迅先生好像在自己的房间里带了一付透视一切的望远镜,如果发现文坛上那一个的言论与行为有些瑕疵,他马上横枪跃马,打得人家落花流水。因此,鲁迅先生就不得不花去可贵的时间,而去想如何锋利他的笔端,如何达到挖苦人的顶点,如何要打得人家永不得翻身。关于这,我替鲁迅先生想想有些不大合算。鲁迅先生你先要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就是反对你的人,暗里总不敢否认你是中国顶出色的作家;既然你的言论,可以影响青年,那么你的言论就应该慎重。请你自己想想,在写《阿q传》之后,有多少时间浪费在笔战上?而这种笔战,对一般青年发生了何种影响?

第一流的作家们既然常时混战,则一般文艺青年少不得在这战术上学许多乖,流弊所及,往往越淮北而变枳,批评人的人常离开被批评者的言论与思想,笔头一转而去骂人家的私事,说人家眼镜带得很难看,甚至说人家皮鞋前面破了个小洞;甚至血偾脉张要辱及人家的父母,甚至要丢下笔杆动拳头。我说,养成现在文坛上这种浮嚣,下流,粗暴等等的坏习气,像鲁迅先生这一般人多少总要负一点儿责任的。

其实,有许多笔战,是不需要的,譬如有人提倡词的解放,你就是不骂,不见得有人去跟他也填一首“管他娘”的词;有人提倡读《庄子》与《文选》,也不见得就是教青年去吃鸦片烟,你又何必咬紧牙根,横睁两眼,给人以难堪呢?

我记得一个精通中文的俄国文人b.a.vassiliev对鲁迅先生的《阿q传》曾经下过这样的批评:“鲁迅是反映中国大众的灵魂的作家,其幽默的风格,是使人流泪,故鲁迅不独为中国的作家,同时亦为世界的一员。”鲁迅先生,你现在亦垂垂老矣,你念起往日的光荣,当你现在阅历最多,观察最深,生活经验最丰富的时候,更应当如何去发奋多写几部比《阿q传》更伟大的著作?伟大的著作,虽不能传之千年不朽,但是笔战的文章,一星期后也许人就要遗忘。青年人佩服一个伟大的家,实在更胜于佩服一个擂台上的霸主。我们读的是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哥德,这般人的文章,而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骂人文选”。

十一月十六日,《中央日报》的《中央公园》。

这两位,一位比我为老丑的女人,一位愿我有“伟大的著作”,说法不同,目的却一致的,就是讨厌我“对于这样又有感想,对于那样又有感想”,于是而时时有“杂文”。这的确令人讨厌的,但因此也更见其要紧,因为“中国的大众的灵魂”,现在是反映在我的杂文里了。洲先生刺我不给他们一个鲜明的主张,这用意,我是懂得的;但颇诧异鸣春先生的引了莎士比亚之流一大串。不知道为什么,近一年来,竟常常有人诱我去学托尔斯泰了,也许就因为“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骂人文选’”,给我一个好榜样。可是我看见过欧战时候他骂皇帝的信〔14〕,在中国,也要得到“养成现在文坛上这种浮嚣,下流,粗暴等等的坏习气”的罪名的。托尔斯泰学不到,学到了也难做人,他生存时,希腊教徒就年年诅咒他落地狱。

中间就夹两篇《时事新报》上的文章——略论告密陈代

最怕而且最恨被告密的可说是鲁迅先生,就在《伪自由书》,“一名:《不三不四集》”的《前记》与《后记》里也常可看到他在注意到这一点。可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告密,并不是有人把他的住处,或者什么时候,他在什么地方,去密告巡捕房(或者什么要他的“密”的别的机关?)以致使他被捕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有人把“因为”他“旧日的笔名有时不能通用,便改题了”的什么宣说出来,而使人知道“什么就是鲁迅”。

“这回,”鲁迅先生说,“是王平陵先生告发于前,周木斋先生揭露于后”;他却忘了说编者暗示于鲁迅先生尚未上场之先。因为在何家干先生和其他一位先生将上台的时候,编者先介绍说,这将上场的两位是文坛老将。于是人家便提起精神来等那两位文坛老将的上场。要是在异地,或者说换过一个局面,鲁迅先生是也许会说编者是在放冷箭的。

看到一个生疏的名字在什么附刊上出现,就想知道那个名字是真名呢,还是别的熟名字的又一笔名,想也是人情之常。即就鲁迅先生说,他看完了王平陵先生的《“最通的”文艺》,便禁不住问:“这位王平陵先生我不知道是真名还是笔名?”要是他知道了那是谁的笔名的话,他也许会说出那就是谁来的。这不会是怎样的诬蔑,我相信,因为于他所知道的他不是在实说“柳丝是杨邨人先生……的笔名”,而表示着欺不了他?

还有,要是要告密,为什么一定要出之“公开的”形式?秘密的不是于告密者更为安全?我有些怀疑告密者的聪敏,要是真有这样的告密者的话。

而在那些用这个那个笔名零星发表的文章,剪贴成集子的时候,作者便把这许多名字紧缩成一个,看来好像作者自己是他的最后的告密者。

十一月二十一日,《时事新报》的《青光》。

略论放暗箭陈代

前日读了鲁迅先生的《伪自由书》的《前记》与《后记》,略论了告密的,现在读了唐皘先生的《新脸谱》,止不住又要来略论放暗箭。

在《新脸谱》中,唐先生攻击的方面是很广的,而其一方是“放暗箭”。可是唐先生的文章又几乎全为“暗箭”所织成,虽然有许多箭标是看不大清楚的。

“说是受着潮流的影响,文舞台的戏儿一出出换了。

脚色虽然依旧,而脸谱却是簇新的。”——是暗箭的第一条。虽说是暗箭,射倒射中了的。因为现在的确有许多文脚色,为要博看客的喝采起见,放着演惯的旧戏不演演新戏,嘴上还“说是受着潮流的影响”,以表示他的不落后。还有些甚至不要说脚色依旧,就是脸谱也并不簇新,只是换了一个新的题目,演的还是那旧的一套:如把《薛平贵西凉招亲》改题着《穆薛姻缘》之类,内容都一切依旧。

第二箭是——不,不能这样写下去,要这样写下去,是要有很广博的识见的,因为那文章一句一箭,或者甚至一句数箭,看得人眼花头眩,竟无从把它把捉住,比读硬性的翻译还难懂得多。

可是唐先生自己似乎又并不满意这样的态度,不然为什么要骂人家“怪声怪气地吆喝,妞妞妮妮的挑战”?

然而,在事实上,他是在“怪声怪气地吆喝,妞妞妮妮的挑战”。

或者说,他并不是在挑战,只是放放暗箭,因为“鏖战”,即使是“拉拉扯扯的”,究竟吃力,而且“败了”“再来”的时候还得去“重画”脸谱。放暗箭多省事,躲在隐暗处,看到了什么可射的,便轻展弓弦,而箭就向前舒散地直飞。可是他又在骂放暗箭。

要自己先能放暗箭,然后才能骂人放。

十一月二十二日,《时事新报》的《青光》。

这位陈先生是讨伐军中的最低能的一位,他连自己后来的说明和别人豫先的揭发的区别都不知道。倘使我被谋害而终于不死,后来竟得“寿终×寝”,他是会说我自己乃是“最后的凶手”的。

他还问:要是要告密,为什么一定要出之“公开的”形式?答曰:这确是比较的难懂一点,但也就是因为要告得像个“家”的缘故呀,要不然,他就得下野,分明的排进探坛里去了。有意的和无意的的区别,我是知道的。我所谓告密,是指着叭儿们,我看这“陈代”先生就正是其中的一匹。你想,消息不灵,不是反而不便当么?

第二篇恐怕只有他自己懂。我只懂得一点:他这回嗅得不对,误以唐皘先生为就是我了。采在这里,只不过充充自以为我的论敌的标本的一种而已。

其次是要剪一篇《大晚报》上的东西——钱基博之鲁迅论戚施近人有裒集关于批评鲁迅之文字而为《鲁迅论》一书者,其中所收,类皆称颂鲁迅之辞,其实论鲁迅之文者,有毁有誉,毁誉互见,乃得其真。顷见钱基博氏所著《现代中国史》,长至三十万言,其论白话,不过一万余字,仅以胡适入选,而以鲁迅徐志摩附焉。于此诸人,大肆訾*。迩来旧作文家,品藻文字,裁量人物,未有若钱氏之大胆者,而新人未尝注意及之。兹特介绍其“鲁迅论”于此,是亦文坛上之趣闻也。

钱氏之言曰,有摹仿欧文而谥之曰欧化的国语者,始倡于浙江周树人之译西洋小说,以顺文直译之为尚,斥意译之不忠实,而摹欧文以国语,比鹦鹉之学舌,托于象胥,斯为作俑。效颦者乃至造述抒志,亦竞欧化,《小说月报》,盛扬其焰。然而诘屈聱牙,过于周诰,学士费解,何论民众?上海曹慕管笑之曰,吾侪生愿读欧文,不愿见此妙文也!比于时装妇人着高底西女式鞋,而跬步倾跌,益增丑态矣!崇效古人,斥曰奴性,摹仿外国,独非奴性耶。反唇之讥,或谑近虐!然始之创白话文以期言文一致,家喻户晓者,不以欧化的国语之兴而荒其志耶?斯则矛盾之说,无以自圆者矣,此于鲁迅之直译外国,及其文坛之影响,而加以訾*者也。

平心论之,鲁迅之译品,诚有难读之处,直译当否是一问题,欧化的国语又是一问题,借曰二者胥有未当,谁尸其咎,亦难言之也。钱先生而谓,鄙言为不然耶?

钱先生又曰,自胡适之创白话也,所持以号于天下者,曰平民也!非贵族也。一时景附以有大名者,周树人以小说著。树人颓废,不适于奋斗。树人所著,只有过去回忆,而不知建设将来,只见小己愤慨,而不图福利民众,若而人者,彼其心目,何尝有民众耶!钱先生因此而断之曰,周树人徐志摩为新文艺之右倾者。是则于鲁迅之创作亦加以訾*,兼及其思想矣。

至目鲁迅为右倾,亦可谓独具只眼,别有鉴裁者也!既不满意于郭沫若蒋光赤之左倾,又不满意于鲁迅徐志摩之右倾,而惟倾慕于所谓“让清”遗老之流风余韵,低徊感喟而不能自已,钱先生之志,皎然可睹矣。当今之世,左右做人难,是非无定质,亦于钱先生之论鲁迅见之也!

钱氏此书出版于本年九月,尚有上年十二月之跋记云。

十二月二十九日,《大晚报》的《火炬》。

这篇大文,除用戚施先生的话,赞为“独具只眼”之外,是不能有第二句的。真“评”得连我自己也不想再说什么话,“颓废”了。然而我觉得它很有趣,所以特别的保存起来,也是以备“鲁迅论”之一格。

最后是《大美晚报》,出台的又是曾经有过文字上的交涉的王平陵先生——

骂人与自供王平陵

学问之事,很不容易说,一般通材硕儒每不屑与后生小子道长论短,有所述作,无不讥为“浅薄无聊”;同样,较有修养的年轻人,看着那般通材硕儒们言必称苏俄,文必宗普鲁,亦颇觉得如嚼青梅,齿颊间酸不可耐。

世界上无论什么纷争,都有停止的可能,惟有人类思想的冲突,因为多半是近于意气,断没有终止的时候的。有些人好像把毁谤人家故意找寻人家的错误当作是一种职业;而以直接否认一切就算是间接抬高自己的妙策了。至于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只许他们自己知道,别人是不准过问的。其实,有时候这些人意在对人而发的阴险的暗示,倒并不适切;而正是他们自己的一篇不自觉的供状。

圣经里好像有这样一段传说:一群街头人捉着一个偷汉的淫妇,大家要把石块打死她。耶稣说:“你们反省着!只有没有犯过罪的人,才配打死这个淫妇。”群众都羞愧地走开了。今之文坛,可不是这样?自己偷了汉,偏要指说人家是淫妇。如同鲁迅先生惯用的一句刻毒的评语,就就骂人是代表官方说话;我不知道他老先生是代表什么“方”说话!

本来,不想说话的人,是无话可说;有话要说;有话要说的人谁也不会想到是代表那一方。鲁迅先生常常“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未免“躬自薄而厚责于人”了。

像这样的情形,文坛有的是,何止是鲁迅先生。

十二月三十日,《大美晚报》的《火树》。

记得在《伪自由书》里,我曾指王先生的高论为属于“官方”〔15〕,这回就是对此而发的,但意义却不大明白。由“自己偷了汉,偏要指说人家是淫妇”的话看起来;好像是说我倒是“官方”,而不知“有话要说的人谁也不会想到是代表那一方”的。所以如果想到了,那么,说人反动的,他自己正是反动,说人匪徒的,他自己正是匪徒……且住,又是“刻毒的评语”了,耶稣不说过“你们反省着”〔16〕吗?——为消灾计,再添一条小尾:这坏习气只以文坛为限,与官方无干。

王平陵先生是电影检查会〔17〕的委员,我应该谨守小民的规矩。

真的且住。写的和剪贴的,也就是自己的和别人的,化了大半夜工夫,恐怕又有八九千字了。这一条尾巴又并不小。

时光,是一天天的过去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跟着过去,不久就在我们的记忆上消亡;而且都是分散的,就我自己而论,没有感到和没有知道的事情真不知有多少。但即此写了下来的几十篇,加以排比,又用《后记》来补叙些因此而生的纠纷,同时也照见了时事,格局虽小,不也描出了或一形象了么?——而现在又很少有肯低下他仰视莎士比亚,托尔斯泰的尊脸来,看看暗中,写它几句的作者。因此更使我要保存我的杂感,而且它也因此更能够生存,虽然又因此更招人憎恶,但又在围剿中更加生长起来了。呜呼,“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18〕这是为我自己和中国的文坛,都应该悲愤的。

文坛上的事件还多得很:献检查之秘计,施离析之奇策,起谣诼兮中权〔19〕,藏真实兮心曲,立降幡于往年,温故交于今日……然而都不是做这《准风月谈》时期以内的事,在这里也且不提及,或永不提及了。还是真的带住罢,写到我的背脊已经觉得有些痛楚的时候了!

一九三四年十月十六夜,鲁迅记于上海。

〔1〕《社会新闻》参看本卷第182页注〔2〕。该刊第五卷第十三期(一九三三年十一月九日)发表署名“莘”的《读〈伪自由书〉书后》一文,攻击鲁迅说:“《伪自由书》,鲁迅著,北新出版,实价七角。书呢,不贵,鲁迅的作品,虽则已给《申报·自由谈》用过一道,但你要晓得,这里还有八千字的后记呢,就算单买后记,也值。并且你得明了鲁迅先生出此一书的本意,是为那些写在《自由谈》的杂感吗?决不是,他完全是为了这条尾巴,用来稳定他那文坛宝座的回马枪。”

〔2〕《十日谈》邵洵美等办的一种文艺旬刊,一九三三年八月十日创刊,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停刊。上海第一出版社发行。〔3〕“盛宫保”指盛宣怀,参看本卷第133页注〔2〕。清廷曾授他“太子少保”官衔。一九一六年盛死后,他的家属举办过轰动一时的“大出丧”。

〔4〕《中央日报》国民党中央的机关报。一九二八年二月创刊,当时在南京出版。

〔5〕《改造》日本综合性月刊,一九一九年四月创刊,改造社发行。一九五五年二月停刊。鲁迅应改造社之约写了《火》、《王道》、《监狱》三篇短论,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三月出版的《改造》月刊。后收入《且介亭杂文》时,将三个短论组成一篇,题为《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

〔6〕《人言》周刊,郭明等编辑,一九三四年二月创刊,上海第一出版社发行。《谈监狱》载该刊第一卷第三期(一九三四年三月三日)。按章克标、邵洵美都是《人言》的“编辑同人”,作者在一九三四年六月二日致郑振铎信中曾提到“章(克标)编《人言》”的事,说:“章颇恶劣,因我在外国发表文章,而以军事裁判暗示当局者,亦此人也。”

〔7〕丸造氏即内山完造,参看本卷第182页注〔6〕。〔8〕贬落了黑诗人见邵洵美《现代美国诗坛概观》一文,载《现代》第五卷第六期(一九三四年十月一日)“现代美国专号”。黑诗人,指美国黑人作家休士(l.hughes1902—1967)。〔9〕《鲁迅翁之笛》刊于《十日谈》第八期(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日),署名静(陈静生)。画中为鲁迅吹笛,群鼠随行。曹聚仁曾在《涛声》第二卷第四十三期(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四日)发表《鲁迅翁之笛》一文,批评了这幅漫画;接着漫画作者在《十日谈》第十一期发表《以不打官话为原则而致复涛声》进行答辩。《涛声》于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因国民党政府吊销登记证而被迫停刊。〔10〕杜衡(1906—1964)原名戴克崇,笔名苏汶、杜衡,浙江杭县(今余杭)人。三十年代以“第三种人”自居,攻击左翼文艺运动,曾编辑《新文艺》、《现代》等刊物。

〔11〕现代“语录体”指当时林语堂等提倡的模仿宋人《语录》的文白夹杂的文字。

〔12〕武官们开的书店指上海神州国光社。该社在一九三一年后曾接受国民党十九路军将领陈铭枢等人的投资。〔13〕《大美晚报》一九二九年四月美国人在上海创办的英文报纸。一九三三年一月起曾另出汉文版。一九四九年五月上海解放后停刊。

〔14〕托尔斯泰在一九○四年日俄战争时,写了一封给俄国皇帝和日本皇帝的信(载于一九○四年六月二十七日英国《泰晤士报》,两月后曾译载于日本《平民新闻》),指斥他们发动战争的罪恶。又托尔斯泰很不满意当时的教会(俄国人信奉的是希腊正教),在著作中常常猛烈地加以攻击,他于一九○一年二月被教会正式除名。〔15〕见《伪自由书·不通两种》附录《官话而已》。〔16〕“你们反省着”或译“你悔改吧”,是基督教《新约全书》中的话。

〔17〕电影检查会一九三三年三月,国民党政府成立由中央宣传委员会领导的“中央电影检查委员会”,是迫害左翼文艺运动的机构之一。

〔18〕“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语出《晋书·阮籍传》:“(阮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竖子,对人的蔑称,与“小子”相近。

〔19〕中权本指古代军队中主将所在的中军。《左传》宣公十二年有:“中权后劲。”晋代杜预注:“中军制谋,后以精兵为殿。”这里引申为政治中枢,是说当时一些文人在反动当局指使下进行造谣诬陷的阴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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