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俞人杰附耳促声道:“身上带银子没有?”
俞人杰怔了怔,说道:“大约剩有十多两,干什么用?”
那名白旗护坛着急道:“那就糟了!”
俞人杰连忙说道:“究竟什么事,兄台能否说得清楚些?”
那名白旗护坛低声道:“这厮扬言要验对,其实只是一种借口而已,区区十几两银子,如何拿得出手,唉!真糟!”
“来总坛报到者,是否人人如此?”
“不一定,这得看人。”
“在下有何不同之处?”
“因为你是来自向称肥缺的襄阳分坛,同时,你过去在江湖上。又向以豪阔见称,有了这两层原因,这厮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如果不卖账,这厮能怎样?”
“咱们两个,一起完蛋!”
“这厮在总坛是何身份?”
“论身份只是一名黑旗护坛,比卑座的地位还要低一等,但这厮的权力却是大得怕人……”
“我们的封条并未走样,他能找出什么借口来为难?”
“他能使它走样啊!”
“这厮真敢如此做?”
“为何不敢?到时候谁来为我们证明这封条走样是他动的手?”
“封条走样,要受什么处罚?”
“当场格毙!”
“你见台呢?”
“降为普通弟兄,终生服役总坛,永远不得外放!”
“那么,这厮为何迟迟不见前来?”
“他在等我们商量孝敬的数字啊!”
俞人杰仔细一想,觉得事态的确严重,不禁皱起眉头道:“那怎么办?本座身上只带有这一点银子,兄台应比别人清楚,如今岂非死路一条?”
那名白旗护坛迟疑了一下道:“卑座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事到如今,救命要紧,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呢?”
“护座的那支金花今,也许可以解围。”
“太极令不行?”
“太极令不行!”
“道理何在?”
“因为太极今只能用于本教,而金花今却可随时持向各地戚记银号换取一笔不定数额的黄金或白银!”
“这支金花令,他敢收下?”
“他有什么顾虑不敢收下?”
“他难道就不怕本座将来向上面举发么?”
“卑座以为护法一定不会这样做!”
“本座又有什么顾虑不敢这样做?”
“因为他到时候,尽可一口咬定:不错,他的确收过您一支金花令。不过,他一定会反问一句:您如果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又为什么要向他行贿?试问,护座届时将何以自解?本教对内部之可疑人物,向采取宁枉毋纵宗旨;这种情形下,护座之动机,如果是想与这厮来个玉石俱焚,那自然又当别论!”
俞人杰叹了口气道:“那就拿去吧!”
他心想:他现在的身份是“恶君平”而非“俞人杰”,身上带着这支金花令,早晚总是一个麻烦,趁此机会送掉它也好!
那名白旗护坛接过金花令,如释重负般欣然下车而去。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那位职小权大的黑旗护坛走过来,虚应故事的瞟了几眼,便算是完成验封手续。
接着,由那名白旗护坛为俞人杰将眼睛上那幅黑布除去。
俞人杰趁那名白旗护坛转过身去,向那名黑旗护坛索取回单之际,开始闪目打量这座宽教总坛的外貌。
他发现这座魔教总坛显然是利用一座山谷的天然形势所建造。前面的出入口,就像一道关隘。
离地三丈许,横着一座骑楼,骑楼的正上方,是四个擘窠大字:“天魔总坛”!
在骑楼两边的石壁上,另外镌着这样一付龙飞凤舞的对联:
天理、国法、人情,到此止步。
魔鬼、盗贼、枭奸,有容乃大!
俞人杰正游目间,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这位护法,请随我来!”
原来那名白旗护坛取得回单,已驾原车离去。
俞人杰连忙收敛心神,跟在那名黑旗护坛身后,向前面那道狭谷中走去,来到骑楼下面,那位看上去相当年轻的黑旗护坛,仰脸向一名正在探头张望的教徒,以极其权威之语气,挥手冷冷吩咐道:“带着这位黑旗护法去蛾眉刀堂报到!”
一路上,俞人杰暗中留心,他决定不放过每一件他所能看到的事物。
谷道长约百余步,走尽之后,视野一宽,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数十亩的平坦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