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下马威似地在康宁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康宁疼叫了声。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她仰起头嚷着,晶亮明眸一片执拗与气恼,心里却是委屈得直想哭。
“为什么要我劈柴?我又不是丫鬟,凭什么叫我做这事?我要去找侯爷!”
她话还没嚷完,纪大娘手上的竹篾条已经重重往她身上抽去。
“死丫头片子!你敢跟我顶嘴!不要命了你!凭什么?就凭我纪大娘手上这根竹篾条!”
她狠狠抽着竹篾条,一点也不手软。谁教这丫头长得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没那个命就甭长成这样,叫人看了刺眼!
“啊……别打了!呜……住手……”康宁一边啼哭,一边躲着竹篾条,腰间大腿上被抽得极疼,“别打了!别打了……呜……别再打了……”
纪大娘重哼了声,住了手,啐道:“自己找皮肉痛,快把柴劈了!”
她站在一旁盯她动手,却见康宁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怯怯地说:“我……我不会。”
“什么?”
如河东狮吼的音量又让康宁单薄的肩头一颤,拿眼怯瞧着纪大娘,小手偷偷揉着腿上被抽红的地方。
纪大娘瞪她一眼,转头唤住欲进柴房取柴的一个丫鬟。
“你来教她怎么劈柴。”吩咐完,她用恫喝的口气对康宁道:“别想偷懒,我就在旁边的厨房里看着。”说完,她又警告地厉盯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被唤住的丫鬟将木块放在劈板上,示范了几次,就急忙去做她自己的事去了。
康宁想丢下斧头去找雷天昊,又怕纪大娘在厨房里监视着自己,只好开始吃力的劈起柴来。
她举着沉重的斧头,笨拙地劈着从没劈过的木块,还没到晌午,原本细白的掌心就起了一个个水泡,痛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她瞥了厨房一眼,低头瞧自己红肿的手,觉得又累又渴,便走进柴房里的小房间,拿了桌上一只粗碗从水瓶里倒了水,如获甘霖般连喝了两碗。
她疲惫地挨着床沿坐下,心中不禁一阵悲苦。她知道雷天昊误会她了,她要跟他见上一面,把话讲清楚。他是个明理人,会听她解释的……
“死丫头,出来!”
毫无防备地,一声怒喝让康宁陡地从床上惊跳起来。
她心一沉,放下碗,快步走出门口,只见纪大娘脸色阴鸷地睨着她。
康宁慑于她的淫威,掌心朝上高举到她面前,低声道:“我……我的手在痛……”
话音刚落,纪大娘的竹篾条已经对准她长水泡的手心狠狠抽下。
“哎哟!”
康宁哀叫声未歇,竹篾条又“咻”地朝她身上直抽过来。
“不要啊!”她又是痛又是叫,躲到无处可躲,纪大娘下手重又不留情,也不管竹篾条招呼的地方,康宁用手臂挡着头脸,但别说是臂上、背上,甚至是水嫩的粉颊上都被抽了两下,清晰的青紫抽痕就留在白皙剔透的肌肤上。
她哭喊着求她住手。
“别……别打了……呜……我劈就是了……呜……别再打了……我要劈了……”
她哭躲着,在竹篾条挥落间,挣扎地弯腰重新拾起斧头,透着模糊的泪水,再度劈起柴来。
“哼!”
纪大娘轻蔑地哼了声,威严十足地转头走了。
康宁边淌泪边做活,手掌像针刺般的痛,磨得水泡都破了,掌心慢慢沁出血渍,她仍是咬着牙把工作做完。
此刻天色早就黑透了,她拖着脚步又饥又累的来到厨房。
“纪大娘。”她眶中含泪,怯唤着,“我……我做完了。”
纪大娘正监督厨房做最后的收拾,听到她的声音,回头对她一点头,“嗯,你休息去吧。”
康宁还是站在门边,局促地低声道:“我……我肚子饿。”
她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但是她说这话时,心头却觉得自己像个叫化婆似的在向人讨饭吃。
纪大娘向一名丫头道:“水荷,你让她吃点东西,剩下的人忙完就休息去了。”
大伙应了声,厨房没多久就剩下康宁和那名唤做水荷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水荷看着她问道。
“康……小雨。”
“唔,你先到那边的水槽洗洗手。”
水荷瞧着她的手,转身撕了干净的布条,帮洗完手回来的康宁缠上。
“别惹纪大娘生气,她在这儿像大王一样。”说完,她从灶上拿了两个热馒头,舀一碗清汤摆在康宁面前。
“你来晚了,将就点吧。”
康宁用指尖拿起馒头就啃,入口是前所未有的美味,她大口大口地吞食着,吃急了差点噎着,端起清汤喝,连浮在汤上头的菜屑也用馒头沾了,吃个精光。
水荷是位二十出头的大姑娘,长得相貌平庸,心地却不错,是厨房里做点心的丫头。她坐在一旁看康宁吃东西,知道她饿坏了。
“嗯……水荷姊,还有吗?”康宁红着脸向她开口。
“馒头还有,你等等。”
水荷起身又拿了个馒头给她,有丝讷闷地问:“瞧你这模样以前准没做过活儿,你是怎么当了丫头?”
她这话一出,康宁眼眶一红,肚子突然被心酸给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