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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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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娜斯佳没能睡着觉。www.xiashucom.com卧室里悄然无声,里面没有传出一点儿声音。但是娜斯佳相信,绍利亚克也没有睡着觉。整6点钟的时候她起了床,敲了敲卧室的门。

“帕维尔,该起床了。”

他几乎瞬间就出现在卧室门口,似乎不仅没有睡着,而且没有脱衣服地过了一夜。

“我们得上机场吃早饭去,这么早这里的商店都不开门。”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塞进旅行包。

绍利亚克默默地走进浴室,没说一句话。

他们乘坐市内公共汽车前往机场。娜斯佳放弃了乘出租车的打算,因为她觉得公共汽车更加安全一些。大清早在公路上截住出租车,干掉两个手中没有武器的乘客的生命,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而对于公共汽车就不太好开这种玩笑了。大清早跟踪他们的人是不是已经在外面了,她甚至没有往窗户外瞅一眼,跟踪的人在不在都一样,反正计划是不能改变的。帕维尔一路上一言不发,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他。只是在她从旅行包里掏出车票时,帕维尔才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忍住了,和原先一样什么也没有问。

他们办完了登记手续,排队等候上车。人很多,没有坐的地方,只好站着,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服务员才打开门请乘客上公共汽车。这四十分钟里,绍利亚克一直靠墙站着,闭着眼睛,两手交叉放在胸前,而娜斯佳则一直在注视周围的人。她看见科罗特科夫站在对面墙跟前,还发现那个头戴狼皮帽的年轻人就站在她旁边,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灰色伏尔加上的那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出现,但是她确信他们也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他们乘坐的公共汽车终于抵达机场。登机就坐后,娜斯佳对她和绍利亚克所坐的位置十分满意,因为从那里可以看清机舱内的所有乘客。还在买飞机票的时候她就希望他们的座位在机舱的最后一排。她看见他们已经在不同的位置上就坐。戴狼皮帽的小伙子、科罗特科夫,还有灰色伏尔加上的那两个人,全部集合完毕,可以起飞了。

“他们在这里吗?”娜斯佳坐下系好安全带后绍利亚克问道。

“都在这里,”她点点头,“难道您没有看见?我不是让您记住他们的面孔吗?”

“我记住了。”

“他们进机舱时您没有注意?”

“注意到了。”

“那为什么还问?”

“想检查检查你的眼力。”

“原来如此。怎么了,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您对一个女演员具备这种能力感到奇怪吗?”

“是的,感到吃惊。”

她终于等到了他说出这句话!娜斯佳心想,无论他多么神气十足,无论他多么克制自己,极力显示他多么聪明和洞察秋毫,他最终还是垮了下来。

“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别客气。”娜斯佳高兴地提议说。

“为什么我们坐飞机去斯维尔德洛夫斯克?”

“去叶卡捷琳堡,”她纠正说,“为了摆脱他们。在萨马拉的时候,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从您走出监狱大门到我们坐上飞机,他们时刻都尾随着我们。我们将在中午的时候飞往叶卡捷琳堡,在最近一小时内将有四架班机从叶卡捷琳堡起飞,一架飞往伏尔加格勒,一架飞往彼得堡,一架飞往伊尔库茨克,一架飞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我们将取得新的证件并飞离叶卡捷琳堡,让他们去猜想我们乘哪一架班机飞往哪一个城市吧。”

“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飞往叶卡捷琳堡?难道其他城市的飞行时刻表不一样?”

“飞行时刻表都一样,机场不一样。叶卡捷琳堡的科利佐沃机场有许多有意思的通道和出口,我很熟悉它们。还有问题吗?”

“我想知道,是谁雇了您?”

“让我回答这个问题先要讲讲价。”

“怎么个讲法?”

“我告诉您谁雇了我,您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人家雇我。”

“难道您不知道这一点?”

“我没有问这一点,正因为如此人家才雇用我。人家只是给我布置任务,什么也没有解释,如果我表现出多余的好奇心,那我就只有失业。”

“那您就别好奇了。”

“好,”娜斯佳轻松地同意说,“我不好奇。这就是说,我们的买卖没有做成。”

“我们将从叶卡捷琳堡飞往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她漠不关心地耸耸肩说,“给去哪里的飞机票,就飞往哪里。”

“要是四条航线的飞机票都没有呢?”

“会有的,”她笑着说,“我向您保证,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

飞机爬高后开始飞得比较平稳,只是有轻微的颠簸。一夜未睡,娜斯佳困乏难当,眼皮发沉,昏昏欲睡。但是她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合眼打盹。她倒不是担心没有人看管绍利亚克,已经上了飞机,他哪儿也跑不了,再说尤拉-科罗特科夫也在飞机上,始终盯着他们。但是绍利亚克让她放不下心,越往后她越不放心,绍利亚克随时有难以预测的危险,在他旁边睡着了,无异于放下武器,向敌人无条件投降。

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抵达科利佐沃机场后如何“甩掉尾巴”,这时乘客们的头顶上响起了机上服务员的悦耳声音:

“尊敬的乘客们!根据科利佐沃机场的气象条件,我们的飞机不能在叶卡捷琳堡降落,只能改在乌拉尔斯克的机场着陆,请大家原谅。”

简直出人意外!娜斯佳顿时睡意全消。在乌拉尔斯克降落,这可怎么办?在乌拉尔斯克她能干什么?身边除了科罗特科夫以外没有别人,他也没有办法……在叶卡捷琳堡有人正等着把她和帕维尔的证件交给她,使用姓绍利亚克的证件飞离乌拉尔斯克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也就是说,当然可以离开乌拉尔斯克,但是这样白白浪费时间、力量和金钱。另外也摆脱不掉尾随他们的人。没有机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他们不可能坐上任何一架飞机。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帕维尔,他依旧闭着双眼坐在那里,但是可以看到薄薄的眼皮下面迅速移动的眼白。

“您听到了吗?”她问。

“听到了。”

“我们面临难题了。”

“我知道。”

“我们此行的时间要拖得很长了,再也不会愉快了。”

“我知道。”

“您的领悟力真强,我很高兴,”她突然间恶狠狠地说,“为了我们的安全,我现在需要的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您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那些从监狱门外就开始跟踪我们的人究竟有多大能耐,他们会采取哪些行动。”

“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问题在于他们想走多远。”绍利亚克轻声回答说,但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那怎么才能够影响他们的想法呢?”

“害怕暴露自己,害怕宣扬出去,害怕被人识破。您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目前他们还不明白您是什么人,因此他们不会伤害我们。为什么您的身份证上要使用我的姓?”

“让他们认为我们是亲戚,这可以迷惑他们一段时间。”

“您这是在玩火,这是您的错误。”

“怎么了,当您的亲戚有危险?”

“非常危险。您甚至想不到这有多危险。”

“那就请您赐教,我来想办法弥补。”

“这您就不需要知道了。您只要明白您犯下了大错误就行了。”

不错,娜斯佳心想,他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不明白我错在哪里,但还假装知道,这个复仇心很重的狗崽子。

“您同谁联系,同警方联系或是同犯罪组织联系?”绍利亚克突然问道。

“为什么只同他们联系?您以为雇用我的人一定不是民警就是犯罪分子?”

“您的身份证是伪造的,假身份证只有民警和犯罪分子才造得出来。”

“这不一定吧,”娜斯佳笑着说,“两年的铁窗生活使您落后于形势了。现在假身份证在任何市场上都可以买到,当然要花大钱,但绝对没有问题。找个人,给他钱,告诉他你姓什么,给他照片,第二天就能拿到订货。”

“您也是这样子的?”

“就是。”

“这就是说,使用我的姓的主意是您自己想出来的?您自己选择了这个姓,自己去买的假身份证?”

“完全正确。”

“那雇您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没有向他细说。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结果,而如何得到结果由我自己想办法。”

“您想的办法不错。”

“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什么都不干的人才不犯错误。您是不是认为雇我的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不知道您的雇主是谁,也许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如果他获取的情报不足,也可能犯错误。”

娜斯佳不由得想起,行动计划向米纳耶夫将军作过详细介绍,他知道娜斯佳随身携带的是使用绍利亚克名字的身份证,但是他并没有阻止。难道说米纳耶夫掌握的情况不全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不妙,下一步她可能遇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而如果米纳耶夫将军知道不能这样做,他为什么不说呢?他在玩什么鬼把戏呢?

飞机开始着陆,震耳欲聋,头疼得厉害。娜斯佳由于心脏不太好,飞机起飞和降落时她都特别难受,加上现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使她感到一阵阵恶心。

飞机的起落架碰在地面上了,一些急性子的乘客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穿上外衣。娜斯佳看见了科罗特科夫的脑袋在前方座位上闪动。科罗特科夫站起身子,穿上外衣,把脸转向她。娜斯佳向他耸耸肩,意思是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头脑空空的,没有想出什么新点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们有几个人?”传来了绍利亚克勉强能听得到的声音。

“四个人,两个人单独,两个人在一起。”

“那个喜欢你的人,还有小轿车上的那两个,第四个是谁?”

“坐在机舱的中部,那个头戴狼皮帽的小伙子。他昨天早晨走近监狱时看到伏尔加轿车后就悄悄溜掉了,我不知道,可能同他们是一伙的。”

“您觉得他们中谁最危险?”

“都危险。”

乌拉尔斯克机场不大,拥挤脏乱。娜斯佳和绍利亚克从人群中挤出来,排队登记走出机场后来到大街上。这里比在萨马拉要冷许多,寒风刺骨,飘落的雪糁针扎似的打在眼睛上。他们所乘坐的班机乘务组建议旅客们在机场旅馆过夜,因为根据天气预报,飞往叶卡捷琳堡的班机最早要到明天才能恢复。只有不多的旅客接受了这一好意,因为乘火车去叶卡捷琳堡十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但是娜斯佳很清楚,她绝对不能带绍利亚克去乘火车,即使有科罗特科夫一同前往,坐火车也不太安全。在火车上,跟踪他们的人要搞什么名堂比在飞机上方便得多。与其坐火车,不如呆在这里,在乌拉尔斯克耐心等待坐飞机。再说,娜斯佳只能在科利佐沃机场才有希望摆脱跟踪的人,那里有人在等她,给她新的证件。也就是说,她无论如何必须在科利佐沃机场与等她的人接头,而不是在任何别的什么地方。

机场旅馆安排他们各住在有六张床位的男房间和女房间,娜斯佳坚决不同意这种安排,只好再掏出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旅馆负责人顿时笑逐颜开,递给她一把有两张床位、电话和卫生间房间的钥匙,看来这是机场旅馆最高级的房间了。

一进房间,娜斯佳就把旅行包扔在地板上,脱下外衣,“咕咚”一声笨重地坐在床上。绍利亚克把自己的外衣挂进衣柜,在圈椅上坐下,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您还会继续绝食吗?”娜斯佳冷嘲热讽地问帕维尔。

“您难道又饿了?”绍利亚克以反驳的口气说,“多少钱也不够您吃。”

“我有健康人的正常胃口,问心无愧,”娜斯佳笑着回答说,“瞧您那样子就知道您一点儿东西也吞不下。为什么?是害怕还是怎么了?”

“我真羡慕您的乐观精神。但是俗话说,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您还知道这句俗话,让我和您一同分享痛苦了,倒我的胃口。倒也好,省钱。”

绍利亚克没有吭声,而娜斯佳心满意足。她想,今天他说话的句子比昨天长了。不要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说的话会越来越多的,只不过需要耐心,想办法让他多开口。她已经掌握了帕维尔-绍利亚克的一个特点:他不能在瞬间改变自己的观点。昨天,当她在饭店里突然间称他帕申卡1并用亲昵恳求的口气同他说话时,他显然已经开始从他不可逾越的行为界线上后退。倒不是说他被她软化了,而是因为他不知所措,慌了神。他之所以同意同她一道跳舞,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这个人有什么事弄不清的时候就惊慌失措。好,就利用他的这个弱点。

1帕申卡:对帕维尔的昵称。

有一段时间,她一言不发躺在床上,举起两只手,挑剔地看着修好的指甲,然后俯卧着,下巴颏靠在手上,开始眼睁睁地看着帕维尔。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一动不动,似乎有点发愣。

“您说他们是在下面坐着或是在大街上守候我们?”娜斯佳问。

“他们中未必有人在下面坐着,也未必有人在我们这一层的休息大厅呆着,要知道他们几个人也互相躲着对方。”

“这里不是莫斯科,他们没有时间在这里久留。应该想办法把他们引到什么地方去,让他们晕头转向。”

“您真的想这样试一试吗?”绍利亚克睁开了眼睛,但没有转过头来。

“怎么了?难道不可以吗?我想消遣消遣,解解闷,我感到无聊,没有劲儿。同您在一起又没有什么话可说,既然不能同志同道合的人消消遣,不如试一试同对手开开心。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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