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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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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处在您的位置上,”乌兰诺夫毫无表情地说,“我现在自我感觉良好。破案是您的事,不是我的。别试图把自己的问题加到我头上。”

“这不是我的问题,亚历山大-尤里耶维奇,恰恰是您的问题。您知道,查清这位女士的身份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派两个人跟踪您,两三天就都真相大白了。倒是您坚持不愿意提她的名字引起我的警惕。我就开始想,是不是她与您同事被杀案有什么联系。您可以试着反驳我。”

“简直是一派胡言!”他愤怒地说,“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就是有,而且您若始终一言不发的话,我这种想法也挥之不去。”

她的下句话已经到了嘴边,这时电话铃响了。是戈尔杰耶夫。

“娜斯塔霞,你一个人吗?”

“不是。”

“出来一下行吗?”

“现在不想出来。”

“去你那儿方便吗?”

“当然。”

“伊戈尔现在拿张表格去找你,有两个数据要填一下。很急,头儿催着呢。行吗?”

“当然,”又是简短的回答,“让他来吧。”

她说话这会儿,乌兰诺夫已松弛下来。他没感到丝毫危险,甚至连她电话里说什么都没兴趣听。也许,他真跟这件案子无关?娜斯佳太了解他的这种冷冰冰无所谓的态度了,这是那些高傲的、武断地认为别人都比他笨的人惯有的举止,这倒不是表现他仇视的态度。乌兰诺夫确实没感到一丝危险,他既不神经紧张,也没有不自然。看来,她在他身上白白浪费了时间。况且,还有侦查任务,应当弄清被安德烈耶夫敲诈钱的人名,划定怀疑范围。

列斯尼科夫很快出现在她面前。乌兰诺夫安详地笑看着走进来的人。

我看到他立刻呆住了。幸好我坐在椅子上,而不是站着,不然我会摔倒的。这是怎么回事?可能他也被传讯了,他们想从我这儿问出我假想出来的妻子的名字,当然会想到调查维卡的隐私。瞧,她的野汉子被弄出来了。

从门洞窥看到这个仪表堂堂的帅哥匀称的身形,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但是很快第二个想法就把我带入了死胡同。

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递给卡敏斯卡娅几张纸?她打开保险柜,拿出公文夹,翻了翻,然后放在桌上。用指甲画着一行字,找到六位数写在拿来的纸上。又翻了翻文件夹,添上几个数字。美男子道了谢,走出房间。难道我错了吗?维卡的情夫根本就不是到首都找谋美差的乡下佬,而是刑侦处的警察?但是谁又说过乡下佬不能在刑侦处工作,弄个好位置呢?

我不满意这种解释,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维卡既有警察情夫,同时又和一个杀手有联系?这也太大意了。维卡从不会这么做的。警察要知道内情呢?那他就算不上是个警察,而只是个两面派,一个没有道德的家伙。他不配在这儿工作。老天,这关我什么事。让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想怎么对付对手就怎么对付吧。但我最终没忍住。

“他是谁?”我问卡敏斯卡娅。

“我同事。怎么,你认识他?”

“不。但是我觉得他与我妻子有染。和我过去的妻子。”我马上更正道。

“这不可能,”她平静地说,“他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他很爱她的妻子。您搞错了,亚历山大-尤里耶维奇。”

“不,这次我绝没错。我很有把握。他的确跟我妻子维克多丽娅调过情。”我笑出声来。

我说了一些蠢话,不可扼止。我痉挛地想把这件事搞清。他结婚了?那他出于什么目的要维卡的房子和钱?他要来干什么?买时髦服装?他不会告诉妻子衣服哪儿来的,也就是说,他不能穿它;车,他也不能买:税检部门很快会知道。他就得交待从哪儿弄来的钱,他与维卡的关系立刻会曝光。最大的可能是他准备和妻子离婚,辞去警察的职务。这还说得通。

“伊戈尔只和维克托丽娅见过一次面,”她说,“他详细询问了你的个人情况,还有安德烈耶夫和邦达连科的,她没同你说吗?”

“没有,”我惊慌地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

她重新打开保险柜,拿出另一本文件夹,抽出一张纸,把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读给我听。就是在我们喜欢的咖啡屋。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她和情夫在一起。这算什么,我并没见到她真正的情夫。真想瞧瞧她为什么会作出如此大的牺牲。

“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我们谈正事吧。我需要一张参与节目赚钱人的准确名单。”

我心里发慌。她从哪儿知道的呢?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很蠢。既然她说出来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很难说,”我闪烁其词道,“维克托从不给我们讲这些。只是每月一次把钱装在信封里分发给我们。我们也没问过他这是谁的钱。他是不会讲的。”

从她脸上我看得出来她不信任我。就让她怀疑吧,反正她无法证实我在撒谎。当然我清楚知道钱是从哪儿来的,但是承认这点与承认我直接参与没什么两样。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听我说,前不久您妻子到我这儿来过。她很不安。她觉得报界出现的那伙反对你的人,是出钱播放节目的人所操纵的。她想找到这些人,让他们别再干了。也就是说,她想把钱退还给他们,让他们别再打扰你,别弄糟你的电视主持人的工作。您,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应当搞清:如果她这样去做,那么就会,形象地说,光头赤脚,片瓦无存。她很坚决、果断地采取了行动,准备变卖所有财产,包括房子,为了还清账。就我个人来看,这些家伙参与谋杀了您的同事。我会抓到他们的。如果您配合我,我很快会做到这点;如果您仍像先前一样保持缄默,我们不得不依序调查您的节目邀请的所有客人,这将花费很多时间。而当我们为这份假名单伤透脑筋时,维克多丽娅-安德烈耶娜会找到他们和他们清账。您离开她,组建了新家庭,而她却一无所有,只剩下拯救您的愿望。我的话说完了,乌兰诺夫先生。现在我想听听您怎么说。”

“这是谎话!”

我脱口而出。我说出的正是我的想法,也许我不应当这么说,但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来不及弄明白实际情况。我丧失了判断能力。

“什么?谎话!”卡敏斯卡娅彬彬有礼道,“您认为我在骗您吗?”

“不,是维卡在骗您。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那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为什么她要到这儿来欺骗我?请您给我详细地解释一下,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

到底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半小时前我还心情愉快,头脑清醒,现在却全颠倒过来。

“您是说,她准备拿出所有钱,甚至连房子都卖掉吗?”

“是的,维克多丽娅是这样说的。”

“可是为什么?我要同她离婚,她为什么还要挽救我?依我看,这很蠢。”

我耸了耸肩,以示对维卡极其荒谬行为的抗议。

“她爱您。她很不愿说出这一点。但她明白,如果不讲出自己行为的动机,我也同您一样不会相信她的。她非常爱您,她很在乎您,不想与您分离。”

“她真的这么说的?”我呆呆地问道。

“是的,她是这么说的。那么,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您想让被您抛弃却仍旧爱您的女人身无分文吗?亦或是您还有一些男人味?”

突然我相信了这个坐在我对面,手上夹着雪茄的相貌平平的女人。她明亮的眼睛盯着我,我心慌意乱。我信任她,可是我却尽力反驳。

“维卡骗了您,”我说,“她有情夫,她非常高兴我同她分手。”

“她没有情夫,她根本没有情夫,”她平静地说,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仍看着我的脸,嘴唇翁动着,“我们即使很蹩脚,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总还算是专干这行的。我们调查了您妻子,因为不排除她与勒索来的钱有关。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除了您之外,她没有第二个男人。”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您如此肯定维克多丽娅背叛了您?谁跟您说过这个?”

谁跟我说过?是的,是有人同我讲过。所有人都说过。可是我却一直沉默着,因为首先我不想死,又不想送维卡去坐牢。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事情发生在维佳和奥克桑娜被谋杀后我第一次来到彼得罗夫卡那天。当时他们传讯了我很长时间,我出来时早已疲惫不堪。还没来得及走两步,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就追上了我。

“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能撵上您太好了。要再过一会儿,我们就碰不到了。”

我困惑地望着他,试图记起他是谁,我们到底认不认识。他做了自我介绍,自称是东北区某个刑侦处的大尉。我当时就把他的姓名忘得一干二净。

“我听说您今天在彼得罗夫卡,”他飞快地说着,“就特意赶来和您聊聊。既然您办完事了,就不必再回去了。我们就在这儿说,您不反对吧?”

我同意了。我疲倦得要死,神经紧张过度,只想尽快回家。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曾经对一个血债累累的雇佣杀手展开了搜捕,得知他有所警觉并携带着枪,我们因此花费了一些时间跟踪他,遗憾的是,出乎意料,在追捕时他被打死了,没能活捉。但是在他身上发现一张名单。我们认为,名单所列的是新雇主。”

他停下来,瞧着我,好像想确定一下我是否明白他讲的话。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讲这些。

“我们跟踪他时,发现他同各种各样的人有过接触,其中包括您的妻子。您知道很难区分偶然接触和预定的会面,假如这次约见真的是偶然的话。您懂我说的吗?比如说,一个人走到街边卖报亭,买了两份《莫斯科区委报》。为什么买两份?这是暗号,还是他买两份报只不过是替同事捎一份?您妻子走到我们跟踪的那个杀手跟前,请他破开五万卢布的纸币。这是否只是一次偶然的接触,我们无从得知。但不妨假设您妻子雇佣杀手去谋杀某个人,问她本人是不可能的,会把她惊跑的。所以我想让您看一下名单上有没有您认识的人。”

“好吧。”我点点头。完全相信名单不会引起我的兴趣。

可是我错了。刚一瞧写有四个名字的那张纸,“射手”这个词就跃入我的眼帘。我和维卡的大学同学就是这么叫我的。一方面因为我是个穷学生,经常向同学讨烟抽,要三卢布的纸币当奖学金;另一点,我是人马座的。于是这个外号一直叫到现在。维卡直到现在也这样称呼我。她走到跟前请求破开五万卢布……结果我的名字就出现在杀手的清单上。

“不,”我的声音发颤,“我不认识这些人。”

“您确信无疑吗?”

“我完全可以肯定。我没见过这些人。大概他与我妻子的接触是偶然的。”

“也许是吧,”被我忘记姓氏的大尉很失望,“糟糕的是我们获得可靠消息:会有另一个杀手接替来干这件事。被我们跟踪的杀手嗅到危险,做好了被我们捉住的准备。他们的组织很严密,所以他只关心把名单转给另一个杀手。只是我们不知道转给了谁。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杀手死了,但谋杀对象还活着,面临失去生活的危险。好吧,亚力山大-尤里耶维奇,对不起,占用了您的时间。”

“没关系。”我回答得很冠冕堂皇。

我心里升腾起死亡的寒气。10分钟前我还活着,为维佳和奥克桑娜的死而痛苦难过,感到疲倦,急于回家去见维卡;而现在我却死了……

“您怎么能相信这些胡说八道?”

娜斯佳认真听乌兰诺夫说完。她对人们的轻信感到难以置信。在跟踪杀手时,在被击毙的杀手身上搜到雇佣名单。真是一部侦探片儿!没有一个狡猾的杀手会把名单带在身上的。也根本不会保存它。牺牲品的住所,他会记在脑子里。假如这是一个很蠢的杀手,就像一个口袋里揣着枪的年轻无经验的“水手”,那么他首先嗅不到危险,其次,也不会关心是否有新的接替者,他也不会有接头者,也不属于某个有组织的团伙。因为他像一个“水手”,他也就是一个傻瓜。第三点,假如他嗅到了焦味,把牺牲品告诉了另一个杀手,那他还要这张纸做什么?并且,他随时有被捕的可能,根本不能把它带在身上。纯粹是胡说八道。一些不具备起码专业知识的谎话。只有略识门径的家伙才能杜撰出来。

但是这些论据是为说服乌兰诺夫的,对娜斯佳来说还有另一个理由:今年四月份东北区没有采取任何追捕杀手的行动。所以这一切是一派谎言。

但又是谁出于什么目的编造的呢?

塔姬雅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侦查员。这不仅仅在于她对工作无比忠诚,还因为她像逃避瘟疫一样逃避“我相信——我不相信”这样的概念,特别是厌恶人们常挂在嘴边儿的诸如,“有人说过”这类的消息来源。她只认可“证实——没证实”这样的话,无法容忍模棱两可。当然,她也是一个有创造个性、有情感的女人。同别人一样她也会委屈、气恼、忧伤、苦闷,也会失意彷惶。但是,在陷入忧伤之前,她认为得先弄清真相。

早晨,待深夜归来的丈夫睡足后,她问他:“你昨天去过金龙饭店吗?”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紧张感,也没有像侦查员审讯犯人般地瞧着丈夫。就像五分钟前问丈夫早饭想吃土豆馅儿包子,还是煮好灌肠做蔬菜沙拉更好一些那样自然。

斯塔索夫回答得也跟她一样平静。

“没去过。怎么了?”

“有人说在那儿见过你。”

“认错人了吧。”

他耸了耸肌肉发达的肩,一扭身走进盥洗室,洗脸刮胡须去了。15分钟后,他从那里走出来,在摆好的桌旁坐下,开口问:“金龙饭店有什么新鲜事吗?谁好像看到了我?”

塔姬雅娜心里清楚这是个好兆头。丈夫不想逃避危险的话题,不喜欢偷偷地把鱼雷型汽车开走;恰恰相反他自己会掉过头来说清一切。

“不只是见到你,你的衬衣、外衣和你的女伴儿。她长得像极了玛格丽塔。斯塔索夫,我不想让你解释证实什么,只是想知道这是否是真的。”

他慢慢地放下叉子,把碟子推到一旁,站起身。塔姬雅娜立在桌子的另一旁,非常镇静地探询地望着他。

“这都是谁跟你说的?”

“这很重要吗?”她反问道。

“很重要。我想知道是谁为了什么要骗你。不知你清不清楚,我不知怎么不太相信这是出于幻觉。这个人不是简单地见到相似的面孔而认锗了人。他还认出了我的穿戴,我的女伴儿,甚至打火机。这是一个恶意愚蠢的玩笑,因为有人故意把你引入迷雾。是什么目的?这个好心人又是谁呢?”

“伊拉的未婚夫。他曾在地铁见过你——你还记得他吗?——就能出你来。”

“我再说一遍,”斯塔索夫愠怒地说,“他可能认出我。因为我根本没去过这个饭店。无论是几天前,还是一个月前,我任何时候也没去过。我从来没在那儿待过。我只知道它在‘三车站’区的卡兰切夫卡大街。”

塔姬雅娜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机械地用手抚着腹部。

“你想说这个银行家有点不对劲儿?坐下。你站着我不方便同你说话。”

斯塔索夫顺从地坐下来,又把碟子移到跟前。不管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休想把他从酣睡中惊醒,休想破坏他的好胃口。

“丹娘,我们无法原谅自己。为了自己的事,却完全把伊拉丢在一边。说实话,带她离开彼得堡,打破了她安宁的生活,我们两个人都感到很内疚。她实际上成了家庭保姆。所以,当她又有了新的生活,一桩美满的姻缘在等着她时,我们由衷地感到高兴。我们觉得这样也许可以弥补我们的过失。我说得对吧?”

“你说得没错,”塔姬雅娜叹了口气,“伊拉自己也说,要不是去莫斯科,她永远也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我也很高兴她能这样想。因为这样似乎减轻了一些你我的内疚感。”

“的确是这样。我能再吃一个包子吗?——香极了,我接着说我的看法。我和你无暇了解这个未婚夫,因为我们为伊拉高兴得过了头。不管他是何许人,只要伊拉幸福就行。她很幸福,这是毫无疑问的。我和你只有在未来婚礼上才能见到他。每天晚上我都要接送女儿,很快又要带她去南方;你的心思又全部放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对新冒出来的未婚夫的兴趣退到了第二位。冒出了他——上帝保佑我们的伊拉一切平安。丹娘,我久经沙场,非常厌恶这一切。”

“而我是个年轻的侦查员,”她微笑着,温柔地触碰一下他的手臂,“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不喜欢这样。你记得玛格丽特有一件黑白细条相间的尉尔萨奇品牌的三件套吗?”

“没印象。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她好像是穿着这身衣服去的饭店。我们可爱的小女孩儿的未婚夫眼力真不赖,一眼就断定是尉尔萨奇牌儿的。我就不能,你行吗?”

斯塔索夫看了一下表,探过身去拿电话。

“我也做不到。我们还是问问丽塔吧,事情就能清楚一些。”

“有点不值得吧?”塔姬雅娜有些犹豫,“不太妥当吧?”

“就这样了,”斯塔索夫挥了挥手,开始拨电话,“不明白真相,陷入谜团不妥当;弄清真相总是妥当的。要不然我们还算个警察吗?莉丽娅吗?你好,我的女儿。你睡得好吗?很香?好孩子。你正准备去上学吗?好样的,妈妈在吗?还睡着吧?她走了?这么早急着去哪儿?啊,我知道了,小宝贝,我有件事问你。把妈妈的衣柜打开,瞧一瞧里面有没有一件黑色的三件套。不,你还是看一看吧。”

他用手捂着听筒,小声说:

“莉丽娅说她不用看也知道妈妈有这身衣服。”

等了不长时间,莉丽娅又拿起话筒。

“有吗?什么颜色?带条吗?宽条还是窄条?清楚了。是三件套还是两件套?就是说,只有上衣、裤子,还是还有一个坎肩?有坎肩?太棒了。把坎肩拿下来,我告诉你怎么做。看一下领子里面。看到标签了吗?上面写着什么?我知道不是俄语。你在学校不是学英语吗,念一念。好像上面是英语。谢谢你,小宝贝。你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好吧,快去上学吧,要不就迟到了。喂,再等一下。还有一个问题。妈妈经常穿这件衣服吗?什么?刚买不长时间?啊,是这么回事……好吧,女儿,亲亲你。”

他放下话筒,若有所思地望着妻子。

“我们会有一场好戏看了。丽塔是有一件尉尔萨奇牌的黑色三件套。但是,谁也不可能见到她穿这身衣服,因为它刚买了不久,她也从没穿过这件衣服出门,商标还在上面挂着呢。”

“但至少有人知道她有这身衣服。某个人来到她家,她向其夸耀过。是女友?”塔姬雅娜假设。

“很可能,”斯塔索夫赞同道,“还有哪些假设?”

“或者有人见到她买这件衣服。比如说售货员,或当时也在商店的顾客。”

“假设成立。谢谢你,丹娘。发生的这一切很吊人胃口。我马上去上班。晚上,去一趟沙克里尼基的丽塔那儿,弄清都谁知道她衣服的事。”

“你最好先弄清伊拉的未婚夫。他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中,这太令人痛心了。当今没有这样的事。现在没有英俊的王子。”

“这怎么可能?”他很不平,“我不是一个英俊无比的王子吗?你令我感到伤心,我的女主人。”

“你不是王子,斯塔索夫,”塔姬雅娜轻松地大笑起来。嫉妒、苦闷已从她的心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是我亲爱的丈夫,这就够了。”

送走丈夫,她开始做家务。她踮着脚尖,尽量不弄出响声,免得吵醒伊位。伊拉昨天激动地坦白了她的爱情,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天快亮才平静下来。重洗了一遍餐具,把斯塔索夫的白衬衫和内衣浸泡在漂白液里,擦干净了盥洗间的镜子,决定去一趟商店,原则上可以不去,所有必备品,家里都有。并且,伊拉今天哪儿也不去。如果需要,她会去买东西的。但是,她想到街上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突然她明白她是想吃冰激凌。大大的、缀满扁桃仁、挂着厚厚的巧克力糖浆的冰激凌蛋糕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塔姬雅娜知道,刚好步行离家20分钟远的一家商店卖这种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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