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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威尼斯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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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丁眨眨眼睛,让视力再度集中。www.mengyuanshucheng.com第十一次阅读长达一百零八页的pdws/50o9keats的档案的第四十三页:他在安蒂奥基亚省往来自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地的农民把他看作是某种英雄人物。他每个星期的收入高达二千四百万美元左右。他拿着这笔巨款可以大做姿态,他建造了许多学校、住宅、医院以及当然——还有足球场。

帕布罗。恩维加多被认为是个嗜血成性的杀手,是加利和波哥大家族里的暴发户。这两个家族喜欢认为,他们是第十六和第十七世纪征服南美洲的西班牙殖民者的后裔。征服的结果,印第安人和西班牙冒险家形成了一个混血民族,他们的子孙今天就生活在这块次大陆上。

感谢你给我上了一堂历史课,吉尔斯。贾丁想到吉尔斯。

阿伯克龙比在厄瓜多尔首都基多的英国大使馆的二楼上卖力地工作,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栋大楼是西班牙殖民统治时期留下的一栋古老建筑物。大楼结构令人赏心悦目,有着百叶窗、吊扇和掠得发亮的木地板,粉刷的灰泥已在剥落。吉尔斯三十二岁。他最初被“公司”发现的时候,年仅十六岁,还在英格兰一所历史悠久的供膳宿的学校念书。那所学校培养房地产经纪

人、枪骑兵、懒得可笑的广告文字写稿人,偶尔还有保险公司推销员和书店店员。很少有医生,贾丁心里这么想。但是,贾尔斯有一个教古典课程的老师,那位老师在情报机构工作了十八年,直到他在拉脱维亚苏联国家安全局受到审讯时挨了橡皮棍,上了电刑,才无法继续效力。那个情况是学校师生所不知道的。那位先生很快懂得,年轻的阿伯克龙比将来当房地产经纪人,甚至当骑兵,都会是一种浪费。时钟向前转动了十六年,到了此时此刻,吉尔斯在曼彻斯特大学毕业,在一家著名的西班牙航运公司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现在正在厄瓜多尔以一等秘书(负责商务工作)的外交官身份,为这栋玻璃大楼——以前在它的屋基上曾经有个加油站,仿佛布谷鸟在那里筑巢似的——里面的人工作。

“先生。”希瑟走了进米。

贸了把卷宗推到一边,弓起酸痛的背部,朝着椅子用力顶厂两、三次。他拿掉阅读用的眼镜,朝那女孩子瞥了一眼。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七点五十分。”希瑟是从苏格兰的特鲁恩郡的马尔学校招募来的。贸丁知道,她心中暗想通过某种花招,爬到高级主管级的位置。但是,除非人事部门愿意送她上大学,她的那种希望是要落空的。不过,她年纪还轻,是绝对不肯甘休的,希瑟不是笨蛋,知道自己的占优势的地方。她觉得,在这栋无所不能、魔法无边的大楼里,到了某个关头,魔杖会挥舞起来,把她推到一边,她就会得到晋升,进人“真正秘密”的天地。天哪!可怜的希瑟,然而……这差不多刚好象是吉尔斯。阿伯克龙比所曾经过的路程一样。

“哎呀,你把那些人打发回家了,对吗?他们等了多久时间?”

“从六点等到现在。我把一些不大敏感的资料交给了他们,要他们自己先熟悉一下状况。还有一些哥伦比亚的地图,以及所有的媒体报导资料。因此他们认为会在这里待到那么晚是有目的的。”

贾丁只是朝她看了一眼,表示赞同。“干得不错……”

“不客气,先生。”她转身走了出去,心里感到飘飘然的。

贾丁的办公区包括一个通讯室,两个作战室。那两个作战室又沿着墙壁分隔成许多小间隔,每个小时隔里都有自己一序列的地图和笔记本、笔和纸夹。这使他想起了多塞特公立学校三年级教室里的靠背长椅,他的儿子安德鲁就是那里的寄宿生。他的办公区还有各种不同的办公室和一个简报室。后者常用来接待和款待外交部、国防部、中情局、安全部和内阁办公室来的客人。但不是同时接待,那样会不够礼貌的。贾丁的办公室设在里屋。除了同等地位的人员。部门主管、副局长,当然还有局长,以外很少有人能进得他的办公室。希瑟就在那小小的外面房间,她会挡住别人闯人,虽然戴维。贸了理所当然地常被邀请到“顶楼”(所谓的“顶楼”是指楼下面的一层,包括阁楼和其他房间)去见史蒂文。麦克雷爵士。

简报室在不用的时候还被当作办公共的俱乐部。屋里有挂图。投影银幕、黑板、电视萤幕、大型录音机,气氛相当舒适。一个档案柜里装着杜松子酒、苏格兰威士忌、啤酒和雪利酒。那个放置在安第斯山区地形图的桌子下面有一个抽屉里,里面放有大玻璃杯,以及一些印有盖尔语“旅游班戈尔纪念”

字样的茶巾。那是布朗洛夫人在一次夏季旅游时带回来的。

贾了轻轻把门关上。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看着

他。他们穿着朴素,脸上挂着“你最好拿出办法来”的神情。

他悄然无声地走着,必恭必敬地从他们身边过去,好象担心会干扰这令人惊讶的宁静。他拉开档案柜的抽屉,露出一个野餐篮子大小的真空冷却器。他拿出一瓶多斯埃基斯啤酒,熟练地在柜子上头的一个弯角上打开了瓶盖,然后转过身来对着他的听众。

“我们来祷告吧!”他用阴沉而又带命令式的口气说了一声。

“我们为一个年轻人祷告吧。他有着狐狸般的生存本能,像(行动代价)里的贾尼斯。奇索尔姆那样的狡诈,像变色蜥蜴那样变化自如,有着丈母娘的记忆力,中世纪历史老师的聪明才智……能说好几种语言,并且精通南美洲西班牙语。”

他用啤酒瓶的瓶端碰碰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几个被他召集过来的人围坐在桌子上正在看的各种档案,记住他们每个人在看什么资料。他们是作战室主任比尔。詹金斯、人事处(负责招募和计划)的凯特。霍华德、特殊计划处的龙尼。

萨波多、酉八区安全经理托尼。路易斯。西八区是这个办公室对南美洲的正式代号。

凯特的鼻尖上架着一副塑胶框的眼镜,她继续看了一会儿资料。凯特曾是牛津大学划船校队的成员,掌舵划过波浪起伏、狂风大作的河面赢得了胜利。她看上去就像当年在划船比赛时那样弓着背,那样咬紧牙关。要把那份题为“可引渡的罪犯与哥伦比亚当局(非官方)之间的联系”的卷宗看到底,仿佛全然不知那位显然已经晚来两个小时的南美地区总监现在已经到场。旁边的人知道凯特使用她行为心理学学位所得来的学识能力,有如柔道四段以上的黑腰带高手,本事极为高强。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耐心地等着。

贾丁嗅了嗅了那种墨西哥啤酒,用瓶端轻轻叩着下巴,好象他私底下已经签定了一项协约,不想在凯特看完资料以前露出自己已经很渴的样子。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冷眼旁观。

她终于抬起头来,用左手的中指把眼镜推回鼻梁上,那只近视而又聪明的眼睛凝视着贾丁。目光里还稍微带着一点感兴趣的样子,因为她已经听人家说过一些有关他私生活的事情。

贾丁把背靠到旋转安第斯山区地形的桌子上,两手捧着酒瓶。

“我们所要研究的主题叫做‘济慈’。这是布朗洛夫人替帕布罗。恩维加多所起的古怪有趣的代号。奥乔亚的代号是‘雪莱’。其他人的代号分别是‘米尔顿’、‘布朗宁’和‘华滋华斯’。他们当中没有叫‘柯尔雷基’的……”

“柯尔雷基?”托尼。路易斯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翻了翻他的笔记。

“是他开玩笑的。”凯特说。

“你要知道,塞缨尔。泰勒。柯尔雷基是个鸦片烟鬼。”萨波多主动解释说。他把椅子往桌子外面推一下,把脚伸直。他把手指连在一起,慢慢伸直手臂,把指关节板得像收音机里的静电干扰那样噼啪作响。

“我知道那件事情。”托尼望着贾丁喝着冰镇过的瓶子里的啤酒。“我只是搞不清楚鸦片跟古柯硷有什么关系。或是我没听到了某件事情?”

贾丁跟托尼的目光相遇,用手背抹了抹嘴巴。“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许应当祷告的,就是请求在座各位的原谅。今天是星期五,几个小时以前你们就应该回家了。”酒瓶上沾满了水珠,

就像电视广告里的可口可乐瓶子那样。其他人都在望着他,用故意装出来的耐心来表达心里的怨气。

“然而,我今天奉首相之命,要加速——我想这是他所使用的字眼——要增进我们向哥伦比亚毒品集团组织的进攻性渗透活动。”

“增进……”路易斯皱了眉头。“对不起,戴维,今天晚上我的脑子是不是比往常迟钝?什么叫做‘增进’?”

凯特取下她的塑胶框眼镜,用羊毛衫的下襟擦了一擦。

“局长也在场。还有吉尔斯。佛利。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样,老天知道,唐宁街不是我常去的地方,所以我可能失之毫里,差之千里,不过给人的印象是很明显的,老板明确指示,这个局的人在麦德林黑手党最黑暗的心脏地带里唱歌跳舞。在酒店和旅馆里你依我依,听听药剂师、交货人、律师、仆人、情妇、保镖,甚至绝对真的是帕布罗、乔治和法比奥等人的妻子儿女送来的可靠秘密消息。首相计划在下星期一会见哥伦比亚总统加维利亚。他想要能对他说,我们,这是他的原话,是在进行对付南美洲古柯硷集团组织的情报活动。其成果将与波哥大当局的可靠人士共同分享。我们知道,那里的确有几位正直和勇敢的人。而直到今天,那一直是我们在那个国家从事活动的主要焦点。”

“戴维,你说有几个古柯硷集团组织。而根据这些资料,那里只有一个集团组织,就在哥伦比亚。”

“一点不错,凯特。史蒂文也纠正了首相的说法。现在注意,在星期-……我们就定在上午十一点钟吧,在此以前请大家从‘非知情的人士’档案里挑出十个合适的人选来。要能讲英文和南美洲西班牙语。年龄在二十六岁到三十二岁之间。跟比尔和托里一起审查一下名单。他们会对这些人的合适程度和可靠程度作出评估。我要你们当中的三个人把这张名单减少到五个人。然后,比尔和我再从里面挑出三个人。然后,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上午十点钟,龙尼要带着有关这三个家伙的现有资料到这里来,还要拿出一份计划来,以便招募他们的签约作业人员。”

“或者是借调,如果他们有人是在部队里的话。”凯特在羊毛衫上把镜片越擦越糟糕,生气地看着自己的眼镜。

“也许要借调,也许不用。”贾丁再把大家的酒杯倒满。他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总是装出温文尔雅的模样。“古柯硷是哥伦比亚最需要的经济来源。或者说得更加确切一点,买卖古柯硷,把古柯硷通过走私运到美国和欧洲来,是哥伦比亚最重要的、首要的经济来源。占第二位的?是咖啡。占第三位的?是绿宝石。占第四位的?是鲜花?”

“你是不是在说,哥伦比亚的每个人都介入了某种全国性巨大的阴谋活动?从总统开始到底下的每一个人?”这是托尼。

路易斯在说话。他来自安全部门,所以总是准备做最坏的打算。贾了把他的杯子倒满酸橙味的沛绿雅矿泉水,托尼笑了笑,表示感谢。

“不是,托尼。”比尔。詹金斯直了直身子,把那双诚挚的灰眼睛转向路易斯。“哥伦比亚人是个不了解的民族。他们本性善良,认真工作,为人正直,有很强烈的荣誉感。他们爱好音乐和舞蹈。烹调技术非常不了起。那里有着错综复杂、景色优美的地形,从山脉到丛林,到大草原,到沙漠,到加勒比海海滩。那里的女人……也非常出色,非常迷人多情,讨人喜欢。告诉你吧,如果没有古柯硷的话,哥伦比亚是世界上最棒

的生活地方。或者是最棒的休假胜地。“

“要是我不了解你的底细的话,我还真会怀疑你是投诚到哥伦比亚观光局一边去了呢!谢谢你,戴维。”尤尼。萨波多从贾丁手里接过一瓶多斯埃基斯啤酒。

“可是,要是没有古柯硷的话,”凯特说,“那个国家也不可能支持业务那么欣欣向荣的服务业以及跟休闲娱乐有关的工厂和商店。”据说,凯特想从人事处调到行动管理处去。“在等你来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看这些东西,这些资料,戴维。我觉得,那个国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直接或间接地跟毒品有点关系。不管是开飞机还是出租飞机的人,制造瓷砖给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和他们受贿的亲朋戚友,一再修缮豪华住宅的人,替他们开计程车的人,替他们治病的人,甚至替他们安葬的人。余波荡漾影响到每一个人。”

“余波的确影响到每一个人。”贾了坐在她的对面,他把椅子掉过头来对着大家。“因此,打进那个集团组织将是一项长期而又需要慎重处理的行动。一系列的行动。我们都有丰富的经验。我们已经在十来种别的环境里开展过这类行动。几百次吧!你提到借调,但这对一个军人的职业生涯来说是不公正的,如果要去好几年的话。况且,帕布罗的消息管道非常灵通。让一名军人去充当我们的情报员,把他交给命运去当人质,那是不可取的。因此,我觉得,还是要物色新的人选。如果不得不这么做的话,如果我们真的选定了一名军人,尤尼和我就得说服‘这个家伙’辞去军队服务。”

大家一声不吭。贾丁清楚,大家都在带着一点挖苦的态度掂量他对“这个家伙”所表示的这番关心。一个有自由选择权的情报人员,或者是短期的特工。他们从不知道贾丁是那样一个人。事实上,戴维。贾丁一直很关心他的特工。他的名声很响,凡是需要跟英国秘密情报局发生关系严肃的情报机构,都知道他是个无与伦比的特工头子。

“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到,我需要说清楚。”尤尼。萨波多从他的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掉牙的烟斗,用惊喜的目光看着它,就像一位魔术师简直不相信从自己的袖子里能飞出一只鸽子来似的。他装作感到厌倦的样子,说话简单扼要,就跟别的上过英格兰的公立学校和剑桥大学毕业的秘密情报局官员那样。他是一九五七年在匈牙利受招募的,当时他还属于多数党。他自己觉得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那所大学。然而,只要他一张口,班上的同学就乐不可支地故意模仿他那浓重的匈牙利口音。

“我觉得,”他说,“你打算派一、两名情报人员渗透进去,在我们已经建立的南美情报网以外工作。而且按照你的说明来加以判断,戴维,你要的是没有经验的新手。我的意思是,那的样话,谁也无法追查到我们这里的各位同仁。因此晚上八点钟我得还坐在这里,要不然我已经逛进我常去的当地酒吧i。”

“我一点不错。”贾丁回答说。他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萨波多的模样。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身上穿着簇新的运动衫,鲜艳的花格呢衬衫,系着领巾,也许还佩着皇家空军的徽章。龙尼从来没有进过皇家空军,但他不管这些。

“我正想讲清楚这一点。免得造成混乱。”

“是的,龙尼。”

“我指的是以后,”萨波多坚持说。“我们所要招募的是过去背景并不怎么光彩、可以牺牲的情报人员,对吗?”

“不错。”贾了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萨波多,就像——凯特

心里想——看着一只不肯听话来到跟前的爱犬那样。

“所以,我们不要继续拐弯抹角。”那匈牙利人接着说,全然不知贾丁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在看着他。

“在训练和评估的过程中,”贾丁轻轻地说,“要是安全部门没有发现他们个人背景上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你和我,龙尼,我们两人就挑选一个幸运的家伙,派他去哥伦比亚,渗透到帕布罗。恩维加多的毒品集团组织里面。”

萨波多点了点头,伸手去衣袋里掏烟斗,结果运气并不怎么好。“要是那个可怜的家伙的睾丸还没有被一把钝锯子阉掉,今天讨论的内容可以作为以后招募情报人员的蓝图。同时,凯特和比尔要安排物色人员的工作。”

贾丁把喝空的啤酒瓶,轻轻地放到搁置地形圆的桌子上,放在波哥大附近一个高山湖泊的旁边。

“一点也没错!”

巴黎有三大饭店——丽池饭店、乔治五世饭店和克里龙饭店,其中,欧内斯特。海明威偏爱丽池饭店。他尤其偏爱它的酒吧,他和他的老朋友常在那里聚会。他们发明了一种代基里鸡尾酒。这种酒至今仍在调酒师那古老的黑名单上。尤金。皮尔逊法官从未到过这三家饭店,但是他宁可去丽池饭店的那个酒吧,因为他读过海明威的《午后之死》、《移动的盛宴》和《战地钟声》等小说。

但是尤金。皮尔逊没有去丽池饭店。他是坐在乔治五世饭店的酒吧里。那家饭店座落在巴黎第八区乔治五世大街,塞纳河的对面就是外交部。一位钢琴师静悄悄并不惹人注目地弹着“波格与贝丝”里的复杂而又高雅的乐曲,弹得还很轻松自如,皮尔逊对此十分欣赏,因为他自己也是个颇有才华的现代爵士音乐钢琴手。从科尔。波特到特洛尼亚斯。蒙克的作品他都会弹。而且他的女儿也进步得很快。西奥班刚满十八岁,精力充沛,有弹钢琴的天赋技巧,他毫不犹豫地同意她放弃学习法律作为终身职业的计划改学音乐。现在她就读于音乐学院。虽然他和梅莱特都非常想念她,但到了某个时候你总得让他们走。

幸好离暑假已经为期不远了。

这家乔治五世饭店一点也不像他所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皮尔逊喝着加了冰块和柠檬片的沛绿雅矿泉水,感到很有大都市的派头。他心里想。要是那个组织能多安排几次这样的旅行,对开那种无聊的政策委员会的会议也是一种补偿。这类会议是定期秘密召开的,目的是向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的军事委员会就武装斗争的效果提出建议,并评估他们计划中的行动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这种会议通常在都柏林市郊的沃尔夫。托恩住宅区的阴暗而又狭小的房子里,或在几个暗地里同悄这个理想目标的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面的秘密房间里召开很丢脸的事情,但是皮尔逊法官知道,有些时候需要保持清醒头脑,跟从波哥大集团组织来的人见面绝对就是这样的时刻。

餐桌很矮,但彼此间的距离比较宽松,其中有一张桌子围坐着一家人。父亲大约四十五岁,他的妻子举止高雅,身材苗条,留着一头金黄色的短发,两个男孩头发梳理整齐,穿着粗呢夹克。是循规蹈矩的善良百姓。他们说着法语,这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是在巴黎。酒吧里还有两个皮肤光滑,晒得很黑的男人。其中的一个坐在吧台旁边,他长着一只有点像是鞑靼人那样凶悍的眼睛,身穿驼绒运动衫;另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个子比前者要矮一点,身材也胖一点,他身穿深蓝色上

衣,手里拿着报纸,但没有在看,只是用警觉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周围。那是两个足球的左右两翼选手。那些跟着混饭吃的家伙们是这样称呼保镖的,以免惹人注目。除非他自己是在瞎想。也许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普通的商人而已。这样秘密工作的生活就像是夜间观察:任何事物都从不同的光去看待。你会得狂想症的。接着,一个肩膀宽阔的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价格昂贵的黑色毛料西装,是在伦敦的高级西装店定做的。他身材修长,步态轻盈。是个行动敏捷的人,他的头发梳洗整洁,留着价格昂贵的发型,比当时欧洲流行的款式要略长一些。他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出机警而又觉得有趣的神色。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并不英俊。但……很有个性。他扫视一下酒吧间,又朝里面的旅馆区看了一眼,接着脸带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皮尔逊走过来。

皮尔逊立起身,他意识到,那个穿着深蓝色上衣的人也毫不费力地#h起来。大哪,假如这是个杀人圈套,那该怎么办?

那个人走近皮尔逊的时候伸出了手。“罗斯先生……?”

皮尔逊点了点头。他握住那个人的手。“雷斯特雷波先生。”

“很高兴你能来。你要喝点什么?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意外,可是我对这种见面非常担心。我想,我来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加苏打水。”最后一句话是对酒吧服务生说的。当雷斯特雷波和皮尔逊坐下身来的时候,那个服务生已经像阿拉伯神话故事里的妖怪那样出现在他们的身旁。在他们的背后,那两个保镖当中个子比较矮小一点的人走开了,朝着餐厅走去。

皮尔逊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来两份。”

雷斯特雷波漫不经心地朝四下看一眼,并不理睬坐吧台旁边的那个人。他等着服务生走开。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皮尔逊身上。“斗争进行得怎么样?”

皮尔逊看着他的眼睛。该死,这个人只是一名律师,难道尤金。皮尔逊就是不是上诉法院的一名法官吗?“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你指的是生活吗?生活往往就是一场斗争。”

“我知道你们出门钓鱼去了。就在一个星期以前的星期五。”

“钓鱼是一种最轻松的消遣。”

“由于你们当时的谈话,结果我必须从南美洲的某个城市飞到这里来跟你见面。”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公事。也许等到吃完饭以后。”

“吃饭?”

“这个嘛,我以为……”

“以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有管道可以拿到几百万美元,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在乔治五世饭店?”

皮尔逊的脸涨得通红。“巴黎是个文明地方。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误解,先生,我以为我们会在一个文明的场所见面。”

“我们哥伦比亚人有句俗话。‘若要文明,就得享受生活,尊重生活。”’皮尔逊等了一会儿。他们看着服务生把两杯放在桌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对面,传来那对有教养的法国夫妇的低声细语和孩子们的说话声,使这次秘密的见面显得有点漠不相干,相当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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