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www.xiashucom.com福特很喜欢枪油的味道。他曾从伦敦的詹姆士。珀迪父子商店买了几罐杨氏三o三防锈润滑油带到这里来。那家商店的猎枪是为每个顾客单独定做的,每支价格在五万英镑到五百万英镑不等。哈里。福特买不起那样昂贵的东西,只能从珀迪商店买一些枪支的零配件,那家木板镶嵌的商店位于费尔住宅区的蒙特街和南奥德利街的拐角上。那里彬彬有礼的店员知道他是个有很教养的年轻人。每次他去光顾珀迪商店和城里的其他各种祖传老店——如洛布制靴店,亨茨曼订做裁缝店,以及库纳特饭店的酒吧和餐厅——的时候,总喜欢别人很有礼貌地说一声:“早安,福特先生,很高兴又见到你。”
哈里是个优秀的军人、卓越的指挥员。连贬低他的人都承认,这位前卫队军官有一种可以追溯到遥远的过去的风度。他这时盘腿坐在他的帐篷里——或者“竹舍”里,特种航空队是这样称呼他们的战地临时休息所的。帐篷竖立在一个很深的沙坑里,上面盖着伪装网。他的消音aks步枪已被卸开,零件放在铺在地上的一块干净的防潮布上,每个零件都有枪油擦得睁亮。这位特种部队的上尉擦拭着四个弹夹中的一个,心里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十分满足。他刚刚参加过一个简报会议,会议上辩论并确定了“石榴行动”的下一阶段任务——特种航空队深入伊拉克领土活动的任务。哈里领导的几个小组又一次分配到了非常危险的战斗任务。几个小时以后,他们就要登上“契努克(北美印第安人之一族)”直升机。那架直升机将越过伊拉克防线,在黑暗中从一万二千尺高空把他们投到只有六十秒钟自由降落时间的位置,然后他们打开盖形降落伞的活动翼,希望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悄然无声地降落在离一个共和国卫队的作战指挥地下碉堡有二十分钟路程的地方。那个地下碉堡,那天上午是被位于澳大利亚坎培拉附近的一个卫星监听站所发现的。
特种航空队的资深军官德斯蒙。麦克斯威尼参加了简报会。
会后,他把哈里叫到一边,对他说,由于他最近在敌后的几次行动,强尼。麦卡尔平提名他被授予十字军功章,然而在伦敦的特种部队主管部门觉得,虽然已经进行外交工作防止这场冲突的发生,但地面上的进攻依然随时可能发生。因此,表彰和嘉奖有功人员应该延迟到入侵成功以及解放科威特,因为每个人机构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能获得十字军功章,能获得优异服务勋章的人数就更少。授予女王勇攻奖章可能是个解决办法。
再一次通报表扬是没有问题。不过,那个决定也没有明确表示“不行”。
哈里。福特已经在部队待了将近七年,他已经习惯于这个系统那种没有人情味,不关心他人的办事方式。他也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要特别提名他来接受那个功章,所以他只是耸耸肩膀,对告诉他那个消息表示感谢。
麦克斯威尼说,也并不都是坏消息。据说,要是他不喝酒的话,很有可能被任命为一个中队的指挥官。
因此,哈里。迈克尔。阿尔卡扎。福特有充分的理由对生活感到满意。他对这样连续作战的危险感到担心吗?不,因为即使在和平时期,在团里的生活也危机四伏,很不保险。他曾在北爱尔兰从事过秘密工作,还在阿富汗帮助回教徒游击队做过事。他还在别的地方参加过战斗,至于在哪些地方,英国政府要他保持缄默。
他对目前这场战争感到最满意的地方,哈里。福特想,就因为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在这里,你无需像在北爱尔兰的六个郡里的那样神经高度紧张,可以跟敌人面对面地进行较量并不是因为,和报纸上的推测恰恰相反,这个团不允许采取违反民法的行动。对于这点,激进派的成员们的心里是很清楚的。
由于为国家出作证的人只能存活几天,而不是几个星期,所以那些制造炸弹爆炸事件和别人的共和党员或保守党员,只有极少的人被以非法拥有武器的罪名关个几个月,仅此而已,除非他们运气不佳,在从事进攻活动的时候正好碰上英国部队,或者遭到伏兵攻击,在那种情况,那就是明枪实战了,但这种好事并不多见。
这些是掠过哈里。福特脑海的一些想法。这时,他中队的参谋士官乔迫从竹舍的开口处探进脑袋。乔迪留着往下垂的小胡子,他参加了对塞康尼克斯b侦听站的袭击。他是个个很高、瘦骨嶙峋的苏格兰人。当他咧嘴一笑的时候,他经常笑着,你可以看得见他两个门牙之间的缝隙。
“老天,有个操外国口音的滑稽老头想要见你。那人的样子有点古怪。有人记得他参加过‘浪花行动’。”
“他有什么事?”
“别问我,老兄。我只是在这里工作而已。他现在在树獭那里,你是不是赶快过去,眼他说几句……”
福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乔迪一眼。然后他重新装好他的
aks步枪,熟练地套上灭音枪管。“该死的怪人,正合我的胃口。”
然而,跟内阁秘书和其他人一样,当那个秘密天地跟他打上交道时,他感到十分高兴。
“哈里,这位是外交和联邦事务部来的弗雷德。埃斯特戈米。”德斯蒙。麦克斯威尼——全团上下都管他叫树獭——指着龙尼。萨波多说道。龙尼在花花世界旅行的时候有几个化名,这次他使用的是弗雷德里克。埃斯特戈米。
“很高兴见到你。”哈里。福特打量着那个矮胖的、满脸笑容的人。龙尼站在作战室的地图跟前,正把烟叶填进一个十分破旧的烟斗里。他只是腰部稍稍一动,身子往前一倾,微微鞠了一躬。他穿着一件显得太大的沙漠夹克和伪装裤子。脚边放着一个装着他那套核、生物、化学战服装和防毒面具的小皮。
哈里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个人五十岁出头。接着注意到他那用副烟渍斑斑、很不整齐的牙齿。接着,他发现埃斯特戈米的左前臂上有两个小而圆的凹下去的伤疤。那是子弹打的伤口。
“是在哪里被打伤的?”他看着那两个伤疤问道。
“在布达佩斯。一九五六。我知道该向你恭喜了。”
“是吗?”
“十字勋章,好家伙。干得好。”
哈里咧嘴一笑,一个典型赶不上时代的间谍。“你说得早了一点,他们已经改变主意了。”
大家觉得有点尴尬,都不说话了。埃斯特戈米朝树獭看一眼,树獭举步要走。
“那么,好吧。我让你们两人单独谈谈。我不想催你们。
不过五点钟将军要来。哈里,弗雷德是奉特种部队利雅得司令部之命,来向你解释他们要你干什么的。“由于萨波多和福特都没有答话,麦克斯威尼捡起了的防毒面具和核、生物、化学战服装,走了。他也许有点不大愿意让他年轻的上尉跟那个头发灰白的老间谍待在一起。
那个匈牙利人把火停在烟斗上面,轻轻地吸到烟叶完全点着。他大口大口地把烟喷出来,弄得脑袋四周烟雾腾腾。哈里闻到了烟味,辨得出他抽的英国登喜标准混合型烟叶,那是一种比较独特的烟叶,略带香味。有时候是他自己买的。
在接着的沉默中,哈里一言不发。他让龙尼用目光像驯马师观察一匹马那样子上下打量着他。唉,这匹马可是一匹该死的纯种好马呀,好朋友。哈里让自己的思绪越过这静悄悄的地下碉堡,客气地望着埃斯特戈米。他觉得十分轻松,充满自信。
最后,萨波多笑了一笑。“真对不起,你打仗很忙,我还来打扰你,上尉。我想你会不怎么喜欢这件事情,不过,我得到指挥中心的同意,把你借用二十四小时。”
哈里听了那个消息没有出声。他的表情既无敌意也不友善。他只是抱着他的上司叫他来这个地下碉堡,他就来了态度。
在那几分钟里,萨波多却消除了对哈里。福特的一些保留看法。龙尼。萨波多对人很有洞察力。他在这一方面的本事,很可能是无与伦比的。
过去,有几次,他的一生就取决作出个正确决定,有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看得出,福特是个喜欢孤独的人,是个聪明能干、饱经战斗、百炼成钢的职业斗士。同时,他在社会里
属于一个特殊阶层,天生自信,有点独特的风格。萨波多从档案中得知,福特是个经验丰富的马术师,不过在最初的几分钟里,面对这位毫无疑心的人选,那个匈牙利人感到一丝乐观。
这个年轻人有一点非英国人的……锐气、闯劲。要是他能通过训练、考验等多道难关,以一个家庭背景非常良好的阿根廷人或秘书人的身份、渗透到波哥大或麦德林的特殊圈子,那很可能是个有利条件,那个集团组织也许会信以为真。
萨波多大言不惭地对哈里说,他俘虏伊拉克少校莫达法。
阿尔萨利姆的一仗打得很漂亮,通过对那倒媚鬼的审问,已经获得了很有价值的情报。他说,他本人的上司已经从伦敦飞到这里,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的一个层面,特种部队在利雅得的司令官,已经同意用直升飞机把哈里接回利雅得,让他更详细地接受有关那次任务的情况的询问,以便使特种航空队得到有关政治形势的第一手情报。
特种航空队的当地指挥说过没关系,萨波多接着说,要是哈里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完成任务回来的话。
“我确实不大清楚我能帮什么忙,”哈里搔了搔肩膀说。
“在接受飞行员完成任务的询问时,我们自己的情报人员已经追根究底了。”
萨波多说,他的来访还有一个原因。上级要求他,他们在回到利雅得之前不要谈论那件事情。他的话说得很客气,但又非常坚决。他们离开得越早,他说,哈里就回来得越快。
哈里。福特已经养成特种航空队那种令人生气的习惯,只问有关行动的原则指示。他解释说,他夜间要空降到伊拉克去,大约要八天以后才能回来。他说,他目前的作战任务表明,在他回来以前,他确实无法服从龙尼。萨波多的请求,虽然他不大愿意那样做。
萨波多笑了一笑。“你的作战任务一直可以进行到巴格达投降。那很可能还要花几个星期。麦克斯威尼少校对我说,你的小组没有你也能过好二十四个小时,坦率地说,上尉,我直接为内阁办公室工作,你像戏里的主角登场那样,并不完全全由你自己决定。”
他从完全超然的角度注意到,在那样的刺激面前,那个年轻军官一点也没有露出要发脾气的样子。
“必要的文件都已准备好,你们在利雅得的作战军官已经友好地命令你可以离开战斗,直到星期二中午。我可以保证,我们无需花那么长的时间就可以回来。”他摊开双手,表示知道哈里的挫败感。“我们都在打同一场战争,福特上尉。”
哈里点点头,显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一直在期待这次任务,对“老子天下第一”的共和国卫队伞兵师的师指挥部发动秘密攻击。但是,他也知道,这次行动的第一阶段一一一观察位置,评估在那里打成功之仗的可能性——可能要贯穿这次使命的全部过程,因为他估计到这个指挥部特别难以渗透,而且有经验丰富的部队加以防守。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他不会错过会特别影响他军事生涯的任何机会。尤其是看来赢得军功章并不在于战功,而是在于运气和军队政治。哈里。福特也正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的工作的。你只要好好地读一下军事史,就会发现许多成功的将军也是采取这种态度的。
“我要求麦克斯威尼少校作口头认可。”
“这当然。请在二十分钟内作好出发准备。”那个矮胖的匈牙利人朝哈里笑笑,转过身去看那张标有“秘密”字样的作战地图。
二十分钟以后,哈里。福特已经带着他的核、生物、化学战服装,刮胡用具和替换衬裤和袜子,上了一架天猫座式直升机。毕竟只要去二十四小时。
在地上,德斯蒙。麦克斯威尼少校望着那架天猫座直升机消失在沙漠上空。夕阳使波浪形的沙地和沙丘呈现深浅不同的粉红色和黄褐色。他心里知道,他再也见不到哈里。福特了。
当直升机到达联宫司令部降落坪的时候,利雅得正受到飞毛腿飞弹的攻击,自战争爆发以来,哈里。福特还没有到过利雅得,他从座舱罩益向外看去,只见三枚爱国者反飞弹直飞夜空时的火箭轨迹,刹时间消失在低处的云层里。接着,两道巨大的橘红色的闪光照亮了夜空。在激震波抵达之际,那架天猫座式直升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哈里朝那个据说叫弗雷德。埃斯特戈米的人看了一眼。那人津津有味地观看了全部过程,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样子。萨波多发现哈里在看着自己,就眨了眨眼睛,作了个“表示赞许”的手势。
转动的叶片发出一阵铿锵声,直升机在飞扬的尘土中着落。哈里打开机门,低着脑袋向前移动,虽然他知道那弧形的叶片高他很远,根本碰不着他。萨波多紧随其后。
快速电梯从防核战的地下室下降,哈里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惊奇,但是那个深度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好象是在地下一百尺的地方。最后,电梯停了。当他和萨波多走出电梯的时候,他对联军战争地下碉堡的高科技确实感钦佩。
宪兵队的两名军士和一名个子很高、皮肤黝黑的上校护送着他们。那位上校曾到降落坪去迎接他们,并把他们护送到司令部的防核战地下碉堡。他好象是个性格开朗的专业军官,领子上佩着总参谋部的领花。他对许多安全区域的路线了如指掌。龙尼。萨波多身上挂着一张带有他照片的塑胶套通行证。
那个自我介绍名叫查尔斯。马隆的高个子上校拿出一张同样的通告证给了哈里,塑胶套里面还整齐地封有哈里本人的照片、军衔的名字,这使哈里感到十分意外。
他们沿着一条橡胶地板和灰色墙壁和走廊走去,经过许多身穿美国、英国和沙特阿拉伯军服的参谋军官和各种官术的士兵,他们都忙忙碌碌的。走廊两边是一排排浅绿色的门,只有从印在上面的号码才能分辨出来。到了一一六号房间,他们立刻停了脚步。龙尼和那位上校一直在随意交谈,关于战争啦,关于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某次晚会上的舞者啦。为了不引起沙特阿拉伯人的反感,那次晚会是秘密举办的。很明显,那些舞者都相当出色。
门边有个带密码锁的蜂呜器。马隆上校按了一序列的号码,在加固的门里,一把电子锁咔嗒一声开了。马隆打开门,领着哈里和萨波多走进去。那两个担任护卫的宪兵留在外面。
里面是个阻隔室,这一行受到短暂的检查以后,又一道门——里门开了。戴维。贾了就在里面。他穿着衬衣和那套淡黄褐色的威尔斯亲王式格子衣服的裤子。
“快进来,”贾丁说。“飞行还顺利吗?”
“说到飞行,”那个凶牙利人回答说。“我们降落的时候正好碰上飞毛腿飞弹的攻击。”
“不会吧!真的吗?”贾丁摇了摇头,好象在说这个世界竟然会乱到这种地步。“问题是,这下面已经与世隔绝了。那个城市就是挨了核子武器,我们还不会知道哩!福特上尉,欢迎你。”他把他们带到里面一个办公室。那个办公室里有两张桌
子,几部颜色不同的电话机,地板上铺着一些阿拉伯地毯。还有三张舒适的扶手椅和一张本地区的挂图。
该死的扶手椅。福特心里想。多么适用于那些高谈阔论不必打仗的军人。
贾丁一屁股坐进一张扶手椅里,好象知道福特在想些什么。“坐吧。”他咧嘴一笑,指着一张椅子。
哈里把他的核、生物、化学战服装放在地板上,坐下身来。萨波多打开一个墙式冷藏柜,拿出一个标着“外科手术用酒精”的瓶子,他朝哈里看了一眼,“喝点伏特加?”
“不,谢谢。”
查尔斯。马隆守在门口。“如果各位要点什么……”
贾丁举起一只手。“谢谢,查尔斯。我很喜欢这里的设备。”
马隆耸了耸肩。“有点儿简陋,你说呢?”接着,他走开了,关上了门。
一张办公桌上有一个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还有一个要上发条的老式闹钟,顶部饰有一个半球体。它使福特想起了汤姆和杰利漫画中的情景。
萨波多把两份伏特加倒进廉价的陶瓷杯里,把一杯放在贾丁身边的桌子上。
“嗯,上尉,”贾了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说,“我听说你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哈里。福特凝视贾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这个人身上有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然而,他显然又不像是一个军人。
还讲西班牙语……?哈里曾经志愿想跟训练小组去哥伦比亚。
在波斯湾危机以前。那好象是对前途大有好处的一个举动,但强尼。麦卡尔平阻止了他。他说,哈里的西班牙语太好了,将来也许需要他去完成某项特别的任务。那很可能是一种深谋远虑的表现,可是这两个古怪的人来干什么呢?哈里对强尼。麦卡尔平非常了解,知道他不会让世纪大楼里的人把他的宝贝挖走。
话又说回来,他在某个太空时代的地下碉堡里,在滑稽可笑的人面前扮演傻瓜蛋。倒不如表现出心甘情愿的样子。
“是的,先生。”他用了哥伦比亚的腔调,因为他并不那么愚蠢。看来他们并不像是要把他派到索尔海岸去。“我现在有一个可以发挥我最擅长做的工作的好机会。”
那就是杀人,他讽刺地暗忖道。他马上感觉到,贾丁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认为,你对自己是不大公正的,上尉。我已经仔细看了你的档案资料,我们已经跟许多与你交往过的人谈了话。有些是朋友,有些是敌人。我的办公室有相当广博的研究能力。
虽然无法与个人接触相比,不过我觉得我对你已经十分了解。
我认为,你的潜力还没有发挥出来。“这些话贾丁还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先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军人。但我觉得,你把我千里迢迢地接利雅来,不仅仅是为了问我伊拉克防线后面的政治情况。你的皮肤一点也不黑,除非你真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生活在地下室里,否则你就是从英格兰来的。那个穿着上校衣服的人,也许是在扮演幽默家的角色,但他显然极其精明,现在,你又跟我讲我故乡的语言。你讲的,要是我可以那么说,有点像是西班牙维戈一带的腔调。也许,可能,是厄瓜多尔,那里的许多移民是从西班牙北部去的。因此,有理由推测,你管的
讲那种语言的而不讲阿拉伯语的地区。要是那样的话,先生,请允许我直言,我们可以免去那些浪费时间的开场白。你干嘛不怕麻烦地把我接到这里来呢?“
贾丁还是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我快老了,他对自己说,长时间的飞行已经使他感到精疲力竭。但是赞美天国里的上帝。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就是他所需要的人。
“龙尼,请你出去一会儿。”
萨波多喝光剩下的伏特加,走开了,关上了门。闹钟发出安详的响声。哈里。福特怀疑这里是不是装有隐藏的麦克风。
那个在塑胶通行证上的名字是弗雷德里克。埃斯特戈米的人,被称作是龙尼,福特对此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到了奉承奉承这位候选人的时候了,贾丁暗忖着。到了透露一点最高机密的时候了。最高机密谁都喜欢听。
“在谈正题之前,哈里,”——他又重新讲英语——“你会有兴趣知道,也只是在特种航空队的范围内说说,你几个晚上以前从地下碉堡里押送回来的那位情报少校莫达法。阿尔萨利姆,现在高兴得像支金丝雀那样在歌唱。他已经自愿要求被派回伊拉克去从事渗透工作,在复兴社会党领导人当中建立一个异议份子的组织细胞。”他把头凑过来。“我们仍在对他进行评估,但这个计划有可能取得成功。不管怎么说,我们十分感谢你。”这个消息是真的,没有必要撒谎,那个家伙会觉察得出来。
哈里发现他在看着自己。“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戴维。哈里,跟我谈谈你在北爱尔兰的工作情况。”
“这恐怕不行。”
“我来找一种说法。我已经知道你干了两年的秘密工作。
你的化名是理查德。克拉克,你的掩护职业是普林西克重鞋厂的游行推锁员。你们第二小组的负责人是比尔。富尔顿上尉,人的化名是比尔。麦凯。你的保安区联络官人是曼迪。赛明顿,你跟她有过一段恣情放纵的时间,直到她跟隶属陆军航空队的一位年轻的轻骑兵军官订婚了。主要给你提供消息的人叫利亚姆。卡西迪。还要我说下去吗?“
贾丁的眼睛注意着福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福特举起两双手表示投降。两个人都咧嘴笑了。
“我本来的意思是,想问你当时的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喜欢那种任务?靠着撒谎过活的滋味怎么样?你有几次出了差错?只是据你所知的次数。”
“我是不是具备干那种事情的才能?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是想问。”
“对,想问。你是不是想问这个?要是那样,戴维,你干嘛要问?你干嘛不让我去执行一项重要的军事行动,而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讲西班牙语,告诉我那些小秘密,问我是不是喜欢当个……当个小间谍?”他用敌视的目光盯着贾丁。该死的秘密情报局,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
贾丁等了片刻。他的工作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就像打猎一样,有时候你得把握好时机。为了引诱哈里。福特,贾丁和萨波多曾经准备了错综复杂的花招,就像猜谜游戏那样,但贾丁的本能在警告他说,那些已经毫无必要了。这的确就像引诱一样,容易忽略猎物本身可能就是正希望得到那个同样的东西。
甚至到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有意识到。
真是白费心机,贾丁暗忖道。“这些问题你问得完全对。
我从伦敦飞到这里来,是因为你的司令官说什么也不肯把你借给我们。福特上尉,我的名字叫戴维。贾丁,我在外交部拥有领事的头衔,在秘密情报局是个地区总监,如果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的话。我为首相和内阁办公室负责在拉丁美洲禁区开展进攻性情报工作。我的同事和我认为,有三个人有希望可以渗透到该地区的古柯硷集团组织的行动中充当先锋,发挥——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关键作用,你就是其中之一。我是打破我们单位之间的常规,哈里,给你在秘密情报局提供一个职位。要是你愿意跟我一起干,那就意味着要辞去你的军内职务,哎呀,没有关系,我的上司会跟陆军委员会交涉,顺利办好你离开部队的手续,那样到了合约期满的时候,你还可以回到部队去。不过,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要至少两年以后,你才能重新指挥你自己的特种航空中队。作为回报,我能给你的只有连续不断的危险、孤独,以及没有公开荣誉或奖励的、秘密为国效劳的机会。“
一片沉默。
“这会是在哥伦比亚?”哈里问道。
“在南美洲。”
“我的妻子怎么办?”
“她可以允许知道你已经加入我们的办公室,但当秘密情报人员的事情,她只能保守秘密。你们的人已经对伊丽莎白进行过安全审查,因此那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哈里。福特沉思着。他看上去显然不感兴趣。我把事情搞垮了。贾丁心里在想。真该死。
接着,福特抬起头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怨恨树獭麦克斯威尼。树獭曾得意洋洋地对他说,他刚刚失去了因作战勇敢而受勋的机会。而他确实是勇敢。实际上是非常勇敢。
“跟我说说薪水和条件吧!”
哎呀,天赐福佑。谢谢你,天国里的上帝。你真是乐于助人啊!
贾丁精神为之一振,坐起身来。他拿起没有喝过的伏特加,朝着那个年轻军人举过来。
“你不会对此感到后悔的!”他撒谎说。
伦敦市警察局里有一个部门,它的职责是反颠覆、反间谍,以及对付某些恐怖分子的活动。它的名字叫做特别分局。
这个分局原先叫做特别爱尔兰分局,是上个世纪末建立的,目的是要对付新芬党人和爱尔兰共和军在大不列颠岛本土的暴力活动。为了赢得爱尔兰独立,那两支力量开展了规模不大却又非常致命的游击战。在一百多年时间里,这个分局扩大了业务范围,增加了各种资源,但爱尔兰问题仍是一个令人头痛的主要问题。
一九一九年,绿岛上三十二个郡中的二十六个都赢得了独立。但是,由于英国首相劳埃德。乔治和爱尔兰叛军的领导人埃蒙。德。瓦莱拉之间达成的协议,主要是苏格兰裔新教徒居住的北部六个郡没有包括在独立协定之中。爱尔兰共和军中的残余分子发誓要把北部从英国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到了一九六o年代,他们偶尔接些炸爆活动,向边境海关检查站发动零星进攻。那些事件在北部被看作是无可奈何的事,而对那个共和国里年岁大一点的公民来说,则被看作是可爱又可气的事。
天主教徒在那六个郡里处于少数。在一九六九年,其中激进的年轻人觉醒了,他们打破了这种现状。他们团结一致,抗议执政政府在他们这个小小附属国里的高压政策。那里的居民被剥夺普选权,没有平等的就业或住宅的机会,受到气势汹汹的北爱尔兰皇家警察和它的兼职志愿警察的严格管治。
电视摄影记者前来报导他们声势不大的示威游行。兼职志愿警察开了过来,他们采用了暴力,用警棍砸他们的脑袋,对手拉着手、唱着歌的年轻人——其中有些是学生,有些是工人,还有许多失业工人——施放催泪瓦斯。居住在比较开化地区的那些轻松自在的观众看了那些场面以后,就变得不大轻松起来。
这可是给那个拍手唱民谣的、自称为爱尔兰共和军的黑手党送了一份厚礼呀。他们从泥炭里,或是他们所谓的草地里,挖出几支生了锈的李一埃菲尔德式点三0三口径的步枪,从老奶奶的茅屋顶下拿出一些点四五口径的韦伯利式左轮枪,把它们仔细擦拭上油。那些孩子们——人们是那样亲昵地称呼他们的——放了几枪,跟装备和训练都比他们优良的兼职志愿警察和他们的非法民间对手,北爱尔兰新教徒保卫协会、北爱尔兰自由斗士以及北爱尔兰志愿部队进行较量。
伦敦的议会派部队到这个省,这些士兵们既不支持兼职志愿警察,也不支持新教徒的半军队性质的组织,他们的开始时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他们是来保卫受压迫的少数派和恢复正常生活的。
此时,出现了更加坚决的激进分子。他们鼓励爱尔兰共和军加紧他们方兴未艾的叛乱活动,使其如火如荼。接着,更激烈的枪战发生了。他们学着这个业已崩溃的大英帝国其他地方所采用的恐怖战术。在塞普路斯,出门逛街买东西的妇女不是被枪杀在她们的孩子面前吗?在肯亚,毛毛党的成员不是曾经挖出英国小学生的肠子吗?看看这么做的结果吧!他们都赢得了独立。那些勇敢的自由斗士的领导人又怎么样呢?天哪,他们坐了几年监牢以后,还不是被邀请组织政府吗?
但是,爱尔兰共和军的美梦很快就破灭了。当时的领导人都是一些原先抗英史上受过教育、造诣很深的人。他们觉得,周期性地搞些炸弹爆炸和谋杀不见得对爱尔兰的前途有什么好处。英国人通过秘密谈判暗示了一种解决办法,那就是剥夺新教徒多数派统治的恃强凌弱的权力。
对少数政治极端分子来说,那是一个危险的时候。他们是靠疯狂的炸弹爆炸、枪油、秘密合约、盖伐拉(一九二八-一九六七,阿根廷出生之古巴共党首领)、马勒斯坦解放组织和《城市游击战小手册》过日子的。要是他们的运动受到削弱,选择理智和谈判的途径,他们刚刚跟西德赤军连的前身左翼激进集团、西班牙的巴斯克祖国自由组织(以巴斯克地方独立为目的,专门对西班牙政府进行恐怖暴力活动的激进派民族主义团体),和苏联通讯社建立的关系就会化为乌有。
经过一些激烈的内部争执以后,年轻的激进分子从老的爱尔兰共和军分立出来,自称为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原先的运动称自己为爱尔兰共和军正统派。在分裂的过程中,激进派取走了一些纸板做的领章,但忘了拿走用来别领章的别针,所以他们在使用这些偷来的领章时只能用口香糖粘上去。至今,爱尔兰人都把激进派叫“粘贴的人”。
特别分局在伦敦希思罗机场一号候机处的那个值班警官,一面望着从都柏林航班上来的旅客涌进到大厅里,一面在脑子里漫无边际地想着那些事情。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三分。他认出了新芬党贝尔法斯特分部三名年轻的政治活跃分子。就朝他的两名探员点了点头,让他们跟在后面,并安排盯梢。这件事给他无聊的工作增加了一点生气,因此心里觉得很高兴,没有对那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中年人多加注意。那个人穿着一件裁剪得很好的蓝色大衣,拿着一件手提包和一个公事皮包,脸上挂着一点就像旅官常有的那种烦恼的神色。即使他认出了皮尔逊法官先生,也只会点点头,表示他赞许这位“引渡罪犯的法官”——《每日电讯》是那样称这位有可能成为爱尔兰国会的未来首席检察官的。
皮尔逊使用自己的名字从都柏林飞抵这里。要是使用假身份的话,万一碰上一位熟人或新闻记者,那就会非常尴尬,虽然他有好的理由在旅途中使用化名。那就是,由于他在引渡方面所采取的政策。激进派已经威胁要杀死他。就在那个星期,爱尔兰卫兵队的一名中尉真的来拜访过他,讨论他的人身安全事宜,并建议他不管怎么样只要可行的话就使用化名。皮尔逊当时说,他会牢记在心的。
他乘地下铁来到维多利亚车站,这有二十五分钟的路程。
然后他走到白金汉宫高高的围墙外面的格罗夫纳广场。他在那里叫了一辆计程车,九点四十二分的时候在国王交叉路口车站附近的贾德街下了车。他穿过尤斯顿路,走进了那个热闹的大火车站。在这里,他碰巧看到两名积极活动单位的成员,不由大吃一惊。积极活动单位指的是那个组织派到英国来活动的特工人员,分为两个小组。他希望他们没有放置炸弹,要是引起混乱,就会延误甚至取消他去爱丁堡的火车。那样的话,可就要搞乱他相当紧凑的行程。
那两名恐怖分子分别叫做杰勒德。普赖斯和罗辛。麦克沃伊,他们并不知道皮尔逊跟这个运动的关系。普赖斯三十四岁,罗辛是个黑发美女,她二十六岁。普赖斯身穿一套整齐的深灰色西装,系着朴素的领带,手里拿着一个昂贵的公事皮包;罗辛穿着褐色的裙子,深蓝色的夹克和淡黄色朴素宽松的短衫。他们看上去跟任何一对出门办事的白领工人毫无区别。
跟他们单位其他的三个人在一起,他们已经声名赫赫地制造过四次枪击事件;两次汽车炸弹爆炸事件,一位政治家和一位将军的妻子在爆炸中死于非命;四次火车站炸弹爆炸事件,六名群众,包括一名十二岁的女学生和一名实习牧师被炸死;还向唐宁街发射过一枚迫击炮,差一点把首相和他的战时内阁消灭干净。
皮尔逊避开他们的视线,走到售票室,买了一张到爱丁堡的头等车票,现在离开车还有三十四分钟。准确地在十点十二分整,那法官在苏格兰爱丁堡韦弗利街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谈话持续了七秒钟。然后当普赖斯和罗辛踱步走出车站的时候,那个爱尔兰法官朝着月台走去,几乎像是正在等着四、五磅重的塞姆特克斯炸药爆炸时单调猛烈的冲击。
他找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头等房间,把旅途的第一部分时间用来阅读马里奥。瓦加斯。劳萨的《世界末日之战》。那是一部有关南美洲的史诗般的小说,生动地描写了那块次大陆的引人入胜的异国风情,由海伦。莱恩从西班牙语翻译过来。接着,
他吃了中餐,不是在卧车里吃的,而是独自一人在自己房间里吃的。他吃了梅莱特在前一天晚上为他准备的三明治,还吃了一个苹果。他对她说,这几次外出旅行是为了跟一家设在美国的跨国公司进行秘密磋商,那家公司想在欧洲寻找大规模投资的领域。他对梅莱特说,他们提出让他担任高级律师,薪水是现在的四倍,还要在董事会里给他一个席位。如果帕德里克提名他当首席检察官,他将达到他职业的合适顶点,但在那个更高的政治职位稳稳到手以前,他将继续跟美国人进行谈判。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接受那个职位的,尤金,对吗?”
尤金。皮尔逊说是的,他很可能会接受那个职位的。与此同时,有关他出国旅行一事,梅莱特仍要守口如瓶,只能说他到英格兰跟朋友钓鱼去了。
事实上,那个法官根本没有把握会不会接受那个职位。在法律界当个资深人物,始终为那个运动工作,这是一回事。首席检察官可是一个令人更加瞩目的职位,他不得不问问自己一个问题,究竟哪一种选择对爱尔兰更有好处?因为他的确认为,对激进派军事委员会秘密地施加影响,是一个爱国者应尽责任。由于这项工作,有朝一日,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他的名字会跟共和国的其他伟大的英雄一起,出现在爱尔兰的民间传说和作品里。而且有多少位首席检察官的名字是被写进民谣歌颂的?
那首歌颂尤金。皮尔逊的民谣……他暗地笑了起来,目光越过他那付半月形的眼镜,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火车确实开得太快,司机好象发了疯似的。到了拐弯地方,车厢斜离铁轨;车轮发出急促而又有节奏的喀哒哒-喀哒,喀哒哒-喀哒哒,喀哒哒-喀哒的声响。
皮尔逊在爱丁堡的韦弗利车站下了火车,朝着外面的计程车行列走去。他立定了脚步,朝四下看了一眼。果然,有一辆蓝色的积架轿车在街对面。一个样子可怕的玩具猫用爪子粘在车窗上。这种猫是模仿报纸上刊载连环画版哩,一个名叫菲猫的角色制作的,而对那个法官来说,它的意思是,由于迎合低级趣味的黄色报刊的泛滥,英国已经变成今天那种思想与风趣庸俗的国家。这位引渡罪犯的法官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幽默感。
他走到车子跟前,爬进了后座,司机是组织里的人,他不知道皮尔逊的身份,皮尔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是皮尔逊跟马丁。麦吉尼斯和罗里。奥布雷迪为了重建激进,改善安全条件而一起制定的一项制度。
司机大约三十岁。他头发梳理整齐,有点发胖。他戴着一个粗大的金戒指,身上穿着多纳戈尔粗呢运动上衣。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从镜子里看着皮尔逊。
“我不是。我去盖尔语社。”
那个司机点点头。确定身份的口令以后,车子开动了,加入了下午的车流。
在开往机场花了三十一分钟的路上,司机打开他汽车仪表板旁边的贮物箱,往后递给皮尔逊一个很大的马尼拉纸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本英国护照,上面有皮尔逊的照片,化名为凯文。爱德华。佩特森,一九四六年出生于格拉斯哥。还有一些别的文件,包括带有同样名字的驾驶执照和信用卡。地址是伦敦斯特雷翰。皮尔逊已经把自己的证件放进一个扁平的皮夹子,塞
进了他刮脸用品袋底部的带拉链的夹层里,那份假护照里的照片上,戴着一副浅色玳瑁框的眼镜,皮尔逊在信封里找到了一副完全一样的眼镜,镜片是用普通玻璃做的,只是带有看书用的椭圆形远近两用镜片。这些都是根据他自己的指定准备的。
他戴上眼镜,眨眨眼睛,从各种角度朝周围看一下,以便适应过来。
他搭乘包机去了化萨。那架飞机是送旅客去那个城市看足球赛的,这是欧洲杯赛的一部分。球队是爱丁堡一方的希伯明队。他的身份是进口代理凯文。佩特森,是希伯明队后援会的一名成员。
晚上七点钟,飞机在雷雨中降落在比萨机场。尤金。皮尔逊由于只带着手提包,很快通过海关和移民检查口。他走到机场停车场,找到那辆深蓝色的bmw325型车。这辆车是上个星期在罗马用现金买的,根据事先安排先为他停放在那里,他的钥匙圈上有那辆bmw车子的钥匙,那是上星期六早晨打高尔夫球时有人塞给他的。
皮尔逊法官受过反监视和逃避监视的训练。他故意绕过停车场,免得给人一种他在闲荡的感觉。他站在入口处旁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同时不断注意着停车场和周围行人的情况。
最后,他觉得相当满意,就爬进汽车,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他在路上停留了片刻,寻找按照计划要走的那条高速公路,然后就直奔佛罗伦斯。到了那里以后,他再次交换假身份证件,使用另一套护照和信用卡。这次,他的身份是纽约一家古书交易店的买主,名字叫詹姆。汉隆。纽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是个第三代的爱尔兰裔美国人;七年前,他在“诺雷德”同济会的一次宴会上主动提出要为这个“理想目标”出一把力。七个星期之后,组织在调查合格后,答复他要他和“诺雷德”保
持距离,调查工作是在一个同情者的帮助之下进行的,那个同情者有机会接触到特别调查局里的纽约警察局电脑资料,特别调查局是当时纽约相当于特别分局那样的一个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