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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还差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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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真则急于分辩:“只差一只,我不是骗你,只差一只,一定会找回来的。”

何可人尖叫:“一只也不行,少了的那一只,一定就是那一只。”

当时的情形,丁真来找我的时候,详细叙述给我听。当他说到何可人尖叫时,他也逼尖了喉咙,以求真实。我一听到这里,就立刻觉得这句话大有问题,忙道:“且慢,你再说一遍。”

丁真呆了一呆,把当时何可人尖叫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道:“这句话很难理解,你懂它的意思?”

丁真又呆了一呆:“我没有仔细想……没有想过,她的意思是……少了那一只……有特别的意义?”

我也很是疑惑,也没有什么确定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句话很特别,若不是另有含意,就是何可人在情急之下的语无伦次。

我问:“你如何响应她?”

丁真又喝了一口酒。

丁真当时的反应,很是直接:“就是差了一只,不管是哪一只,总要把它找回来。”

何可人双手震动,这一次,丁真双手伸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何可人陡然吸了一口气,却已渐渐镇定了下来,她也用力反握着丁真的手,道:“丁先生,要快,已过另一天了,在一天之内,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丁真也自慌乱之中,定过神来,柔声道:“应该可以找得回来的,何姑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可人已急速地道:“别问为什么,总之,一定要找它回来。”

她说了之后,松开双手,转过脸去,表示这个问题再无讨论的余地。

丁真本来想问她,何以对一只鸡,如此紧张,但这时,他已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何可人又道:“请你告诉我……还没有找回来的那只,编号是几号?”

丁真道:“我不知道——这很容易,我这就去查。”

丁真出了病房,才连叹了几口大气。

他立刻要求警方做这件事,一小时之后,有了结果,他再去看何可人。

他进了病房,就道:“是三六五号。”

何可人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思,像是想起那只编号三六五的母鸡是什么样子的,这自然是徒劳无功的事,所以她只是道:“原来是它。”

接着,她又道:“得快点找它回来。”

丁真答应着,离开了病房,就见到了温宝裕。

温宝裕向他做一个询问的神色,丁真苦笑,把何可人听到只少了一只鸡之后的反应,告诉了温宝裕。

温宝裕听了,也呆了半晌,这才道:“没有别的办法,看来,你得去找一次卫斯理了!”

就是这样,丁真前来找我的。

却说当时,丁真是在出了病房之后,才见到温宝裕匆匆走来的。若是温宝裕早来半分钟,丁真还没有出病房,那么,温宝裕一定直闯进病房去——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可能有改变。

因为,病房之中,另有一个人在,这个人丁真不认识,也根本未曾留意,所以当他和何可人有那么一段对话之际,他根本未曾觉察还有人在。何可人也未曾对那人留意。

可是,若果温宝裕进了病房,却一下子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来。那么,以后事态的发展,当然会有所不同了。

这个在病房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素。

白素穿了一件医生的白袍,早丁真一步,进了病房。在医院和病房之中,有医护人员进出,是最不受人注意的了,所以丁真进来时,根本没有留意,只是一心喜冲冲地向何可人报告“喜讯”。

所以,丁真和何可人之间的这一幕,白素亲身目击。

当然,在丁真走了之后,白素和何可人之间,也发生了一些事。发生的事,对这个故事来说,相当重要,下面会尽快叙述。

且说丁真对我说了经过,望着我,等我的指点。我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想,问题其实很简单,这位何小姐,一定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偏执狂,只消告诉丁真别再去理睬她就可以了。

可是,我却不能如此说。因为看丁真的情形,这位大发明家,对这位养鸡何小姐,绝不是只为了心中的歉疚那么简单,他当然是对何可人已有了感情,这才如此出口答应替她找回失鸡的。

要是我直接说了,他非但不会接受,而且,还会大大责怪我。

同时,我心中也很不以为然——这位大发明家,不是才因为失恋而借酒浇愁,这才出事的吗?怎么一下子又那么快对另一个异性产生感情了呢?

在这没出声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中,丁真已迫不及待地问了三次:“卫先生,你看怎么办?”

我冷冷地道:“怎么办?全在你自己了。”

丁真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忙道:“一定,我一定会把那最后一只找回来。”

我再冷笑:“那样最好,就大团圆结局了——可是,找不回来呢?”

丁真着急:“卫先生,我就是为了这个问题才来找你的啊!”

我摇头:“我不能解决,你自己才能。”

丁真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神情颇为迷惘地望着我,我委婉地道:“你不觉得,何姑娘坚持要把所有的鸡一只不少地找回来,是小题大做,无理要求吗?”

丁真回答得很是认真:“起先我也以为是,可是她的神情,每次都这样骇人,这……证明她一定有理由,只是我不知道。”

我道:“那你就该去问她。”

丁真的神情大是犹豫——这使我颇为冒火,又不是叫他去上刀山下油锅,只是叫他去问一问,他就现出这种样子来,真是窝囊之至。

我闷哼一声:“如果问一问也那么困难,那么,没有人可以帮你了!”

丁真支吾了一会,才道:“卫先生,你不能设想一下她的理由?”

我立刻回绝:“对不起,我没有那样丰富的想象力,就算有,也没有那个闲工夫。”

丁真听我口气不善,一时无语,我索性又道:“要是你想找精神医生或是类似人士,我倒可以介绍几个给你去见他们。”

丁真苦笑,叹了一声,他总算也知道了我的意思,又摇了摇头,倒是说了一句心里话。他道:“不知怎的,明知她的要求是无理取闹,可是看到她那焦切害怕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要尽一切心力,让她安心,这才能令我自己也安心。”

我挥了挥手,也懒得开口了。

这时,我想到,这最后一只鸡,要是真落到了温宝裕手中,扣了起来,以观察会有什么事发生,还是劝温宝裕赶快罢手的好。不然,丁真知道了,只怕会找他拚命。

丁真坐立不安,自言自语:“要是出了十万元奖金,还找不回来,那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温宝裕有没有得手,就问他:“你见到温宝裕的时候,他有说什么没有?”

丁真摇了摇头,看他这失魂落魂的样子,我心想,就算温宝裕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是听而不闻的了。

我道:“你现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去问何小姐,那一只编号三六五的鸡,要是找不回来,会怎么样。”

我连说了三遍,丁真才听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他又是叹几声,依然答不出一个“好”字来。这等不爽利的人,确然罕见,我想,他以前的女朋友,只要稍微性子急一些,他确然非失恋不可。

我想到这里,就转换了话题:“丁君,你以前的那位恋人,令你失恋的那位,性子很急?”

丁真愕然:“你怎么知道?在研究所中,她有一个外号,叫‘霹雳火’。”

一个女子,外号如此,性子之急,可想而知。我见自己料中了,不禁呵呵而笑,丁真显然不知道我笑什么。我又道:“那只鸡,要是警方找不到,重赏之下也找不到,那么我也一样找不到,我能给你的意见,已经再三说过了,你照着办吧!”

丁真苦笑,起身告辞,我在他走了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和这样的人相处,如同全身黏满了浆糊一样,不自在至于极点。

我那时,并不知道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在医院里,确然有事发生了。

温宝裕在支使了丁真去找我之后,也匆匆离去,并没有进病房去,他始终未曾见到在病房中的白素。

白素听到了丁真和温宝裕在门外的对话,她的判断是,温宝裕尚未得手,只是想要丁真来见我。

白素这才开口叫了何可人一声。

她刚才目击何可人和丁真的对话,对于何可人的言行,也感到疑惑之至。

因为她看出,何可人是真的极其急切地想把“所有的鸡一只不少”地找回来。

她那时的想法和我一样,这个看来健康美丽的女子,心理状态极不正常,因为一个正常人,绝不会如此偏执一只鸡的得失。所以,她要从心理上去攻破这一点,使何可人放弃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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