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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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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缟掀叩惆耄家伟如往常一样地准时醒来,开始震耳欲聋地玩他的玩具火车。www.xiashucom.com天底下的男孩子都这么皮吗?夜光痛苦地想,勉强睁开她无比沈重的眼皮。天,她还好累,再睡上八个小时也不成问题;可是家伟比得上一百个闹钟。而後她听到张宏文走进房里安抚双咆胎的声音。家伟立时安静了下来。可是她还是得起床,夜光认命地想;因为张宏文再十分钟就得上班去了——

昏头昏脑地爬起身来,一路摸到厨房去。餐桌上摆著烧饼油条和豆浆。双胞胎则正在喝牛奶。张宏文大口大口地嚼著烧饼,看起来状至愉快。他和夜光截然不同:晨起时分精神特别好。看到夜光,便对她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早。」他说——

构饣杌枭蛏虻馗自己泡了杯咖啡。「早。」她半醒半睡地说著,三口两口地将咖啡吞下肚去。这些时日以来,她早上如果没有咖啡,那就铁定醒不过来了。张宏文无可奈何地看著她。他劝过她好多次,说是咖啡喝多了对人体有害,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只好宣告放弃——

构饪粗他满脸不敢苟同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知道他关心她,也知道自己喜欢他。张宏文比她大两岁,简直就像是她自己的哥哥一样。虽然他们两人之间有著那么多的不同——他阁下对哲学和艺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家境不好,半工半读地念完了师大,成了个国中的数学老师,偏偏在求学的时候,爱上了蔡信芬——一个高雄土财主的女儿。信芬她爸爸虽然还不致於太势利眼,但也坚持他们结婚以前必需「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张宏文爱信芬爱得要命,恨不得早一天把她娶过门,所以拚了命在赚钱,拚了命在省钱。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他每个周末都去补习班教书。他和夜光合租了这栋公寓,又在夜光晚上必需去唱歌的时候照顾双胞胎,把他的房租省了一大半下来。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的银行存款直线上升;而今这个恋爱中的男人已经满怀期待地打算过年以前结婚了。夜光有时不免要烦恼:等他和信芬结了婚以後,她的时间表要如何重新安排过?但是这个念头每一浮现,她就将之立时撇开。过一天算一天,她对自己说:先不要多想,过一天算一天……——

藕晡囊丫吃饱了,正逗著双咆胎,跟他们说再见。他是个很清秀的男子,只比夜光一六八的个儿高六公分,而他还有些孩气的脸上总是带著可亲的神情,仿佛随时准备微笑似的。夜光不明所以的想起了另一个年轻人——一个有著严厉眼光的年轻人。她甩了甩头,将这人推出了脑海,开始吃她的早餐——

馐窍嗟逼匠5囊惶欤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吃过早餐,给双胞胎洗澡(他们一天要洗好几次澡),然後带著他们去自助洗衣店洗衣服。然後是午餐时间。而後三个人一起睡了个午觉——可惜对夜光而言,这个午睡实在太短。她还得陪孩子们玩,然後得清理房间,弄晚饭,等等等等——藕晡娜缱约鹤蛱焖言,提早了半个小时回来。所以夜光把碗盘留给他去冼,向双胞贻说再见,然後离开了公寓——

妥蛱煲谎,外头下著毛毛细雨,所以她没法子骑脚踏车,只得走路去上班。为此之故,她特别提早了十分钟出门。反正路并不太远,她也已经走惯了——

搅丝莉以後,她和往常一样地化好了妆,换上衣服,唱了两个小时,再转到蓝宝石。她脸上的妆没卸,衣服也没换;反正天已经全黑了,她走的又是巷道,没有人会对她投以异样眼光的。她默默走著,来到了蓝宝石後的小巷。她的鞋子在巷道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驮谡馐彼看到了他。那个英俊硕长、有著一脸严厉线条的陌生男子,正站在後门的入口——等著她!——

构饨┳×恕k柔和的面容立时绷紧,敌意布满了她的全身。他必然也看出这点来了,因为他立时开了口,一种平静而安抚的声调:「我是来道歉的,丁小姐。我昨晚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虽然我有我私人的理由,不过那并不足以用来要你原谅,是不是?」——

的道歉使她惊奇。夜光审视著他,慢慢地道:「但你对我的看法并没有改变,是不是?」这话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迟疑了一下,然後说:「是没有。」——

婀值氖牵夜光这回没有生气。相反的,她突然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尊敬。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那种认错的勇气,以及这种少有的诚实。尤其在当他以为她是一个坏女人的时候,还能够为他自己的行为道歉,就更来得不容易了。她沈吟了一会儿,然後说道:「这不是很公平——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却还对你一无所知。」——

肝医懈瞪糖凇jΩ档母担商量的商,勤勉的勤。」——

点头。「你说是你姨妈要你来的?」——

膏拧r想解释清楚恐怕得花点时间。」他说:「我请你喝咖啡好吧?」——

淡淡地笑了一笑,看看自己的腕表:「不用了,谢谢。我的时间不多。」——

负冒桑那么我尽可能长话短说。」他沈吟著道:「有一位张念香女士,你认得吧?她是令堂的朋友。」——

构饫Щ蟮卣局绷松碜樱骸改闼档氖钦虐⒁蹋俊——

甘堑摹n姨说她想帮你,但你拒绝了。」看到夜光点头,他接了下去:「我姨妈的名字是秦雯。她和张女士,以及令堂也都是好友,」夜光的脸上飞过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商勤接著道:「所以当我姨妈听说你在酒廊驻唱的时候,她觉得很——呃,沮丧,她——」——

肝沂歉龈枋郑不是个妓女!」她尖锐地打断了他——

的嘴角抿紧了。「我不是来这儿讨论你的职业的。」他冷淡地说:「我只是来向你传达我姨妈的关怀之意,如是而已。」——

敢桓龊懿磺樵傅氖拐撸嗯?」她瞪著他——

瞪了回去。「非常不情愿。」他重重地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向尊敬她老人家,我根本不会到这儿来!」——

刚馐澜缟暇尤换褂心阕鹁吹呐人啊?真令人惊讶!」——

杆是少数值得尊敬的一个!」——

冈来我们这儿有了一个女性憎恨者兼沙猪,妙极了!」夜光甜甜地道:「告诉我,傅先生,被全球半数人口屏斥於外的-味如何呀?」——

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地扫了过来,很明显地被她激怒了:「你刻意曲解我的意思!」他一字一字地道:「丁夜光,你是存心气人是不是?」「彼此彼此。」——

发誓他的眼睛里快要冒出烟来了。傅商勤深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用一种压抑过的平静说:「我们言归正传吧。总而言之,我姨妈希望你去考大学,她愿意支助你四年的学杂费及生活费;或著你愿意到埔里去,她可以帮你安排一个工作。」天,这话说得硬邦邦的,一点手腕也没有!亏他姨妈还指望他说服她那堕落的小脑袋呢!他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她真的非常关心你。」——

杆实在太好了。」夜光耐著性子道:「不过我真的不需要。考大学这回事嘛,我自己已经有两个学位了,不想再去拿一个;工作嘛,我觉得目前这个十分理想,所以没有跳槽的打算。请你替我回绝她的好意,并且替我谢谢她。」——

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你多大年纪了?」——

付十五岁。」她的回答平静无波——

噶礁鲅位?」——

那不敢置信的声音激怒了她。怎么,他以为一个歌手就一定缺乏念书的脑袋或毅力吗?夜光昂起了下巴,摆出一副骄傲的表情。「辅大英文系的学士学位,以及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的艺术史硕士学位。」这种浅薄的自我炫耀使她暗地里汗颜不已,但是看到他那种目瞪口呆的样子,夜光突然觉得浅薄一次也无妨了:「谢谢你姨妈的好意,不过我是个独立自主的成人,有足够的能力照顾自己,作自己的主,请她不必多费心了。还有,请你替我谢谢她。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走了。」——

改愕囊馑际牵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傅比弧!挂构馇宕嗟氐溃骸负芤藕赌惆着芰烁咝垡惶恕!——

糖谝跤舻刈6又她,一股怒火不可抑遏地由他心底往上升起。她以为她是谁呀,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想打发他?倔强而神秘的女孩,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嗯?商勤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好整以暇地道:「套句你方才所说的话,我是个独立自主的成人,有足够的能力作自己的主。要不要离开高雄,随我高兴。我说不定还想在高雄呆几天,玩一玩,以免『白跑了一趟』。」——

构獾牧成沈了下来。糟糕,她引起他的好奇心,以及好胜心了。她早该知道这个一脸严峻的人不是那么好摆脱的。如果他继续在高雄晃荡,在这一区出没,那么她看到他的次数或许就会增加许多……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因为那样一来,要想忘记他就不那么容易了……夜光耸了耸肩,刻意摆出一副漫不在乎的表情:「随你便。只要你不来烦我就行了。」——

富故悄蔷淅匣埃核嫖腋咝恕!——

构獍抵形战袅巳头,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只有使情况更糟。她昂起头来,用一种刻意的礼貌说道:「再见,傅先生。」——

用同样礼貌的态度回敬道:「再见,丁小姐。」——

构馔χ绷吮臣梗迅速地从後门走入了酒廊。烟味和酒气立时对著她扑面而来,但她几乎不曾去注意到这些。她要迟到了,她有些焦虑地想;而这都是那个傅商勤干的好事!该死的家伙,他对她真具有一种奇怪的影响力,使得她特别容易失去控制,特别容易激动,然而他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吸引著她……夜光恼怒地皱著眉头,一面将伞收起,一面换上了高跟鞋。谁要受到那人的吸引?一个憎恶女性的人!——

墒撬为什么那么讨厌女人呢?这个想法便如掷石入水,在她脑海里荡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他被女朋友抛弃了?结了婚又离了婚?不知为了什么,他是个有妇之夫的想法从未横过她心头。对自己诚实一点,夜光,你根本不希望他已经名草有主!她对著自己叹了口气,猛烈地刷著头发。少神经了,夜光,他是不是有妇之夫关你什么事呢?她闷闷地想,然後冲出了休息室的门——

评染理王俊之正在门口等她。「夜光,你迟到了!」他点著自己的表——

抑道我迟到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傅商勤惹的祸!夜光在肚子里咕哝,却只给了王俊之一个微笑。「对不起,经理。」她说。她知道王俊之并不是真的生气,毕竟她才迟了五分钟而已;但工作就是工作,他也不能一个字都不说。王俊之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已经有些发福了,但还称得上是风度翩翩。但夜光之所以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和所有酒廊中驻唱的歌手都保持工作上的态度,从不乱吃豆腐。就因为有些老板、经理会对她乱来,她才不得不离开她曾经呆过的一些餐厅、酒廊和俱乐部……——

副鸱4袅耍快走吧。下次别迟到就成了。」王俊之一面说,一面推著她向前走去——

构獾慕挪矫腿患涠倭艘幌隆8糁昏暗的灯光,浓重的烟气,她仍然可以分明地辨认出傅商勤的脸,以及那一对满是谴责的眼睛。夜光清清楚楚地知觉到:王俊之的手仍然扶在自己肩上。可是她也知道:傅商勤除了最糟的结论之外,根本不可能作出任何其他合理的推测。她低低地诅咒了自己一声,别过脸去,竭力将心思放在自己的演唱之上。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等他终於起身离开,夜光真觉得如释重负——至少,她觉得自己应该觉得如释重负的。可是她唯一的感觉只是:一种奇异的、生平未有的荒寒,对著她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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