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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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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您去时带武器了吗?”

他点点头,然后说:“我完全不知道我夜里去那里将会发现什么。”

“是的,我认为您确实不知道。这也就是您没有带坎贝尔夫人一道去的原因。”我说,“所以您穿上便衣,带着武器,驾着您妻子的汽车去了6号步枪射击场,一路上亮着车前灯。你是几点到那儿的?”

“喔……大约2点15分。是她指定的时间。”

“对。您关闭了车灯,然后……”

坎贝尔将军思考着我没有说出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说道:“我从汽车里出来,向吉普车走去,可她不在里边。我很担忧,呼唤她的名字,但是没有回答。我再次呼唤她,然后听到她在叫我,于是我朝射击场的方向走去。我看到……我看到她在地上,或者说我看到地上有个人的形体。我想那是她,她受到了伤害。我快步走过去……她一丝不挂,我……我惊呆了,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幸好她还活着,这正是我最关心的。我大声喊她,问她情况如何。她说她没出什么事……我走近她……你们知道,这令人难以启齿。”

“是的,长官。我们也觉得如此。我们的感情当然不能跟您的损失相比。不过,我说过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已经……喜欢上您女儿了。我想这也是森希尔小姐的心里话。”也许我其实不能代表森希尔小姐。我继续说道:“调查杀人犯的侦探常常对死者寄予同情,即便他们从未见过面。这是一起很不寻常的杀人案。我们看了好几个小时您女儿讲课的录像,我感到您女儿是我很愿意结识的人……不过我还是希望您告诉我们后来发生的事情。”

坎贝尔将军又开始慢慢思索当时的情景了。我们尴尬地坐了大约一分钟时间。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喔,我设法为她解开……这真令人为难,我是说,这对她、对我都很尴尬……可是我解不开绳子,也拔不动地上的木桩……我继续拨,继续解……我是说,木桩被人钉得很紧,绳子打了结……因此我对她说我很快就回来……我回到我的车上,又到了吉普车上,可是找不到任何割绳子的东西……所以我又回到她身边,告诉她……我告诉她……我要开车去贝萨尼山,从福勒上校那儿拿把刀子来……从6号射击场到贝萨尼山开车只要不到10分钟……回想起来,我本应该……哎呀,我真不知道当时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再次点了点头,问他:“那么您试图解绳子时,你们肯定交谈了吧。”

“只说了几句。”

“你肯定问了是谁将她搞成这个样子的?”

“没问……”

“将军,您肯定说了类似这样的话:‘安,这是谁干的?’”

“啊……是的,当然。但她不知道。”

“实际上,”我对他说,“她是不愿说。”

将军注视着我的目光。“你说得对,她不愿说,也许你清楚。”

“所以您就开车沿射击场路到贝萨尼山去了。”

“是的。我到福勒上校家去请求帮助。”

“在相反方向距离约1公里处的弹药库设有岗哨,您知道吗?”

“我并不清楚哈德雷堡每个哨位的位置。”他补充道,“即便我清楚,我也决不会去找哨兵。我绝对不要一名年轻的男子看见我女儿那个样子。”

“事实上,那哨兵是女的。不过这无关紧要。长官,我想知道,您180度大转弯时为什么把车前灯熄掉了?又为什么关着灯向前开了至少好几百米?”

将军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他也许会想到我已经和那个哨兵谈过话了。他终于回答道:“老实说,我怕那地方引起人们的注意。”

“为什么怕?”

“哎呀,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行吗?如果你女儿被赤条条地捆在地上,你会想让其他人知道吗?当时我脑子里有一个很清楚的念头:我必须找福勒上校和他的夫人帮助。显然,我不想把这事公开。”

“这是个犯罪事件,长官,您说不是吗?我是说,您难道没有想到她可能已遭到某个或几个疯子的猥亵吗?您为什么对此想保密?”

“我不想让她难堪。”

辛西娅大声说道:“处理强xx之类案子不应当让受害者感到难堪。”

坎贝尔将军说:“不过是很难堪。”

辛西娅问道:“她有没有向您表示,您去找福勒上校和他夫人时她乐意躺在那儿?”

“没有。不过我觉得她最好那样。”

辛西娅问道:“那她不会被吓坏了吗?您离开后,那个或那伙强xx犯不会再回来吗?”

“不……啊,对了,她的确说了让我赶快回来,听我说,森希尔小姐,布伦纳先生,如果你们认为我没有采取最佳行动,也许你们是对的。也许我应该再次努力给她解开绳子;也许我应该把我的手枪塞到她手里,以便我离开时她可以自卫;也许我应该鸣枪引起军警的注意;也许我应该坐在那儿陪她,等到有车过来。这个问题我已考虑过上千次了,你们不相信吗?假如你们对我的判断提出疑问,你们要有正确的理由。但是不要对我关心她的程度质疑。”

辛西娅回答道:“将军,这两方面的问题我都不问。我只问现场实际发生的事情。”

将军开口想说什么,然后又决意什么也不说。

我对他说:“这么说来,您开车去了福勒家,说明了当时的情景,于是他们就去帮助坎贝尔上尉。”

“对。福勒夫人带了件长袍和一把割绳子的刀。”

“您在现场没看见您女儿的衣服吗?”

“没有……我当时思想混乱。”

眼前这位将军曾是一名中校,率领过一个机械化步兵营攻入被包围的广治市,把困在一座旧法国堡垒中的一个美军步兵连救了出来,可是他却想不出该怎样帮助他女儿。很显然,他是不想帮助和安慰她,因为他非常恼火。

我问他:“您为什么不陪福勒夫妇一起去呢,将军?”

“很明显,那儿不需要我,只需要福勒夫人。但福勒上校一同去了,以防万一出什么问题。”

“出什么样的问题?”

“啊,万一肇事者仍待在附近。”

“如果你认为有这种可能,那你为什么让你女儿独自一人裸身被捆绑着呆在那儿?”

“这个问题我在路上才想到,这时已差不多到了福勒的家。我要指出的是,开车到福勒家花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

“是的,长官。但往返一次,包括您叫醒他们,他们穿好衣服,然后开车过去,共需要将近30分钟。叫醒他们,提出帮助请求以后,任何一个人——尤其作为父亲,一位军队指挥官——出自本能的反应,都会迅速赶回现场,用军事术语说,就是保卫现场,等援救骑兵到达。”

“你是怀疑我的判断还是我的动机,布伦纳先生?”

“不是您的判断,长官。如果您的动机纯正,那您的判断一定会很准确。所以我想我是怀疑您的动机。通常,人们不会向一位将军提出这么多问题,但现在不同。”

他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你们俩知道的比你们说出来的要多。你们非常聪明,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现在,你们为什么还不说出我的动机是什么呢?”

辛西娅对此立即做出了反应,她说:“您是想让她吃点苦头。”

不妨再打个军事上的比方,这叫防线已被冲破,辛西娅从缺口突入。她说:“实际上,将军,您知道您女儿未被人奸污,她在那儿等您时也未遭到骚扰。实际上,是她和她的同谋给您打的电话,在电话上放了她的录音,好把你们叫出来,目的是让您和您夫人看到她赤身裸体的那个样子。长官,这就是这一系列事件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您让她独自留下;您去福勒家并要他们小心行事;您呆在他们家里,等他们带您女儿和她的吉普车回来;您一直都不去报案,这都因为您对她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

坎贝尔将军坐着,陷入了沉思之中,也许在思考他的选择,在思考他的一生,思考他前几天夜里所犯的错误以及10年前的过失。然后他说道:“我的事业全毁了。我已写好了辞职书,打算等明天我女儿的葬礼结束之后递交。我现在考虑的问题是:你们要掌握多少情况才能抓到凶手,我要向你们和世人交待出什么问题,继续玷污我死去的女儿的名声有何益处。我知道这都是为我自己着想。不过,我确实不得不考虑我的太太和儿子,还有我们的军队。”他补充道:“我不是平民百姓,我的行为给我的军人职业丢了脸,我丢了脸只会降低军官团的士气。”

我对他说:“我理解您为什么不告诉宪兵您女儿裸体被捆在射击场上。确实,将军,直到那时这还是件秘密的事情。我承认,要是我,也会那么做的。我也理解,福勒夫妇为什么以及怎么样卷入了此事;我也承认,要是我,也会被卷入的。但当福勒夫妇回家告诉您,说您女儿已经死了时,您无权要他们保密,掩盖这一罪行的真相,您也无权要您的夫人保密。长官,您无权给我们送来假的线索,增加我和森希尔小姐的工作难度。”

他点点头说:“你说得完全正确。我承担全部责任。”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他说:“我必须告诉您,长官,您的行为是违法的,根据军法审判统一法典您要受到制裁。”

他再一次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我知道。”他先是朝我,然后朝辛西娅看了一眼,又说:“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什么忙,长官?”

“我想请你们尽一切可能不要把福勒夫妇牵扯到此案中去。”

对这一要求我已经有了准备,在将军说出来之前我早就在斟酌如何回答。我先朝辛西娅看了一眼,再看着将军,答道:“我无法让福勒解脱罪行,不然,我自己就犯了罪。”事实上,由于我和伯特-亚德利的交易,我已经犯了罪。“福勒夫妇发现了尸体,将军,而他们没有报案。”

“他们报了,向我报的。”

辛西娅说道:“将军,我与布伦纳先生的看法不尽相同。虽然侦探在公开场合从不暴露他们的分歧,但我认为可以将福勒夫妇排除在此案以外。事实上,福勒上校的确向您报告了这个案子,而且您跟他说您会告诉肯特上校。由于您当时感到震惊和悲痛,您夫人也沉浸在悲伤之中,您还没给宪兵司令肯特打电话,尸体就被发现了。当然,还有不少细节有待搞清,但我并不认为福勒夫妇卷进此案,正义就一定会得到更好的伸张。”

坎贝尔将军久久地望着辛西娅,然后点了点头。

我感到不快,但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福勒上校也许是自始至终唯一的还有些荣誉和正义感的军官,他也没有奸污坎贝尔将军的女儿。说真的,我自己也没有他那样的意志力,对这样的人我表示敬意。谁愿意拿黄金换石头呢?辛西娅深知此道,所以她对将军说:“长官,我想请您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原因是什么。”

坎贝尔将军向椅子背上靠了靠,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实际上问题发生在10年以前……就是10年前的这个月,在西点军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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