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能理解?真烦人。
我就是聪明,我也没办法。
下一个愿望,你无论如何猜不出来的。
说说看。
我想跟那个做按摩的张小姐一起生活。去之前,把我老婆安顿好,能给她准备下的都准备好。跟张小姐,能过好就过,过不好,我就跑。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但不是你的泪……
嘞嘞嘞。
只有上面的三个字是刘托云唱出来的。她说,她最喜欢崔健的歌,她说那是让人撒野,让人幸福的歌,尽管这幸福是红布下的短暂和虚幻,但是强烈,强烈得能在瞬间穿透世界的全部虚伪。
这三个字上面的歌词是我念出来的,我喜欢背诵崔健,不喜欢跟他唱。
刘托云又开始唱崔健的另一首歌。我制止了她。
先别唱了,听我说完,我还没说完。这次你无论如何听我说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还有一个愿望。
刘托云像有预感那样突然静了下来,安详地听我说了。
我想跟一个叫刘托云的女人结婚。我还想告诉她,我害怕她家里的昏暗的光线,害怕她家里墙壁上旧时间的颜色。我害怕,有一天,一推门把自己吓一跳,她和别人说的一样,是个疯女人。
我想向她求婚,等我老婆跟我离了婚。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可我一想她那干瘪的身体,就激动得不行,就觉得自己像二十岁的小伙子,就想和她睡觉,睡觉。
你疯了。她轻声说。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疯了,因为我从没有过这么好的感觉,我被规则给甩了出来,太好了,太好。我要在大街上拦住跟我过去发型一样的人,我要告诉那些人我的经验:用那几根稀薄的头发你能遮住什么啊?!人皮都遮不住人心,别白费劲儿了。如果他不听我说,骂我是粪土,是傻×,那就太好了。
“我也想跟你一块儿当傻×。”她说。
“你已经是了。”我说。
“我不是。”她说。
“那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她反过来问我。
“我是处级干部,××文化艺术综合研究所前所长。”我准确地给自己定义着。
“现在呢?”
“<a href=http://luyao.zuopinj.com/1025/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人生</a>十字路口的一个左顾右盼者。”
“红绿灯下的光头青年。”她大叫着。
“‘文革’时,曾经有过一个革命的想法,绿灯停,红灯行。可惜没实行。”我说。
“要是实行了,用中国在野派画家的话说,就是太狠了,真狠。”她说。
“你说什么,在野派画家,你也够狠的。”我笑死了,“要是实行了红灯行,绿灯停,改革开放以后也得改回来。”
“为什么?”
“穿达芙妮鞋,跟国际接轨。”
“那就更狠了,谁还买电视啊,大街都有可看性了,肯定能超出中国电影的整体水平。满大街,清一色追尾。”
“你真是看热闹不怕热闹大。”我说。
“你怕吗?”她问我。
“你真是个精神<a href=http://cangyue.zuopinj.com/199/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病</a>。”我说。
“我不是精神病。”她说。
“精神病患者一般都这么说自己。”我说。
“胡东,你是个……”她举起了手,要打我。
“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放下手大喊了一声。
“胡东,”她接着又喊了一声,“胡东,我真爱你。”
“刘托云,你可别犯傻了,你以为我不爱你吗?我假装爱你吗?”
“你说吧,你让我做什么,我太愿意了。我恨不得把你的胳膊拉一个大口子。”
“我也想。我们会是最佳搭档,比亨特和麦考儿还好一万五千倍。我们<a href=http://shikang.zuopinj.com/2690/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在一起</a>能把全世界的案子都破了。”
“对对,所有的案子只有一个动机,就是活得不对劲儿。”
刘托云,你听好,我终于什么都不是了。我不想再是什么了。你明白吧?
你是说你不再是研究所的公章了?也不是博物馆的公章了。你想干什么?我想把你的房子卖了。让我和你一起去乡下?你可真会盘算,太狡猾了。种地,你觉得怎么样?不怎么样,我从没想过当农民!不是当农民,是当我的人,当我未来的人。那还凑合。房子能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