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是瘸子，为什么要装瘸子呢？”

“因为坐的久了，就不太想走路了。懒。”

“啊？这也可以啊。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对了，关于那个接头暗号。”世子一脸正经，“我一直没想明白你是怎么知道下接‘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莫非你早有准备？”

难得有让他苦恼的，我轻笑了一下，“其实这个呢真的是误打误撞。”

“就是从前在梨花宫的时候，有一个给我弼马的老翁，就是冬梅的父亲老马。实际上他并不姓马，事后我们给他安葬的时候，才知道他姓王，叫王老吉。由于经常和马打交道，冬梅免不了对马比较清楚。在东宫的时候，冬梅一直跟着我，对我说过东宫卫的马分两种，一种叫牵黄，一种叫擎苍。你想一下，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当时叶正清带的那队，刚好又是东宫的战马。那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句了，而且还和一束梨花压海棠押韵，我也没想那么多，死马当成活马医呗，谁知道还真对上了。倒是你‘知否，知否，应是环肥燕瘦’，世子邸下你很有才华呀。”

世子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这件事，你知我知，叶正清也死了。至于东宫，也委实是不学无术，拿这些句子东拼西凑的来接头，不成体统。”

“所以说现在东宫和镇北候明明已经被陛下关在宫里了，却还是有能力叫来了江湖人，然后联络在北地的军队，打算谋反。”我顿了顿，“另外三个藩王也知道？”

“叶落而知秋，他们当了一辈子的臣下，鼻子比狗还灵。”世子轻轻一哂。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走的那么痛快，呵，是早知道镇北候出事了，压根就没打算带上他，赶紧回自己的驻地，整饬人马。”

“我父亲在南边儿，和他们不搭界。不过作为唯一的异姓藩王，世袭爵位，是最遭朝廷忌惮的。只是朝廷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要削藩，伤筋动骨动的首先是自己的基业。”

“所以陛下派你随我一路北上，其实是为了防止他们三个联手，对吧？”我明白过来。

白了他一眼，“你也是的，他防着你，你还为他卖命。”

“只是怕生灵涂炭而已。”世子拿起一根树枝，划着地上的灰烬：“你不也一样吗，傻不傻呀！放自己的血给那些灾民。你的血又不是源源不尽的，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

“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嘛。”我嗫嚅道，“出来的时候陛下一没给医官，二没给药，连银子都没给。抠门。”

他好像有点生闷气，我指尖轻轻点了下他的肩膀：“好啦，我知道我做事欠妥，不要再教训我了。”

“以后遇到事情记得和我商量。”他道。

“哦。”我忍不住笑着趴到他膝盖上，抬头看他：“哎，你为什么救我呀？你可是你们南安王府的世子。你那么喜欢我呀？拼了命的救我。我今天才知道。”

“谁说我喜欢你了。”世子的眼睛看向别处。

“你不喜欢我，你拼死救我干什么？”我笑出了一口白牙，没办法，克制不住。

“都说了怕天下生灵涂炭，一条命是命，一百条命也是命，你的命当然也是命。”

我没给他多余的机会说话，直接凑上去，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我双手绕着他的脖子：“你不喜欢我，你拒绝呀。”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嘀咕道：“难缠。”

“难缠我不缠！”说着，我站起来，“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现在外面没下雨，没地震，更没有山洪。”

然而我还没踏出去一步，手腕就被拉住了，跟着整个人坐到他腿上，他捧着我的脸轻轻亲了一下，叹息道：“真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