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心无力的用手撑着老式房子才特有的暖气管，她冷冷的轻笑一声，只觉得杨宁这话说的可真是搞笑。

林稚心清清楚楚记得当初是杨宁非逼着二人相识，甚至和苏晴羽私下早就商量好关于她和安誉乔的婚后安排，早些日子连二人到底生男生女都想的彻彻底底。

可到现在，杨宁说改口就改口，之前的婚事约定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就像是当初杨宁离开海城扔下林稚心独自一人漂泊外乡工作打拼时那般不顾私情。

当初她一个人打拼就算了，还非要拉着林稚心的父亲林晖，林晖也是个棉脾气，事事尊听老婆大人的安排。

年纪小小的林稚心被迫留乡，从小学就开始在寄宿学校上课，甚至一度将学校里的老师当作是自己的父母，学校里的同学当作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们。

如今，杨宁这是又想让自己走她当年潇洒路线？

想到这，林稚心便不敢往下去想了。

她眼神坚定的对杨宁说：“妈，我是不会跟你去首都的，我自己一个人生活挺好的，这么多年甚至早就习惯了，现在反倒跟别人住在一起会很不自在，所以我想把这套房子留下来。”

杨宁并不高兴，她激动的挺直了腰板，语速也跟着加快：“林稚心，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挺听话的女孩子，你这样与我作对，真的很令我失望。”

“我很听话？那只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我，现在的我，有了我自己的思想，也有能力掌管我自己的人生。”林稚心觉得发泄的还不够来劲儿，她又接着刚才的这股冲动继续说道：“如果换做是我爸，他一定不会将我不喜欢也不感兴趣的事情强加给我。”

杨宁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时候，那时她的女儿还仅是个遇事只会哭鼻子爱撒娇的小可爱，没想到十年后，她变了。

可杨宁又感觉她并没有变。

林稚心还如往常般并没有丧失属于青春期年龄段的可爱少女感，但眼神却如从前更加笃定，那种自信的气质，倒有了杨宁年轻时的模样。

杨宁低头用手指撑着额头，林稚心搬了个椅子坐到她的对面。

近距离的相望，林稚心完全能注意到杨宁眼尾处的鱼尾纹，以及颧骨周围多出来几个黄褐色的老年斑。

可能林稚心是有太久没有见到她，此刻真真切切的待在她的身边时，那种虚幻不真实的感受使林稚心的鼻腔泛起一阵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也比刚刚柔顺多了：“妈，刚刚我说的话可能是重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

“林稚心，我问你。”一道冷静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密闭的卧室里越显空灵：“你说实话，你究竟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爸多一点。”

杨宁抬头的时候，眼底充盈着水雾，水雾迅速液化为水滴，粘在下眼睫处。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倒确实把林稚心给问住了。

“都很喜欢......”

“可你明明更喜欢你爸一些吧。”

“妈，我不是。”

杨宁点开一支女士烟，顿时烟雾缭绕，朦胧之中杨宁迅速抹掉眼角处的泪滴：“可你爸三年都没有回来看你了，你也不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