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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面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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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之中,终于将金锁合在掌心之内,问道:“不知要将此锁搓成什么形状,才算合格?”

“万松观主”闻言,惊惶离座而起,双手凌空乱抓,叫道:“搓不得,一搓整个都完了。www.xiashucom.com”

季灵芷将金锁合在掌心,准备以无上内力将其搓揉,骇得“万松观主”连叫:“搓不得,一搓整个就完了,”其表情是惊骇至极。

季灵芷随即讶然收掌,问道;“观主不是要用这金锁,试我的内力如何吗?”

“这回少侠猜错了,不是这个试法。”

“那该怎样做呢?”

“请少侠用这金锁去打开秘室暗门。”

“那么,这门一定非常沉重,非有雄厚内力无法开启。”

“猜得很对。”

“可是这片金锁确是不像一处钥匙。”

“这样才更显出令祖建造之巧,不可思议……”

“晚辈对于这方面毫无心得,还要请观主详细说明-下。”

“据贫道所知,这秘室面积不大,权可容人,暗门是由上向下关落,约有千斤之重……”

“如果真有千斤份量,武林中能开的人不在少数。”

“不这么简单,此门上有铁弓压住,你开的时候,必要从下往上发力,越是举得高,铁弓向下的弹性越大。”

“因此它越来越重,远超千斤以外?”

“这是理所必然!”

“那么,开门的人一定要不断发力撑住,他又怎样去拿室内物件?”“呃——当年令祖放进去的时候,是贫道代捧木盒,如今少侠取回,少不得贫道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季灵芷感动得无以复加,端然致谢道:“观主这分古道热肠,晚辈真是太……感激……”

“这都不算什么,我再将金锁的妙用告诉你,以释疑团。”

“请说。”

“普通的钥匙任何人一看便知,而且普通的锁,也难不倒江湖败类,因此有另行自制独门奇器,使人家看不懂,懂也不能开,像这座暗门的锁,就是隐在精钢所制的门内,一定要把你这片金锁,投入小孔之内,才能触动里面的机关。

如果别人想伪造一片的话,只要形式大小上有分毫之差,不但无法开得此门,而且会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事发生。”

“即说是啼笑皆非,想必不是暗器伤人那一类的事情!”

“万松观主”嘴解浮出一丝苦笑道:“当然不会伤人,可是你投进去的假钥匙,竟会原封不动的从另一个小孔中流出,真是想入非非的机关……令人哭笑不得。”

季灵芷少年心性,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问道:“难道观主你也上过这种当……哈哈……哈哈。”

“万松观主”面色突变,骇然中结结巴巴答道:“这……这……是没有的事。”

“那怎会说得如此活龙活现。”

对方双眉一皱,面红耳赤,尴尬得连说了几个:“这……这……这……,竟自接不上话来。

季灵芷不由心中一惊,对了这么一句话竟至举止失常,未免有些奇怪……

但他从另一方面来想:“万松观主”不但年老有病,而且为人拘谨,对于稍为诙谐的言语,必然不习惯,何况他还是先祖的故人……因此尽去疑云,未加深究。

对方胸口不住起伏,干咳连声,喘息了好半天又说道:“这都是令祖说的……贫道并没有亲自试过……我们继续往下讲……也好早点打开此门,了却贫道的责任。”

季灵芷欣然应“是,”问道:“不晓得暗门里还有什么奇妙的结构没有。”

“此门内藏数道铁栅,止住左右两边墙壁,没有钥匙的话,纵有拔山扛鼎之力,也是枉然,现在请你准备开门。”

“好的,但观主行动不便,可否说明地点让我自己去。”

“用不着出门,这秘室就在贫道房内。”

季灵芷心神一动,目光如电环扫四周——只见这宽大的玄房中,陈设简朴之极,仅有一床,一几,外加自己所坐的一张高背大椅,再无别物,凭他目力过人,智慧绝顶,也看不出半点端倪,于是谦虚地问道:“想必这房中另有地下室,或是其他机关?”

“虽有机关,不知道的人很难发现,请少侠暂退一步,让贫道下床……”

季灵芷立刻将座椅放到墙角,然后伸手挽扶对方。

“万松观主”颤巍巍下得胡床,说道:“请你将此床也搬到墙角去吧。”

季灵芷随即依言做好,俊目一掠这青砖地,木板墙,并无破绽之处,惊奇中又听对方说道:“少侠请看,床后这片木墙有两道直的木条,将此墙分为三格,中间一格可以整个取下,移开之后,便是这精钢所制的暗器门了。”

季灵芷轻舒两臂,托下木墙,果见密布铁锈的铁门展露眼前,门上更现出上、中、下三个两寸宽半寸高的小孔。

他于是探手怀中取出金锁,正待发问之时,却见铁门四周缝隙,与正中的小孔,尚有油迹,虽经仔细擦去,但烛光摇曳下,正好被他发觉,不由得心中生疑,忖道:“此门多年未开锈蚀甚重,哪里来的油迹?一定是有人试过。”

心念中,转头问道:“观主,这门上尚有新鲜油迹,是谁干的。”

“万松观主”微微一愕,坦然答道:“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

“这门里的机件,都是精钢所制,日久必然锈住,如不灌油哪能打得开呢,可惜贫道双目不明,也不敢让门下动后,要不然连外面的锈也可以擦掉。”

季灵芷一听对方竟是亲自动手,暗中保护祖遗之物,深感自己疑心太过,歉意油然,恭敬地问道:“晚辈已将金锁准备好了,不知要投入哪个小孔?”

“正中那一个。”

季灵芷立将金锁平平塞入孔中,指力一弹,立闻门内“格,格”连响,显然可以听出里面的钢栓,都已打开。

“万松观主’’耳听机簧乱响之声,面有喜色,以激动的口音说道:“你可以从下面发力,将门向上推去。”

季灵芷沉腰舒臂,用手一摸,发觉门下恰有可容手指的凹处,随即发出雄沉无比的内力,将这厚可尺许的铁门,缓缓掀上。果然“万松观主”说得不错,这门越向上举,越是沉重,显然上面装有弹簧压住,心想这门既是构造如此精巧,必然在举到某个高度的时候,另有机簧将它卡住,要不然开门的人,绝对无法松手去取内面之物……

就在他连发内力中,铁门沙沙轻响,已然举到肩部,正想往上推,却听“万松观主”激动地叫道:停!停!”

“还没有到底。”

“举到什么地不了。”

“齐我的肩部。”

“重不重?”

“相当重。但我还可以再举高些。”

“不能再高。”

“为什么?”

“再高就要触动另一个机关……?

“难道上面没有东西可以卡住””

“没有。”晚辈怎能松手进去。”

“贫道替你去拿,你用力举着不要放手。”

季灵芷因为此门宽仅容身,于是身躯微弯,钩下头来,用双肩将门抗出,同时准备斜侧身形,好让。

但——就在他弯腰换手之际,已然看清室内一切。

原来这秘室仅约三尺见方,极为窄狭。

当中一条小几上,放着一个檀木箱子,想秘剑谱就在里面,心头狂喜中,大声向准备钻入密室的“万松观主”说道:“老前辈不必进来……”

话未说完,对方已讶然问道:“为什么?”

“晚辈可以用脚钩出来?”

“不,还是贫道代劳。”

“门户太窄,对你老人家不方便,还请暂退一步吧。”

“万松观主”自然不能勉强,略一迟疑,便退到季灵芷的背后站着。

季灵芷双手发力将门稍微托高,双足移前数寸,把整个铁门的力量重心稳住。

然后左足单腿立地,伸出右脚轻轻挑起木几,一寸寸的移到门前,准备将它抛到室外,但因为全力托着奇重铁门,恐怕甩得不准,碰伤身后之人,于是在极端吃力的情况下,扭头一望——猛见“万松观主”双目圆睁,正在望着他的举动。

四目交接下,双方都是心头狂震,惊骇至极。

“万松观主”更是出手如电,一道冷光闪处,直戳季灵芷的腰际。

季灵芷功力奇高,反应迅速,但他上有数千斤的重压,下是单足点地,百忙中,左足震落小几。

但腰际“志堂穴”一道冷气透肉而入,深已三寸——立将奇快身形向前扑入,左手竭力向后一掌。

“轰!”“砰”!

掌风绕室乱旋,铁门如电坠下。

季灵芷竟将自己反关在密室之内。

他镇住惊骇的心神,用手向痛入心肺的腰部一摸,竟是一柄九寸长的柳叶短匕,插在“志堂穴”上,热血如泉,从匕首血槽上阵阵喷射。

于是赶紧闭住穴道,右手拔出短匕抛掉,再以掌心抵住“志堂穴”,片刻之后,肌肉闭合,血流停止,他所服的“万年灵芷’’与“蛟胆”又一次助他脱出死神掌下。

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中,却有块昏黄的光线,从铁门的第一个小孔透入,季灵芷知道对方无法进来,自己也无法出去,先不管外面情形如何,竟自举起木箱一摇,果然里面是本书籍,并无其他机关。

只听轻响一声,木箱应手而开,于是双手捧起书来,就着那一线微光,上下移动,只见一行书笺上写道:“周天十全剑法”。

正要打开封面的时候,猛觉这线微光顿亮数倍,一个内力充沛的口声,暴躁焦急地喝道:“季灵芷。”

季灵芷怒极之下,冷声答道:“你鬼叫什么?”

“你没死?”话音之中,转为惊奇,而且含有希望之意。

“怎见得我会死。”

“短匕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本人百毒——暂时还没有,你等着好了。”

“我们来个交易。”

“讲讲看。”

“你快交金锁片从上面小孔送出来。”

“那么你以什么交换?”

“放你走路。”

“你不怕我出来找你晦气吗?”

“君子协定,双方各不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

“好主意——”“你答应了。”

“还要考虑一下。”

“不要拖得太久,否则祖爷失陪,你只有等死。”

季灵芷明知对方志在这本剑谱,决然不会放手走开,而且料定自己受伤甚重,剧毒发作,再来拣这便宜,但这正是自己惟一出室机会。

心念中,圆睁双目伸手满地摸寻,连四面钢铁墙壁都已摸到,根本就没有金锁的踪影,不由心头一震,对着铁门小孔说道:”找不到。”

“决不会的,你再细找一遍。”

“你怎能确定,金锁必然落在室内。”

“我堂兄说的……”

“他就是真的“万松观主静修道长”对不对?”

“对——”

“你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还是找这金锁要紧。”对方略一沉默,继续说道;“万松观主说过,此门内装机关所以中间是空的,金锁启门之后,必然落在里面,你赶快再找。”

“他又怎会如此清楚?”

“老实说,此门是他设计做的,岂能有错。”

季灵芷被他一语点破,立刻双手摸带敲,发现铁门里面这些鱼鳞形铁片,果有空洞的回音,连右掌猛劈而出,随听“砰”的一声——那片金锁震得跳出脆响,从一道生满铁锈的缝中露出一角。

假观主被这一声巨震,骇得面色骤变,嘶声阴笑道:”桀桀,你是神仙也打不破这门,别做梦罢。”

季灵芷无心理他,伸手摸到金锁一角,本打算以指上真力拔将出来,又怕将它损坏,于是十只手指,紧扣这八寸见方铁片的边缘。”

鼻中一声闷哼中,“拍!”“拍!”,竟硬生生将铁片拔落。

但——这一记猛劲之下,“老堂穴”创口进裂,热血狂喷,顿感全副功力失去了一半。

不由心头一凛,暗忖道:“本来可以把这些铁片全部扳落,好从里面打开铁栓,可是有了这处伤口,不能再用大力,勉强而行等于自杀……还是让对方开门的好。”主意已定,立刻一手掩着伤口,面对着小孔叫道:“金锁在此,好好接着——”

出乎意外,外面竟然无人答腔。

季灵芷心头一怔,连说几遍,才见孔中烛光突亮,对方发言问道:“你叫什么?”

“金锁在此,你难道不想要。”

“啊——你找到了,快从洞中抛出来罢。”

“你得先答复本人的问题。”

吓,关在里头的是你不是我,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

季灵芷将金锁放地小洞这边,冷笑道:“锁在这里,我用指头一弹,就会落在你手上,但如不答问题,你是只有看着空欢喜的份儿。”。

假观主顺着手中烛光一看,果见金光耀眼,引人动心,马上恶念一动,桀桀连声答道:“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有什么尽量问罢。”

“你是谁,何人门下。”

“千面道人,在武林中独往独来,不属任何一派。”

“万松观主静修道长,可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

“是谁?”

“是你。”

“少胡说——”

“他病死之前,本想将这秘密带入坟墓,偏偏你这小子上次胡闯进来,他推测你可能是季浩然的后代,才在病危之际叫我来此……”

“哼,他老人家岂能托咐你这种人,说实话罢。”

“本祖师早年出身‘武当’,何况我又是他的堂弟,岂能不相信我,虽然他说到一半想要改口,可是——桀桀桀桀!”

“不用说,你竟用阴残手法,对付这位年老病危的长者。”

“反正他是迟早一死而已!”

季灵芷冷笑一声道:“反正是记在你的账上。”

“小子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没有了。”

“把金锁交出来罢。”

“你接着,”季灵芷中指轻轻一点,那片金锁立自铁门小孔中,如电弹出。

“千面道人”伸手接住,满脸得意狞笑中,就着烛光细看几遍,只见此锁完整如初,他这次无心中竟然得到武林宝藏之钥,那股高兴,简直难以言语,他小心地将金锁纳入怀中,对着铁门狞笑道:“本祖师因你指引‘天地盘’不无微劳,而且送钥有功,赏你一具全尸吧。”

“哼,你还等什么?”

“你小子是武林中一条恶虫,祖师爷实在懒得多费手脚,再说这半天折腾,太也劳累,我得去吃饱喝足,到那时候——哈哈,哈哈。”

“有什么可笑?”

“你小子给我金锁,无非想趁开门的时候,予我不利,听你口音内力充沛,大约还可以熬一段时间,咱们等着瞧罢。”

“千面道人”说毕,又是一阵狂笑不已。

季灵芷虽然隔着铁门,也听出对方声音渐远,想必已经飘然出室去了。”

等到“千面道人”离室之后。

季灵芷摸索伤口血流已止,但因刺入颇深,极为影响行功运气,对方这一计阴残招法,硬使他功力减去一半。

狂怒中,竟自盘膝跌坐,自运无上内功疗益气,一会儿功夫,他已进入了人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

猛听铁门“砰”的一掌,震得满室嗡然,耳鼓作疼。

“千面道人”狞声问道:“小子,你可想出来?”

季灵芷原要出言叱骂,但心计一动,故意不予答理。

随听对方一阵乱敲,喝道:“小子别装死假死,祖师爷可不吃这一套。”

季灵芷胸有成竹,还是闷声不响。

“小心]你再不答腔,祖师爷可要乱骂一气——”

“滚!”季灵芷故意不用内力,这声大吼,似是真元已散,力竭声竭的样子。

“啊,那“万年灵芷”果然有点妙处,居然让你活到这个时候,也好,咱们等六个时辰再见,看你还有没有气。”

季灵芷嘴角含有着一丝傲然冷笑,竟自闭目养神,此时他的功力已经回复到七成左右,伤口也已闭合了。”

六个时辰后一玄房中骄阳遍地,日影已高。

身形乱晃下,“千面道人”带领四个相貌凶残之辈,如飞入室。

其中一名面色青灰、眉如吊客的冷声问道:“你把我们闷在外面奸半天,连偷看都不行,现在总该公开真相吧?”

“千面道人”阴险一笑,答道:“那是为怕对方疑心,不得不谨慎一点,现在季灵芷已是瓮中死鳖一只,当然要将内容公布。”

“季灵芷真死了吗?”

“我一刀刺中他的“志堂穴”深入数寸,何况匕上还有奇毒。”

“秘室之中,究竟藏的什么奇珍异宝,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这……这……”

“别这这那那的,反正你也不能独吞。”

“是本剑谱。”

“剑谱有什么稀奇?”“嘿嘿!反正四位都不练剑,这剑谱确实无用。”

“老道,你可不是咱们四人泡着玩儿吗?”

“大家都是多年老相识,本人决亏待不了诸位,我早已准备万两黄金以为酬礼,四位的意见如何?”

黄金万两谁不动心,这四人彼此互换了一下眼色,立;予默认。“千面道人”乘机说道:“本人马上开锁,可是这铁门奇重,还要请两位出力。”“你扳不动吗?”

“我——咳咳——刚才出手的时候,被季灵芷翻手一掌,拍来——”“打伤了不成。“闪避之间,岔了气。青面汉子嘴唇一撇,似乎带点不屑的神气,迳自向铁;门走去,口中叫嚷道:“我不相信这门能够重到哪里去,你开锁罢。”“千面道人”马上取出金锁,投入孔中,只听机簧连响。

果然灵验,立刻让出地方,微笑道:“青面吊客,这一下看你的了。”

“青面吊客”沉腰伸手,搭住铁门凹槽,往上试掀一下,竟然轻轻离地而起,忙中冷哂道:“轻得很——”

随听“沙”的一声,铁门如飞而开,高过人头,更听上部机簧卡嗒一声将门扣住。季灵芷盘膝而坐,垂首闭目,那只檀木小箱就在膝上。

“青面吊客”见状狞笑道:“这小了舍命不舍财,临死还把木箱放在身上……”

远躲一旁的”千面道人”急忙道:“我来拿罢——”

“别紧张,我们大家看。”

说毕,出手如电,将木箱拾将起来,季灵芷还是纹丝不动,但这几个人却是一齐而上,七手八脚争着要看。

立见木箱启处,内里空空。

立闻——四声惊噫!

一起惨号。

血箭狂喷,脑浆进射。

“千面道人”半个后脑变成掌大血洞。

“砰”的卧倒地下,魂归地狱。

季灵芷冷森森眼神一扫,只见四人骇得各退一隅,面无人色,尤其“青面吊客”兀然捧住木箱,滴滴鲜血还在流散,立以严峻至极的口气问道:“你们四个的‘黄金梦’

醒了没有?”

“青面吊客”惊魂稍定,就要发威,但另一个黑脸汉子细高身形微飘两步,用极为阴柔的口音答道:“在下等人称“四吊客’,偶被“千面道人”邀来此地,却不知季少侠大驾在此,否则——”

“否则怎么样?”

“决不来淌这浑水。”

季灵芷见对方说话颇有礼貌,而且这四人脸分“青”、“黑”、“蓝”、“紫”四色,武功都非庸手,他现在的功力虽已回复不少,但刚才一招毙了“千面道人”,用力过猛,竟又感到腰际一麻,鲜血喷射,于是微微冷哂道:“口说无凭,我得叫观中弟子查看你们可有劣迹。”

“但凭少侠查问。”

季灵芷连叫几声,那带路的中年道士踉跄入室,一见他安然出来,顿时面露喜色,道:“季施主……你没事……

这一切都是”千面道人”的诡计,家师绝无关连……”

“在下知道,只是这四个从可有恶迹?”

“他四位吗——”

“青面吊客”急得骇叫道:“安乎道士,你可得凭良心讲话,不能诬赖好人……”

“他四位还好。”

季灵芷面上杀机稍敛,便对“安平道人”说道:“令师对我恩义深厚,改日再行专程致祭。”然后转头对“四吊客”叱道:“你四个埋了“千面道人”立刻离开地此,如有半点不到之处,就拿你们是问。”

“四吊客”慑于对方功力,只好点默认。

季灵芷心急查阅剑谱内容,立刻身形如电发闪,四人只见黑影如烟,顿失踪迹,只骇得张目结舌,不知所措。

季灵芷走了半晌之后。

“青面吊客”一声长叹,垂头丧气说道:“好家伙,“干面道人”死了,季灵芷走了,剑谱没见着,黄金没摸到,倒给这小子刮了一顿……”

“紫面吊客”正没好气,立刻报以一声冷笑道:“都是你做的白日梦,自找晦气。”

“蓝面吊客”忙道:“算了,咱们反正无所损失,先别来这种‘窝里炮’。”

“紫面吊客”气咻咻道:“如果传出江湖,咱们这面子上可不好看。”

“我们四张脸都有颜色,本来就不好看,再说对方刚才连姓名都不问,显然不把你我看在眼中,更不会往江湖上去讲。”

“依你之见就是算了。”

“技不如人,只能算完,难道江湖上的“五魔”、“七老”比咱们武功低些不成。”

“青面吊客”又是一声苦笑,道:“依我的火性,非把这小子干刀万剐,但是技不如人——”

“不见得。”

三人闻言一怔,齐齐转头,原来说话的竟是心计最深的“黑面吊客”。他在众人纷纷议论中,忽然在房中到处察看,似乎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时走到三人面前,阴沉沉地说道:“若要找场,我有把握。”

三人几乎同声问道:“快讲,快讲。”

“凭他功夫,我们四个不是他的对手。”

“你有什么妙计。”

“妙计虽无,但他身负重伤,我们可以合力将他击毙。”

“青面吊客”摇头道:“这十白不行,“千面道人”以为他死了,结果反而自己呜呼。”

“你们不信可以来看,”说时引着三人走到密室中,用手一指道:“你看这地上的血,足见他受伤不轻。”

“血都干了,焉知他伤势还没有好。”

“青面吊客”又指着玄房中心,说道:“这是他刚才站的地方,地上更有新的证据。”

三人顺手一看,果然一点鲜血,色泽犹新,显然季灵芷已经创口进裂,由得几张怪脸上顿露喜色。

“青面吊客”道:“这小子轻功奇奥,恐怕赶不上了。”

“赶是赶不上,找是一定找得到。”

“为什么?”

“他出门的时候虽快,但离观后必然觅地疗伤,决不会远!”

“难道你我四人能够搜遍每一个角落……?”

“本人自有简单办法,叫他去而复返,自找死路。”

“还有这种妙计?”

“我们把这‘万松观’一把火烧了起来,季灵芷必然来救,我们可以暗中埋伏,给他一个暗算……”

一旁骇然无语的‘安平道士’,不由惊极哀求道:“请莫烧这万松观,四位行行好……”

“青面吊客”一声冷哼,顺手点住他的‘昏穴’,可怜这文弱道士,连闪躲都不会,立刻颓然倒地。

“紫面吊客”见状道:“咱们快去准备放火……这条计真是想得周到。”

话音未落,又听另一个声音接道:“可是还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话到一半,忽然发觉口音不对,‘四吊客”怪眼翻处,一齐周身寒颤,呆若木鸡。

原来季灵芷正好挡住门口,哂道:“你们可没想到本人会这个时候出现。”

“你……没走……”

“万松观主于我有恩,本人焉能将他的道观,和门下弟子,交付你们这批人手中!”说时语音严峻至极,俊面上的杀机怨毒,更使‘四吊客’胆战心寒,战栗不已。

“紫面吊客”强镇心神,道:“咱们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下手。”

“虽未下手,其心可诛。”

“黑面吊客”眼神对其他三人一递后,答道:“我们与季少侠素无恩怨,可否……”

“可以让你们自废武功。”

“自己下手未免舍不得,咱们只好劳烦少侠——”

“侠”字出口,四道身形疾射而来。

“呼!”“呼”!“呼”!“呼!”四股奇臭劲风,如潮追到!

季灵芷堵住门户,冷笑中“秘魔神掌”如电劈出,势如地裂天崩。

“轰”地一声,满室劲风乱旋,“四吊客”骇噫连连,各退三个大步。

季灵芷身如岳峙渊停,纹丝不动,只将目内寒芒,盯牢四人的行动。

“四吊客”桀桀狂嘶,八掌又出。

只见手掌都变成“纯黑”,“纯蓝”,“纯紫”,“纯青”四种怪色,令人见而生怖。各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到。

季灵芷原地不动,双手奇招迭出,片刻间连接击退三次硬攻。

“四吊客’’明知不胜,但却存有拖延时间,乘机下手的打算,而且四人功力不弱,身法招式都极诡异。

季灵芷自然看出对方心机,发招之间,脑中突然映出“天地盘”上的奇形步法。

就等‘四吊客’再度抢攻,身形刚动之时。

突见奇异至极的身形,当中射入。,‘四吊客’立刻被他这种步法招式困住,明明看见房门,却苦无法脱身冲出。

季灵芷掌影如山,身影似魅,在室中穿梭绕旋。

一阵惨号、闷哼声随之而起。

凄厉无伦,刺人心肺!

“青面吊客”首先中掌,只见双手抱胸,口中血箭如倒泻江河,喷满一地!

“紫面吊客”额上被季灵芷一指划开,劲光所在,全身分为两片,居然还能走动半步,各倒一边!

“蓝面吊客”被对方“秘魔神掌”贴住后心,真力猛吐下,就听“噗”的一声怪晌,心肺应声爆裂。

惟有“黑面吊客”心计最多,百忙中竟然乘机疾朝房门射去。

季灵芷焉能容他得逞,奇形步法一飘,左掌骈立如剑,横劈他“玉枕”、“藏血”二处穴道。

“咯”的一记闷响,“黑面吊客”头颅粉碎,血髓横飞。

那无头死尸,去势未尽,竟自射出两丈开外,触墙倒下!

季灵芷除却四个恶贼后,随将“安平道士”救醒过来。

“安平道士”死里逃生,连忙致谢道:“季施主,你真是……来得正好……”

“为了在下之事,以致令师被害,诸位受苦,季某真是过意不去,但不知令师的灵位何在?”

“现在后院。”

季灵芷便请对方带路,对这位先祖故友的灵位,大礼参拜已毕,然后谢过“安平道士”,感慨万千地洒泪辞出“万松观”!

光阴似箭,三月飞逝。

江湖上突然失去季灵芷的踪影。

“五魔”党徒到处搜索他的下落,一无所闻。

“七老”与正派武林也在寻访他的行踪,更是渺然。

虽则他隐身不见,但两派门人,却到处碰面,争斗全面展开。

结果是:互有死伤,未分轩轾。

在正邪二派战云弥漫,杀伐遍地中。

“七老”等焦急的等待他出现江湖,以便直捣“五魔”

巢穴。

“黑衣圣母”以及四大魔头,更为忧虑,因为正派武林的一致行动,使她(他)们的党徒活动困难,惟有除去季灵芷,才能专心对付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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