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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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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不成,这些女人说得到做得到。

杜三剑想着,他脚步可跨得大了起来。

耍剑杜跨大步,大拳王是没问题跟着。

尹小月和布香浓有着武学造诣,当然也不成问题。

他们快步走了十来步,后头可有人“哎哟”的叫了一声,一个娇盈曼妙的身子倒下去啦!

谁?一梅姑娘。

杜三剑一愣,回身过去扶了起来问着:“简姑娘……没事吧?”

“没……没事。”简一梅看着自己扭肿的右脚,幽幽一笑道:“只是扭着了右踝,走路会疼……”

那端儿布香浓听着,哼道:“不来不就好了!”

“喂!你这人说话怎的如此不像女孩子人家?”王大拳头瞪过去一眼,道:“人家谈笑可是喜欢有教养又温柔的那一种……”

他识相的看了尹小月一眼,嘻着脸道:“就像尹姑娘这种的,谈某最为欣赏……”

我们这位布大小姐只听得脸色发白,怒扬匕首刺去,斥道:“姓王的,要你多嘴?”

王王石正想提气闪开,却是胸口一闪那股气机涣散提不上劲来。

眼看匕首已到了脖子前,陡然一抹寒光架来,将布香浓的匕首隔开。

是尹小月。

布香浓惊怒道:“尹小月,你……”

“日落后找不到谈笑,再杀他们也不迟。”尹小月淡淡道:“也不过只剩半个时辰而已……”

这厢杜三剑已然抱了一梅姑娘走过来,道:“一梅姑娘的脚受了伤,由在下抱着赶路或许反而快一点。”

布香浓又想说话了,那王王石可抢口道:“喂!留点口德,以后要嫁出去的时候,好让人家打听、打听好不好?”

布香浓又气又怒,叫道:“姓王的,如果到了晚上还找不到,我第一个用匕首挑你全身的骨头出来。”

好狠!

王王石伸了伸舌头,紧随杜三剑之后一路往前赶了。这回运气可好了,拐了两三个弯,王王石和杜三剑忽然停了下来。

树枝上,一小块迎风飘着的纱布。

那是一种细绸打纺出来的薄纱丝布,在发现肚兜那处也看着了以这么一块。

他们又往前走了十来丈,果然又有一块。

好像是老天爷帮助他们,用来引路似的。

这么巧?

王王石和杜三剑心中个有好几种想法。

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特别是那个神秘黑纱女。

或者是谈笑这小子故意引自己二人走岔了路?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除此之外呢?

完全是大意留下来的?到底是那种可能?

无论那一种,他们都非赌赌看不可。

因为这是唯一不用挨美人匕首的最好方法。

谈笑收回了手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全身早已湿透,他盘坐之处湿沾成一大片。

眼前蓉儿姑娘的胸口一至起伏着,脸颊飞红到了耳根,嫣热一片却是更为娇艳醉人。

她直是凝睇着自己,一切无语。

谈笑咳了咳,看了看窗外又是夕斜西檐,谈笑道:“呃……你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

他正要起身,姑娘的一双柔荑握住了自己的双掌,摇头道:“不……让我再看看,晚上……我……看不见……”

谈笑为之一震,这蓉儿好动人的真挚。

他点了点头,无言的和蓉儿相对;时间在眸子互凝中随着夕染而逐渐消失。

终于最后一道夕晖没尽,蓉儿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彩和生命。她低咽一声,投入了谈笑的怀里。

“你……会离开我吗?”

“不……”谈笑摇了摇头,安慰似的抱住蓉儿的肩头,道:“我不会离开你……”

就在这六个字的同时,三个女人脸色沉到不能再沉冰寒的破门进来,“砰”好大的一响。

“谁?谈哥哥,是不是坏人又来了?”蓉儿整个人窝投到谈笑的怀里,温柔的宛如一只小绵羊。

那些话,这个情景,尹小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布香浓则是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女人是谁?怎么这般不要脸?”

蓉儿在谈笑的怀里,问道:“谈哥哥……他们是不是坏人?”

“我们不是……”王王石挥动手上几块纱丝碎布,叹口气道:“不但不是,而且是好到可以让谈小子差点害死我们的好朋友。”

“真的?”蓉儿还是问谈笑,道:“他们就是你说的朋友?”

“是……”谈笑可不敢看门口那三个女人,叹气道:“他门就是王王石、杜三剑……”

“另外……好像有姑娘?是你的红粉知己?”到了这时蓉儿才缓缓抬起头来。

原先戴在顶上的道士舟形帽掉了下来,随着一同下的是浓密黑亮的头发,如同云海似的衬在她那张清雅出尘,又见柔中带刚绝艳的姿貌上。

这一露脸,可让门口的三个女人为之一滞、一楞。

好美的姑娘,这可连王王石和杜三剑亦为之赞叹。

且看眼前屋中的四名女子。

论艳丽,当以一梅姑娘冠绝天下。

论英气,则以尹小月举世无俦比。

论率真,首以布香浓最具着情趣。

论飘逸,则是眼前这位姑娘莫属。

谈笑轻轻一叹,朝王王石和杜三剑道:“蓉儿姑娘救过在下一命,而且为了谈某家园被毁,身受奇毒大伤……”

王王石和杜三剑走上前来,朝蓉儿一施礼,道:“咱们是王王石和杜三剑,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蓉儿……”蓉儿轻笑着,道:“两为大哥只管这般叫我就是……”

王王石这厢看去,只见蓉儿双眸不动,不禁讶道:“姑娘的……”说了三个字,不好再往下接道。

谈笑点了点头,道:“她到夜间不能视物……”

“夜盲症?”杜三剑皱起眉头,道:“这种病症大半是天生之症,难以治疗。”

这厢尹小月、简一梅和布香浓听说那个唐蓉儿犯有夜盲症,三人具是互望了一眼,心中百般滋味。

是否方才谈笑说的“我不会离开你”之句,是一种照顾、安慰?

最少人家对谈笑有救命之恩,而且为之家园被毁。

她们三个可也是异常复杂的情绪,移步向前来。

谈笑扶着蓉儿站了起来,一抬眼便看见尹小月的目光,那是一种好奇怪的眼神。

谈笑吞了口口水,扶着蓉儿坐了下来,嘻笑一声道:“我去寻点茶叶来泡茶。”

他要走,人家王王石和杜三剑一个点了油灯,一个道:“你忙你的,这事儿由我们两个来。”

他们第一件事是先跨到尹小月身前,道:“尹大小姐,可以解开我们的禁制没?”

尹小月一哼,随手在他们身上挥了挥。

只见杜三剑和王王石一舒筋骨,双双边往里头走边道着:“嗳呀!舒服多了。”

“可不是,以后要小心点,女人啊女人……唉!”

他们转进里头去了,这厢蓉儿听得好笑,娇嫣道:“谈哥哥,你那两个朋友一定很有趣?”

有趣?眼前这三个女人就更有趣了。

“谈笑,你打算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布香浓第一个叉腰问道:“乾脆点!老实说吧!”

一梅姑娘也跛着,寻了张座椅缓缓坐下道:“一梅千里迢迢自洛阳上华山,是为了二十年前双方长辈订亲,难道天嫉?”

谈笑看向尹小月,只见伊人眼眶有水轻,忍着激动道:“我只要你告诉我,能不能见到你师父?”

三个女人这厢的话,蓉儿怎会听不懂?

她一张雅逸清丽的脸为之一白,抓住谈笑的手腕道:“谈哥哥,你说过你不离开我的。”

布香浓哼道:“谈笑对你可是兄妹般的情谊,你救了他一次,他也救了你一次,至于你的家园,我随时可以盖一间更大更好的给你,要几个奴婢都有……”

蓉儿循声向布香浓,轻轻反问道:“屋子毁了是可以再建,可是一个女人的名节呢?”

这一问立刻把布香浓问的哑口无言。

她本来是想骂出口,指蓉儿不知羞耻,却是她这一提起名节,反而让布大小姐半晌儿吭不出一句话。

蓉儿轻轻一叹,在问道:“谈哥哥若是将我当作妹子看待,那对姑娘又是以什么看待?”

这话蓉儿是问的真诚,却是让布香浓大为受窘。

什么也不是。

谈笑没有为难自己,是因为他宅心仁厚,不屑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亲爹。

蓉儿听了半晌,不得布香浓的回答,再度转向一梅姑娘道:“姑娘,谈哥哥真的和你订有婚约,为什么谈哥哥不愿承认?”

简一梅芳心一震,她明知眼前的蓉儿是真心在问,绝无挖苦的意味。

但是问下来了,自己能怎么回答?

因为谈笑已经有了尹小月这心上人。

“谈哥哥曾跟我说着有位心上人……”蓉儿转首回来,向着尹小月的位置,道:“是不是姑娘你?”

尹小月的心中一阵感动,望向了谈笑。

耳里听得蓉儿继续道:“我不会介意的,谈哥哥是英雄,的确该有几个粉红知己……”

不会介意?

尹小月的心往下沉。

不介意的意思是什么?尹小月望向谈笑,冷冷道:“方才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

谈笑真的笑不出来,他清了又清喉咙,正是绞尽脑汁苦思,忽的,门口被人推开。

只见一为儒雅堂俊,高大有神的道士走了进来,看巡众人一眼。

“我想老道没有走错门。”那名五旬道士一哼,道:“这儿应该是贫道知机子的宿处……”

好啦!这么巧偏偏此时主人回门来?

谈笑可是暗里嘘了一口气,起身抱拳,道:“有扰道长,晚辈是因为一时情急入屋避祸,原本以为道长要十五日后方回……”

“呃……原来如此?”知机子看了众人一眼,忍不住笑意叹道:“一男四女,泵娘个个美若天仙,难怪你要避祸了……”

这道人说话有趣,谈笑嘻嘻笑着道:“晚辈正是有所疑难,想请道长指示一二……”

知机子“嘿、嘿”一笑,大刺刺的坐了下来,也嘻笑着脸,道:“可是要问世间男女情事?”

“道长真是得道高人,一猜就透……”

“哼!哼!天下事就这个我不知。”

“哈!道长虽然看遍世尘百态……”谈笑还真恭敬的问着道:“晚辈还望指点一二!”

知机子又看了四名女子一眼,像是叹气似的点了点头,道:“可是这四人中你不知如何抉择?”

“道长所知正是。”谈笑顺着语气道:“一位布香浓姑娘,其父布楚天拥有极大力量,足以兴风作浪武林,却愿以组织相伴为嫁。”

他喘了一口气,接道:“一位是一梅姑娘,天下唯有她知道刘瑾的秘穴所在,桃源别处秘图,以及江湖一桩重大的秘密。而且,她说和晚辈在二十年前曾指腹为婚。”

天机子双目一闪,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其余的两位……”

“这位是蓉儿姑娘……”谈笑苦笑道:“晚辈曾受她救命之恩,而且她为了晚辈以至于家园被毁,昨夜在奔逃时……”

“怎的?”

“蓉儿姑娘那时欲眠,以至于穿着较少。”谈笑期期艾艾道:“是以……奔逃途中……

呃……女人家名节……”

知机子一笑,点头道:“失了衣服,我明白。”

眼前,蓉儿不正穿着知机子的道袍?

“好!最后一位呢?”知机子一双凤鸾眼看向尹小月,打量一番。

“这位是尹小月姑娘……”谈笑沉吟了片刻,方轻轻道:“她没有家世、没有秘图、没有让晚辈亏欠……”

“可是,你真正爱的是她?”

“是。”

“那就选她!”“是。”

……这一个字,让尹大美人刹时泪水盈盈不能自己,够了,这一切都在这个字里。

被了!

“你不是这里的主人……”蓉儿脸色惨白,抓住谈笑道:“谈哥哥,别相信他,他不是这里的主人。”

知机子淡淡一笑,问道:“姑娘认识这里的主人?”

“不认识……”蓉儿急道:“不过……你不是,因为衣服我穿刚刚好,而你的声音由我头顶传下,不是坐着,你一定很高大穿不下这些衣服?”

“好!”知机子大笑道:“能夺得买命庄大员外地位的人,的确是有一等一的反应。”

什么?蓉儿是买命庄大员外?

“你……你说什么?”蓉儿急得流下了眼泪,仰首向谈笑道:“谈哥哥……你相信这道士的话?”

布香浓也一肚子不满,道:“臭道士,你到底是谁?”

一梅姑娘在那椅上一哼,冷冷道:“道长无端端冒出来,可是买命庄派出来的杀手?”

知机子一笑,转向了尹小月。

“尹姑娘,你有什么话说?”

“她会说什么?”布吸香浓哼道:“臭老道将她配给了谈哥哥,高兴都来不及了,还不是拍马屁?”

那尹小月的双眸忽的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斗然双膝一跪,口里呼道:“晚辈拜见忘刀先生。”

忘刀先生?

这个道人就是谈笑的师父,忘刀先生。

“小子……你还挺有眼光的!”忘刀先生大笑道:“如果挑错人,回门就得面壁三年。”

“师父的教诲……”谈笑乐着道:“徒儿怎会走眼?”

这时王王石和杜三剑也冒了出来,朝忘刀先生拜倒,呼着道:“晚辈拜见忘刀叔……”

“什么叔?”忘刀叫了起来,道:“是伯伯……”

王王石和杜三剑站了起来,只是笑而不叫。

这时的蓉儿已然松开了谈笑的手腕,不,是谈笑以内力震脱了她的五指。

“你怎么知道我是买命庄的大员外?”

“因为有漏洞,杜三剑和王王石的手上都有一截一截的黑纱引他们来……”谈笑道:

“是你故意引她们来,好让小月她们死心……”

谈笑的解释是:“我相信从头到尾没碰到树枝。”

所以,纱布不断被撕挂在树枝上。

“第二点,因为姿势。”

“姿势?”

“对!”谈笑回忆着昨夜,淡笑道:“那位假的黑纱女子坐在树枝上的姿势没有你的好看。”

这小子看得可真清楚,尹大小的肚子在骂。

“还有呢?”

“那就更早以前了。”谈笑叹着气,道:“房藏出手,谈某遁走的时候,你大可追上来一掌杀了在下,可是没有……”

“我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原因。”谈笑叹着气,道:“第一,你想知道卧刀心法的妙谛何在。我相信哥哥我在几次的运用中,你看出了不少……”

“另外一点呢?”

“为了杀我师父、杜叔、王叔三位老人家。”

“是杜伯……”杜三剑抗议。

“是王大伯……”王王石抗议得更大声。

蓉儿这厢真的是叹了一口气,道:“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时候才发现的?”

“不是!”谈笑笑着道:“是门口的笔墨未乾,而这屋内道士的衣袍又很合你的身。”

蓉儿皱眉道:“难道不可能刚好住了一个和我一样高矮的道士,而又刚刚好早上才离开?”

“早上才离开是有可能。”谈笑大笑着道:“不过……不可能和你一般高矮。”

蓉儿的脸真的变了,道:“为什么?”

“因为……”忘刀先生笑道:“这木屋是我建的。”

蓉儿还能说什么?

她怎会想到自己的手下,千找万找就找到了人家的住处来?该想到谈笑那时很从容的情况下,为什么“逃”到这里的原因。

不过,她还是有办法走脱。

轻轻一笑里,犹能对谈笑眨了眨眼,道:“谈哥哥……我们来日再叙旧情……”

她一闪身,谈笑出刀。

刀快若惊鸿,却是这位神秘女子翻于掌中的短剑亦不梢慢。“叮”的好脆耳一响,平分秋色。

蓉儿一遁,身影已幡然破壁而去。

眨眼已是消失在夜色之中,谁说她有夜盲症?

“不能怪我!”谈大公子苦笑道:“谁晓得她的内力玄功已练到不视、不听、不闻、不触、一切无受无觉。”

忘刀先生也为之一叹,道:“这女子天资之高,惊人!”

那位蓉儿的是解决了,剩的呢?

忘刀先生朝布香浓淡淡一笑,温煦道着:“布姑娘是私出家门的吧?令尊可派了不少人在翻寻华山山脉哩!”

他哈哈大笑,接道:“约莫近在里许了……”

布香浓一咬牙,哼声立起瞪了谈笑一眼,窜身而去。

两道目光,忘刀先生又望向了简一梅,似乎很有兴趣的打量一番,方是点了点头道:

“姑娘如果不愿对老夫出手,忘刀先生是不会为难你的。”

什么?简一梅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谈、杜、王立刻就明白了。

一梅姑娘的轻功简直是曼妙卓绝,那一袭身影飘出去的时候,恍如是乘着风似的。

这些转变可真看得每个人都迷糊呆愣。

整个变化完全和原先想像的似乎有很大的差距,谈大公子一叹,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刀先生淡淡一笑,深邃的眼采有着一丝回忆和智慧,道:“一梅姑娘的父亲简北泉和为师之间有些过节……”

他一顿,接着道:“简北泉市川、赣、湘、鄂、粤、桂六大府道的绿林总瓢子爷。”

王王石讶道:“简北泉不是蒙古皇族之后?”

“的确是……方才那位一梅姑娘也确实是蒙古公主。”忘刀先生轻轻一叹,道:“当年蒙古人在中原设置了不少伏子,刘瑾是一个,赵古凤也是一个……”

杜三剑此刻沉吟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安排刘瑾这贼在宫廷里兴风作浪,外头掌兵权的则有『南王爷』赵古凤,江湖中则有一个简北泉……”

“简北泉被杀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谈笑沉吟了片刻,道:“或者是彼此间的权利斗争?”

忘刀先生赞许的看了徒儿一眼,颔首道:“赵古凤昔年所带的子弟大半在南疆,若是能掌握四川、江西、湖广呼应,中原的大半江山已入他的掌握中。”

谈笑方是皱眉,那尹小月此刻忽的朱唇轻启,道:“忘刀先生所见真灼,小月在慕容府中曾听得四大公子聚谈时一些言语……”

她看了看眼前四个男人,浅笑着道:“慕容春风曾说那位一梅姑娘手掌南疆两便、中部两广,东境江西,西区四川的绿林『大旗飞龙合』,可调动三十万以上的人员。”

的确,以疆域而言是占了一半大明半壁河山。

尹小月轻轻又道:“到时若是南王爷赵古凤的兵马和这些绿林枭雄合而为一,不须一个月便可攻陷这六府道。”

谈笑“嘿”的一声,道:“看来这些人接近一梅姑娘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大旗飞龙令』

策动叛乱做个皇帝瘾。”

王王石可不想动脑子,直接问了,道:“难道简北泉并未真正掌有那个什么旗什么令的?”

不然大伙儿去接近简一梅干啥?

忘刀先生一笑,点头道:“不错!当年这支飞龙令是简一梅的祖父得到孙女时,于弥月之际亲挂于她的脖子上,只不过这些年来由简北泉负责执行而已。”

所以真正六府总瓢子还是简一梅。

忘刀先生长长嘘一口气,缓缓道:“其实游云楼后台真正的老板,你们猜是那一位?”

赵古凤,每个人都想到了他。

谈笑这厢看了师父一眼,半笑半皱眉的道:“师父……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你和王叔、杜叔?”

忘刀先生看了杜三剑和王王石一眼,不等他们开口抗议就抢着说了道:“因为有我们在,塞外绥境的乌兰察布盟才不会让蒙古借道南侵。”

这其中必然还有许多的因缘。

忘刀先生没有说,可是他的眸子却露了一点点。

一点点能忘刀,却尚且不能忘的,情!

忘刀先生终生不论婚嫁,难道是另外有别的原因?

谈、杜、王没有问。

这是他们所尊敬的前辈心中最温馨的秘密。

他们都很识相,所以没人接着半句话。

“一梅姑娘想杀我们是可以理解的,至于方才那位暗篡买命庄大员外的唐菱儿呢?”

“她还有姓?姓唐?”

“不错!”忘刀先生一叹,道:“至于和蜀中唐门有没有关系,那就不知道了?”

他一皱眉,自个儿摇了摇头,道:“此女天资聪颖,又是练武第一材料,近百年来,女流之中恐怕只有锺山双女侠和羽红袖这位神秘女子外,无人可比……”

谈笑这厢忍不住追问道:“唐菱儿为什么要杀您老人家?”

“老人家?喂!小子,为师可还年轻。”

忘刀先生斗然冒出这一句,尹小月“咭”的笑着,掩口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忘刀先生看了看她,呵呵笑着道:“为师只知唐菱儿和布楚天之间有相当的契和存在,至于真正的目的何在,那就交给你们几个去查了……”

“会不会很困难?”王王石问道。

“会不会很危险?”杜三剑追问了一句。

“会不会又牵扯到女人?”这话是尹小月问的。

远在华山数千里之外京城和拒乌河之间有一座房山。

房山并不高,不过倒是很有名。

自来文人雅士、大官巨贾都当那儿是游憩的好去处。

当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房山里面四座大庄院就有三座是“楚天会”的资产。

而且每座相隔里许层层建起的“虎啸”、“凤翔”、“龙腾”三大庄院正是布楚天所放置的北道总寨。

龙双珠早在五天前就到了房山地域。

他是北道的天令主,按常理说职权高于地令主的晏了狐。

只是,布楚天调他回中道总坛的时候,藉机削了实权。

北道,如今天地两会全在宴了狐的掌握中。

龙双珠却是有恃无恐。

自己在这数年内培植了不少人是个基础。

最重要的是赵古凤的暗中支持。

赵古凤在京城的势力,已然配合他的到来准备一举将布楚天这厢置于北道的势力接收。

龙双珠冷哼的对着身旁亲信道:“赵古凤的势力泰半在南疆,想要在北部建立据点,而且事半功倍的效果,非得借助龙某人不可!”

他仰守望着房山,隐约可见屋檐黄瓦于山林外的三大庄院,一座比一座高引而上直至于山顶的龙腾大庄。

楚天会的全是黄瓦。

唯一例外的,是平高于凤翔大庄在右首边的一幢幢阁楼所簇成的绿瓦大庄。

那庄院的主人并未显名,人向以“无名绿苑”呼之。

虽称之以无名,却是更为有名。

只因它和另外三院不同。

在龙双珠背后左右的,是同他一道出生入死的马云高、宋斗垂。

两人不过都是三十五、六的年岁,却已跟着龙双珠各处转战,足足有十年。

“龙霸爷……”这是他们一向对龙双珠的尊称,宋斗垂轻轻问道:“朝廷里来的特使好像不怎么守时?”

在他们的前面,正是出京的官道。

龙双珠冷冷一哼,昂首道:“来了,先教训!”

他挑眉,沉沉道着:“赵古凤如果识相,只有默不吭声了事……”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足足对方迟缓了半个时辰。

这里是个茶棚子,却是相当讲究的一种。

不但顶棚用的是杉木细细搭着,就算是每一张座椅也都是有背过肩,而雕了花刻了山水。

茶棚的老板说:“因为我们的茶水贵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来往的不是高商具贾就是大官贵人,他们要的是情趣。”

情趣,其中一个意思就是和别人不同,坐好的位子喝比较贵的茶,享受山间袭吹的快意。

上房山的四条路中,就因这座老板自称为“卧山居”的茶棚在,泰半的富门豪户喜欢由这儿走。

相得益彰,卧山居的生意好极了。

龙双珠当然知道,在两年前布楚天就用了“某种”方法把卧山居顶了下来。

老板还是老板,不过任务不一样了。

“幸好那时龙霸爷的人接管这棚子!”乌云高笑着,低声道:“所有的消息反而是龙霸爷比那个布老头早一步知道……”

龙双珠当然也有一丝得意。

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俄然前方有一列车子过来。

前头是两辆并行的马车,马车前后拥有一队的禁卫军,中间则是黄幔扶鸾座车。

这黄幔扶鸾左右,各只有一名抱剑的道士跨骑在马背上,也不拉绳的任它自个儿走着。

却是,这两名五旬近六的道人所散发的气势,犹叫前头那一队六十人的兵士零厉的多。

在后面,又有一辆马车,相当大。

龙双珠凝眸看着,最后的马车约有寻常的车体大上两倍,前头是八匹骏马昂首阔步。

敝的是,拉挽马的是个看起来很老很老的老头子。

约莫七旬过五了吧?

这么个老家伙连马都握不紧了,如何驱御?

龙双珠的一双眸子都冷寒了起来,“嘿嘿”道:“想不到这老头子竟然混道大内禁宫里去了。”

宋斗垂有觉得那个老头子很唐突。

“龙霸爷,那老头子是谁?”

“塞外飞云山遗老。”

“飞云山遗老?”马云高忍不住讶异道:“一年前不是让大舞、柳无生他们一吧人折了?”

“飞云山比人们想像中大的太多。”龙双珠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道:“听雨老人可不受什么人管辖……”

宋斗垂和马云高亦纷纷起立,看着这一列马车已经到了棚子之前。

黄幔鸾内的人,就是龙双珠要等的人。

是龙双珠要等的人,不是宋斗垂和马云高要等的人?

所以当扶鸾的黄幔一拉开,权倾朝廷的宦官刘瑾凌厉的双目投来之际。

宋斗垂和马云高出手。

他们站在龙双珠的左右,两把八寸长的平背斜刀已自龙双珠的双肋下插了进去。

龙双珠两颗眼珠子暴睁,弄破了眼皮流出了血。

他实在不相信这个结果。

尽力的,他的头想右转看向宋斗垂,却是一个拳头打上了太阳穴,让他旋向左看向马云高。

没有,龙双珠没有看到马云高的脸,只看到马云高的拳头。

“敝会的布堂主有一句话要我们转告公公……”宋斗垂看了龙双珠的体一眼,淡淡道:

“布先生很喜欢交朋有。”

刘瑾在扶鸾内没有动。

好半晌的沉静,刘瑾终于尖着嗓子冷冷道:“朋友……有时候要留下礼物。”

就是这句话,左右两名道人腾起、出剑。

来的完全没有半点预兆,剑闪!

宋斗垂和马云高退了一步,是受到剑冲之力后退。

旋即他们在涔涔大汗和血泊中往前一跨,各踩住了自己一只已然断落在地的右臂。

“我们的礼物已经给了。”马云高淡淡的道,完全不理会不断自右臂涌出大量的血浆。

“赵古凤的居心,公公应该比我们清楚。”宋斗垂的脸色已经惨白,但是每个自还是有力而平稳,道:“布先生的友谊比黄金珠宝还珍贵。”

刘瑾在那厢看了又看,尖利着声音道:“是吗?”

“是!”宋斗垂和马云高同时回答这个字。

同时的也是,各自挥动掌中的平背斜刀。

刀,八寸;同在一个眨眼里,他们互相砍下了对方的另外一只手臂。

血珠,有如晶莹剔透的红珍珠从他们的肩膀喷出。

马云高几乎是昏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勉强的站着笔直,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布先生手下有八万个像我们这样子的人,这种友谊是不是比珍宝还要有价值?”

刘瑾沉默了片刻,撇了撇嘴,尖锐细声的冷哼道:“两条人命就想换一半江山?”

冷森森的一个字“杀”!

晏了狐望着两名爱将的体,早已经没有了悲伤。

在他的心中,只剩下的是愤怒。

刘瑾不但杀了马云高和宋斗垂,而且将他们的体绑在最后一辆大车的尾,一路拖上了房山。

在房山中腰有一处清蟾台,向来是游人必去之处。

刘公公他们也在这里布置休息,从前面两辆马车内抬出了桌椅银器。

当然,桌上只有一张,椅子也只也一套。

唯有刘公公能大刺刺坐着,还有谁敢和他同争?

那些原本在清蟾台一十二座阁亭休憩玩赏的游客,识相的早已纷纷走避。

有些也是朝中官员的,则纷纷上台请安。

有人问道:“公公,那两具体市谁哪?”

“小小的山贼而已……”刘瑾尖着嗓子,诡异的叹道:“真是世风日下喔……”

“呷……有人敢打刘公公的主意?那分明是向天借胆吗……”有人大大夸张表情,奉承了一句。

刘瑾嘿嘿笑着,自顾饮着随从送上来的波斯葡萄酒。

紫红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体内。他眯起了眼,正在反覆推敲方才宋斗垂和马云斑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晏了狐。

晏了狐的打扮在这种天气很奇怪?

那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一件短袄连襟扣都没有,敞开着胸膛,掌中握刀的站在那儿,看着大马车后面的两具体。

刘瑾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脚,是光着,连一双草芒鞋也没有穿,及膝的裤子似乎已够抵住寒凉的秋意。

他皱了皱眉,淡淡道:“这个人很碍眼……”

立即那两名道人连声也不吭,双双走向了晏了狐。

在他们眼中,这个人是一匹狼。

一匹充满搏杀气息的狼。

但是他们是猎人,专门狙杀狼的猎人。

晏了狐没有动,只见将垂下的目光往上翻,望着站在七尺外的两名道人,道:“人是你们下手的?”

“不错!”两个人一起回答,一起出手。

好利的剑锋恍如鲨鳌划过水面似的,有劲、有力。

晏了狐还是在看,看到两柄剑锋交汇于一处,他瞬然的往前冲,却是将刀鞘贴于胸前心口。

两名道士的剑同时撞在刀鞘的。

原本那里是必死的心口重穴。

在这冲击之力下,晏了狐泰然后退,两名道士斥喝,好凌厉的剑势紧追而下,非致对方于死不可!

却是绝没想到的,晏了狐方才站立的足印炸响火爆!

卧刀这刹那变成了一把最普通的刀。

刀的主人随手一挥,空气中雪花响起清脆而有节韵的五道响!

是五把刀断碎的声音!

同时这刹那慕容春风惊叫着,打自心腑中的不信。

“你……你这是在那里学的?”慕容春风脸色好一层惨白,道:“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怎么可能赢我?”他死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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