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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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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分,韫骁只身一人来到东亲王府。www.xiaoxiaocom.com

「韫骁贝勒,您来啦!」王府里洒扫的仆役们一看见他,便立刻堆满笑脸迎了上去。

「六贝勒爷和七贝勒爷现在人在王爷的书房里,七格格在後花园的荷花池边。」不等韫骁开口,仆役们自动地禀报王子们的行踪。

「好,知道了。」韫骁解下披风交给仆役,直接往後花园的荷花池走去。

越过嶙峋假山,果然看见宝日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里,聚精会神地埋著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情极为专注认真。

「宝日,你在做什么?」他尽可能放低声音,却还是吓了宝日一跳。

「哎哟,好痛!」宝日发出一声痛喊,怨怪地抬眸瞪了他一眼。「骁大哥,你吓到我了,害我不小心剌伤了手!」

「刺伤手?」韫骁疑惑地走到她身边,这才看清楚她努力忙著的是什么事。「你在绣荷包?」

实在太惊奇了,韫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看,被你害得手都流血了。」她气呼呼地嘟著嘴,把冒出血珠的指尖伸出去给他看。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歉疚地探身过去,小心翼翼检视她的伤口。

「吓你的啦!这点小伤算什么。」宝日笑著怞回手。

「你呀——」他捏了下她的鼻子,在她身边坐下。「东王府的绣匠命还真好,一个荷包也要劳驾咱们七格格来绣?」

「我又不是绣给自己用的。」她低著颈子,认真配色捻线。

「那是绣给谁的?」他随口问。

「给韫麒的。」宝日仰起脸甜甜一笑。

韫骁呆怔了一瞬。

「他不缺荷包吧?」他敏感地注视著她。

「绣匠绣的荷包他当然不缺,可是就缺我绣给他的荷包。」宝日流露出少女娇羞的浅笑。

韫骁心中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把韫麒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却不知道他正为了她的一句话而准备动身离京,远赴苗强。

「韫麒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这个颜色,骁大哥,你觉得呢?」

带著困扰的娇细嗓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颜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他淡淡一句话,便抚平了她因苦恼而轻蹙的眉心,就像往常他都会做的一样,不因对象是韫麒而改变。

「韫麒能像你那么想就好了,可是他那个人一定会把我绣的荷包挑剔得体无完肤。」她嘟著嘴叹气。

韫骁的心一点一点地暗沈了下来,他和韫麒一样陪著宝日长大,拥有相同的童年故事,为什么老天会安排宝日给韫麒多一点眷顾?

「你的眼中,真的只看得见韫麒一个人?」他凝视著她,眼中有著许多复杂的情感。

宝日回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她对韫麒的心情是他早已经知道的「秘密」,所以在他面前,她根本不需要掩藏或是伪装。

韫骁的眼瞳暗沈了,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京城、离开她了,他的心情宛如枯槁般灰涩。

「宝日,我就要派驻苗疆了,过几日便会动身。」他低语,带著酸楚的笑意看著她。

「真的吗?」宝日放下了荷包,吃惊地盯住他。「为什么要调派到苗疆那么远的地方去?你犯了什么错吗?」

「我没犯什么错。」他怅然低笑。「派驻苗疆纯粹只是为了躲避与珍兰格格之间缠身的婚事而已。」

宝日怔怔地看著他,心底仿佛静静流淌过一道温暖的小溪。

「那要去多久?」她柔声轻问。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两、三年都说不定。」韫骁修长的十指交叉,横置在胸前。

「要那么久前!」不知为何,宝日心中隐约掠过一丝不安。

「是啊,上回离京到东北是去年的事,最久也不过离开三个月而已,可是这回就不一定了,除非皇太后立刻将珍兰格格改配他人,否则跟她有得耗了。」韫骁带著笑回答,但是眼中并无一丝笑意。

宝日怔然出神,仔细想想,从她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以来,韫骁好像总是一直在她身边陪伴著她长大,她太习惯有他的存在了,现在突然听见他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而且还要离开她那么久的时间,竞有种无法言语的失落。

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宝日心底渐渐加深,以她对韫骁的了解,韫骁会选择远避苗疆,很可能与她有关。

「骁大哥,你这么做……是因为……我吗?」她抿著唇,心脏微微紧缩。

「别想太多,我是为我自己才这么做的。」他轻轻拍抚她粉嫩的脸颊,拂去她脸上的歉然不安。

「真的?」她瞅著他,不舍地笑说:「我一定会很想你很想你的。」

「如果你有时间想我,我会很高兴,就怕你整天忙著绣荷包给韫麒,不会有空想我。」他微微牵动唇角,现出一个自嘲似的苦笑。

「不会啦,那么多荷包他一个人也用不了。」宝日娇瞠地笑了。

韫骁凝视著她娇羞的情态,有一股模糊的、愁恻的伤感悄悄笼罩了上来。

「宝日,你会等我回来吗?」

「当然会呀!就算我要嫁人了,也会等你回来喝我的喜酒!」她笑著拍拍他的肩。

规骁垂下眼眸,一颗心仿佛被她拍入深不见底的井中,而有种绝望的情绪正在缓缓升起。

到底,他的等待会有结果吗?

「骁大哥,在你离京之前,我们找一天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为你饯行,好不好?」宝日没能感受到韫骁内心的震动,兀自开心的提出计划。

韫骁静静的没有答话,只是痴看著她,因为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见不到她灿如朝阳的笑颜。

当派驻苗疆平乱的圣旨一下到承亲王府,承福晋遭受打击,哭得呼天抢地,承亲王亦是一脸灰败,而韫骁在接下圣旨後,淡淡地安慰双亲,然後便面色平静地回房打理行囊。

就在他装妥第二个书箱时,双眼红肿的宝日风一般的卷进来,一看见他就失声大哭。

「骁大哥,韫麒把我绣给他的荷包退回来了!」她把荷包抛到他的书案前,伤心地哭喊。

「为什么?」韫骁叹口气,放下手边的工作,头痛地柔了柔额角。

「他说这上头的图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畜牲不像畜牲,带出去太丢脸所以不要,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我绣得手指头都快戳成针线包了,他居然还不要……」她哭得唏哩哗啦。

韫骁拿起书案上的荷包细看,那上头确实有个疑似麒麟的图腾,不过如此相貌诡异的麒麟倒也是他不曾见过的,韫麒会嫌丑实在也不能怪他。

「好了,别哭,你又不是不知道韫麒的个性,他只是说话直了一点,不是真的要伤你的心。」他在她面前坐下,上半身倾向她,柔声安慰。

「这我知道,可是就算我真的绣得不好,他也该明白这是我的心意呀,好歹收下来也不会怎么样嘛,为什么非要退还给我不可?」她满心委屈地哭诉。

「也许……他正是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才不敢随便乱收下。」他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宝日困惑地看著他。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一笑。「乾脆这样好了,这个荷包你绣得那么辛苦,不如转送给我好了,反正我身边正好少个荷包可用。」

「你真的要?不嫌丑?」宝日止了哭声,泪眼汪汪地看著他。

「嗯。」韫骁给她一个鼓励的笑。

「如果骁大哥不嫌弃,那就送给你好了。」她怞出手绢擦眼泪,不再哭得那么惨烈了。

「不过我有个小要求。」韫骁指著荷包上歪歪扭扭的双角,笑说。「你能不能把麒麟头上的角拿掉,改绣成一匹马送给我?」

宝日咬著红唇思忖半天,才勉强答道:「好哇,我试试看。」其实她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种功力能把麒麟变成骏马。

「多谢。」韫骁含笑轻敲一下她光洁的前额。

「万一改得更丑怎么办?你还会要吗?」先问清楚,免得白费功夫。

「当然要啊,宝日格格亲手绣的荷包,天底下只有这一个而已,怎么不要!」他的神情认真慎重,语气却调侃意味十足。

宝日一听不禁破涕为笑。

「咦?骁大哥,你装了那么多箱子干什么?」进屋到现在,她这时才发现到那些凌乱的书箱和衣箱。

「我明日一早就要动身前往苗疆了,所以正在整理行李。」韫骁起身继续把书搬进箱子里,心情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么快!」宝日感到没来由的慌张。

「是啊,我不在京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仿佛随口的一句叮咛,其中却藏著深切的情意。

「你也是。」宝日不舍地盯著他忙碌收拾的背影。「骁大哥,去苗疆你可别挑小丫头跟去侍候,最好是带上两个老嬷嬷。」

韫骁愣了一下。

「这一路折腾过去,老嬷嬷怎么受得了?别到时候她们照顾不了我,我还得照顾她们。」他摇摇头。

「你不会带身子硬朗点的老嬷嬷吗?」她声音高了起来。「万一你到苗疆水土不服,至少有经验的老人家比较能照顾你,而且她们也能弄出你平日爱吃的东西给你吃呀,反正听我的准没错啦!」

「好,知道了。」他叹口气。

「你平日惯吃的药要记得带喔!」

「嗯。」他应了声。

「苗疆那里听说毒物很多,你自己要多加留心。」

「我会。」

「还有,看见漂亮的苗女可别随便勾搭上,当心被人下蛊你就回不来了。」她故意露出狰狞的表情叮咛。

韫骁笑著点了点头,他喜欢宝日喋喋不休地叮嘱他一些琐碎的小事,不但不觉得烦,反而还感到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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