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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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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府第二天,善月就被郡王爷的侍妾们邀请到「香榭亭」赴宴,说好听是赏花品茗话家常,实则是想瞧瞧「命中富贵之极」的九姨太太究竟是什么模样?

「噢~~你就是那个命中必生贵子的善月?」

果然来者不善,这一句拉长尾音的开场,足以让善月头皮一阵发麻了。www.mengyuanshucheng.com

「道士的话不见得可信,各位姊姊莫要当真。」善月低头啜饮香茶,避开一道道咄咄逼人的视线。

「是呀,哪个道士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想在江湖上混饭吃,自然得挑最好听的话说。」

「不过咱们王爷可是信得很哩!」

「那有什么法子,谁教咱们的肚子不争气,没人有本事给王爷生个儿子出来,王爷逼不得已,才会连道士的胡话也听信了。」

「万一善月妹妹也不能为王爷生出个阿哥来,付出千两黄金的王爷岂不是当上冤大头了吗?」

「到那时,善月妹妹她阿玛收下的千两黄金怕是要吐出来了,呵呵……」

听着侍妾们讥诮的谈笑,善月始终保持沉默,知道自己最好什么话都别说,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她明白在那些伤人的言语之下,藏着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惶惑和不安,刚入府一日的自己尚且感受得如此深刻了,这些早她入府的侍妾们,遭遇必定更为堪怜,所以对她态度不友善也是情有可原。

大家不过是一群同病相怜的女人罢了。

「咱们姊妹平日是这样说笑的,善月妹妹听了可别介怀。」极美艳的一个侍妾不怀好意地斜睨着她。

「我不会。」善月摇摇头,悠然浅笑。

侍妾们对善月平静淡然的反应很是意外,彼此悄悄互望着,怀疑她是不是听不出她们话中的明嘲暗讽。

「咱们姊妹们刚才说的话,妹妹听了不恼吗?」苍白纤瘦的侍妾楞楞地看着她。

「不恼呀!」善月出自真心地说。「日后要和姊姊们天天在一处呢,把姊姊们的话往好的去想,大家才能相处得和谐融洽。」

侍妾们讶然,原本想给这位新来的九姨太太一个下马威的,这下子因引不起对手战火,只好迅速息兵了。

「倒是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竞能这样想。」侍妾们看她的目光已不再带有挑衅的意味了。

「是应该要这样想的呀!」善月理所当然地说。她自小住在龙蛇混杂的小胡同里,什么恶毒难听的话没听过,年纪虽小,早已练出超龄的好脾气,懂得凡事不计较才能明哲保身的道理。「我知道,若和姊姊们处不好,将来在府里的日子只会更难捱,我相信各位姊姊都有自己的难处,说的那些话绝不是真有什么恶意。」

侍妾们都傻住了,笑得很心虚,表情各异。

「善月妹妹年纪虽小,肚量却很大,涵养也极好。」另一个成熟妩媚的侍妾苦笑了笑,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我不是涵养好,我的个性本来就胆小、懦弱,又很伯事,所以才会连进王府当侍妾这件事都没有反抗的勇气,再如何讨厌还是顺从了阿玛的意思。」善月天真地坦承心情。

「只要被郡王爷看上了,由不得你喜不喜欢的。就算再有勇气反抗,到最后都还是得乖乖听令。」

「咱们姊妹几个,没有人给郡王爷生出个阿哥来,想母以子贵都没办法,这辈子注定只有当小妾的命了。」

「只要郡王爷如愿得一位阿哥,说不定能大发慈悲,让咱们几个姊妹离开王府,否则……」

侍妾们争相吐露心事,陷入了自怜的情绪中,想到渺茫无望的前景,一个个黯然神伤。

善月原也是对未来充满悲哀怅然之情的,但昨夜的一个意外发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被囚男子清冷悦耳的嗓音总是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勾住她所有的心思,尤其是要她在中秋以前逃离王府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彻夜难以成眠。

「姊姊们可曾听说后花园有个封闭的小院落?」她忍不住低声探问。

「知道呀!郡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儿。」

「后花园那一块地种了一片绿竹,陰森陰森的,除了打理花草的仆役,谁会想去那儿呀!」

「我讨厌竹子沙沙的声音,也不爱去那儿,善月妹妹没提起,我都忘了后花园还有那么一个地方呢!」

「是呀,我也不喜欢竹子,一根一根杵着,看起来傻不隆咚的,不过竹笋我倒是爱吃极了。」

侍妾们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吃蜜饯的吃蜜饯,善月提起的那个封闭院落似乎没引起她们多大的兴趣,话题反倒全绕在竹子上头打转。

善月完全不想讨论竹子这玩意儿,因此试着把话题重心拉回来。

「那里头关着什么人?姊姊们可知道?」

「那里关着人吗?善月妹妹开玩笑的吧?」侍妾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写满了茫然困惑,纷纷惊问。

「我是最早进府的,来了快四年也没听说过后花园那儿关着什么人吶!」说话的侍妾一脸「你可别胡说八道」的表情。

善月暗忖,那男子说他自己被囚禁了五年,而从这些侍妾们的反应中,很明显看得出来她们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若想从她们口中探出那男子的身分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善月妹妹为何突然这么问?」有侍妾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啦,因为郡王爷不准任何人靠近那儿,感觉上神秘兮兮的,我就以为那儿是不是关着什么人,否则为什么要禁止任何人擅入?」她立刻改口,并绽放一朵天真无邪的微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亏你想得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侍妾们摇头叹笑。

「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人能关在那屋里?王爷又干么要把人关在那儿呢?」大伙儿兴致来了,一副准备听她胡扯的表情。

善月努力维持恰然的笑容,想起那男子曾经说过,他之所以被囚禁,是因为他是个「不祥之人」。

什么样的人会被认为是不祥之人?她昨晚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有可能是犯了错的仆婢,失手打破王爷心爱的古董花瓶之类的吧!」以她对富贵之家的了解,大概只能猜测到这个程度。

众侍妾们一听,个个笑弯了腰。

「若有仆婢犯下这种错,最多是狠打一顿或是逐出王府以示惩戒,倒是没听说过有人因此被关起来的。」

「是呀,被关起来的仆婢什么活儿都不必做了,还有人按时送饭,你想想,哪有这么轻松容易的事。」侍妾们一致推翻善月的猜测。

「我觉得被关起来也不轻松,关的时日久了,正常人都会疯的吧?」善月细声反驳。

「这么说也没错,换成了我是一定会疯的。除了犯下弥天大错,否则不该随随便便就把人关起来。」有侍妾点头认同。

「有一种人最有可能被关起来。」另一个侍妾神秘微笑。

「哪一种人?」众人疑问。

「给郡王爷戴绿帽的小、妾。」

原本众人脸上轻松自在的笑意一瞬问消失了,气氛突然变得僵凝起来,陷入一片长久的沉寂。

善月曾经听父母亲批评过住在隔壁胡同的一名艳妇,说她跟卖豆腐的男人有染,给自己的丈夫戴了绿帽,所以知道那其实是「红杏出墙」的意思,戴绿帽是一种较粗俗的说法。

「谁敢给王爷戴绿帽呀?那可是关系了整个家族宗室的血统。」艳若牡丹的侍妾微勾唇角,神情显得讳莫如深。「一旦被抓到了,恐怕不是只有被关起来那么简单而已,关个几年还算是有人性的惩罚,冷酷一点就是直接逼你走上绝路,最可怕的是幽禁起来一辈子,逼疯了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善月被这些话激起了莫名寒颤,纵使天清气爽,她却被突然袭来的陰沉气氛冻得遍体生寒。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王府里一年难得热闹几回,碰巧就让善月妹妹赶上了王府的团圆家宴。」好半天的沉寂后,才有人开口把大家从令人窒息的话题中转开来。

中秋!善月不禁又想起那男子的话来,他说的没错,郡王爷打从昨夜进宫之后,就真的没有再回来过了,难道郡王爷此时当真在宫里接受皇上密审?

如果一切都如那男子所言,接下来顺承郡王府就要被皇上下令抄家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做呢?就算想逃又要怎么逃?离开王府后又能逃到哪儿去?

善月脑中不断浮起那男子对她说过的字字句句,众人说笑的声音离她愈来愈远了,她一面恍惚响应,一面任思绪狂飞乱舞。

中秋前夕,月色明亮。

善月再度悄悄来到那幢封闭的破屋前。

郡王爷进皇宫已经整整三天了,中秋佳节将至,郡王爷一直没有回府来,王府上上下下都不知该不该准备中秋夜宴,悄悄派人人宫打探,却一直探问不到郡王爷的消息。

这种情形从来不曾出现过,因此造成了王府内从上到下人心惶惶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许多奇怪的耳语猜测也逐渐在王府中蔓延开来。

男子说的事情已经应验了,善月感到异常焦虑恐惧,有些话、有些事情她必须再找这男子问个清楚明白。

「你还没走吗?在等什么?」屋内男子恣意冷笑。

「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昼夜了,郡王爷确实如你所说的不曾回府,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善月的语气透出一丝惊慌害伯。

「然后呢?」

「然后?!」善月愣了一愣。

「你是特地来告诉我,经过你的查证,原来我确实没有胡说八道吗?」他傲慢地调侃。

「不是这样,我本来就不认为你的话是胡说八道呀!」她很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从那夜以后就一直在想着你说过的话,明天就是中秋了,王府真的会被皇上下令抄家吗?」

「信不信由你,不管你再问几次,我说过的话一样不会改变。」

「那么……为什么你会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呢?」她下意识绞着衣袖。

「我不是说过了吗?听见我说话的人会死,这样的人还不算是不祥之人吗?」他笑得很张狂。

「我听见你说了很多话,到现在也还好好的没死呀!你不必故意说这种话来吓唬我,我不相信有人会凭声音就杀死人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吓倒。

「世上本来就存在许多不可解的事情,聪明人会去思考为什么,可是笨蛋却会把这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做出另一番更荒谬可笑的解释,所以我最讨厌愚昧无知的人了,偏偏这个世上又大多是这类人在控制着,对于不合常理或是拥有超凡异能的人,不是奉若神明建庙膜拜,就是视为妖魔打入地狱永不得超生。」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悦耳,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引人寒颤。

善月整个人陷溺在他诡异的谈话中,无法反应。

「看起来你的脑袋还算聪明灵活,有资格听我说出真相。」

虽然男子的语气冷傲轻慢,但是善月并不介意,屏息等待着听他说出所谓的「真相」。

「我能看得见每个人命运中的吉凶祸福。」

听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令善月惊讶不已。

「真的?!是真的吗?」她倏地掩口低呼,语气中没有畏惧,反倒是充满了兴奋之情。「我的天哪!你有这样的神通,真了不起!可是为什么会被说是『不祥之人』呢?」

「就因为我铁口直断。」男子狂傲地大笑。「当我说的话全都一一应验,开口断哪个人会死,他就一定会死在我所说的那个时辰,谁见了不会认为我是个一出口便诅咒人死的不祥之人?」

善月睁大困惑不解的双眸。

「我不明白,为何有这能力便成了不祥之人?很多道士、命相师也都能算出每一个人的吉凶祸福呀!怎么他们就不是不祥之人呢?」她真的不懂。

「他们确实不是,以天地陰阳运行和人身形象八字推人算命的相术,很多只是江湖卖弄的小把戏罢了,他们只挑人们爱听的话说,只报喜不报忧。」男子的冷笑听起来极为空灵渺茫。

「那么……你不替人算命,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善月愈听愈迷糊。

「我刚刚说过了,我『看得见』每一个人的吉凶祸福,『看得见』每一个人的过去未来。」他重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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