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家受了那么多伤害，她受了那么多屈辱，凭什么他不没有一点凄惨样？

“你这双腿，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宋娆冷声开口。

傅司承看着她，双手木讷迟钝地撑上轮椅扶手，要站起身，可他想了想，又没有起来，而是微抬起下巴，笑着对宋娆说——

“从前都是你仰视我，这一次你既然赢了，那就让你赢个彻底、赢个开心。”他宠溺地望着她：“这次，换你居高临下。”

“你这一副卑微进泥点里的可怜样真让我恼火，衬得像是我十恶不赦了。”宋娆面色冷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一早知道？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坐以待毙乖乖就范？莫不是良心发现？还是自知罪恶滔天难逃制裁？

明明都已经被当众处死，可傅司承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你真的就这么恨我？”

“都到这一刻了，你还摆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模样给谁看？傅司承，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像一个傻子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演技精湛到无懈可击？是了，你演技确实精湛，连我都要甘拜下风，真的以为你残废了，我也确实是傻，才能被你骗了那么久！”

傅司承像被抽干了力气：“……你就那么爱顾漾？即便我做了那么多都换不回你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情意？即便我为了救你真的差点失去双腿，你也只怪我骗了你，而不能念着我一点好？宋娆，账不是这么算的，你不能那么不公平。”

“是我卑鄙，可就算当初我没有去找顾漾母亲拆散你们，你和他就一定会有好结果吗？我趁你失忆骗了你，是我无耻，可哪怕我拿命救你一次又一次，我做了那么多，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为什么就不能……”

他嗓子干涩，艰难说着：“……不能原谅我那么一点点呢？是，我恨不得顾漾死，我打伤了他，可他不也一次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他不也伤了我？所以我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我让你这么恨我……”

他声音一点点颤抖，他也经常会想自己做的那些事到底会让宋娆有多恨，他从没有否认自己是个坏人，可顾漾也做了很多坏事啊，难道就因为她爱顾漾，所以顾漾做的所有坏事都可以被原谅，而他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吗？